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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医古墓-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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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走到窗前,故意离那只鹦鹉远一些,既然铁兰不喜欢别人逗它,我也不想故意惹恼他。

俯瞰脚下密如蛛网的港岛长街短巷,各式各样的汽车甲壳虫一样排列前进着,一旦遇到堵车,立刻变成一条长龙,从一个路口直接堵塞到下一个路口。汽车是盒子、房屋是盒子、高楼大厦或者独家小楼都是盒子,我们不停地奔走进步,为的就是替自己买下一个比一个更大的盒子,好把自己稳稳地关进去。

“棺材、骨灰盒岂不也是同样意义上的盒子,只不过与车子、房子相比,前者用于死后,后者用于生前。一个又一个连绵不断的盒子,便构成了人类存在的一生。”一想到这一点,我的后背上陡然渗出了一层冷汗,脑子里更是一阵眩晕,单手撑住了玻璃,嘴里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呻吟。

天空突然暗了,有一大块乌云迅速凝聚而来,把银海天通大厦上空的阳光遮蔽住。

“天黑了,天黑了;天黑了,天黑了……”鹦鹉叫起来,不安地在架子上扑腾着,弄得爪子上的镀金链子哗啦哗啦乱响。

几分钟之内,天真的黑了,陡然间一道闪电从浓云中穿射下来,在半空里划出一个巨大的“之”字。

鹦鹉被吓得愣住了,脚爪死死地抓住横梁,头顶和脖颈上的绒毛根根倒竖起来。

港岛的初夏天气,很少有这种急骤的突变,出现暴雨的几率非常低,并且天文台也根本没有预报过会有坏天气突然降临。连续几道闪电过后,硕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落地窗上,外面的风景瞬间便模糊起来。

鹦鹉仍旧显得非常紧张,那些直竖的绒毛越来越僵硬。按照鸟类专家的说法,只要不是当年生的雏鸟,都会对雷雨天气有自然而然的适应性,一般情况下,生长时间超过一年的鸟类,不会惧怕雷电,除非是有异常情况发生。

“异常情况?”我觉得它已经恐惧到了极点,像人到了“汗毛根根倒竖”的地步。

鸟类的天敌,只有毒蛇与猫科动物,当这两类动物靠近时,它们会有难以置信的强烈感受,能够提前发出预警信号。

我伸出手,缓缓摸向它的头顶,温和地安慰它:“别怕别怕,只是一场暴雨,来得快也去得快,别怕别怕。”

鹦鹉能够听懂人语,即使不会学舌,也能从人的表情上看懂一些东西。在我的抚摸下,那些倒竖的绒毛慢慢伏倒下去,它不安地眨着眼睛,嘴里低声重复着:“天黑了,天黑了;天黑了,贵客到,沏茶……”

我忍不住笑了:“茶已经沏好,不要反复提醒了。”

这个房间与接待室之间的隔墙上悬挂着密不透光的双层百叶窗,所以无论我在做什么,门外的女秘书都不会看到。

雨越下越大,窗外变成灰蒙蒙的一片,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斜飞乱飘的雨线,闪电也远远近近地频繁亮起,像是巨人手中不断挥舞的雪亮重剑。

“猫来了,小心——”鹦鹉陡然发出一声颤抖的怪叫,振翅飞起一米多高,却被脚上的链子一扯,从半空中一头栽下来,倒悬在横梁上,翅膀仍在用力扑扇着。

“喵呜”,一声短促而诡异的猫叫声响起来,就在窗外,但这么大的雨,又是在高楼大厦的半空中,怎么可能有流浪猫存在?

我迅速贴近落地窗,向左右、上下连续扫视着,这一声突如其来的猫叫真是奇怪之极,夹杂在雨声与雷鸣里,竟然仍旧清晰无比地传进来。要知道,这些十二毫米厚度的双层玻璃,隔音隔热程度非常明显,闪电沉雷声都会被过滤掉近三分之二,更何况是小猫的叫声?

