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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影红颜-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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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停当,他动身南行。

胡哨声已经消失,大概追赶的人已知难而退了吧?

绕过一座山脚,仍找不到路径。前面是一座苍郁的松林,林的那一边好象是平原呢。只消到平原,便可以找到村镇了。

距松林尚有二三十步,灰影乍现,两个穿灰袍的花甲老人分从树后路出。左首那人佩了一把樵斧,右面那人手中轻拂着一根量天尺,目灼灼盯视着他,不言不动,似已料到他必定向松林走。

他脚下迟疑,有人拦路,怎办?

“退,此路不通。”他想。

他站住了,佩斧的老人却点手叫:“小辈,你还不过来纳命?”

轻拂着量天尺的人说:“你定是索取飞豹的人了,咱们等着你啦!你是乖乖就缚呢,抑或是要老夫费神动手?你想退回去,已经来不及了,你后面不远,过天星戚仁老魔王,已到达他所分配的搜候区了。死在他手中,不如跟老夫回到枫林山庄,春老也许放你一条生路。

好死不如恶活,你认了吧。”他背上的凤剑恰好醒来,骇然低叫道:“小兄弟,我……我瞎……瞎了,眼前发黑,看不见东西……”

他心中一宽,说:“不要紧,你醒了就好,不久你便可恢复视力,不可焦虑乱了心神。”

“天哪!我……”

“不要叫天,免得乱我心神。前面拦路的是恶樵夫艾茂成,与无量丈夫赖天禄。”

凤剑大惊,打一冷战说:“你……你是说……,他们是……是天涯双邪两个老恶魔?”

“对,此路不通。”

“完了,我们……”

“先别慌,我打算退,可是……”

“放下我吧,不然你定难逃出他们的手掌心,这两个老恶魔是不饶人的。”

他哼了一声说:“左姑娘,即使你死了,在下也不能丢下你自行逃命,咱们俩是一条船的人,有难同当。”

“小兄弟,你……”

“不管你肯是不肯,我已经决定了。”说完,他大喝一声,双手齐扬,打出了六段小树枝,转身飞掠而走。宁斗智,不斗力,目下他不想争强斗胜,非万不得已,决不贸然与人动手。

天涯双邪桀桀狂笑,怒鹰似的追出。无量丈夫轻功最好,领光飞射而出,笑完说:“这小子竞然想在咱们两者面前逃走呢,奇闻。”

荒林、草堆、枫树、荆棘、山沟……到处都可以隐身。蒙面人背了凤剑当然有点不便,但可隐身的地方多的是,他八方奔窜,忽隐忽现,两个功力奇高轻功已臻化境的天涯双邪,想追上他不是易事。

追了半里地,他窜入一座枫松林。

后面三四丈,无量丈夫心中焦躁,一声怒啸,突以“飞隼投林”身法纵出,全力施展,要在他入林前一刹那将他追上,量天尺作势脱手掷出。

人头前脚后飞射而至,快得确是象飞只刹那间,便拉近了丈余。

量天尺脱手,化虹射向蒙面人的后股。

人算虎,虎也算人,蒙面人突然不向林里窜,身形一晃,侧射八尺,双手齐向后扬。不等身形站稳,足尖一点,疾射入林。

“啪啪!”两段树枝在无量丈夫的天灵盖上开花,震得成了碎屑。

无量丈夫骤不及防,也大意了些,仪来得及运功硬接,身在空中无法闪避,被打得眼冒金星,狂怒地冲入林中,厉吼如雷:“小王八羔子!老夫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可是,蒙面人已经投入枫林深处.声息全元,形影已杳。

后十余步的恶樵夫到了.急问:“茂老,人追丢了?’’

“小王八蛋打了……别提了,追!”无量丈夫老脸通红地说,被树枝击中顶门,丢人丢到家啦!

