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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放风场所,本来应该是一处草坪,可惜隔壁就拉着网子隔开了一处工地,草坪上头常年覆盖着一层施工的尘土,看起来灰突突的,被榔头砸了一拳,杜和才看到底下的草色。
杜和有点可惜的注视着榔头的拳头砸开了一小片草地,恍惚觉得,自从来了上海之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公园里头散步走走了,等到如今想了起来,又困在了这片小天地,哪里都去不得了。
一瞬间,杜和忽然就体会到了被困在囹圄之中的压迫感,他忽然无比迫切的想要离开这个朽烂了的地方,回到人间去。
“多大的仇怨,都比不上自由重要。”杜和低声的说了一句,“与其在这里打生打死一辈子,不如想办法早点出去,在外头把事情彻底解决,别叫人看免费的热闹。”
杜和似乎是在说两人,也似乎是在说自己。
榔头若有所思,忽然抬起头看向了杜和,而一旁的灰老鼠则一反常态的一把捂住了榔头的嘴巴,榔头如梦方醒,没有将那句‘你有办法出去么’问出口。
结束了这一场闹剧,杜和也无意继续留下来当别人的热闹,拍了拍衣裤,就要趁着收风的哨子回监舍去。
然而杜和没有惹事的想法,事情却不肯放过杜和,两个华人看守,和四个印度看守一起走了过来,将杜和的去路堵住。
“新来的,过审!”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望都()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杜和着实楞了一下。
两天以来,杜和被无声无息的扔到监狱里,如同没有尽头一样的蹲在一间小小的监舍里头,杜和自己都觉得,他是被刻意的遗忘了,或许是里尔克想让他在这里好好吃些苦头,或许是外头的哪位亲朋,比如说洛豪笙,用了钱的缘故。
但是仅仅过了一个晚上,人就找上了门来。
难道上流的大人物们办事已经如此的有条理了么?
杜和禁不住的怀疑。
不过在看到那两位华人看守口袋里鼓鼓囊囊的票子之后,杜和很快就明白他是因为什么被提审了。
杜和拍了拍肩膀上的土,站了起来,平静的对其中一位看守说:“你两个要审我,是因为我阻挠了你们的盘口?”
华人看守恼羞成怒,挥手就是一鞭子,朝着杜和那碍人的白脸上打去,口中呼喝着:“小子找打!”
杜和侧过头避开凛冽的鞭锋,同样的扬起手,准确的接住了华人看守的鞭子,冷漠的问:“人命在这里,就不值一个洋元?”
华人看守似乎是被杜和的身手镇住了,也不急着夺回鞭子,给另外一个看守使了个眼色,冷笑着说:“一个洋元?小子,你要知道,人命在这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有的时候,连一碗稀饭都值不得!”
话音刚落,两个看守同时动了,鞭子被夺的矮下了身,手持橡胶棍的则在他身后直冲杜和的面门。
监狱里头下手从来不分轻重,以撂倒犯人为要,只要还有一口气,就有一个季度的人头费发,人么,活着还是死了,还不是账面上一笔两笔的事儿?
杜和看到了两个看守眼底的轻视,也看到了周围挡住去路的印度看守脸上的嘲讽。
同族相残,看热闹的可不就是这些外人么。
杜和喟叹一声,心里浮现浓浓的悲哀,最后一丝犹豫也随着悲哀而去,再不留情,杜和猛地向后弯腰,干脆利落的铁板桥连着一个空翻,不仅躲开了橡胶棍,顺手还夺来了手里的鞭子。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在最后几个犯人还好奇的等着听这一场提审的八卦消息的时候,杜和闪电般的出手,将两个华人看守抽翻在地,随之而来的就是极其响亮的空气爆炸声。
杜和是玩儿扑克牌起家的,对于一切通过用巧劲掌握的工具都抱着触类旁通的天赋。
鞭子这种武器,本来是偏阴柔些的武器,因而用鞭子的时候不以力道大小为要,而是以腰腿臂的转圜圆柔为要,通过敏锐的掌握鞭子的筋骨而控制攻击的方式和轻重,是极难上手的武器。
不过在杜和这里,他只是打歪了两下,随后的两下就逐渐掌握了要点,到了第六下,已经可以通过鞭子来阻止两个华人看守逃离地面,将两人打的满地乱滚了。
印度籍的看守们只是冷笑着旁观,还有一个给杜和拍手叫好的,用生涩的汉语喊着:“功夫,哦中国功夫!”
杜和抱了个拳,从两个华人看守的口袋里翻出那一堆的碎钞票,递给了叫好的印度看守,用英语说:“两位看守官看来是无法送我去提审了,就麻烦诸位送我一程?”
