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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些付出里她也有私心,她也有目的。可是他怎么能变心变得这样快,做事做的这样绝?
他变成今日的样子,完全超出了自己心中的预计。余香忽然不知道自己往昔该如何面对他。
真要她想方设法谋了他的命,她没这个本事,也狠不下这个心。
“娘娘,咱们到了。”凤辇落地,阿梦见皇后娘娘迟迟没说话,便开口提醒了一句。
余香一愣,从思绪中剥离出来,伸手递给阿梦,由她搀扶着走下凤辇,往马车走去。
门口停着两辆马车,一辆上面装饰着西域挂饰的香囊,而另一辆则只有灰布遮挡,看起来穷酸异常。
看来的确是让她去吃苦的,别说是什么侍卫队,她就是连随行的马车都没见到。
她坐的这一辆,还抵不上当初跟着周子欢回长安城的那辆好。
许是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布格里掀开帘子跳下马车,走过来迎接皇后娘娘。
“娘娘,您来了。”布格里轻笑,见皇后娘娘穿得并不厚重,又怕这冷风冻到她,便命人送上了一条雪白的兔毛披风。
这兔毛披风其实是单于拖他送给公主的礼物之一,他因为在此见到了肖楼,就偷偷留下,想要寻个机会送给她。可无奈肖楼的心中并没有自己,这披风一来二去竟也无人可送,转眼之间就要被他带回去了。
现如今正好,顺水人情,便也送给皇后娘娘吧。
她身子纤细,如今配上这兔毛披风,倒也不显臃肿,反而平添一丝韵味。
自然,这话是逾越,布格里是不敢讲的。
余香拢了拢这身上的披风,却也知道是为女人准备的。她轻声道谢,又望了一眼身后的漫漫宫路道:“现在除了你我,怕是也没人将咱们放在眼中了。”
“也许会有人不将臣放在眼中,但怕是没有人会不将娘娘放在眼中。相识一回,终生难忘,如何忽略得掉?”布格里一个不经意竟将这样的话脱口而出,待意识到此乃不敬时,已经晚了。
余香看到他脸上的尴尬神情,轻笑一声,“大人,这儿天寒地冻,四面无墙,又不是什么聊天的好地方。若是不嫌弃,车上一聚,也免得一路无聊。”
“这可妥当?”布格里有些犹豫,怕不合规矩。
“如何不妥当,心中无愧,又何惧别人说什么闲言碎语?本宫不在意,难道大人会介意?”余香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是止不住地冷笑。
谁会在意?刘骜现在巴不得她消失在眼前,好让耳朵清净几分。那她是生是死,又或是跟什么男人做了什么事,刘骜如何会知晓?
甚至就连她设想中的跟踪,许是都不存在。
刘康还愿意派个人询问自己的死活,可他刘骜呢?他的心不小,能够装下的事情跟人也不少,可偏偏自己最多余。
“身正不惧影子斜,皇后娘娘言之有理。不过相比之下,似乎臣的马车更舒服也更宽敞一些,娘娘若不介意,请吧。”布格里倒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看今日皇后的马车,倒是真的有几分寒酸。
他身为西域外臣,不懂这汉王朝皇帝的家事。但这么通透的一位女子,却被皇帝赶到皇陵之内,实乃不该。
但这些,又岂是他一个西域外臣能够干预的?
余香也不推辞,她怎么会蠢到有更舒适的马车不坐,而去坐那寒酸残破的车子?又不是吃苦有瘾,戒不掉。
“然子,你们两个带着行李上那辆车。阿梦,你随本宫做布格里大人的这一辆。其余的人,都回立政殿等吩咐吧。皇上若要使唤你们做事尽管去,别的人,便免了吧。”余香这话里有话,指的自然是后宫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妃嫔们。
她的人,纵然有天大的罪过也该由她来惩戒,若有人胆敢趁她不在宫内的日子里使唤她的人,那这账咱们来日在算。
当然,这段时日若是胆敢让她知道哪个奴才存心倒戈,背叛于她。那待她回来之时,便也别想再要那颗脑袋。
她的确在这宫内没有放心得过的眼线,若真说有,那杨凌的身子骨怕是也撑不住为她通传消息的时候,便要因为胸痛难耐倒了下去。
不过没有别人,还有她自己。
别忘了,她煞费苦心命莺莺帮她编排舞蹈,可不是说着玩的。
刘骜生辰之际,皇后娘娘可以不在场,可她冯余香却不能不在场。
文武百官齐聚之日,怎么能够少得了她呢?