视线里,只有汇集成溪的雨水在玻璃窗上放肆地冲刷着,别说是一只猫,就算一只鸟都没有立足之地。

“咳咳”,铁兰的轻咳声响了。

我急速转身,他正站在鹦鹉前面,双手托着它,眉皱得紧紧的,双眼完全睁开,放射出灼灼闪烁的光芒。

工作间的门四敞大开,叶溪安稳地平躺在椅子上,已经香甜地睡了过去,雷雨闪电,一点都没有影响到她。

“猫来了吗?这一次真的来了?”铁兰举起手,把鹦鹉放回横梁上。

“没有猫,大概是我的幻听吧?”我举起手,自嘲地摇着头笑起来。

房间里光线黯淡,但铁兰并没有要开灯的意思,旁若无人地盯着自己的鹦鹉。他把右手食指伸向鹦鹉,那只鸟立刻抬起右爪,抓在那只白金指环上,就像人类彼此握着手交流一般。

刚才的鹦鹉怪叫声来得太突然,我觉得自己并没有确切听到猫叫声,那一瞬间,只是下意识地想起了在司徒开长街惨死时的情景。当时对面的屋顶上,的确卧着一只黑猫,过后无情也证实了这一点。

假如猫叫声是来自室内,唯一的可能途径就是大厦的空调管道。

这个房间里有两个空调出风口,左侧套间和右侧工作间里应该各有一个,包括外面接待室里的一个,都有可能成为流浪猫们出入的通道。

“贵客到,沏茶;贵客到,沏茶……”鹦鹉已经冷静下来,开始重复着无意义的日常用语。

“铁大师,刚才什么都没有——”我觉得有必要向他解释一下,毕竟他出现时,那只鹦鹉被狼狈地倒悬着,至少我有看护不力之嫌。

铁兰温柔地爱抚着鹦鹉的头顶,像是慈父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等到鹦鹉收回了爪子,他才转身,压低了声音向着我:“它不会说谎,特别是最后一句话。如果没有这句话,我就不会花那么大的价钱把它请回来了。”

他变得脸色铁青,牙齿紧咬着,如临大敌。

“那本册子,你看过了吗?”他向茶几上点了点下巴。

我点点头,雨声渐渐小了,这块云团来得快,去得更快,整个降雨过程,只持续了不到二十分钟。玻璃窗上的雨水仍在横流,外面的阳光却已经迅速蔓延开来,恢复了原先晴空万里的景色。

“港岛原先有位著名的阴阳师,名叫‘鬼手达’,最擅长捉拿灵猫成精后的妖怪。他的身边,除了宝剑、符咒、火焰喷射器之外,还有第四种宝贝,也是最关键的一种,就是一只鹦鹉——”铁兰的语气越来越诡异。

在小册子的最后,的确记录着阴阳师鬼手达的真实事迹,对那只名为“神箭”的鹦鹉也有过简单的描述。

“鬼手达三年前就已经死了,他的故事,都成了缥缈荒诞的传说。铁大师,难道你认为这只鹦鹉会跟当年跟随他的那只,有某种联系?”

港岛的几家电影公司,都曾以“鬼手达捉妖”的主题,发行过脍炙人口的鬼片,在亚洲华语院线的销路极好,并且“鬼手达”三个字在笃信鬼神的人群中,具有很高的号召力,犹如华人世界里威望最高的“龙虎山张天师”一样。

