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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美雪就笑吟吟的坐在躺椅上,看着杜和忙里忙外,不说话也不动,仿佛想要记住杜和的每个神态一般。
“别看了。把东西喝了,好好睡一觉吧。”
杜和将一碗黑漆漆的东西端到了杨美雪面前,没什么好气的说。
杨美雪皱眉看着那碗东西,别开了头,别扭的说:“我不喝。”
“为什么不喝?你不要命了。”
杜和坐在杨美雪对面的小板凳上,认真的说。
“……苦。”
杨美雪沉默半晌,低声道。
杜和没有笑,顿了顿,变戏法一样从身上拿出了一碟子的蜜饯,放在了药碗的旁边。
杨美雪深吸了一口气,难以置信的看着杜和,忽然挣扎着要站起来,一脸晦气的说:“我还有事,这就走了,茶下次再喝。”
杜和用比她更快的速度站了起来,将杨美雪按回了躺椅上,黑着脸说:“腿不要了?这就走,你走得了还会来找我。”
杨美雪浑身的力气都被杜和这一下按散了,走也走不了,索性就放松身体,摊在躺椅中,懒洋洋的说:“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我拿*烧过了。”
“伤口崩开了,你酒喝得太多麻木了没感觉,我刚刚才把院子里的血迹弄干净,你再不喝药,待会儿就得硬挺着手术了。”
杜和认命一般,将药碗端了起来,吹了吹,送了一勺给杨美雪,“放心,是消炎和局部麻醉的,你不会昏睡。”
杨美雪狐疑的看了杜和半天,才将那口药汁咽了下去,几分钟后,杜和在杨美雪的口中塞了一片话梅肉,杨美雪满意的将紧皱的脸舒展开来,吐了口酒气,一偏头就睡了过去。
杜和叹了口气,喃喃道:“局部麻醉怎么可能从口中送药,也不知道是我太会骗人了,还是你太相信我。”
杨美雪无知无觉,美梦正酣,也不知是因为什么才吞了杜和的药。
杜和也不想深究,从箱子底下拿出了一套精致的工具来,烈酒浸泡火烤之后,热毛巾将板结的裤子敷软,随后就切开了杨美雪大腿上的一块布料。
一块混合着*烧灼痕迹和皮肉撕裂伤的伤口,就在那一处肌肤上,丑陋的张着嘴,丝丝血迹不时的流淌出来,将那一块的裤子润湿。
“拖着这么大的伤口走这么久,你可真不是凡人。”杜和喃喃说了一句,便将刀子探了进去。
梦中的杨美雪皱了皱眉头,有些不适的哼了哼,杜和轻声安抚:“没事了,一会儿就会好。”
杨美雪似乎听到了,眉头舒展开来,紧绷的肌肉也松开了,叫杜和顺利的找到了撕裂肌肉的罪魁祸首,轻轻一挑,一颗浅灰色的铅珠就落在了盘子里。
“当啷”一声。
第二百五十五章 星光()
两个小时之后,杜和带着满头大汗结束了细致到吹毛求疵的手术,又过了一会儿,杨美雪悠悠转醒。
几乎是一瞬间,她略带迷茫的眼睛就凝练了起来,瞳孔一缩,第一时间看向了自己的伤口,黑色的裤子完好无损,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杨美雪依旧感觉哪里不对,猛然间,她看向了房间的一角,那里放着一张小小的合影,南风与陆玉珍笑的十分开怀。
这里是……杜家?!
杨美雪用力摇了摇头,将混沌的脑袋晃的清醒了些,否认了自己不合实际的猜想,费力的回忆了半晌,依旧对这段记忆毫无印象。
腿微微一动,杨美雪察觉到了异样。
她缓缓的用自己还带着麻木的指尖摸了摸伤处,绷带缠绕的痕迹几乎不用分辨就摸得出来。
有人,给她包扎了伤口?
那么可以说暂时是没有威胁的人吧。
杨美雪犹疑的想着。
受了伤之后,为了便于行走,她烧灼了伤口止血,又喝了整整一瓶高度酒,之后似乎继续走了两条街,之后的记忆就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般的看不清楚,再然后,她就醒了过来。
外间的杜和听到了动静,探了探头,就端了一直药碗进来。
“睡醒了?刚好,把旁边的药喝了,这回不是麻药了,我跟你保证。”
杜和擦着脸走了进来,同时端进来的还有一碗热腾腾的云吞。
“先喝药,喝完了吃云吞就不会烫。”
杜和对着一切毫不知情,心虚的希望杨美雪会不计较他刚刚小小的欺骗,将药碗放在了杨美雪的手里。
杨美雪则是愣愣的看着杜和,心里头几乎大喊道:她居然会跑到杜和这里,难道是真的吃了他的*了?
