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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昊的心猛一抽，眼睛发酸，泪水涌满眼眶。
仗还没有开打，堂堂的一师之长，竟然就开始安排后事了。历史上，这位王师长就战死的呀！看来，王师长是有预感的，或者说，仗还没有打，就准备着赴死了。
六十几个师长，假如个个都象王师长这样决心以命和小日本相搏，武器装备差些，也照样能够打败小日本。
张昊不能告诉王师长徐州会战结果，将来在李宗仁将军的指挥下，中国军队是会取得台儿庄大捷的，后来中国军队又被迫撤离，日军南北对进后，对中国军队紧追不舍，最高当局在万不得已情况下，听从德国顾问建议和指导，在花园口炸开黄河，滔滔黄河水奔腾而下，形成千里黄泛区，这才阻住日本军队，从而使中国军队脱离虎口，为日后中国坚持持久抗战打下基础。同时，也导致河南人民尸横遍野，多年后仍然饿殍千里。这个罪过，也得记日本人头上。
张昊挺身大声说：“师长，恕我不能领命，战端一开，谁也不能保证能活下来。我决心以命和日军相搏，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退缩半步。”
王师长点头，抬手用力拍张昊肩膀，大声说：“很好！很好！很好！你去吧！”
张昊向王师长敬礼，转身离开。
连部，张昊把口令告诉吴健雄副连长后，吴健雄就前去安排，张昊坐八仙桌椅上，拎水壶向碗中倒开水。
王冰过来，站张昊面前，小声说：“连长，我有话跟你说。”
张昊用嘴呶桌旁长凳，王冰坐下。
张昊放下水壶，看着王冰，笑说：“想说什么只管说，吞吞吐吐干什么？”
王冰看门，门外没有人。
王冰转脸看着张昊的眼睛，压低声音，说：“连长，顾营长写了一封信给我，信上竟然向我求爱，他说他爱我。”
王冰是个奇女子，打仗勇敢不怕牺牲，又贵为王师长之女，穿着少尉军服英姿飒爽，不要说顾营长会追求她，张昊相信队伍里会有很多军官做梦都想娶她。但张昊不会做娶王冰的梦，他从现代穿越而来，张昊知道王冰的爸爸王师长在不久的战斗中，会壮烈殉国，全师有可能一个都活不下来。刚刚王师长拜托张昊照顾王冰，表明仗还没有开打，王师长就准备着牺牲了。既然大家都将战死，在战前居然还想谈恋爱，这不是开天大的玩笑嘛？
但顾营长也经历九死一生，还是个文化人，曾经顾营长还是连长时，用枪顶过张昊的脑袋，张昊不记仇，张昊对顾营长也充满敬意。
张昊看住王冰的眼睛，笑问：“你怎么说？”
第24章 顾营长挨耳光（）
我军获知日军在邹县、兖州大量增兵，并以小部队及飞机向四十五军阵地反复进行侦察，准备发动大规模攻势。集团军刚看了司令长官孙震将军，为加强守备决定调整部署，把新编独立一师师部调进城内。张昊特务连随师部移驻城内。三个团全都驻扎着离城有十多里要地，部署第二道防线。城内三个师部和一个旅部，每个师部只有一个警卫连、一个通信连和一个卫生队，还有警察和保安队四、五百人。张昊率领的特务连，成为城内最主要的防守力量。
王师长在师部主持召开营以上军官会议，张昊出席。
王师长对各团守备提出要求，王师长掷地有声说：“我们师在许多人的眼里是乌合之众，认为不堪大用，大敌当前，就连孙将军都不信任，只让我师担任预备队，这是我们川军的耻辱，也是我们作为男人的耻辱。当前，李宗仁将军策划以徐州为中心与日寇进行决战，队伍正从各地陆续赶来。但由于是步行，进展极其缓慢。不用别人说什么，我们心里都很清楚，我们守卫滕县时间越长，对我军加强部署，就越有利。我部假如被日军一触即溃，我国几十万大军都将被日军消灭。‘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胡奴出玉关。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我强调一点，作为师长，我已做好为国捐躯准备，作为你们，我想你们也必须做好为国捐躯准备。各部守卫阵地涉及到整条防线的安危，司令部没有撤退命令，所有人宁可战死，都不许后退半步。有谁不遵命令私自撤退，一律枪毙。”
会议结束后，王营长借口跟张昊有话说，跟随张昊来到连部。