不久,蒙面人到了南面一座小山下,沿山沟东南行,蛇行鹭伏小心翼翼探道而进。

不断发现有人巡逻、他躲躲藏藏慎重地左绕有折,避免与对方碰头,整整花了一个时辰,仍然无法摆脱对方的追索,不内心中暗暗叫苦。

他浑身大汗,似乎感到背着的凤剑原本是轻飘飘的娇躯,越来越沉重,确是不好受。

凤剑的视力巳逐渐恢复,但背部的针伤却令她逐渐感到难以支持.一阵阵昏眩感无情地袭到,阵阵奇痛也令她受不了、但她忍住了,不敢有所表示,明知危机四伏,步步凶险,她怎能在这生死关头分蒙面人的神?

终于,她忍不住了,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

蒙面人停下脚步,蹲下低声问:“左姑娘,受不住吗?”

她再也忍不住了,痛苦地说:“我……痛得受不了,整……整个背部,如同火灼般疼痛难当。那该死的女人好……好恶毒,我……我会找到她的。”

“她的针没有毒……”

“可是,拖得太久……我受不了,你……你放下我,独自……”

蒙面人将她解下,让她爬伏在地,说:“你少说几句废话,死不了。你有止痛的药吗?”

“有,但针未离体,药没有用。”

“我已替你取出了八枚牛毛针。”

“恐怕还有两个八枚仍在体内。”

“这……”

“俗语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限来时各自飞,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夫妻尚且如此,何况萍水相逢的朋友?你还是丢下我……”

他哼了一声,焦躁地说:“忍住痛,我替你看一遍。”

他先将凤剑的百宝囊摘下,取出里面的几个玉瓶问:“那一瓶盛了止痛的药?”

“那刻了十字的一瓶,是赤褐色的药散。”

他呵呵笑,有意冲淡紧张的气氛,说:“你们女孩子就怕疼,带了止痛的药,咱们大男人从不带这种药!我这里有醒神丹,要不要吃一颗保保元气?”

“好,谢谢你。”

“等会儿你也许要受些痛苦,吃些药大有好处。”

事急从权,他掀起凤剑的衣衫,整个红肿的背部呈现眼下,凡是隆起处,必有一枚断针在内,仅腰以上颈以下,便有六枚之多。

他抽口凉气,苦笑道:“左姑娘,真难为你了,铁打的人也受不了,你却挨过了一个时辰。”

她伏卧着忍痛不叫唤,咬牙说:“平时一枚小木不慎刺入肉中不到一分两分,我也痛得难受,今天真是奇迹哩!”

蒙面人说:“我替你取针,忍着些。不是我伯你叫痛,而是强敌环伺随时皆有不测,你一叫,便会将人引来的。”

“我忍受得了。”

“要不要我替你点昏穴?”

“不必了,请动手吧。”

运气总算不错,只有两段个针需用小刀割开肌肉拔取,其他皆可用于钳出……

他细心地上药.创口都不大,不用包扎。凤剑忍住痛,居然打趣地说:“小兄弟,你的一双手好温柔啊:比我们女入还要细心,但你却是雄赳赳武夫,怪事。”

他也忍俊不住,笑道:“这表示大丈夫无所不能,能粗能细,能屈能伸。干我这一行的入,心细如发。武勇如狮。”

“小兄弟,你是那条线上的?”

“很难说,兴之所至,随心所欲。”

“这么说来,你是亦正亦邪,亦侠亦盗了。”

“就算是吧。”

“那么,咱们是志同道合。”

“在下没有你那么心硬如铁。”

“要活下去,心不硬准倒霉。”

“你的想法太霸道。”

“你的仁慈也太过份。”

“你的意思是……”

“你该丢下我平安地闯出去的,他们拦不住你。”

“废话!”