想到了一些叫人迷茫的可能性,杨美雪有些脸热的低下头,老老实实的将一碗苦药都倒进了嘴里,抹了抹嘴,重新看着杜和。
杜和熟门熟路的往杨美雪的嘴里塞了一颗梅肉,杨美雪也没反应过来,乖巧的张开了嘴,尝到甜味的时候,才惊讶的反应过来,瞬间就想要说话。
可是失神之下,她却不小心咬到了杜和的手指,软糯的唇和温暖的手指触碰到一起,唇齿相依的感觉叫两个人都愣住了。
并不叫人难堪的尴尬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散开来,杜和与杨美雪如同定格一样愣了许久,才陆续的回过神来。
杨美雪缓缓的松开了牙齿,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略带娇憨的抱怨:“我都多大的人了,还吃蜜饯。”
杜和挑了挑眉毛,意味不明的说:“还是喝多了的时候比较可爱。”
“喝多了?”杨美雪瞪大了眼睛,犹犹豫豫的问:“我……没说什么吧。”
杜和摇了摇头,将毛巾重新烫过一遍,递给了杨美雪,“能说什么,只不过喝多了会承认自己想吃蜜饯。擦把脸吃东西吧,都后半夜了,放心,是我包的,保证安全。”
杨美雪脸一红,低声道了谢,很快就胃口大开,将一碗云吞吃了个干干净净。
杜和就坐在一旁,看着杨美雪吃东西,等她吃完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咳嗽一声,一本正经的问道:“你现在想去厕所么?我可以扶你去,还有马桶……”
“不想。”杨美雪矢口否认,“我现在只想睡觉。”
杜和点点头,“想去的话,马桶就在外间……”
“我想睡觉。”
杨美雪面无表情的说。
杜和无奈的站了起来,将杨美雪抱了起来。“病人就要遵医嘱,要有当病人的觉悟。”
“你!……你做什么?我不去厕所!”
杨美雪小声的挣扎了一下,脸色通红的叫道。
“我又不会偷看你,你就当我是你家的佣人。”
杜和不管不顾的将杨美雪抱到了外间,指了指马桶,就大义凛然的扭过了头。
杨美雪运了运气,双眸喷火,四处看能当武器的东西,“我家的佣人敢这么干,他活不过今晚。”
“真没有?”
杜和怀疑的看着她。
“真的,没有!”
杨美雪咬牙切齿的说。
杜和如同听不出来杨美雪话语中的恼怒,面色如常的将她重新抱了起来,这一回直接放到了里间卧室的床上。
“这屋子之前是南风住的,那丫头顶会伺候自己,床铺比我的厚了半尺还多,你睡起来一定舒服,只不过不能翻身,会牵动伤口。”
“确实很软,我这不方便挪动,你帮我盖个被子吧。”杨美雪舒适的躺在了香喷喷的床上,懒洋洋的说。
杜和认命的去柜子里拿了一床新被子出来,帮杨美雪盖在了身上。
初夏天暖,杨美雪的伤口又不能捂着,杜和只给杨美雪盖了一床薄被,刚要掖被角,忽然后颈受制,身体骤然失衡,直接就趴了下去。
杨美雪单腿用力,将杜和按在了床上之后,将整个身体都压在了杜和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杜和。
杜和面现苦涩,可怜兮兮的说:“现在道歉还来得及不?”
“你说呢?”
杨美雪冷笑了一声,手指划过杜和的脸颊,声音轻轻的说,“去厕所?喝麻药?”
杜和吞了吞口水,艰难的维持着理智,“姐姐,医者父母心呐,我给你瞧病的时候可没有耍弄你的意思啊。病人哪有不上厕所的呢,又不是做疝气……”
“疝气?!”
杨美雪的声音猛然拔高,垂眸看着杜和的时候,像是母狮子看着自己的猎物。
杜和讪讪的说:“你可不能恩将仇报。”
“哪儿敢啊,先生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这不就以身相许了么?难道你敢嫌弃我?”
杨美雪的指甲划过杜和的胸膛,凉飕飕的说。
杜和抹了把脸,像一条快脱水的鱼,挣扎着说:“不嫌弃,不嫌弃,只不过小生不急着娶妻,不然小姐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我也可以的。”
“下辈子,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咱们只争朝夕就好。”
“一个问题。”
杨美雪眼神魅惑。
杜和视死如归,“你说。”
“我好看么?”