“岂止是有联系,我能够确信,它就是神箭,那只懂得捉鬼降妖的神鸟。”铁兰冷静地笑了。

我忽然觉得有必要重新认识铁兰,他不仅仅是港岛最著名的解梦大师,更有可能是异术界的高手。当然,圆梦本来就是异术的一种,都有超越于平凡世界的一面。

“所以,它预感到有危险,就一定不会错,不过现在,危险已经解除了。”铁兰对鹦鹉的信赖程度,让我觉得惊诧莫名。

“铁大师,难道你也以为刚刚确实有只猫出现过?”再次向窗外望去,我发现这间办公室的左右两侧十米之内,根本没有可供动物落脚之处,无法想像那只猫曾经在这里停留过。

毕竟是几十层高的摩天大楼,猫科动物不是敏捷的飞鸟,要想攀缘到这个位置,除非是出现了奇迹。

“不是猫,而是猫界的幽灵。”铁兰喃喃地低声自语,走到茶几旁,按下遥控器,房间里的大灯亮了,一片灯火通明。

“幽灵?怎么讲?”我继续追问。

在到达铁兰的办公室之前,我曾两度感受过来自黑猫的威胁,一次是在狄薇的宿舍露台上,一次则是昨天司徒开惨死之后。那种突然出现的诡异黑猫,的确像是被幽灵附体了一样,而且当我接触到它们阴森森的目光时,总会有遍体生寒的紧张感,仿佛自己的身后正蹲伏着一只利爪锐齿的猛虎,随时都会张着血盆大口跳出来。

铁兰跌坐在沙发里,目光只落在鹦鹉身上,忽然顾左右而言其他:“小沈,还记不记得我们两个的第一次见面,我又想旧话重提了,你的意思呢?”

茶已经凉了,但他仍然吝惜不已地将所有残茶倒进嘴里,一滴都不浪费。(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我耸耸肩膀,就近在沙发扶手上坐下,淡淡地一笑:“该说的,一年前就已经说了。”

铁兰猛的皱眉:“小沈,你真是固执,好多年轻人哭着喊着要拜我为师,做牛做马都愿意,只求继承‘解梦大师’这个称号。你倒好,三番两次给你机会,却毫不动心,难道你是嫌我法力不够?”

谈及“旧话重提”,事情要追溯到一年前的春天,我出诊到港岛某富商的少奶奶家,孕妇的胎气极度虚弱,应该属于母体自身体质不良,间接导致了胎儿供血、供氧不足,如果不及时使用药物辅助,让母体短时间内补钙、补血、补气,则母子都会相当危险。

当时,铁兰也恰好在场,他从孕妇连续做过的噩梦里,判断对方是近期内接连做了十几起亏心事,幽魂缠身,邪气压顶,所以才会从心到神,全部过劳。他的建议是散财、静养、补德,而不必服用任何药物。

作为富商的知交好友,他的话,对那一家人有绝对的权威性,所以大家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直到孕妇在体虚、脾虚、胆虚的严重虚脱情况下,造成了胎儿间歇性窒息,幸好及时醒悟,在我的指导下,进入港岛中医大学附属医院潜心调养,终于化险为夷。

那件事,让我和铁兰不打不相识,成了无话不谈的忘年交。

拜不拜师,跟他的法力无关,只取决于我的生活准则。

沈家祖训上有这样一条:父即是师,师即是父。沈家子孙,叛门即是叛家,必受千刀万剐凌迟而死。

“铁大师,外电报道,港岛年轻人的智慧正在以每年百分之三十的幅度迅速提高,那么多青年才俊,尽可以仔细挑选,悉心培养,岂不比我这种性格懒散的人更容易调教?”

我知道,他接待病人的所有资料,全部储藏在工作间的笔记本电脑里,从不开放给外人阅览。所以,我必须找机会进去,找到属于方星的那一部分。

铁兰长叹:“小沈,你真是个怪人,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摆在你面前,你却一点都不动心。你知不知道出现在叶小姐梦里的是谁?想知道吗?”他伸手指向工作间的门,神情似笑非笑。

门紧闭着,看来叶溪还得长长地睡上一觉,直到催眠术的威力散去。

“是谁?”这个答案,我是替小北询问的。

铁兰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缓缓摇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不是我的弟子。”

我大笑着摇头:“铁大师,我明白那是你的商业秘密,基于一个圆梦师的职业操守,你不可能将每个人的梦境透露给不相关的人。所以,这个问题我们不必在讨论下去了。”

