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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间那些事儿-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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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境,一起到大城市打工。
  我靠在他的怀里,喃喃地说:“伟啊,我他妈浑身难受。”
  “妈的,咱们也是倒霉催的。”李伟说:“刚下火车,连钱包带身份证都让贼给摸了。这帮贼也不开眼,有钱人不偷,偏盯着咱们这样的穷光蛋。稻子啊,你再咬咬牙,这里好人多,我替你讨几片药。”
  我勉强喝了两口热汤,全身有了几分暖意,李伟还要喂我,再也吃不动了。木场讨扛。
  我摆摆手,示意他帮我躺下,我蜷缩成一团,嘴唇不停地发抖,看着屋檐外宽广的火车站广场,好半天才说道:“伟啊,刚才我做了一个噩梦。”
  李伟正捧着我没吃的方便面,拿着塑料小勺子,稀里呼噜地吃着,他擦擦汗:“咋了,做啥梦?”
  我闭着眼睛,脑仁发疼,喃喃说:“我也记不住了,光怪陆离,乱七八糟的。我睡会儿,你别打扰我。”
  这一觉也不知睡到什么时候,等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广场上亮起了灯。灯光中能看到地上积着一层厚厚的雪,泛着黄色的光。
  看着这层雪,我忽然心头漾起一丝异样,就在梦里,很深很深的梦里,我曾经梦见过自己冻死在雪地里。那个梦已经离我很远了,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做的,像是发生在童年。
  我怔怔地出神,李伟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我的旁边:“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李伟道:“稻子,你听。”
  广场很远的地方,传来隐隐的音乐声,非常悦耳。我听了听,有了精神,咳嗽一声说:“是刘海砍柴。”
  声音传来,一个女人唱着:“我把你比牛郎,不差毫分哪……”一个男人随即唱着:“那我就比不上罗!”
  我和李伟都笑了。李伟擦擦眼睛说:“刘海砍柴这个花鼓戏在咱们老家特别流行,我记得小时候过年过节,跟着大人们到场院里听戏,这个永远都是压轴曲目。你还记得咱们村里唱这个最好的人吗?”
  我点点头:“记得,小敏嘛。”
  “她嗓子特别好。”李伟说:“唱刘海砍柴特别有味,后来她早我们两三年出来打工,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我有些失神,身上不怎么冷了。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人,穿着破衣服,显得极为落魄,一脸胡子。
  李伟毕恭毕敬地说:“瘸哥。”
  我这才发现这人果真是个瘸子,走路一歪一歪的。瘸哥来到我的面前,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扔在我们面前。
  李伟愣了:“哥,你这是干啥?”
  “你们两个小伙子也不容易,刚下车什么什么都丢了,大城市里举目无亲。能住在火车站,大家都是有缘分的,互相帮助应该的。钱不多,是今天我讨的,给小罗买点药,别这么干靠。年轻人就算火力旺身体棒,也不能有病不治,容易落病根。”瘸哥说。
  瘸哥扔下钱就走了。
  李伟看着他的背影叹口气:“还是好人多啊。你知道这个瘸哥是干嘛的?”
  我看他,李伟道:“他白天就在天桥那边讨饭,逢人就磕头,爷爷奶奶好心人的喊着,也不容易。费劲巴拉一天讨出来的钱给咱们吃饭买药,还是好人多。”
  “人要记恩。”我艰难地说。
  李伟道:“你赶紧休息,我到药房给你买药去。”
  吃过药,我昏昏沉沉又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听到纷纷攘攘人群炸了窝,我勉强睁开一道眼缝,看到男男女女流浪汉们往车站东面跑。
  有人喊:“快,快去,地头沟那里昨晚死了两个人。”
  我一听,心头颤抖,左右看看李伟不在,咬着牙强坐起来,趿拉着鞋裹上棉袄跟着他们跑。被子褥子扔在地上,那些玩意丢不了,收破烂的都不捡。
  在火车站东头有个垃圾巷,巷子又脏又臭,遍地污水,巷口堆满了人,翘着脚往里看。别看那么多人,现场却鸦雀无声。
  我站在人群后面,勉强看过去,巷子里躺着两个死人,身上盖着衣服。在其中一个死人的前面,蹲着一个男人,他裹着破棉袄,棉花都露出来,看起来极为寒酸。
  这个人形象古怪,大冷天居然留着铮明瓦亮的光头,此时他正在做一件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紧紧握着一个死人的手,微微垂目,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做什么。
  “他在超度。”旁边一个老头说。

  ☆、第二十八章 酒鬼算命

  “这是谁啊?”我问。
  “他你都不认识?”说话的是瘸哥,不知什么时候挤到我的身边。
  他抽出一根烟递给我,我正要接,他又缩了回去:“你发烧还没好利索,不能抽烟。对喉管不好。这个人是火车站鼎鼎有名的‘仙儿’,我们有事都找他。”
