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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浦江每天都要填进去几条人命,没人关心他们是谁,只要没有惹来麻烦,那么大家都是意外身亡。
即使警局现在的话事人是洛豪笙,他也说不出来更多。
警局做事要讲证据,更要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民不举官不究,杨家自己都选择了息事宁人,洛豪笙也对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并不关心,杨平就这么在各方的默许下,变成了报纸上的几行字。
杜和至此才明白杨美雪那天晚上的话,杨平果然是在作死。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杜和对今时今日的高桥海羽,有了新的认识。
站在万岁馆中的,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了。
江中叶与杜和进行了一番深谈。
如今江中叶看似万事不管,实则掌管着连魁班生存下来最关键的命脉——人脉。
一开始连魁班的那些股东、斧头帮、警察局、军方,甚至还能同黄先生、司徒先生搭得上话,单就势力范围来说,远超所有的魔术班子,所以连魁班才会如此的声势烜赫,雄踞魁首。
而这一切迎来送往,消息来回的关系,都靠江中叶来经营,对于这些,除了江中叶如今重点培养的弟子双喜,杜和以及江凌,其他的人只知晓一些皮毛。
也因为能够接触到上海滩消息最灵通的一群人,江中叶的小道消息总是比别人知道的多一点也早一点。
比如杨美雪只是给杜和送来了一份讣告,斧头帮捎来的消息,却明确的告知了杨平的死因和得罪的人,高桥海羽作为能够威胁到杜和安全的存在,被已经成为斧头帮影子帮主的王大哥重点关照,一再提醒江中叶,让杜和远离高桥海羽。
江中叶如实的转达了那位影子王帮主的建议,见杜和沉默不语,沉吟了一会儿,语重心长的对杜和说“阿和,你也大了,自己有主意,现在社会也不一样,都讲究自由民主了,叔叔不是封建家长,非要拆散你们,只不过既然已经是没可能的事情,早点抽身,对你们俩都好。”
“我知道的,江叔叔,可是我控制不了,即使我不再跟她说话,也不去打听她的消息,总还是时不时地会想起她,担心她过的不好。”
杜和情绪低落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插在头发里,沉沉的叹了口气。
不知愁滋味的时候,总笑话人要伤春悲秋,如今知道愁滋味,却只能道天凉好个秋。
江中叶也是过来人,见状也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发妻。
妻子已经去世多年,他犹自不能忘怀,杜和才同高桥海羽分开几日,怎么就能要他将人忘个干净呢。
叔侄二人相对无言,江中叶也不是精于此道的人,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最后只能对杜和说“既然忘不掉,就记着,不过你也不要忘了自己来上海滩的目的,如果因为儿女情怀抛弃了自己的理想,你可对不住当初离家出走的自己。”
江中叶的一番话如同雾里明灯,给了杜和当头棒喝。
杜和一瞬间就想起了自己的初心,想起了自己险些忘掉的理想。
他是一个立志要成为大魔术师的人。
情路艰险,他还可以乘船,迈步过去的坎就先不迈,天下那么多条路,他没必要守着一条死路跟自己过不去。
杜和吐了口气,抬起头来,“江叔叔,我明白了。”
江中叶欣慰不已,开怀大笑。
从那天起,低落多日的杜和焕然一新,整个人都充满了勃勃生机。
江凌好奇的打探杜和“阿和,你是不是又恋爱了?”
杜和放下手头的工作,无奈一笑,回道“我只是明白了江叔叔的话,放下外物,找到了自己的本心。”
“听不懂。”
江凌眨了眨眼睛,一脸诚恳的说。
杜和憋了几秒钟,忍不住扶额,大叫道“得表演出节目啊,不然拿什么赚钱养活嫁不出去的妹妹啊?”
“这回懂了。”江凌点了点头,再次揪住了杜和的耳朵。
“死阿和,今天我不揪下你的耳朵下酒,你就跟我姓!”
杜和一声惨叫,再次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厨房里的蒋四姐与阿妹会心一笑,满脸都是老阿姨的慈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到东家的喜酒。”
蒋四姐喜滋滋的说。
“你就那么确定,他俩能成?听说少东家与和少爷都挑剔的很呐。”
阿妹来了一段时间,八卦也没少听,对江凌与杜和的情史是啧啧称奇,原本还想帮着自家儿子打算打算江凌的阿妹,在听说江凌连司令家的公子都看不上之后,就彻底的打消了念头,现在只关心到底谁能把这朵娇花儿娶回家。
蒋四姐哈哈一笑,白面一样的脸上本就不大的眼睛被笑容挤的只剩下两条缝,笑罢了,蒋四姐一脸过来人的语气拍了拍阿妹的屁股说“你呀,你不懂!”
