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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愤慨,所有人都在忧愁,然而,想要交出权力的弟子,连一个都没有。
马,姚,姜三家被云琅拆分成了十八家,这十八家每家都希望别人能放弃到手的权益,唯独舍不得放弃自己的好处。
这就是无奈啊。
谁都想得到,都害怕失去,拿在手里的不愿意放弃,没得到的就想去抢夺。
云琅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对羌人的鄙视也就不再掩饰了。
趁着人多,独石城的修建就被云琅提到了议事日程上,冬日里正好用来开山取石头。
趁着独石头神已经飞走的功夫,用独石头神的石头来建造一座城池,一定会得到神的庇佑。
穷人在那里都会受到鄙视。
羌人这里也不例外。
有族群,有牛羊,有土地的羌人在得到满意的货物之后,就纷纷离开了独石城。
那些没有族群愿意压榨的孤独羌人,就留在了独石城,在他们的生命中,在独石头待着的这段时间里,总算是混到了一碗饭吃。
接下来,那个仁慈的牧守给了他们更大的惊喜,牧守希望他们去采石头,用采下来的石头去跟牧守换取食物。
惊喜不仅仅只有这些,眼看着冬天已经到来了,牧守居然给他们准备了温暖的地窝子。
有了工具,有了取暖的衣衫,再加上温暖的地窝子,这些羌人对于独石头神的敬畏降到了最低点。
每日,不用云琅去催促,他们就纷纷离开地窝子,提着工具,在工匠的监督下,开始采石。
独石头的石料质量非常的好。
只是开采不容易,需要大量的铁锤,铁钎,以及大量的柴火。
工匠们带着羌人开采出第一块合格的石料之后,云琅就准备返回姑臧城。
留下督造独石城的人正是李勇。
“对一个人好的时候,就一定要给他出乎预料之外的好,只有这样,他才知道你对他好。
否则,很容易养出仇人来。”
这是云琅对李勇唯一的嘱托。
这些一无所有的穷人,正是云琅需要积极拉拢的人,他们正因为一无所有,当有人能让他们吃饱饭,有衣服穿的时候,就会很自然的站在给他衣食的人身边。
而将来修建好的独石城,主要的居民也将是这群人,唯有如此,云琅修建出来的城池才能够长久的存在下去。
独石头聚会结束之后,从各地传来的消息不太好,短短时间里,凉州忽然多了非常多的马贼跟土匪。
他们抢劫的对象毫无例外的都是山地羌人,在发生了很多抢劫事件过后,山地羌人自发的形成了护卫队,开始跟那些可恶的马贼们交锋。
流血事件一旦开启,就没有个结束的时候。
仇恨一般都会附着在鲜血上,流淌的鲜血越多,人与人之间的仇恨就无法释解。
云琅不愿意看到一个团结的羌人族群,出现这样的局面是必然的。
只有在两方面都有求于官府的时候,官府的权威才能逐渐树立。
于是,云琅在流血事件愈演愈烈的时候,就派出了李绅带领军队去山地羌人跟平原三房的中间地带驻扎,空出好大一片区域作为缓冲区。
军队进入之后,人烟相对稠密的武威郡终于安定下来了。
而武威郡的第一场雪,也缓缓落下。
落雪了,就连寒鸦这样的鸟雀也消失无踪,周天之下,只有刺骨的冰寒。
在大汉时代,暴雪,寒冷,大雨,大风,沙暴很容易把凉州变成一个封闭的世界。
现在,这里的王,就是云琅。
而且是一个不受人控制的王。
刘彻已经站在地图前很久了。
桌子上凉州的邸报,最后的日期是十月初三,想要看到凉州最新出的邸报,需要等到明年三月。
加上路途上消耗的时间,至少有半年,云琅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
“朕是不是太放纵他了?”
刘彻转过头问正在烹茶的阿娇。
十一月的长安也恰逢大雪,暖阁外边的同样白雪飘飘。
阿娇穿的非常单薄,屈身烹茶的时候,惊人的曲线让人血脉贲张。
她虽然上了一些年纪,身材却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果然是到了色衰恩驰的时候了。”
阿娇没有回答刘彻的话,反而直起身子愤怒的瞅着刘彻。
刘彻无声的笑了一下,指着阿娇的肚皮道“我们试过了,你没有怀孕。”
阿娇叹息一声道“夫妇欢好,本就是一个相互讨好的过程,你现在连接受我讨好的心思都没有了。”
刘彻摊摊手道“我现在没有心思接受任何人的讨好。”
阿娇将一杯热茶塞进刘彻的手中,满含酸意的道“我听说你在犬台宫一连住宿了五天?”