“小兄弟,真的,我……我很高兴,这一生中,从没有人如此毫无代价、毫无利害相关地对待我,你对我的恩情,我将永生难忘。”

她哭了,哭得颇为伤心。

“左姑娘……”

“我不是个不知感恩的人,我会报答你的。”她抽噎着说。

蒙面人默然,不再说话。

先后有三批人通过他们的藏匿处,并未发现有异。

替最后一处伤口上完药,左方不远传来了衣袂飘风声,草声簌簌,有三个人从左首四五丈自东向西行。

两人心情一紧,屏息以待。

脚步声倏止,有人低声说:“不能再向西走了,太远便无法赶回山庄啦!小姐,这件事我们大可不必如此热心的。”

另一个人哼了一声,接口道:“老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那铁面人乃是冲咱们寨主而来,咱们怎能不热心?咱们如不卖力些,欧阳庄主小心眼责怪下来,咱们罪过大了……”

“你们不要说了。”一个女人的嫩嗓子说,阻止同伴再争论。

伏在身侧的蒙面人,突然浑身一紧。如中雷殛,双手有痉挛的现象,心跳加剧。

凤剑感觉到了,紧张地低问:“小兄弟,你怎么了?”

他钢牙紧咬,突然抓起身旁的剑,贴地蛇行而走。

凤剑一惊,火速挺身坐起穿好衣裙。

五丈外的树林边缘,站着三个人,两个是穿青劲装的太行山巨盗,女的赫然是郝彤云。

二人举目四望,正在搜索。

林木深处,有人飞掠而来,叫声传到:“郝姑娘,你们赶快退出这一带九里山区。”

共来了八个人,都是枫林山庄的高手。

郝彤云迎上,不解地问:“陶总管,为什么?

陶总管是巨熊般的巨人,八尺高的身材象座铁塔,粗眉大眼满脸横肉,挟了一柄沉重的蜈蚣钩,带了七名手下赶到,匆匆地说:“根据各地伏桩的消息,那蒙面人小子与凤剑贱人,已逃到这一带来了。这里叫九里山,可藏身的角落甚多,庄主已传下信息,召集所有的人前来,务必在日落之前,将他们搜出来,人受伤甚重,走不了的。你们的艺业,决难接下那蒙面小子雷霆一击,因此庄主吩咐下来,不能独当一面的入,火速离开九里山区,以免自误,同时也可避免误伤。郝姑娘,走吧,在下护送你们撤山。”

婶彤云不敢不道,说:“好吧,这就走。哦!陶总管,那蒙面人的底细,已查出来了吗?”

陶总管摇摇头,抓抓头皮说:“不知道,陈村堡已传来消息,智多星也不知在城郎堡闹事行窃四大户的蒙面黑衣人是何来路。”

“他是冲家父而来……”

“不错,他已表明态度,确是冲令尊而来的。敝庄已传下口信,不惜一切代价,誓必扑杀此獠,已经不是令尊一人的事了。”

一名大汉走在前面开道,突然大叫道:“咦!前面树后有人。”