  “大仙儿?”我一听就乐了。别看我是小地方来的,可火车站什么样太知道了,这里鱼龙混杂,各种各样的人应有尽有,有小偷有骗子有碰瓷的,更有像瘸哥这样靠讨饭为生的乞丐。骗子也是什么样都有,大仙儿就是其中一门,算命圆梦跳大神,没有他们不敢干的。
  其实戳穿了就俩字,骗钱。
  我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瘸哥抽着烟说:“‘仙儿’这个人很怪。是真正的高人,找他帮忙不用掏钱,请他喝两盅酒就行,他也是咱们这一片有名的酒鬼。千杯不醉。认识他的人都管他叫‘酒鬼’。”
  “酒鬼特别心善。”旁边一个老头说话,我认得他,这位叫老耿头,今年八十六岁,身体特别棒,比小伙子也不遑多让。他是让儿女赶出来的,房子家产都留给孩子,没人赡养他,老头就出来流浪睡火车站,用他说话,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过一天都赚,哪天蹬腿走了也是福气。
  老耿头说,这个酒鬼心很善,自己穷的叮当。但要别人遭了什么灾,他肯定下死力气帮忙。哪怕帮的这个人是个小人。帮完之后根本不领情,他也不在乎。酒鬼常说的一句话,做善事就要施恩不图报,行不行善在我,报不报恩在你,我做到我该做的就行了。
  说到这里,老耿头长叹一声:“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那么多人,真正活明白的没有几个,酒鬼是其中之一。”
  这时,人群里一顿喧嚣,警察来了。开来一辆警车,下来一个脑满肠肥的胖警察,分开人群走进去。看了看两具尸体,骂了声晦气,问酒鬼是怎么回事。
  酒鬼已经给两个死人做完超度,站起身叹口气:“流浪汉,天冷,冻死的。”
  胖警察拍拍他的肩:“酒鬼,谢了。”
  “谢啥。”酒鬼看着尸体说:“人这一辈子不容易,活的不容易,死了也不容易,我送他们一程,也算积德行善。”
  胖警察打电话安排事宜,我问老耿头这两具尸体怎么办。老耿头说:“在旧社会,这样的人叫倒卧,天冷冻得邦邦硬,有善堂拉去埋了。现在方便,这样的无名流浪汉直接拉到火葬场,一把火烧成灰,再埋在树根底下。这也不错,至少没有暴尸荒野,有个收容的地方。”
  说到这,他叹口气,幽幽地说:“我和酒鬼说了,如果我死了,一定要他给我超度。我到不求什么轮回转世,只要酒鬼送我,我就心安,就能闭眼上路了。”
  我愣了愣,没想到酒鬼在这些人的心目中地位这么高。
  殡仪馆来了车,把两具尸体抬进车开走了,大家也都散了。
  我心情很不舒服,磨磨蹭蹭回到睡觉的地方,裹着棉袄靠墙坐着,看着白色的天空发呆。
  正愣着,李伟走过来兴奋地说:“稻子,你刚才没瞅见热闹,那边死了两个人……”
  “我看见了,酒鬼在超度。”我说。
  李伟道:“对啊,酒鬼是个‘仙儿’,都说他算命可准了。我刚才托瘸哥搭上线,找酒鬼给咱俩算算,为啥这么背,能不能转运。”
  我心念一动,当时第一眼看到酒鬼的时候,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我好像认识酒鬼,非常熟悉,但是确确实实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感觉。
  找找他也好,我心里有种渴望,酒鬼或许真的能够帮我们。
  这时,瘸哥一瘸一拐走过来:“你们两个跟我来,酒鬼要见你们。”
  这个酒鬼排场也太大了,居然让瘸哥来通知我们。要知道瘸哥在火车站流浪汉里那也算一号人物。我们两个非常紧张,跟在瘸哥后面来到商铺的那一头。
  这里有条死胡同,里面没有人家,流浪汉们把胡同口都给霸占了,这里避风向阳,非常暖和,能够在这里驻扎的都是流浪汉里的上流人物,属于精英。
  酒鬼正蹲在胡同口下挂面,地上垒着几个破石头,里面烧着火,上面架着一口铁锅,水热气腾腾的。酒鬼拿一双破筷子,不停搅动。身边还有一些调料瓶子,他用勺子尝尝汤,然后往里适当倒着调料,再不断搅动。
  他的模样非常专注,一丝不苟,颇有点治大国如烹小鲜的意思。
  周围一群人举着破饭盒等着,空气里飘着香气。
  我们来到旁边,瘸哥做个手势,不让我们说话。我们三人规规矩矩站在那里看着。时间不长,面条熟了,酒鬼让大家排队,他一个接一个往饭盒里盛面条。排到最后一个,铁锅也见了底,剩了些汤,酒鬼倒了两滴香油,用筷子拌了拌,一仰脖全喝了,喝完擦擦嘴,喊了声“香”。
  周围那些流浪汉狼吞虎咽吃着面条,稀里呼噜的。
  酒鬼坐在砖头上,看着周围人吃得痛快,他乐得眼睛眯起一条缝,从兜里摸出瓶小烧,开瓶口就要喝。
  瘸哥蹲在他旁边,赶紧说道:“酒鬼啊,来了两个小朋友,让你算算命。”
  酒鬼抬起眼看我们。
  这么近距离地一看,我更是吃惊不小,这个人看起来实在太面熟了,但我又能非常确定,我从来没见过他。
  我的生活经常会出现这种问题,有时候看到某个场景,突然觉得好像似曾相识,以前经历过,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只能推到做梦上。
  李伟非常懂事,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烟递过去,酒鬼呵呵笑:“我这个人烟不沾,只喝酒。两位坐,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我和李伟坐在他的对面,酒鬼看看我们,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两位想算点什么?”