“喏”,众人应了一声,各自找准了自己的位置。
临上马车前,余香回头望了一眼宣室殿的方向,一无所有。
她不知道自己还在期盼什么,那些虚无缥缈的幻想,还是一个让她决绝干脆的理由?
不管是什么,她现如今唯一能够肯定的是,他不在,也并不曾来。在他心里,自己并没有那么重要,抵不上林充依,也抵不上平阳公主。
呵,倒是自己自作多情。
咬紧嘴唇,余香踏上马车,钻了进去,车内并没有人。
随行,侍卫,什么人也没有。
阿梦不敢进到马车内同坐,便随着车夫一同坐在车外,布格里一个跃步也跨上车坐到了余香对面。
“赶路吧。”布格里掀开帘子吩咐车夫,随即又放下了车帘。
速度很快,他怕寒风吹进来,冻到皇后。
“娘娘,您身侧有软垫,可放在身后靠着,舒服些。”布格里体贴道。
余香谢过,将那软垫放在了腰后靠着,又道:“此时已经离开皇宫,你我二人不需使用尊称。反正也无他人在,直呼我天宁就好。”
布格里点点头,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虚辞,直接唤了一声“天宁”。
“既然已经没有称呼芥蒂,那相识一场便是朋友。你应当不会介意告诉我你与二爷之间的关系吧?”余香手中抚弄着那兔毛披风,佯作无意之间问了这么一句。
“天宁,你是以什么身份问我这话的?”布格里倒也不外道,平日里虽然一直与余香尊卑有别,现在唤起她的名字倒也是无比顺口。
“你觉得我是以什么身份,就是以什么身份。皇后娘娘,二爷的女人,又或者是一个闲得无聊的陌生人,都可以。”余香并没有介意透露出自己跟刘康的关系,既然刘康能够让布格里护送自己去皇陵,必然也是与他说了自己的关系,所以倒不如她直接坦然承认。
“中山王有意让我做他身在西域的细作,我与他的关系,仅此而已。倒是你,如今对我说了实话,不怕我将这些内容记下来,飞鸽传书给皇上吗?”布格里挑眉望向余香,语气里倒有一丝调侃之意。
余香本以为布格里是个恪守规矩的死板之人,现在看来,不尽然呐。
“我不够了解你,不过想来你也并不够了解我。我足够信任你,相信你不会这么做。”余香想起布格里对肖楼念念不忘的情分,便想着他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总不会辜负这信任。
更何况这话也不过是说说听听的,她并不怕布格里真的去告状。这事儿与他而言,得不偿失。
“那你答没答应他?”余香对于这一点倒是真的好奇。
她更惊讶于刘康竟会对一个布格里说明心思。刘康为人谨小慎微,他在宫内众人面前均不曾表露过逆反的心思,他为何要相信布格里?
还有,刘康要知道西域的消息做什么?难道说他的野心不仅仅在汉王朝,还有西域么?
“我本没有答应他的理由,可转念一向,却也没有拒绝他的理由。所以,便打算等到了西域再决定。若是单于待我好,我便不背叛他;若是单于待我不好,我便背叛了他。也不为了什么,图一时开心吧。”布格里这话说的极为潇洒,倒是把余香逗乐了。
这世间真有这样的人就好了,她不是,却也不知道布格里是不是。
第一百四十一章:请你辞官()
“那若真是如此,现在该提心吊胆的人,到该是单于才对。”
余香轻笑,随手从带进来的包裹内取出一枚油纸包,询问布格里道:“有好吃的点心,你吃不吃?”