第二百二十五章 冤家聚头()
自打那日被江中叶父女俩从里到外都收拾了一通后,杜和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沉下心来做起了魔术研究。
不仅将之前研究出来的新魔术做了系统的梳理,而且还有了新的方向,打断做一门全新的魔术节目出来,留待万国魔术大赛的时候压轴表演。
自打去过了张晖冲的晚宴,这位老大哥就对杜和上了心。
虽然介绍姻缘牵线的事情,因为双方都没有往下走的意思,张晖冲反而觉得对不住这位对他信任有加的老弟,一旦有了什么新玩意,觉得杜和回喜欢的,一定会有他的一份。
这日一早,杜和就收到了张晖冲送来的最新东西。
两张卡片,四四方方的,上头用华夏文写着几个数字,还盖着一个印章,杜和翻来覆去的看着这张简单至极的卡片,百思不得其解的对送信的来人说:“替我感谢张大哥厚爱,却不知这张卡片是什么来由?”
来人一看就是个机灵的小伙子,开始把东西给杜和的时候,并不急于解释,等杜和自己看清楚了,问出口了,才打了个千,恭敬的说:“少爷传话,小的一定转达,讲实话小的也没见过此物,我们老爷说跟您卖个关子,请您带一位好友一起,到中山东路去一趟,到时就知。”
“哈哈,张大哥还真是真性情,这是打趣我们俩呢,也罢,这段时间刚好研究完了一桩魔术,把模型拿去跟张大哥互相讨论讨论。”
杜和对张晖冲有着不小的好感,这位大哥也是敏锐人儿,投桃报李,对杜和比家族里的哥哥还要好的多,二人你来我往,还真的有了兄弟般的友谊。
张晖冲有约,杜和只要没有要事耽搁,是一定要去的。
来人得了杜和的准信儿,再行了个礼,一溜烟的跑了,说是要给老爷报信,把刚刚经过的江凌闹的一愣一愣的,探头问道:“那是谁家的小后生,毛毛躁躁的!”
“还能是谁家的,张大哥家的呗。”
杜和起身找了一套体面的长衫出来,抖了抖就要换上。
江凌正无聊,见杜和要出门,眼睛一亮,扭头就走,杜和心道不好,急急忙忙的套上了长衫,换好行装就要走,刚刚走到门口,就见也换了一身衣服的江凌正施施然的等在那里,还煞有闲情的拿了支树枝逗鸟笼里头的画眉。
“怎么这么慢?磨磨蹭蹭的比我还晚那么久。”
江凌抱怨了一句,扔掉树枝跟了上来。
杜和正色道:“我是去赴约,你跟我去做什么。”
“赴约,请帖呢?”江凌眼珠一转,手心向上,横在杜和面前。
杜和扬了扬那两张卡片,江凌一把抢了过去,开心的道:“两张请帖,就说明张大哥也请我了!你还不带我?”
“这不是请帖,倒像是个号码牌,不过我也不敢确定,你还我。”
杜和正了正被江凌抓乱的衣襟,没好气的说。
江凌做了个鬼脸,当着杜和的面把那两张卡片放在了怀里,杜和顿时气结。
怪不得江中叶总是对江凌没有好脸色,当时杜和还以为江中叶是有点重男轻女的,现在看看,江叔叔还真是个好脾气,生了这么个闺女,居然能忍得住不下手打。
“放在别人家,你这种讨人嫌的孩子早早就被家里嫁出去了。”
杜和白了江凌一眼,认命的超大门外走去。
江凌也不介意,随口回了句,“那也比有些找不到媳妇的人好。”就喜滋滋的跟在杜和的身边,到把杜和给气的一佛升天。
默认了江凌跟随的事实,杜和不想再搭上几毛钱的车资,整好也没什么着急的,就沿着马路一路散步过去。
江凌不以为意,小的时候总是要练苦功,她本身就比一般的女孩子能吃苦,更何况她也被江中叶勒令闷在家里好些时日,走一走更好方便看风景。
中山路距离南城区有一小段距离,会经过一片盖了一半的民宅。
宅子边上的梧桐树倒是早早的种上了,此时经过,能够闻到一阵阵树木的芬芳气息,本来还或许想别着劲的俩人也不知不觉的消了气,好生欣赏起路上的风景来。
“以后我若是能住进这么好的房子就好了,不叫我爹来,省得他老说我脏兮兮的不爱干净。”
江凌垫着脚朝墙里头张望了一下,满脸的坚定。
“你阿爹要是知道你因为这事儿不叫他住在自己家里,你可能会挨打。”
杜和中肯的分析道。
江凌撇了撇嘴,“我还不会跑?”