印度看守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的接过了那一包钱,笑眯眯的满口答应:“没问题,没问题,你真是个有眼睛的好华人!”
“是眼光,尊敬的看守官先生。”
杜和与印度看守们互相拍了拍肩膀,没人管地上的两个华人看守,五人嘻嘻哈哈的就朝着另一栋楼走去。
一路上杜和都在不动声色的用自己的外国见闻来获取印度看守的好感度,印度籍看守在华夏属于英国领事馆管辖,一切待遇都与英国国民等同,但是杜和知道,在英国,印度人与英国人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待遇。
英国人视印度为自己的殖民地,将印度人当做给他们种植农作物出卖劳力的脸颊劳动力,许多印度人都在英国人的统治下艰难求生,待遇甚至不如在上海滩过活的华人。
因而在杜和的巧妙引导下,印度看守们很快就与杜和同仇敌忾,将杜和看成了有眼光有见解的有为青年,甚至都有点亲热的意思了。
在异乡作威作福,还要在英国佬的统治下,明明可以万人之上,却偏偏有着头顶上的那个“一人之下”,印度人对英国人的态度十分复杂,但是绝对没有什么好感。
十几分钟之后,当杜和终于被送进了审问室,四个印度看守已经有些舍不得杜和进去了。
“杜,我们会为你说话的,放心,今天只是例行审问,你不要顶嘴,很快就能回去的。”
痴迷中国功夫的印度看守望都已经和杜和互通了姓名,小心的告诉了杜和一点注意事项之后,这个年纪与杜和相当,却已经在上海提篮桥监狱六年的印度青年挥手与杜和告别了。
还没走多远,杜和再回过头,就见到四个人在争抢那一包的散碎钱钞了。
接收的看守给了杜和一下,杜和低着头老老实实地跟着他下了楼。
没错,在这里,审讯是在地下进行的。
在进来之前,杜和就听望都说了这里面的种种阴私恐怖,因此杜和很是乖巧的将一张十元的钞票塞进了看守的口袋里,看守目视前方,如同没发现杜和的小动作,嘴角却愉快的向上扬起,不经意的摆动着手臂,将钞票落进口袋深处去。
在经过一处地牢的时候,杜和见到了被锁在黑漆漆的木头柱子上的一位熟人——榔头。
“他怎么也在这?因为刚刚打架?”
杜和轻声问道。
看守低声回:“他是得罪了上头的大人物,人家指明了叫他进来吃苦头的,你若聪明,就别与他有什么联系,之前认识的也别相认。”
“得罪了谁?”
杜和又问。
看守神色间闪过不耐,杜和上路的又递过去一张钞票。
看守小心的前后看看,接着富有耐心的说:“里尔克。”
杜和笑了笑,没说话,也没再递过票子。
看守也顺利的将杜和送到了另一处柱子旁边,给自己的熟人打了个眼色,看守觉得他已经对得起自己口袋里的钞票,便施施然的功成身退了。
杜和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柱子,比起榔头的那个高达三米顶天立地的柱子来说,杜和的这根过于矮小,露在外面的只有一米,余下的部分,都在黑漆漆的水面之下。
这里居然是一处水牢。
第一百三十五章 坐蜡()
那人似乎并不担心杜和会反抗或者逃跑,放心的让押送的看守离开,随后就将杜和反绑在背后的镣铐换到了身前,自顾自的坐在了一张破旧的方桌前。
杜和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个华人看守的动作,谨慎的打量着水牢里的陈设,如此一看,杜和的心情就慢慢地沉了下去。
这里四壁光滑,布满了青苔,水池更是乌糟不堪,似乎里头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沉淀物,水利的木头桩子上遍布血迹,那些血迹已经发黑,乍一看与木头本身的颜色相差不多,可是只要仔细看几眼就会发现,黑色的树皮氧化的痕迹和狰狞发黑的血痕完全不同,十分可怖。
华人看守给自己倒了一壶酒,喝了一口之后,想了想又给杜和倒了一杯,施舍一般的说:“方才我那兄弟给我递了眼色,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不过待会儿就有别人来审你,是上头直接派来的人,兄弟帮不了你,你喝口酒,怎么着也能熬过这个晚上。”
杜和冷冷的看着华人看守,华人看守无所谓的摊了摊手,靠在椅子上吁了口气,淡淡开口:“不用瞪我,这牢子里头死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号了,你犯的事儿有多大自己清楚,不把那笔钱的去处交代明白,你就算是给自己招罪受。”