“……好看。”
杨美雪苍白的唇绽开一抹可以称得上惊艳的笑,慢慢地俯下去,靠在杜和的耳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真乖。”
杜和腾的一下燃烧了起来,觉得自己的魂儿都要给这妖精吸出去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对决()
天亮之前,一辆黑色的黄包车接走了杨美雪。
似乎是她即使在酒醉之中也下意识的留下了某些记号,总之杜和刚一发现那辆安静停在后门的车子时,杨美雪就恢复了往常那种上位者的姿态,淡淡的说:“我该走了。”
杜和沉默,随后将她抱了起来,“我送你。”
杨美雪“嗯”了一声。
她的长发在杜和的手臂上划过,垂下,像是一匹最好的织娘也织不出来的缎子,乌溜溜的,反射着星星的光芒。
临走之前,杨美雪深深的看了杜和一眼,眼神中是深深的感激,和浅浅的留恋,她与杜和都明白,他们要守护的是什么,追求的是什么。
像是两条划过的彗星,每隔六十年相遇一次,每一次的相见,都意味着长久的分离。
“保重。”
杜和喉咙干涩。
杨美雪微微一笑,“保重。”
黄包车消失在天亮之前,杨美雪像是杜和的一场梦,梦醒了,只留下美好的记忆,余下什么都抓不住,也留不下。
回去的时候,杜和买了早点,沿途检查清理了所有疑似的痕迹,直到回去,遇到刚刚起床的江凌。
“阿和,你昨晚被鬼压床啊,怎么脸色这么差。”
江凌狐疑的看着杜和。
“谢谢,你也早。”
杜和将早点塞进了江凌的手里,缓缓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阿和,我同你认真讲咧!你看看你,跟被妖精吸了精气一样惨。”
杜和如若未闻,啪的一下关上了门,江凌跺了跺脚,气鼓鼓的啃了一口粢饭团。
吃着吃着,江凌忽然眯了眯眼睛,她伸出手,小心的在包着早点的牛皮纸袋子上拈起了一根长发,对着光看了看,纳闷的说:“粢饭嫂的头发这样好?”
这个问题注定不会有答案了,当事人杜和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两个日夜未出,之后,他将那一天的美好融入了一个名为‘星光女神’的魔术之中。
头发的谜团就成为了谜团,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杜和忘在了脑后,但是那一台魔术却保留了下来,作为海派魔术的一个新的形式,被许许多多的人记在了记忆之中。
三日之后,五轮比赛过去,留下的魔术团只剩下六家,杜和回到了比赛场地,这一场比赛,他想亲自登台。
心中积攒了许久的火气,遑论是对生活的,还是对世道的,杜和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来放空自己。
连魁班、荣喜班、栾平班都走到了最后,余下几家魔术团也都是声名赫赫,在东南亚乃至中亚地区都颇有盛名的大型团体。
连魁班对阵的是亚细亚魔术团,班主莫大师正值盛年,在上一辈里头,有一个响当当的“机关大师”的名号,弟子更是遍及天下,杜和今日要对阵的,就是莫大师的弟子,也是他的儿子,莫非仙。
莫非仙与杜和年龄相仿,但相较杜和低调平和的表演风格,他的舞台表演更加热闹外放,会与观众互动,效果更好一些。
但是期待与观众互动的魔术师多半心中都不自信,杜和看准了这一点,越发坚定了自己的表演风格,以效果来震撼,而不是以言语来取乐。
莫非仙表演的魔术叫做一人化三,是他老子当年的成名魔术,亚细亚大魔术团的保留节目,运用了声光原理,加上巧妙的门子设计,莫非仙在助手的帮助下,成功的从一个人变成了三个人,三个人都可以发出声音,同时做出动作,看起来就如同道家的一起化三清一般神奇。
三位莫非仙一位朝着观众席洒出了花瓣雨,一位说着感激的话,另一位则做着耐看的武术架势,放在一起,很能唬人一跳。
但是对于曾经成功完成了一场天外飞仙魔术的杜和来说,这魔术的原理很快就被他看透了,而重新照着做出来,则只需要两天。
很快,莫非仙完成了表演,获得了满堂彩,这台魔术效果很好,莫非仙的表演也没有失误,可以达到乃父的九成功力,实属不易。
看台上的达官显贵们看起来也很满意,交头接耳了一番,就给出了评价,很快,台上的道具搬空,杜和两手空空的上了台。
一只玻璃缸被搬上了台,几个弟子人手一桶水,将玻璃缸盛满,就留下杜和一个人在台上。
杜和抱拳行礼,简明扼要的道:“今日表演的魔术名为八仙过海,是今日新研制出来的,大家共同鉴赏。”
说着敲了敲玻璃缸子,又从里头捧了一捧水洗了洗手,将缸子给台下的看客们检查了一番,证明是真水之后,杜和背着手在台上走了一圈,一抬脚,就踩在了水面之上。
台下登时呼声四起。
杜和就在水面上走来走去,水面上不时会浮现一位水流组成的仙人,一闪即逝,似乎是在陪着杜和渡过汪洋大海。
大风过来的时候,杜和就如同没有重量一样还会被风带起来一点,似乎下一刻就会乘风归去……下一刻,杜和真的乘风而起,飘飘荡荡的脱离了水面,浮在了空中。
杜和双手平举,作出运气状,很快,水缸里的水就如同烧开了一般,咕嘟咕嘟的冒气气泡来。
杜和大喝了一声,“水来!”