铁兰被激怒了,急促地起身,在我面前来回踱步,喉咙里气咻咻地猛烈喘着,像是有人在猛力拉扯着一个快要坏掉的风箱,斑白的胡子也飘动不停。

“小沈,成为我的弟子,百利而无一害。我不明白,你怎么会固执到根本不听人劝的地步?你自己再好好考虑一下,我去卫生间,半小时后回来,希望能听到你改变主意的好消息。”他猛地拉开门,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再度悄然关闭,我在第一时间按了茶几下的遥控器,工作间的门立刻缓缓拉开。

“贵客到,沏茶;贵客到,沏茶……”鹦鹉有气无力地重复着,刚才的一场虚惊,大概也让它的精力耗费了不少。

我迅速闪进了工作间,在一团漆黑的环境里,白色躺椅上的叶溪显得格外突出,像是整齐地摆在祭台上的贡品。这种奇怪的念头一闪而过,我一步跨到写字台前,双手已经利索地套好了纤薄型塑胶手套。

那台笔记本电脑开着,标题为“梦境叙述记录”的那个文档也处于打开的状态。

最上面一行的病人名称栏,填写着叶溪的名字,但后面的记录一片空白。向下一行,赫然是方星的名字,完全在我意料之中。

我推动鼠标,让与方星有关的记录平铺在显示屏上,随即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只火柴盒大小的微型数码相机,连续快速拍摄着。方星的梦很长,屏幕先后向下滚动了六次,拍了四十几张,才全部完成。

房间里非常安静,我甚至顾不得分析监控系统到底安装在哪里,只是凭着记忆,迅速将电脑恢复原状,然后悄然退出。

这次行动,耗时约四分钟,有了那些照片,就一定能分析出方星的异常举动到底为了什么。我断定她与达措灵童之间,会有某种奇特的关联,按照铁兰的理论,从她最近做过的梦,就能分析出她潜意识里在想什么。

鹦鹉沉默地歪着头站在架子上,再也没了开口说话的兴致。

我继续翻阅那本册子,这才发现,虽然名为《港岛妖异录》,其实却是一本鬼手达降妖捉怪的日记簿。

几乎所有的格式都是某年某月某日某处发现黑猫作怪,然后他就带齐所有的工具出发,到达事发地点,布下符箓大阵,带着神箭谨慎埋伏,直到妖怪出现,突然冲杀出来,凭借符咒、喷火器的力量,把猫妖烧成灰烬。

细数下来,鬼手达十年多的捉妖生涯里,消灭了大小黑猫近四百只,无一不是能够变化隐形的怪猫。这些近乎成精的怪猫们,大多以猎杀流浪狗、动物园里的鸟类和大型超级市场里的海洋活鱼为食,选择的隐身处也是城市里的地下道、废弃仓库或者是刚刚落成还没有人入住的空闲大厦。

第五章 方星的怪梦

册子的最后有段话让我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余捉妖一生,然则真正影响到这些怪猫脑神经的那个东西到底是在哪里?黑猫并非天生邪恶,只是因为它的身体结构、皮毛色泽更容易接收到来自异界的消息罢了。如果找不到始作俑者,岂不是会让天下人继续受猫妖的荼毒?终我一生,连港岛地界上的为恶怪猫都斩除不尽,个人之力,微薄之极,从此可见一斑。不知何年何月,能够天降奇才,将驱动万猫作恶的主凶沥血杀之,则余万死可矣。”

如果记录这本册子的就是鬼手达本人,那么,依照他的想法,在所有兴风作浪的怪猫背后,还有一个幕后真凶神秘地隐藏着,随时都可能炮制出更多、更凶恶的杀人者。

这种惊世骇俗的言论一旦释放出去的话,肯定能引起港岛市民的恐怖狂潮,说不定,能够就此展开一场“全民灭猫”的浩大行动。

铁兰把册子放在这里的真正原因是什么?难道是要我放弃家传中医,做一个降妖除魔的异界中人?