顾营长已换了副两只镜片完好的近视眼镜，到了连部后，立即去找王冰。
两人在张昊办公室站着说话。
顾营长看着王冰，小声说：“我们师虽然承担的是二线任务，但由于日军军力强大，天上有飞机，地上有坦克大炮，一线肯定守不住，我们二线队伍必然会与日军浴血奋战。我极有可能会战死。”
王冰小声说：“不要说死。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营长笑说：“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谈过恋爱，连女人的手都没有碰过，我不想就这么死了，我想在死前，能和心爱的女人说说话。”
王冰闭上眼睛，轻叹一声说：“顾营长，何必用死相逼？你准备为国赴死，我王冰何尝不和你一样？你是好男人，我不想打击你的自尊心，你假如早一点跟我说，我也许会爱上你，可惜你说晚了。”
顾营长扶了扶眼镜，小声问：“你是不是爱上了别人？”
王冰看门外，轻叹一声说：“我爱上的男人不爱我。”
顾营长看门外，立即明白，小声说：“张浩？”
王冰点头说：“我让父亲出面，暗示他，他都不动心。他象不食人间烟火的奇人，从来都不正眼看我。”
顾营长摇头说：“张浩是文盲！他过去一直是刺头，他虽然会打仗，脑筋也聪明，但他不适合你。”
王冰睁眼，提高嗓门，说：“不许你说张连长坏话，你再敢说张连长坏话，我从今往后，再也不理你。”
顾营长重重叹气说：“狗日的，一副油腔滑调样子。”
“啪”王冰抬手就扇了顾营长一记耳光，右手指着顾营长鼻子，瞪圆眼珠怒吼：“滚出去！”
顾营长的脸上出现五道红杠。
顾营长惊呆，他一动不动站着，两滴泪从眼眶涌出。
王冰是在冲动中打的顾营长，看到顾营长作为堂堂七尺男儿垂泪，心立即就软了，赶紧小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顾营长本该夺门而走，但由于对王冰太爱了，挨了耳光，竟然还想顾全王冰的面子，担心夺门而走，引起连部其他人的误会。
顾营长叹气说：“王冰，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感激你。让我去找张浩这个混小子，他敢不爱你，老子枪毙了他。”
张昊正坐在八仙桌旁喝茶，顾营长怒气冲冲来到，把驳壳枪往桌上一拍，瞪着张昊的眼睛，大声说：“狗日的，王冰刚刚跟我说了，她爱上你了，你怎么说？你敢辜负她，老子毙了你。”
顾营长以为这个张昊是过去的张浩，过去的张浩一直是他的一个兵，由于张浩小错误不断，作为连长的他不知有多少次掏枪进行威吓呢！养成习惯了！
可是现在的张昊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全军特种兵比武冠军，他怎么可能会怕顾营长？顾营长和王冰在他办公室里说些什么，张昊根本没有关注，张昊正在想的是怎么打鬼子。假如仔细听，凭张昊的听力，他们小声说话，张昊都能听清。
王冰从办公室中冲出来，把桌上的驳壳枪抢在手中，瞪着顾营长，大声说：“不许你胡闹！”
大牛冲进来，张昊站起来冲大牛挥手，大声说：“没你的事，出去！”
大牛哎了一声，看了看大家，一头雾水，退了出去。
张昊看着顾营长的眼睛，小声说：“顾营长，古人说过，尤恨其儿女情多，风云气少。大敌当前，作为军人怎么能纠结于儿女之事？王冰是花木兰在世，我们应该尊敬她，把她当我们最最亲密的战友。对王冰动心思，其实是对王冰的最大污辱。再说了，就算王冰接受我们中的任何一位，我们假如战死，我们对得起王冰吗？你让王冰将来怎么办？顾营长，你部是我师最突前位置，日军必然会对你部进行最强有力的攻击。我们还是多想想，怎么打鬼子吧？国家都要灭亡了，就不要考虑我们个人的恩爱情仇了。”
顾营长的脸整体发红，重重叹了一口气，小声说：“张浩，你彻底变了，你竟然能够引用诗品中的话，你是大隐隐于市的高人。我佩服，我不如你，放心，我读过周树人老师的诗，我用他的一句诗来表达我的心愿，我以我血荐轩辕。”
张昊把王冰手中的枪拿过来，插顾营长枪盒中，笑说：“勇敢杀敌，我们都要争取活下来。”
顾营长看了眼低着头的王冰，笑说：“对，我们要勇敢杀敌，活不活得下来，就不用考虑了。”
第25章 铁血师长的重托（）