刘彻涩声道“她只想让我尽快把她的哥哥调回长安。”
阿娇冷笑一声道“寸功未立的人,如何有脸进入玉门关?”
刘彻摆摆手道“这是大行令李息下的军令,李广利当初也立下了军令。
说什么不获得天马誓不回乡。
现在倒好,天马为云琅,霍去病,曹襄所得,李广利一无所有,匈奴人又远走天边。
朕也不知道李广利该用什么借口回玉门关。”
阿娇瞅瞅皇帝,然后就迅速的跑去了帷幕后面,片刻之后就出来了,这一次她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就连脸上都戴上面纱,没一点透皮露肉的地方。
刘彻不解的道“你这是干什么?”
阿娇大笑道“不给您半点可趁之机!您休想从我这里拿到号令云琅的旨意,放你的那个无能的姻亲回玉门关。”
刘彻并没有因为阿娇作怪,就显得开心一些,叹口气坐在锦榻上道“李夫人病重,还自囚于静室,不让朕看她的颜面,她不想让自己憔悴的模样落在朕的眼中。”
阿娇嗤之以鼻的道“她是在嘲笑您以貌取人,之所以待她好,完全是因为她长得美貌。”
刘彻抬头看着阿娇道“没错啊,朕就是喜欢美人儿,朕就是喜欢看她美艳的样子。”
阿娇叹口气,扯下脸上的面纱道“好吧,我会告诉云琅,准许李广利回京。
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想问清楚,您为何不亲自下令给云琅,霍去病呢。
别告诉我说,您的旨意对这两个人没有用。”
刘彻伸出双手用力的揉搓一下脸,恨恨的道“朕的威权已经在夺爵一事上消耗干净了。
现在,正是群臣人心惶惶的时候,朕不能再做刺激群臣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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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瘟疫一般的云琅()
第七十五章瘟疫一般的云琅
夺爵事件发生之后,强大如刘彻也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
他很明白,自己已经完全站在了勋贵们的对立面。
至少,在人心没有安定下来之前,他不论做任何事情,都会牵动满朝文武官员的心。
唯恐皇帝又要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
安抚,这是刘彻在完成自己的大目标之后唯一能做的事情。
至少,在没有培育出新一代的忠犬之前,他不想赤膊上阵,这对皇族没有半点好处。
所以,这段时间刘彻不得不任命高陵侯赵周为丞相。
赵周的命运多舛,在担任楚王相的时候,就不受楚王喜爱,处处排挤,若不是皇帝太过强势,强行将楚国的大权交给了他,他在楚国几乎没有什么立足之地。
回到长安之后,就任少府事,在列侯敬献黄金祭祖的过程中,明明知道列侯敬献的黄金成色不足,也装作视而不见,为此,皇帝将赵周下狱。
赵周被下狱之后,羞愤难耐,就在他准备上吊自杀的时候,皇帝的旨意来了,他又成为了大汉朝的丞相。
前来宣旨的人是中大夫范璇。
这不是帝国应该给丞相的待遇……
想当年,曹参就任大汉宰相的时候,惠皇帝三请,曹参三辞,惠皇帝建高台,黄金铺满高台,锦帛为梯,吕后弯腰,惠皇帝牵马,万人行跪拜礼,如此,曹参才勉为其难的就任丞相。
上任之后,什么事都没干,就说了一句“萧规曹随”然后就整日在新建的丞相府饮酒作乐,再然后,天下太平……
黄金台这东西自从被燕昭王建立之后,就成了招贤纳士的代名词,尤其是在聘任宰相的时候,礼仪会更加隆重。
赵周欣然从命。
他没有指望皇帝能对他有多少尊敬之意,只要能从王温舒手中逃脱,就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至于朝中关于丞相的一些谣言,他知道的很清楚,饮鸩止渴虽然不可取,这个时候,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赵周上任之后,刘彻身边可用之人就很少了。
桑弘羊面对张安世的压榨,几乎要疲于奔命了。
身为银行的主使,张安世自然是要坐镇长安统筹一且,桑弘羊身为副使,只能在外筹建分行,洛阳,蜀中,江淮,山东,河北,乃至吴越都是桑弘羊出差的目标……
对于张安世把桑弘羊支使的如同一匹奔忙的老狗,刘彻并不感到意外。
他在研究了西北理工的学说之后发现,在大汉各地建立银行的分行,绝对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张安世确实是赋予了桑弘羊非常重要的公务,钱权两道都给了桑弘羊极大的支持。
这些事情,桑弘羊一人完成的可能性很小,为此,桑弘羊从内廷抽调了大批精干人手,分赴各地筹建银行分行。
没了桑弘羊这个好用的爪牙,刘彻觉得自己很是空虚,好在他深谙进退之道,想通过今年的大比来充实自己的人才库。
大比原定于秋日,中秋之后就立即开科,只是,他低估了大汉国疆域的广度,大汉各地的读书人想要在中秋日之前进入长安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加上勋贵们对于开科取士这件事毫无热情,推广的速度奇慢。
所以,日期便一再后推。
窗外的白雪扑簌簌的落下,刘彻的心里空落落的。
放眼望去大地一片白茫茫,没有敌手的感觉非常的不好。
“你说,云琅这时候在干什么?”