  李伟赶忙道:“我们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伟,他叫罗……”
  酒鬼摆摆手:“相逢何必曾相识,我算命有个很特别的地方,就是互相不问姓名。姓名是人的代号,叫了名这个人就落实了,就会走进你的心里。大家萍水相逢,所谓君子之交,对面相坐就是缘,这就可以了。你们想问什么?”
  “我们吧,特倒霉,刚下火车值钱东西全丢了,我们想看看前途,是不是一直走背字。”李伟道。
  酒鬼从兜里摸出三个钢镚给李伟:“随手扔到地上。”
  李伟知道要测运势了,深吸口气,把三个钢镚藏在手心里,往里吐了口气,默默念叨了两句,往地上一扔。三个钢镚同时落地,互相碰撞,最后东倒西歪落在地上。
  旁边聚拢了一批人,伸长脖子看热闹。
  酒鬼看了看:“两反一正。”然后眉头紧锁,表情非常严肃。
  我们看的提心吊胆,李伟轻声说:“大师,怎么样了?看出什么没?”
  酒鬼好半天才道:“从钢镚落地的位置和正反面来看,你这个卦,不好啊。”
  这句话让李伟差点没坐地上,他咽着口水,苦着脸说:“大师,怎么个不好法?”
  “此卦名为鬼伺,为忧病之象,阳弱阴盛。四阴方盛,一阳不应,鬼气充盈。正所谓家有恶鬼,两相对坐,天神地祗,专察人过。这一关你若过就过了,海阔天空;若过不去,人变鬼鬼变人,凶险莫测。”酒鬼道。
  我和李伟面面相觑,酒鬼说话言之凿凿,表情诚恳,应该不是骗人。李伟是真相信这些东西,赶忙说:“我应该怎么办呢?”木有庄号。
  酒鬼凝视钢镚,缓缓摇了摇头:“没办法。是命,也是运,躲不过去,只能靠你自己。”
  李伟脸色灰白,他把我顺手一推:“稻子,你来测。”
  我慌忙摆手:“我就算了吧。”
  “算什么算,赶紧的。”李伟恼了:“咱哥俩不能都倒霉,你要发达了还能帮帮我。”
  我从地上捡起三个钢镚,深吸口气:“大师,我扔了。”
  酒鬼点点头,扭开瓶盖喝了口烧酒。
  我把手松开,三枚钢镚落地,谁知道这个寸劲,钢镚全都落在石板路上,咕噜噜滚动着,旁边不远是个下水道,眼瞅着三枚钢镚要掉进去。
  瘸哥赶忙伸手去拦,酒鬼大吼一声:“谁也别碰,这是天意,看它能滚到哪。”

  ☆、第二十九章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众人眼睁睁看着三枚钢镚顺着石板路一路滚动,掉进了下水道栅栏。
  大家包括我都以为这次测试失败了,谁知道酒鬼跑到下水道前,趴在上面,眯缝起一只眼顺着下水道缝隙往下瞅。
  我们站在旁边好奇地看着。酒鬼头没抬,冲我们打了个响指:“谁带打火机了。”
  瘸哥把打火机递给他,酒鬼擦亮打火机,小心翼翼伸进下水道栅栏里,照着下面的东西。好半天,他收回身,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怎么了?”李伟比我都着急,赶忙问道。
  酒鬼把打火机递还给瘸哥,让我们过去坐。周围聚了一圈闲人。酒鬼摸了摸自己光头,上上下下打量我,我被看毛了,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啊大师。把你算命的家伙事给弄到下水道里了。”
  “不妨事。”酒鬼摆摆手:“钢镚多的是,我已经到了飞花摘叶的境界,不需要特定的算命工具,随手拈来就能看透命运。说说你吧。你叫什么?”