我本来是到铁兰这里寻求答疑解惑的,还没明确获得答案,却又添了一些新的烦恼,心情更加沉甸甸的。

铁兰重新回来时,我已经把册子反复翻了四五遍,把那些奇奇怪怪的内容全部记在脑子里。如果眼前只会说三句话的鹦鹉就是原属于鬼手达的“神箭”,铁兰高价买下它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要接过鬼手达未能完成的神圣使命?

作为解梦大师,他在港岛的最近十年,已经创造了数不清的财富,并且声名远播,连欧洲各国的掌权者都会兴致勃勃地登门求见,请他解梦。通常意义上说,金钱太多的人,会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不可能孤注一掷地拼死涉险,他会是个例外吗?

“小沈,其实我们还有一个折衷的方法,要不要听?”他的脸上重新挂满了笑容。

我直起身子,认真听他说。

“我们做忘年交的兄弟,然后兄弟之间交流切磋,互相学习,并不违背各门各派的祖训,你看怎么样?”他的态度已经温和了很多,恢复了眯缝着眼睛的正常神态,走到窗前,伸手抚摸着鹦鹉五彩斑斓的羽毛。

“小沈,其实你不必现在就决定答不答应,港岛的满天妖氛又不是存在一天两天了。乱世出英雄,我们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就是要一直战斗到底,为自己,更为了这个星球。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如果星球都不存在了,我们孤单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的话题越来越空泛渺茫,很显然,已经把鬼手达册子里表达的意思引申到全亚洲、全球乃至我们的太阳系空间。

我的心情越发沉重,铁兰是个豁达开朗的人,很少看见他如此悲观过,只有出现了超级震撼的大事时,他才有可能这样。

“铁大师,你能不能告诉我,鬼手达前辈从作怪的黑猫身上到底发现了什么?”我的语气稍嫌急躁了些,鹦鹉歪着脑袋盯着我,小眼睛瞪得滚圆,似乎已经听懂了我的话。

世界上很多伟大的物理学家都曾提到过“透过现象看本质”的科学论断,我渐渐捕捉到了那本册子上的核心关键。杀死黑猫,不过是斩断了幕后黑手的某些毫不在意的神经末梢,根本无法撼动对方的根基,更不必谈什么彻底消灭了。

铁兰犹豫了一下,低下头,把自己的脸紧紧贴在鹦鹉的脖颈上。

“贵客到,沏茶;贵客到,沏茶……”鹦鹉大概早就习惯了铁兰的这种动作,扭动着脖子,不停地咕咕哝哝着。

暴雨过后,晴空如洗,偶尔能看到港岛机场方面飞向云端的波音客机,银白色的机身被阳光映得如同一颗耀眼的流星。

“要解释这些问题,说起来话长,而且牵扯到上一代人的诸多恩怨。小沈,你现在的心情焦躁不安,不知道有没有耐性听我唠叨?”铁兰脸上的笑容全部隐去,眉心皱成了巨大的疙瘩。

鹦鹉受到他的感染,不再开口说话,呆呆地瞪着窗外的白云。一人一鸟,陷入了巨大的悲哀无助之中。

我的确有些焦虑,因为老杜那边的达措每过一分钟就会多一份生命危险。中毒事件是因为那块古怪的石板画而起,我心里始终怀有歉意,但我宁愿把那边暂时放一放,先听铁兰把话说完。

“对,铁大师,我的心的确有些乱了。最近诸事烦扰,并且睡得非常少,精力下降得很厉害。不过,我愿意听你详细叙述与怪猫有关的事,真的。”我向沙发深处靠了靠,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把胸膛里的抑郁完全释放出来。

铁兰直了直身子,放开鹦鹉,哄孩子一般低声呢哝着:“没事的,没事的,距离天黑还早,怪猫不会出现。你看,我已经找到了最佳合作者,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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