华人看守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有点嘲讽有点同情,还有那么一点点羡慕,自顾自的说道:“你小子,偷人家金子,偷完了还不跑路,真是……白瞎了那一大笔钱。”
杜和没答话,端起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很快就呛咳一声,脸上迅速的浮起了一层红来,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酒这么冲。”
地道南方长大,连洋酒都喝不惯的杜和头一回喝这样烈的酒,嗓子里似乎都开始冒烟了。
“烧刀子,北边儿来的好东西,多少水牢里的囚犯花钱与我换,今儿个看在我兄弟的面儿上,便宜你小子了。”
华人看守露了个果不其然的表情,嘲笑了两句,就吝啬的将酒壶收了起来,耳朵一动,劝了杜和一句:“后生,我劝你早点交代,一样是死,好歹舒坦点死吧。”
杜和的耳朵与华人看守不分前后的动了动,敏锐的听出几个杂乱的脚步声朝着这边移动过来,杜和摇了摇头,坐在了方桌上,手上飞快的动了几下。
华人看守没再劝说,一摇三晃的到水牢入口去迎接来人,杜和趁着这个机会,将华人看守刚刚藏起来的酒拿了出来,仰头就是一大口,又迅速的坐回了原地。
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要不是涉及到杜和底线的问题,杜和对于适度的变通毫无压力。既然管着这牢的看守都说了不喝酒熬不过去,那他也没必要叫这个劲,左右一口酒,多喝一口又醉不死人。
很快,三个人就在华人看守的迎接下气势汹汹的出现在水牢门口。
与衣着脏污,形色猥琐的华人看守比起来,这三个人明眼人一看就是外头来的,三人两男一女,身着统一的黑色中山装,一看便知是官方人员,女人一进来,就不自禁的捂住了鼻子。
“郭宽,你这里怎么味道总是这样大,没收拾过么。”
女人似乎与华人看守认识,抱着个硬壳夹子,抱怨了几声,站的离水池老远。
郭宽哈着腰给女人送了把椅子过去,用衣袖擦了擦,见女人嫌弃的坐了个边,一脸讨好的说:“莉莉小姐,您明察,确实没收拾过,这池子水打监狱开门,就没换过,味道是不小,但是您容禀啊,不是小人偷懒,是监狱长教诲,这帮子垃圾,就只配得上这个环境。”
莉莉小姐似乎很享受郭宽这套半文半白的礼数,小巧的鼻子皱了皱,下巴抬起来,“嗯”了一声,漫不经心的说:“晓得了,我会同监狱长汇报你的认真负责。”
郭宽大喜过望,忙又伺候着另外两人坐了下来,杜和自然被郭宽毫不客气的拽了起来,推到了池子边儿上,将椅子让给了三人,他自己也腆着脸坐在了旁边,如此下来,四人坐着,杜和站着,气势上马上就形成了对杜和的压迫。
叫做莉莉的嫌弃桌子脏污,在紧绷的大腿上摊开了硬壳本,在上头写了起来,另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便开了口:“杜和,男,二十二岁……”
杜和看着男人的嘴巴开合,刚刚喝到肚子里的酒却开始顺着四肢百脉向上而行,一股子暖哄哄的酒气叫杜和眯着眼睛,忍不住恍惚了起来。
直到一声拍桌子的声音传来,沉闷的响声如同洪钟一样,将杜和的思绪叫了回来。
“杜和你又在耍什么花样,问你话呢,快答!想进水牢里游一圈儿?”
年轻点的男人领口有些乱,梳理整齐的头发也因为这一下动作耷拉下来几缕,显得有些可怕,杜和反应有些迟钝,又过了一阵儿才说:“答什么?”
“你有没有偷窃里尔克先生的金条!”
年轻男人咬牙切齿的说。
杜和歪了一下脑袋,好奇的问:“你是谁?”
年轻男人嗤了一声,抱着肩膀用力的靠在了椅子上,撇过了头去,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
反倒是刚刚一直没什么动作的年长些的男人开了口:“我叫巴坚,英租界警局的,这位是莉莉小姐,监狱长的秘书,这位是夏海,南城警局的干探。”
杜和吹了个口哨,抚掌笑道,“阵仗不小。”
“巴先生,我看他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别审了,直接上刑吧!”
夏海豁然站了起来,紧握着双拳对巴坚说,虽然他已经动怒,但是依旧不敢随意施为,对巴先生有些自己都没察觉的敬畏。
巴坚摆了摆手,点了点手里头的卷宗,和煦的说:“莫急,这案子还有些蹊跷,确定了再用刑不迟,别冤枉了好人。”
“一定是他做的,所有条件他都符合,还有动机,有能力,不是他是谁,直接上了刑,不怕他不招供!”夏海嘶声喊道,比杜和还要激动,看起来倒像是个困在牢笼里的囚犯了。
“夏警官,你要用刑?”