  我愣了愣。刚才酒鬼还潇洒飘逸地说相逢何必曾相识,现在就问我是什么名了。
  “罗稻。”我说。
  酒鬼喃喃说了几遍我的名字,看我:“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从何处而来。”
  我干笑两声:“大师真有意思,我当然是从老家来的。这是我哥们,李伟,我们小时候一起光屁股长大,后来辍学种地,觉得没啥出息,就一起出来打工。”
  酒鬼点点头:“我说一句话,罗稻你别害怕。”
  让他这么一渲染,我还真有点心突突跳。
  “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酒鬼说。
  所有的人一起齐刷刷看我。瘸哥笑:“酒鬼又开玩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难道说小罗是鬼?现在是大白天,阳光这么足,小罗如果是鬼敢满大街晃悠?再说小罗还有影子呢,鬼哪有影子。”
  酒鬼扭开瓶盖。喝了两口小烧,擦擦嘴:“我说小罗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没说他就是鬼啊。好比说咱们是一家子,小罗是邻居,他过来作客,我就说小罗不是我们这个家的人。这没有错吧?”
  李伟哈哈大笑:“大师你不会说罗稻是外星人吧?”
  酒鬼诡秘一笑:“这个世界太奇妙,任何事都有可能。古代人就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九幽九天之分,在我们这个世界之外,藏着很多秘密。小罗,从你的卦象来看,你的来历神秘,象面奇诡,非常人能解。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那我应该怎么办呢?”我问。我现在已经知道,酒鬼是真正的高人,大隐于市。和光同尘。
  酒鬼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四个字,问心无愧。这其实也是我们每个人的行为准则。在场的大家其实都来历不凡,来自五湖四海,爹生妈养,能今天聚到一起,每个人都是奇迹。罗稻,不管你什么来历,能出入这个世界,便要依循这里的世间法,和正常人一样,该干嘛就去干嘛。你选择不了从何而来,但你能选择自己向何而去。”
  他顿了顿说:“李伟是吧?”
  李伟赶紧凑上前:“大师。”
  “我这话也是说给你听的,”酒鬼严肃地说:“你的卦象虽然凶险,却也有云开雾散之兆,关键是看你怎么做。那四个字也送给你,做事一定要问心无愧。”
  我们离开酒鬼回到住处,我琢磨着他说的话。李伟问我:“稻子,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我苦笑:“信不信能怎么的,信不信不都还是我吗。酒鬼那句话说到我心里了,他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不是废话吗?”李伟说。
  “世间真理哪一句不是废话,”我伸个懒腰:“可我们哪个做到了?”
  在火车站混了一个多礼拜,我的病情渐好,可心里却始终不痛快。可能是落难的窘迫,可能是壮志未酬的理想,我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总觉得有些事要办但没办成,又说不清是什么,非常难受。
  这天,李伟兴匆匆来了:“咱们发达了,终于时来运转。”
  我靠在墙上叼着烟头,懒洋洋地说:“怎么了,咋咋呼呼的。”
  “你还记不记得杠头。”
  我搔搔眉毛:“好像是邻村的一个嘎小子。”
  “对,就是他。”李伟道:“真他妈遇到贵人了。我本来想实在走投无路,莫不如跟着瘸哥一起去讨饭,钱也不少挣。”
  我呵斥他:“李伟,你一个大小伙子,有手有脚正在壮年,别打这主意。咱俩要出去要饭,且不说能不能挨揍,这个脸就丢不起。”
  “我话还没说完呢,”李伟道:“我没事就到天桥溜达,看瘸哥怎么讨饭。正看着,有人叫住我,我一看正是邻村的杠头。这嘎小子别看小时候在村里流着大鼻涕,傻乎乎的跟个傻子似的,现在人家出息了,承包一个小工程,到了工头,现在正缺人手。我和他说过了,咱们俩到他那里干。”
  我一骨碌坐起来:“啥工程?”
  “市里要开发南边的山建公园,围着山十好几里都要铺石板路,分成一段段让不同的工头承包,杠头就包了其中一段。”李伟说。
  “那点活还不够挠痒痒的。”我说。
  “这个活完了还有其他活,咱们现在主要是没有认识的人,让杠头领咱们入行,以后还缺活干吗?”李伟跟我分析:“而且杠头说了,钱不是问题,包吃包住,只要活拿得起来就行。咱哥俩差啥,身子跟小牛犊似的,别的不行干活那没得说。”
  “行啊。”我心动了。木有帅圾。
  李伟负责联系杠头,火车站流浪汉们都知道我们找到工作要走了,大家都来送行。你出面条,他出白菜叶子,东一个西一个居然凑了个团圆饭,酒鬼也来了,带了两瓶烧酒。大家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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