“姑奶奶学了这么多年的功夫,为的是什么,难道是行侠仗义嘛?”江凌说到兴起,干脆一脚蹬在墙上,三两下腾挪,就坐在了墙头,手搭凉棚朝院子里一看,笑嘻嘻的说,“为的就是我阿爹揍我的时候,我就算打不过,还能跑啊!”
“谁在那里?”
一声断喝从院子里传出,很快,狗叫声就响了起来。
江凌“妈诶”一声从墙头跳了下来,脸色煞白的说,“那个男人好像个病痨鬼,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别把他给折腾死了。”
“我听见了!”院子里又是一声暴喝。
杜和指了指耳朵,“我听着动静中气十足的,不像病痨鬼吧。”
并不急于离开,杜和总觉得那动静有点耳熟。
江凌虽然怕真的叫人家放狗咬,奈何杜和不走,她要讲义气,也不好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院子门一开,一个男人牵着一条足有三尺高的大狗走了出来。
“看清楚了,老子不是病痨鬼!”
男人满脸怒火的对江凌吼道,果然,除了脸白一点,身高手长,一看就是个身体不错的练家子。
更重要的是,这人杜和还真就认识。
“林警官,好久不见了,还没谢谢你上回送的衣服。”
杜和笑着挥了挥手。
林亭之一愣,眯了眯眼睛,惊讶的叫道:“杜和?你小子还没死呢!”
杜和抿了抿嘴,无奈的耸了耸肩,“托你的福,应该是还活着。”
自打南城警局的夏江自缢身亡后,警局可谓是树倒猢狲散,有些自己估摸着跟夏江脱不开关系的,自己就悄悄的消失了,比如夏海,还有的是反正也不缺这一份差事,没人管,索性就开了小差,比如林亭之。
林亭之送走了自己义父之后,被洪门视为一号功臣,本来就是不大管他,之后更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的,由着林亭之不务正业。
林亭之自己也有自觉,从来不让帮里头有志向的人为难,该堕落就从来不会上进,自打夏江死后,更是变本加厉,直接就找了这块风水宝地避世隐居,养起了生来,平时聊猫逗狗,喂鸟养鱼,每天的日子过的不要太舒坦。
如果不是今天被江凌骑着墙头骂作是病痨鬼,林亭之还能继续消失一段时间。
可惜,不是冤家他不聚头。
同样认出了林亭之之后,江凌的头一句话就是,“林警官,洛大哥都回警局办案了,你还不回去啊?”
洛豪笙?
林亭之一愣,“他也没死?”
杜和皱了皱眉头,“你听说了什么四六不着的小道消息,以为我们都死了?”
林亭之砸了咂嘴,“也是,你这个水平的都没事,豪笙也肯定没事,回头我把给我卖假消息的那小子点天灯。”
第二百二十六章 海底()
“进来坐坐吧,咱们通个信息,我觉得我都与社会脱节了。”
林亭之盛情邀请二人到院子里坐,但是因为杜和先应了张晖冲的约,只得遗憾的道,“今天怕是不行,我们要先去中山路那边赴约。”
“中山路?去谁家。”
林亭之眉头一皱,多问了一句。
“张晖冲的邀请,应当就是去他家吧。”杜和猜测着说。
林亭之微微点头,拍板道:“我同你们一起去,咱们路上边走边说,实在不行就借着张先生的宝地继续。”
怕杜和拒绝,林亭之扬了扬手上的狗绳,“不然也到了要遛狗的时间了,刚好带着它走远点。”
这下杜和不好说什么了。
人家对杜和还有几次施恩,总不能连跟着说说话都不让,而且杜和从林亭之的三言两语中发现,他很有可能不是像他自己说的偷懒那么简单。
林亭之身份复杂,除了是南城警局的警探之外,还是洪门在上海的一位高级成员。
司徒先生的大名,饶是杜和这样孤陋寡闻的人也是如雷贯耳,林亭之身为他的干儿子,绝无可能甘愿在一个宅子里头故步自封。
杜和又想起了杨美雪与江中叶对自己的劝解。
他知道,林亭之对他来说,也算是应该敬而远之的人,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若要杜和就这么因为怕死远离林亭之,不用林亭之说什么,杜和自己就会厌恶自己。
能够遇到两人,林亭之显得很是高兴,一路上不停地问东问西,好多东西都是很有些时间的消息,杜和一一回答,有些自己也不清楚的,就由江凌补充,距离中山路越近,林亭之的脸色就越肃穆。