杜和背后的气味不断侵袭过来,加上酒气,叫杜和有些站不稳,索性就坐了下来,听到夏海要逼供,杜和终于主动开了口,适度的表现了自己的抗拒。
夏海眼见着杜和直接坐在了地上,舒舒服服的盘着腿看他,眼角天跳了跳,冲过去就要将杜和拎起来,却被杜和轻轻的一句:“证据呢?”给阻碍了步伐。
夏海的太阳穴不断地跳着,双手拎着杜和的衣襟,死死地拽着,咬着牙盯着杜和不说话。“你说什么?”
全南城警局都知道这个犯人是怎么来的,如果不赶紧用刑逼迫他招供的话,被巴坚看出来杜和是随便抓来顶罪的,里尔克那边就不好说了。
杜和如同没感觉到夏海眼里滔天的杀意,平静的说:“夏海,我能进来,担下这份罪过,是与洛豪笙做了交换才答应的,假如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立即就会翻供,你们南城警局的烂摊子,就自己去收拾吧。”
“你就不怕被我灭了口?”夏海咬着牙低声威胁。
杜和笑了笑,“你可以灭口,不过那二百根金条,我死了就没有了,里尔克不会放过你,你若要逼供,我就同巴坚说将金条的位置告诉了你。”
杜和的意思很明显,让他招供,杜和便将夏海拖下水一起受着,不招供,那就天下太平,上头的压力杜和是不管的。
夏海自打进了警局,以简单粗暴的审讯方式和断案手法勘破许多大案,迅速的获得攀升,在他看来,三木之下就没有得不到的供状打不服气的人,如今,就在这个小小的囚室之内,却陷入了骑虎难下的境地,被杜和三两句话逼的进退两难!
第一百三十六章 摧毁()
杜和也不为难夏海,推开他的手掌,杜和淡淡的说:“所以这件案子并不适合夏警官来审,叫巴警官来吧。”
夏海一时想不到克制杜和的法子,竟然就这样顺着杜和的力气放开了他的衣领,将杜和松开来,垂着手回到了座位上。
“抱歉巴先生,莉莉小姐,我这人脾气大,刚刚冒失了,没给二位造成惊吓吧。”
夏海也干脆,见制不住杜和,立即就找了个台阶把自己摘了出来。
他活得明白的很,既然管不了杜和,就不管了,随他去吧,反正夏江也只是他的表叔,又不是亲爹。
当初夏江为了及早结案给局里的大赞助里尔克和上级一个交代,不顾洛豪笙的劝阻,非要选择找杜和背黑锅,虽然他当时也没说什么,不过心里头也是不赞同的。
看如今,杜和果然成了烫手的山芋,如同四只猛禽盯上的羔羊,却互相忌惮,不能抢先下手一样,杜和被多方关注的结果就是僵持的窘境,困在多个势力之中的杜和反而取得了诡异的平衡,暂时还能活得挺滋润。
夏海忽然对杜和的处境有些幸灾乐祸起来,威胁了他又如何?最终的结果,还不是被人撕扯开来,榨干最后的价值,然后连根毛儿也不剩!
巴坚的眼神在夏海和杜和的身上一掠而过,表情一如既往的稳重,重新摊开了本子,对杜和说:“那么杜和先生,我们继续?”
杜和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水牢里的审讯就这样进行了下去。
而在这个许多人注定无眠的提篮桥监狱之外,在李家厂,在虹口,在阊门北,在黑暗世界的深处,在杜和以为不会有人记得的地方,已经有不计其数的人为了这件事而动了起来,如同一架庞大的机器,缓缓地发出了启动的轰鸣。
原本和气生财的苏府的管家老海叔蜕去了那层和蔼的表情,重新成为了可以影响陆家和杜家这两大家族的二把交椅,一系列的命令随着他冷肃的表情被下达到两大家族的触角之中,而往常最应该知道这些大动作的主母陆玉珍却毫不知情。
彼时已经身在安徽的王帮主展开了自己的心腹兼替身的王杰送来的信函,随即就是两张巨额存单,夹在寥寥数字的信纸上回复过去,信纸上只有‘便宜行事’四个大字,充满了王帮主一向的杀伐决断。
江中叶已经打探出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也知道里尔克失窃金条的数目,如今已经托可靠的人拖住了里尔克的精力,将钱款凑了一小半出来,而在虹口,接到杜和被捕入狱消息的高桥鹤,已经召集了几个精悍的手下,聚集在了一起,高桥海羽被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