应声闪出一个黑影,是蒙面入。衣衫汗气蒸腾,一双虎目冷电四射,剑负于背,冷然举步向前迎来。

“蒙面人!”大汉变色叫。

陶总管举手一挥,喝道:“上!要活的。

两名大汉应声扑出,四条铁臂膀左右分张,一声虎此,同以“饿虎扑羊”招术扑上。

蒙面人向左一闪,扭身出右腿飞踢左面大汉。

“扑!”大汉甩手封架,没封住,一瞬正中心口。

快!双方接触如同迅雷疾风。

有面的大汉到了,猛勒蒙面人的脖子。

蒙面人身形一沉,右肘凶猛地后撞,“扑”一声又中右面大汉的胸口。

“嘭嘭!”两大汉同向左右摔倒,“哇”一声口中鲜血喷出,爬不起来了。

一照面,胜负已判。

陶总管大吃一惊,怒叫道:“死活不论:“

两名大汉纵出抢救同伴,两人则撤剑急冲而上。

双剑齐飞,一上一下左右夹攻,左面是“飞虹戏日”,右是“潜龙归海”、剑气锐啸中,风雷骤发。

蒙面人直待剑虹行将及体,方以闪电似的奇速拔剑,响起一声刺耳剑啸,剑虹耀月生花,后退一步剑虹扭曲着左右分张,突又急进从漫天澈地的剑影中楔入,突出穿越而过。

剑气突然静止,人影亦冷然肃立。

“啊……”左面的大汉狂叫,上身一沉,扭转着向前一扑。

“砰”左面的大汉仰面翻倒。

蒙面人屹立原地,点尘不惊,呼吸平静,一双虎目杀机怒涌,不转瞬地盯视着不远处站在陶总管身侧的郝彤云,怨毒的眼神令陶总管也悚然心惊。

陶总管伸手止住同伴抢出,大喝道:“你们退!本总管要亲自搏杀他。”蜈蚣钩一抡,大踏步迫进。

蒙面人沾满血迹的长剑,徐徐上扬。两丈、一丈……

陶总管止步暗暗心惊,面对一个强悍的对手,要说心情毫不紧张,那是欺人之谈。两次照面,四名手下两死两伤,目下要单打独斗,怎能不心惊?成名人物,不能不为了声誉一。

比一公平拼搏,心惊是一回事,必须面对事实生死相决。

死一般的静,行将雷霆一击。

寂静中,响起一声伤者的痛苦的呻吟。

一声虎吼,象是天雷狂震,陶总管抢先发难,蜈蚣钩排空挥出,霎时风吼雷鸣,以雷霆万钧之威,向蒙面人攻去。

蒙面人的剑轻,不敢硬接,身形疾闪,险之又险地从钩侧切入,“灵蛇吐信”点向陶总管的右胁要害。

陶总管身躯沉重庞大,但身法居然十分灵活,身形急转,沉钩急封。

“铮!”架开了剑,立还颜色,顺势抢进又是一钩,捷逾电闪。三十二斤的外门兵刃在这巨无霸手中轻如四两,出招如臂使指,灵活万分。

蒙面人已试出对方的劲力,不再试探,再次闪身避招探隙而入,剑光流转,招发“飞电沉雷”,递向对方的下盘。

搭上手,双方各展所学,好一场武林罕见的龙争虎斗,棋逢敌手各不相让,招拍凶狠,记记歹毒。

十招、二十拍、三十招……

陶总管倚仗兵刃的优势,一而再无畏地冲错、盘旋、截击、浪费了不小精力,三十招之后,有真力不继的征候出现了,呼吸不再平静,汗下如雨,手脚慢了下来。

蒙面人知道时机已至,不再迫攻,突然斜掠八尺,冷笑一声屹立不动,剑尖徐降,挥手示意要陶总管离开。

陶总管怎受得了?大吼一声,火辣辣地冲进;“横扫千军”一钩扫出,连销带钩势如崩山。

蒙面人不退反进,就在钩尚未扫到的前一刹那,先下手为强,招先发一刹那,身剑合一切入,近身了。一剑左手斜切,拨中陶总管持钩的右手小臂,钩扫势倏止。

谁也没看清蒙面人身形是如何移动的,只看到两人相向发招、对冲、接触,如此而已。

身形倏止。两人贴身而立,

“当!”蜈蚣钩失手堕地。

阴总管的左手,扣在蒙面人的右肩上,怪眼彪圆,死瞪着蒙面人,五指似要扣入蒙面人的肉中,张开大嘴想叫,但叫不出声音,身躯象是僵了。

背腰出现一段剑尖,足有八寸长,却没有血迹。

蒙面人抬左手,搭住扣在肩上的巨灵之掌,猛地一拉,

“嗤”一声裂帛响,陶总管的手,被拉离他的右肩,但却被抓掉一块布帛。

蒙面人手向前送,飞迟八尺。迟时右手上带,拔出了刺入陶总管腰腹的长剑。

陶总管身形一晃,腹前腰背血如泉涌,被一剑刺透,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蒙面人用靴底撩掉剑上的血迹,冷哼一声,向惊了的众大汉缓步接近。

陶总管突然大叫—声,身躯摇格。

一名大汉枪出,伸手相扶。

但陶总管却不理会,伸手拾钩大叫道:“再拼百招……恩……”