刘彻突兀的问道。
已经快要睡着的阿娇被刘彻的声音惊醒,打了一个哈欠道“抱着他的娇妻美妾饮酒作乐呢。”
刘彻看一眼欲求不满的阿娇道“他就不能做点公务?”
阿娇撇撇嘴道“凉州有什么公务?移民才去了三十万,还是有名的田氏,人家自己就会落地生根,用不着他那个凉州牧多管。
剩下的都是一群野人,这群野人开始被霍去病荼毒了一番,云琅自己一来一去又荼毒了两遍,再彪悍的野人这时候也该知道大汉的厉害了,谁能去惹事?”
刘彻知道自己问的很无礼,不过,阿娇回答的更加无礼。
平台上寒风刺骨,刘彻喜欢留在这里,阿娇却用厚厚的裘衣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云哲踩着一尺厚的雪艰难的从云氏那边走进了长门宫,背上还背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整个人被裘衣包住,圆咕隆冬的,远远看去更像是一只黑色的肉丸子在面粉上滚动。
“云氏的胖子又来了。”
刘彻见云哲进长门宫如入无人之境的样子就来气。
阿娇伸长脖子瞅一眼外边,懒懒的道“跟蓝田有约。”
“他们准备干什么?”
刘彻见自家闺女在宫女的簇拥下迎了上去,还拉着云哲的手欢呼雀跃的样子就更加来气了。
阿娇又朝外看了一眼道“哦,他们要去滑雪!”
“滑雪?”
“是啊,云哲想出来的玩意,很好玩。”
刘彻强忍着这才没有问出滑雪好玩的地方在那里。
见云哲跟蓝田两人开始用小铲子堆雪堆,而那些该死的宫人居然就在一边看着,一点都没有搭把手的意思,正要发怒,就听阿娇悠悠的道“您要是实在没事可做,去教训一下你的儿子,让他不要没事干就来长门宫,有功夫多孝敬一下他的母亲,而不是有什么好东西都一股脑的送来长门宫。”
“太子在亲近你?”
“是啊,可能是认为我可以帮上他吧。”
“送来的礼物你收了?”
“我当然收了。”
刘彻点点头道“确实是送错了,该送给他的母亲。“
都是聪明人,话不用说透,刘据很想拜阿娇为母亲,也不知道这是他自己想的呢,还是有人教他。
如果是自己想的那就让人心寒了,当然,如果是太子宾客的建议,而太子又执行了,同样令人寒心。
“送太子去云琅那里担任监军,你以为如何?”
刘彻想了一阵子终于想出来一个自认为不错的主意。
阿娇笑道“您是皇帝,您说了算,问我做什么。”
刘彻点点头,脑海中已经开始构思该如何跟云琅说清楚这件事。
阿娇则在心里腹诽皇帝,她从来都不觉得云琅这个人能培育出一个好的皇帝,那个家伙满门心思都放在西北理工的传承上,恨不得全天下人都按照他西北理工的行为准则做事。
他培育出来的皇帝,一定会成为全天下百姓的敌人。
在皇帝跟阿娇的注视下,一个硕大的雪人出现了。
它有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身子,胡萝卜做的鼻子,小南瓜做的大眼睛,云哲又把自己的红帽子扣在雪人身上,雪人的模样怪异……
“这是什么东西?”
看着闺女围着雪人做各种怪模样,刘彻问阿娇。
阿娇羡慕的道“雪人啊,以前听云琅说过,没想到他儿子也会堆雪人。
我们以前为什么没有这么干过?”