玻璃缸中的水就缓缓的旋转起来,最后化为水龙卷,围绕着杜和盘旋了一圈,摇头摆尾的冲向了高空。
杜和再喝了一声“散!”
水龙就“砰”的一声,四散开来。
台下的人纷纷捂住了头顶,怕被水淋湿,但有些个胆大的,却发现水花没有直冲而下,反而变成了雪花,飘飘摇摇的在头顶上洒落下来,给燥热的天气带来了不少凉意。
杜和飘然落地,再次抱拳一礼,就利索的下了台。
他必须得跑快点,上次在班子里头试验表演的时候,险些被疯狂的弟子们给挤成肉泥。
弟子们是看到了新的表演模式,如同淘金者发现了金山,而台下的观众们山呼海啸的叫好声,就是纯粹的给杜和的认同了。
这一台魔术,本来至少需要两个人才能完成,需要的手法太多太杂,一般一个人根本就记不住,一人来飞行,一人担当指挥人飞行和召唤水龙卷的最合适,但是连魁班里目前能与杜和完美搭配的人只有那么一个半个的,江中叶是班主,还不好下场,杜和也就只能能者多劳,自己都担了。
好在结果是喜人的。
后表演的魔术本来就占有优势,杜和的魔术又是这么出奇,更加会让人忘记前面表演的魔术师的精彩之处,很快,杜和就收到了意料之中的晋级通知。
同时晋级的,还有栾平班和荣喜班。
三个魔术班子似乎有默契一般,一路势如破竹的闯到了最后。
开始的时候是这三个班子,最后也是这三个班子。
正好是一个圆。
但是叫杜和意外的是,荣喜班很快就宣布放弃接下来的比赛,只停在三甲之列。
很快,消息传出来不久,王衔珠就亲自登门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弃权()
“荣喜班里头出了点问题,需要肃清,怕影响到整体的水平,所以干脆就弃权了。”
王衔珠言简意赅的说。
作为魔术班的班主身份来访,江中叶亲自接待了王衔珠。闻言不禁说道:“贤侄方便的话可以说说,我们但有力及的,一定义不容辞。”
王衔珠摇了摇头,见周围几人都是熟人,索性揉着眉头怒骂了出来:“能有什么事情,还不是那个败家子胡六!”
“胡六?阿和,前几天你说起的那个人,是不是也叫胡六?”江中叶听着耳熟,询问的看着杜和。
杜和点了点头。
“何止是同名,根本就是同一个人。说来惭愧,我们这几天一直在四马路的几家赌档里头清算赌账,才发现那孽畜竟然冒用了杜和的名字到处行骗借钱,我主张报官,我阿爹却叫胡六弥补过失,胡六将家底都掏了出来,被我将骨髓油榨了三遍,就得了这些,算是给杜小兄弟赔礼道歉,这几日赌档里头已然放出风了,将这事解释了一遍,希望不会给杜小兄弟留下太多的花丛美名。”
王衔珠是一肚子的苦水,整好江中叶问起,就一股脑的都倒了出来,说着说着,想起来什么,还将一封不薄的信封放在了桌上,大大喇喇的承认是敲了自家弟子的竹杠敲出来的赔礼。
杜和听着也是暗暗惊心,和自己班子倒卖魔术道具的蛀虫张阿发不同,胡六是典型的脑子有毛病,明明是自己赌账,却非要留杜和的名字,怕别人发现,连以前认识他的那些赌档都不去了,就一心一意的黑着杜和的名声。
“即使这样,将人清理出去也就是了,怎么还非要弃权呢?里尔克买了很多报纸的版面来报道这场比赛,弃权恐怕对班子的影响不好。”
杜和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王衔珠摇了摇手指,没心没肺的说:“没事,反正上回我爹同你比赛输了也上了报纸,现在上海的街坊们都叫我们千年老贰班,还叫出名了。”
杜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