终于,在快要看到两人的目的地的时候,林亭之站住了脚,“杜和老弟,你们先去忙吧,我也该做点应该做的事情了,两个小时之后,我在这里等你们,如果咱们一方赶不及,就在李家厂的那家水店见面。”
杜和知道林亭之已经得到了足够的信息,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虽然知道林亭之待会儿做的事有可能会有危险,但是杜和还是答应了下来。
三人分头而行,杜和继续前往固定目的地,林亭之则进了一家很小的当铺。
“取活当。”林亭之将一块金属牌扔在了典当柜上。
伙计答应一声,收了金属牌去了后边,很快,就将一个落了些灰尘的包袱给了林亭之。
包袱很沉,落在柜子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但是当铺里头没有一个人多看一眼,仿佛对林亭之和这件特殊的包袱毫无兴趣。
林亭之也没有二话,提着东西转身就出了门,大门开关之际,林亭之的手在包袱里头摸索了一下,一件黑色的小玩意就被他放在了后腰。
随后,杀气腾腾的林亭之消失在了这条街道。
他说要点天灯,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假如没有杜和,林亭之不知要被那位信任有加的线人骗多久,错误的信息带来错误的决策,他现在心急如焚,生怕自己的避让会给帮会里带来难以估量的损失。
不过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做,饭得一口一口吃。
林亭之靠在一处阴暗的小巷子里,看着外头不远处那谈笑风生,过的滋润的线人,咧嘴一笑,吐掉了口中的草茎。
“直娘贼,连老子都敢骗,呵呵。”
这头林亭之在琢磨着大开杀戒,热气腾腾的回归,另外一头,一派太平景色的杜和二人终于到了中山路上张晖冲的一处宅子里。
仆人显然是经过训练的,认得客人们的大致样子,没有任何的阻拦,就将两人引到了一间大厅里。
大厅中已然有了几个人,此时三三两两的围着一个巨大的玻璃钢,或低声谈论,或面色不虞,气氛并不如杜和想的那样轻松。
“张兄这是如何啊?”
杜和好奇的打量着那个玻璃缸,总觉得这玩意有点熟悉,看起来很像是个魔术道具。
张晖冲的话证实了杜和的猜测。
“杜老弟,掌掌眼,这缸子是一个洋人带来的,他要表演水遁魔术,声称谁能破了他的魔术,原样表演出来,就给一千元美元。”
张晖冲仔细坐在玻璃缸子旁边,眉头紧皱。
杜和试探着说:“张大哥是想破解了他的魔术?”
张晖冲干脆点头,“没错,愚兄想要勘破他的秘法,之前已经看他表演过一次,也勘破了大部分,只剩下最为关键的核心,还没有完全解读。”
杜和犹豫了一下,耿直的劝说道:“张大哥,变魔术看的就是其中的神奇关窍,破解了魔术并没有得到更多的视觉享受,何必呢?”
杜和没有说明的是,变魔术就在一个变字上,如果大家都不看魔术,去追求破解魔术,那么魔术也就失去了他的美感了。
张晖冲表示认可,随即问杜和,“给你的两块牌子受到了吗?”
江凌乖巧的托着两块纸牌子,递给了张晖冲。
张晖冲拈起一枚,放在眼前端详一下,念道,“四一三七。”
问杜和,“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嘛?”
杜和摇了摇头。
“从没见过这种牌子,猜不到。”
张晖冲脸色沉凝的说,“这东西不是我给你发的,是那位洋人尼古拉发的,你的纸牌上的数字代表着他打败了多少人,回头他就会把这些个数字发给记者,”深吸了一口气,张晖冲绷着脸说,“记者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选的标题是世界魔术大师大破上海魔术界,以一敌万。”
这下杜和也跟着皱紧了眉头。
自己表演个难度极高的魔术,做个悬赏增加点噱头,很正常,是魔术师们常用的一种吸引观众的手法,杜和也用过,只不过没有一千美元那么高的悬赏。
可是做个魔术师,非要喊打喊杀,一棒子打翻一片地方的人,就有些不厚道了。
而且那个叫尼古拉的人心底也算不上好,纸牌子发过来,也不说明是什么意思,只想着到时候叫上海人吃他一个哑巴亏,找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