刘彻看了看阿娇,心中刚刚想好的措辞,立刻就崩解了,派刘据去云琅那里的想法,也同时消失了。
云琅就像是瘟疫,凡是靠近他的人都会变得不像一个大汉人,这一点刘彻是清楚的。
“蓝田儿嫁给云哲真的是一个好主意吗?”刘彻看着雪地里玩耍的蓝田跟云哲,开始怀疑一且。
“反正直到目前,与蓝田同龄的孩子中间,我就觉得云哲好,所以啊,这个选择不会差。
另外,云氏的人做事历来都是不达目标不肯罢休的,你就算不愿意,你看着,到最后,蓝田还是会以某种形式嫁给云哲。
这件事,事关我闺女,你就不要拿来作伐,冷眼旁观看最后的结果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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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十斤重的脚()
第七十六章十斤重的脚
天降大雪,冻结的不仅仅是大地,还有人心。
刘彻放眼望去,活泼的只有云哲跟蓝田,看着云哲在雪地里吃力的拖着一连小车,而坐在小车上的蓝田不时地爆发出欢乐的笑声,刘彻很不明白她们为什么会这么欢乐。
想到这里,他怵然一惊。
喊了一声“摆驾回宫”,就匆匆的离开了长门宫,沿着雪道直奔长安。
天下人不开心了……
这些天,刘彻很少见到笑脸,就连阿娇,卫氏也没有了往日的欢笑,至于李夫人,她将自己关在黑屋子里的不见人……
情绪是一种很难说清楚的事情,他却能感染人。
隋越今天很倒霉,接雨瓮因为装满了水的缘故,终于被冻裂了,里面的水淌了一地。
这是他的疏忽,天气寒冷的时候,就不该给接雨瓮里装太多的水,还要预防里面的水结冰。
现在,他的麻烦大了。
身为宫奴,即便他以前地位显赫,现在,本职出了差错,没人来包容他。
虽然被冻裂的接雨瓮不算多,他完全买的起,但是,今天,屋檐下一定要有接雨瓮,接雨瓮里一定要有水。
寒冷的天气里,流淌出来的水很快就结冰了,隋越一个人在清理那些冰块,不一会,就弄得满身都是泥。
真跟上午,隋越都在跟泥水较劲,中午的时候,匆匆吃了一块干饼子,就继续干活。
一脚踩进了一个水窝子,水窝子上的冰层瞬间破裂,他的右脚变完全被泥水没掉。
冰寒刺骨……
“陛下……”
隋越的嘴唇哆嗦的厉害,眼睛里不断涌出泪水,越擦越多,他甚至忘记了叩拜皇帝。
“朕只是随便走走。”
刘彻心里很不好受,他以为隋越就算是被他贬为宫奴,至少衣食无忧,平安度日是没有问题的。
他没有想到,隋越会是眼前这幅满身泥水的悲苦模样。
“天气太冷,陛下莫要冻到了,您的鼻子不好,再受冻就会影响说话。”
刘彻点点头,瞅着站在泥水里的隋越道:“是否有人欺辱与你?”
隋越摇摇头,指着冻裂的接雨瓮道:“是老奴办差不用心,出了岔子。”
刘彻抬头看看依旧飘雪的天空,淡淡的道:“在下雪,不用接雨瓮,差事免了。”
隋越跪在泥水中低声道:“启禀陛下,规矩就是规矩,老奴如今的差事就是管理接雨瓮,现如今,接雨瓮出事了,就是老奴的错,上差没有见怪,只是命我修好接雨瓮,清理完毕这些冰雪,已经是难得的优容了。
陛下怜惜老奴凄苦,老奴感激不尽,只是,这接雨瓮必须弄好,今日放过,明日就会懒惰,后日就会仗着陛下的恩宠忘记接雨瓮之事,冬日里用火之处多,万一走水,老奴就百死难赎了,请陛下回宫休憩,老奴这就处置好接雨瓮。”
刘彻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道:“也好,处理完接雨瓮之事就来见朕。”
说罢,就离开了掖庭宫。
隋越长出了一口气,擦擦脑门上的汗水,忽然觉得右脚以及小腿一阵阵刺痛。
吃力的将右腿从水坑里拔出来,才发现自己的拔出来的居然是一根泥水冰柱。
正要敲破这跟冰柱,隋越又愣住了,一段遥远的记忆又在脑海里生成。
“女侯,您帮奴婢看看,奴婢何时才能飞黄腾达?”
“呵呵,大伴的右脚有十斤重的时候,就是大伴飞黄腾达之日。”
许莫负说这句话的模样隋越记得清清楚楚,他甚至记得许莫负说这句话的时候,脸皮都皱成了一朵菊花。
“这该有十斤吧?”
隋越低头敲敲连在腿上的冰柱自言自语。
皇帝刚才来过,掖庭宫的管事宦官自然在第一时间赶到,皇帝与隋越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