夕阳西下时分，王师长和参谋长一行站在城楼上眺望北方，张昊站在一旁，扫视周围，以防敌特刺杀王师长。
王师长对参谋长说：“友军阵地遭到日军飞机狂轰烂炸，日军步兵全线展开进攻，战况极其惨烈。”
参谋长点头说：“四十五军全体将士都是好样的，他们守住了阵地。”
王师长说：“日军晚上一般不会发动进攻，明天一早，四十五军阵地必然又是血雨腥风。”
参谋长点头说：“我们要做好二线队伍遭受攻击准备。”
王师长点头说：“以川军薄弱的兵力和破败的武器，担当了津浦线上保卫徐州的第一线的重大任务，力量已不够是不言而喻的。我们身为军人。牺牲原为天职，现在只有牺牲一切以完成任务，虽不剩一兵一卒，亦无怨尤。不如此则无以对国家，更不足以赎川军二十年内战之罪愆！”
参谋长大声说：“师长，我将与您共进退，誓死保卫县城。”
张昊看着这两位师首长，心头五味杂陈，他们说到做到，他们都将壮烈牺牲为国捐躯，他们是英雄，后世的人们不应该忘记他们。
张昊想起特种兵战友，在心头叹气，兄弟们啊！你们应该提高警惕的啊！小日本亡我之心不会死，中国从来都没有真正打败过小日本。小日本疯狂着呢！一定不要以为小日本不再侵略中国，你们务必做好随时参加准备，小日本假如再侵略中国，你们就给我潜入日本，把东京给我炸了。
王师长在返回师部的路上叫住张昊。
张昊肃立在王师长面前，小声问：“师长，您有什么指示？”
王师长小声说：“狗日的，你凭什么不喜欢冰冰？老子让她当你的通讯员，目的就是让她走近你。老实交待，你是不是心中有其他人？”
张昊尴尬笑说：“王师长，王冰是不是跟您说了什么？”
王师长点头说：“冰冰是我女儿，当然什么话都会跟我说。我本来是想让冰冰和顾营长好的，没想到，冰冰竟然爱上了你。冰冰爱上你的窗户纸被顾营长捅破了，你凭什么拒绝？”
张昊叹气说：“我们是军人，军人就应该时刻准备着为国捐躯。我怎么可能会考虑儿女之事？今天我还站在这里，明天我就可能战死沙场。”
王师长叹气说：“在南京，冰冰没你救，她一定早就战死了。不管你爱不爱她，答应我，战后你们假如都还活着，你必须照顾好她。”
张昊小声说：“照顾女儿是做父亲的应尽责任。您必须活着，而且还只要您愿意，您一定能活着。”
王师长摇头说：“在县城北侧，我们虽然有两个军在防御，也许日军在短时间内突不破阵地，但防御空间仍然太大，日军有很多方向可以攻打过来。我师严重缺乏重武器，我们现在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们可以撤离，但我不能。帮帮我，以解我后顾之忧。”
王师长用的是恳求语气，张昊再不答应，就说不过去了。王师长并没有强迫张昊娶王冰，只是恳求张昊战后能够照顾王冰。
张昊点头说：“师长放心，王冰是我的生死战友，只要我活着，她也活着，我一定照顾好她。”
王师长眉开眼笑说：“君子重诺，冰冰就拜托给你了。”
晚上，张昊和副连长吴健雄、通讯员王冰、警卫员大牛一起巡查特务连防务。特务连承担南北两个城防，守城兵力严重不足，任务非常艰巨。北侧由副连长吴健雄负责，张昊负责南面。连部搬到城楼上，张昊从今晚开始就要吃住在阵地上了。
大家都休息后，张昊和王冰两人站在城楼上说话。
王冰小声说：“对不起，爸爸可能逼您了。”
张昊笑说：“我们的任务很重，守城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这两天日军一定会攻打过来，我决定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坚守阵地。”
王冰挺酥胸，小声说：“我要和您并肩战斗，坚决守住县城。”
张昊看住王冰的眼睛，说：“这座县城是拱卫徐州的重要屏障，城一旦被日军攻破，徐州就直接暴露在日军的炮火下，全城官兵都有可能会战死。战斗一旦开始，在哪都不安全，日军有飞机大炮，我们什么都没有。这样吧！打仗的时候你跟着我，不要乱跑。”
王冰笑说：“我是您的通讯员，我当然要跟着您。”
王冰在军营长大，在四川时就一直跟着她父亲王师长打仗，残酷战斗经历过很多，战火锤炼出了她坚韧的性格。虽然长得小巧玲珑，但却比一般男人更有血性。张昊对王冰怀有深深的敬意！在张昊心中，王冰是将门虎女，花木兰再世！张昊绝对不会有和王冰谈恋爱的念头，他来自现代，心思全都放在打鬼子上。