上身前俯,却支持不住,一头栽倒,右手抓住了蜈蚣钩,突然吁出一口长气,肌肉开始放松。

血,流了一地。

大汉骇然俯身松扶,骇然叫:“总管!总……管……”

陶总管己断了气,钩抓地牢牢的。

三大汉扶了两个重伤的同伴,心胆俱寒脸无人色,恐惧地后退,再后退,如见鬼魅。

老八两个太行山巨寇,已惊得脸色泛青,出了一身冷汗,向郝彤云惶然低叫:“小姐,快……快逃。”

郝彤云双腿发软,慌乱地低叫:“是的,快逃,快……快逃……”

但她口中说逃,双脚不能动。

枫林山庄的三大汉,挽救了受伤的两位同伴,突然转身撤腿狂奔,急如丧家之犬,漏网之鱼。

老八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一拉彤云的纤手,拉了便走,逃命要紧。

一声低啸,蒙面人飞掠而过,剑光一闪,截住了。

三人骇然暴退,老八本能地伸手拔剑。

人影一闪即至,剑虹一闪。

“哎……”老八惊叫,右掌齐腕而折,掌能留在剑把上,片刻方松开堕地。

郝彤云大骇,斜掠八尺拔剑惊问:“阁下,你为何要找家父?”

蒙面人迫进,冷笑一声。

郝彤云打一冷战,惶然后退再问:“你……你是什么人?你……”

蒙面人伸手摘下蒙面巾,冷哼一声。

郝彤云几乎惊倒,心脏俱寒地叫:“崔长青……”

确是崔长青,脸色白净了些,左颊有一条尚未转色其色苍白的疤痕,显然是刚落痂不久,愈合的痕迹并不明显,定然是当初受伤后创口并末恶化,如不是色泽不同,很难看出曾经受过伤。但至少须在一年半载之后,疤痕方可消失。

他冷笑一声,阴森森地说:“你还认识我,很好。”

郝彤云只惊得双腿发僵,恐怖地叫:“你……你还……还没死?你……”

“死?光天化日,你所见的不会是鬼。”

“你……”

他指指脸上的疤痕,冷笑道:“这是八刀中的一刀,你没忘了吧?”

郝彤云心胆俱裂,扭头一看.大叫道:“你们不……不能走……”

断了手掌的老八,已和另一名同伴,踉跄逃出三二十步,正没命似的狂奔逃命。

她也扭头飞奔,只奔了五六步,只感到右耳一凉,喝声震耳:“你走得了?这儿就是你埋骨之地。”

右耳轮失了踪,鲜血泉涌。

她心胆惧裂,大叫一声,大旋身一剑挥出。

“铮!”架住了。

“啪!”挨了一耳光。

她连退五六步,只感到眼前发黑,星斗满天,不知人间何世,这一掌把她打得晕头转向。

崔长青冷笑一声,说:“你想到有这一天吗?体想到那天在下是如何熬过你们的毒刑?你……”

“饶了我吧,崔爷!”她发狂般尖叫。

“你曾经饶过谁了?”

“但你……你并未死在地……地牢。”

“你不想死?”

“是的,我……我不想死。”

“你可以活。”

“谢谢你,崔爷……”她狂喜地叫。

“且慢高兴……”

“你说我可以活,你饶恕我了……”

“谁说过我饶恕你了?”他冷厉地吼。

“你……你不能食言……”

“我只说过你可以活。”

“活就是饶恕……”

“我让你活是有条件的。”

“条件?你……”

凤剑出现在旁,叫道:“小兄弟,你不能太仁慈。”

郝彤云怒叫道:“你为何煽火披风?你是什么人?”

凤剑冷笑道:“即使崔兄弟放过你,我也不会饶你。”

崔长青踏进一步,说:“郝彤云,你最好安态些。”

郝彤云打一冷战,问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崔长青虎目中杀机怒涌,一字一吐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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