“不吃,不喜欢吃甜的。”若是在宫内,听到余香这样询问,布格里一定谢恩接过。
可现在既然是在宫外,他便直言不讳,也懒得装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不甜,是香的,我自己做的,你若不吃定然后悔,皇上都没尝到过。”这点心的确是昨晚上余香睡不着,半夜起来去小厨房亲手烤制的。
余香想着,出来路上,肯定吃不好也喝不好。况且路上就算是想做好的,怕是也没有什么上等食材,倒不如在小厨房多烘烤一些点心带着,既可充饥,又能解馋。
“不想你贵为皇后,竟然还会做点心?”布格里伸手接过来,见那点心是花瓣形状,精致漂亮。
放到口中软糯却不甜,似乎点心馅儿还有肉香味,无论是西域还是长安,他倒是第一次吃到味道这样奇特的点心。
“你可莫要小瞧人,若是我连点心也不会做,还怎么算得上贤良淑德?”余香也捏起一块点心放到自己嘴里,好久不曾尝到这个味道,果然还是花心思的东西才好吃。
宫里面美味佳肴虽多,可不过拼的是个花式好看,名字吉利。若真说在口味上面花心思的,那便是少之又少了。
所以未央宫中许多御厨做的点心,倒还没有余香自己烤制的好吃。也许花心思做的,总归会有几分特别吧。
“这点心里面的馅儿是什么?倒真是一点不甜,里面还有一股子肉香味。”布格里赞不绝口,实际内心想法却是没吃够,又不好意思再问余香要一块。
“是猪肉,煮熟了撕成丝状,再加些调料放在锅里炒熟了,就是馅料。怎么样,是不是尝过了之后对我手艺的看法大有改观?”余香请勾嘴角,将那整个油纸包都塞在了布格里手里。
她刚才看到布格里用完点心后偷舔嘴角,便知道是没有吃够。
反正阿梦的包袱里还有一些,大不了她此行少吃一点,下次寻到机会再做便是。
无论何时何地,对于余香而言,拉拢人心都是一件重要的事。
布格里见自己心心念念的点心现如今均跑到了自己手心里,顿时眉开眼笑,便吃便道:“的确是没想到你还这么会做点心。真是好到我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词儿可以用来形容你了。”
“既然我做的点心这么好吃,不知你想不想一直吃到我做的点心?”余香似是无意问出这句话,布格里却是当做玩笑话,并不曾当真。
”布格里用极快的速度吃完了手中的几块点心,意犹未尽的用帕子将手指擦干净了,又道:“就算是我想一直吃到又能如何?你又不会随我去西域,日日给我做点心。所以说,我这辈子没福分,喜欢的人得不到,欣赏的人又留不住。
“我是没法留在西域,但你大可以留在长安。如此一来,我便能够时常做点心给你吃了。你知道么,我不仅仅是点心做的好吃,我还会制茶,会酿酒,你若是留在长安,必然会过的比你现在开心多了。为两国议和之事奔波有什么意思?伴君如伴虎,你是生是死,是成是败,全凭上面的一句话。你干嘛要将自己的命送到人家手里头?依我来看,这全天下最自在的人不是达官显贵,而是平民百姓。你想啊,他们每日说什么,做什么,万岁爷是不会知道的。生不容易,可死也没那么容易。”余香一个人滔滔不绝地讲着这些话,时不时用眼睛暼一眼布格里,看着他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让我投奔定陶王吗?”布格里想着,这余香倒是还真跟定陶王一条心,就算请人吃个点心,也不忘了当说客。
然而,听见布格里这句话,余香却突然掩唇轻笑出声,惹得布格里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若是我想说服你去投奔中山王,便会告诉你追随汉王朝比起追随西域好上千百倍;也会对你讲,跟随定陶王比跟随当今皇上明智千万般。但是都没有,我跟你说的是,留在长安比留在西域要幸福,做个百姓比身为官员要幸福,对不对?”
布格里凝眉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那余香不是为了给定陶王当说客,这么大费口舌的说了这么多,又是为了什么?