张昊虽然知道王师长会战死，却不知道王师长的女儿会不会战死。因为张昊是穿越而来的，历史已经有所改变，这个王师长和历史上的王师长就有可能有所改变了。历史上的王师长是不是有女儿，张昊不清楚。张昊只是特种兵，而不是军史研究专家。关于军史，只是上军校是在书本上学到过一些。时间一长，关于具体细节，什么都不记得了。王师长的子女情况，也许会因为穿越事件，而发生很大的变化。
几十万大军，加上支前老百姓，有上百万人汇聚在徐州一线广大地区，张昊只是特务连连长，根本没有办法了解整个地区的战略布局，就连城防都不清楚。
张昊只能尽人事而信天命。
张昊决定，只要战后还能活着，王冰也活着，他就照顾好她。
突然远处冒火光，接着传来密集枪声。
张昊感到热血瞬间涌遍全身，精神高度紧张起来，迅速拔出驳壳手枪，对王冰大声说：“日军正准备偷袭县城，被我军发现了。立即通知所有人，准备战斗。”
第26章 日军试探攻击（）
张昊举着驳壳手枪，弯着腰在城墙上快速向前跑，王冰和大牛握着步枪紧紧跟上。
一队警察趴在城墙上，通过垛口向城下日军开枪。
张昊在警察中间蹲下，用驳壳手枪向日军射击。
一枚炮弹呼啸着飞来，张昊把王冰推倒，趴在王冰身上，炮弹爆炸，多位警察被炸死。张昊离开王冰，探头观察日军情况。
又有多枚日军炮弹飞来，警察们吓得全都抱住头，蜷缩在地上。
张昊不动声色，牙关紧咬。
听声音，张昊就知道，日军打过来的是迫击炮弹，这些炮弹必定会越过城墙，待在城墙上是安全的。
迫击炮弹的威力不足以摧毁城墙。
张昊观察了一会后，下令全体停止射击。
大牛好奇问：“连长，您怎么下令停止射击？”
张昊说：“日军有可能是试探性攻击，侦测我方火力情况。日军步兵即使冲到城下，又能怎么着？况且日军步兵并没有冲到城下来。”
王冰点头说：“连长说得有理，我也感觉不对劲。”
一位战士跑来报告，说王师长来到了城楼。
张昊立即跑向城楼。
王师长用望远镜观察日军情况，参谋长站一侧，神情极其严肃。
王师长把望远镜交身边警卫，对参谋长说：“日军只是试探性进攻，目的是侦测我城防情况，张连长下令停止射击是对的。”
参谋长说：“城内兵力太空虚，必须调队伍进城。”
王师长点头说：“向孙震司令请求增援，报告县城遭受日军攻击情况。”
参谋长大声说：“是！”
王师长转身看张昊，张昊大声说：“师长，日军极其狡猾，竟然能够悄悄绕过我军的两道防线直插城下。现在只是最多一个大队日军，到明天就有可能是一个联队，甚至是一个旅团。现在日军只是用迫击炮试探攻击，明天就有可能是飞机大炮。城内目前只有五百人左右，怎么也不可能抵挡得住日军一个联队的进攻。调援兵，至少得有一整天时间。我建议，趁日军立足未稳，让我带一个排兄弟悄悄出城，给日军以教训，以挫日军锐气。让日军误以为，我军在城外埋伏有重兵，让日军投鼠忌器不敢全力攻城。”
王师长摇头说：“一个排能起多大作用？日军可是一个大队。你带一个排去，岂不是飞蛾扑火？日军也不是傻子，这么一点兵力，怎么可能吓唬得住日军？”
张昊说：“我的战士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一个排可以抵得上其他队伍一个连。在南京城外围，我带兵夜袭日军，不是把日军指挥部干掉的？第二天一上午，日军都没有向我们守着的山头发动进攻，给我们完成任务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刚刚我观察了日军情况，推断出了日军指挥部的大致位置，我想趁日军初来乍到，立足未稳之际，对其指挥部发动突然袭击。”
王师长看参谋长，参谋长点头说：“我看可以，我们可以让警察向日军开枪，吸引日军注意力，张昊带着人，从另一侧出城，绕至日军侧后，渗透进日军中，对日军指挥部实施突袭。”
王师长摇头说：“穿着日军军服也许可以渗透，但哪来日军军服？再说了，一旦被日军发现，枪一响，张连长带去的人就会被日军包了饺子。我觉得不行！特务连是守城主力，假如就这么被日军消灭了，明天日军假如早上就开始攻城，这城靠谁来把守？”
张昊笑说：“特务连一排配备的都是日式步枪，在日军军营内响枪，日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