余香聪明灵透,一眼就瞧出了布格里的心思,“我虽然是汉王朝的皇后娘娘,论起身份也算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你别忘记,我不过是个后宫的主子,没有任何实权,在朝堂之上,还抵不过一个七品官员。所以你需明白,我跟你说的这些话,完全出于私心,跟汉王朝与西域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而我这私心,一来是希望你过的更好,二来是希望自己能够在这长安城多个朋友,多个知己。要知道,有时候我在未央宫深处连个能够说话的人都没有,时常做出新的点心,连个品尝的人都没有,一个人多寂寞啊。”
她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神色之中无不透露着落寞,令人看见她那凄怨的小模样,就不禁感同身受起来。
“好,你且让我好好想想。等我此次回到西域见过单于后,许是会直接向他辞官。但他准不准且不说,我舍不舍得离开那儿,倒也真是有些犹豫。”布格里的心里也开始犹豫起来,耳边传来了熙攘的叫卖声,听得出这座城市有多繁华。
长安,无论气候还是环境,都比起西域好太多。但是对于这座城市而言,他始终是个异乡人。
这座城可会容下他么?皇上与定陶王可会容下他么?为一个女人较弱的模样心动是小,那决定后面隐藏着的无数风险才事关重大啊。
所以,一切都得从长计议,答应容易,做到困难。
如有选择,他自然也是想过清净日子,三五好友,饮茶喝酒。
但问题是,那不可能。
余香见他蹙紧眉头,便知道他心里正是徘徊不决,于是便又道了一句,“对了,肖楼,长安城可不仅仅有我,还有她。上次我虽对你讲,她早晚都会是皇帝的女人,可只要一日不曾侍寝,就尚且有机会在。而且别忘了,我可是皇后,这后宫的妃嫔都要我来做主,只要我想放她走,未必没有一线生机。你若留在长安,我定能想出办法来。”
说这话的时候,余香的眉目之间闪过一丝雀跃,全部被布格里看在眼中。
他苦笑,点了点头,但也并未承诺什么。
那夜宿醉过后,虽说他还是忘不掉肖楼,可到底已经算不得是他内心中苦苦追寻的那个人。
也许是肖楼变了,也许是自己变了。
他当年迷恋的少女,已经变得不成样子。相比之下,那肖楼的魅力,倒还抵不上余香。
各人有各命,纵然他留在长安,也不会强求什么。
“有你点头我便放心了,那接下来的日子,我便在皇陵安心为汉王朝祈福,你便踏踏实实回西域,向单于禀报这一切。待到明年春日,我在未央宫内,等你的消息。”余香笑得特别甜,好像是真的打心眼里盼着这一切发生。
布格里还是沉默,但眼神温和了许多。
“行了,那我就睡一会。你不知道,今天早上为了赶路,我起的太早了,结果根本没休息好。有你在,我也放心了,真发生什么意外在叫醒我。”说着说着,余香的音量越来越小,待布格里再望过去时,见她已经闭上眼睛睡熟了。
年纪本来就不大,现如今加上身上的那件白兔披风,倒真像是一只化作人形的小兔子,可爱得很。
布格里身子往前探了探,拉过余香腿上盖着的披风,又将其往上拉了拉,怕她冻到。
余香其实只是合眸,并未曾睡着。
刚才有句话她倒是说得准了,强留布格里在身边实际出于私心,并非是为了给谁当说客。
只不过此私心非同于彼私心,布格里幸不幸福,她并不在乎。
布格里身为西域使臣,无论他跟西域单于的关系如何,西域跟汉王朝关系紧张,既然单于能够排遣他前来商议联姻一事,便说明他在单于心中的分量都应是不轻的。
这种人,如若在西域还无特别深厚的背景,那有的便是本事了。
假如他能够为自己所用,那便等同于自己旗下又多了一员猛将。
她需要一队自己的人马,将来无论她是站在周子欢的身后还是刘骜的身后,都不怕自己被人扳倒。
这是她能够更好活下去的最佳保障。
她现在只需要布格里相信她,一旦布格里在西域辞官,单于想必不会容他。他若不来投奔自己,又岂还有什么活路吗?
这么想着,她感受到肩上一暖,那兔毛触碰到脖颈上的肌肤,让她愣了片刻。
随后,伴着马车颠簸,她竟是真的睡着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郊外酒肆()
出乎意料,这一睡竟然足有两个时辰,没有梦,便就是那么安安稳稳的睡着了。
待醒来之际,余香自己都是略有惊讶,不曾想她心底里竟对这么个没见过几面的西域外臣这么信任。
她一向胆小怕死,所以很难对任何人产生信任。再加上她曾经那么信任刘骜,现如今却也被他所负,便更是不敢再信任他人。
可是今日,她竟在这只有自己跟布格里的马车中睡了这么久,也不知是真的累了,还是这布格里的确能够让人放下戒备之心?
掀开车帘子望了一眼车窗外,却发觉已经出城,天已临近黄昏。
“醒了?睡得可好?”布格里见她睡醒,便放下手中书卷,笑着问她。
余香的神情有些恍惚,望着布格里的脸,脑海中却想起周子欢来。
她临进宫前,周子欢也曾这么望着她,可自从子欢队她说出真相的那一刻起,这眼神就没了。
想不到今日她竟能从布格里脸上看到这眼神,宛如旧识老友一般,却也不知道下一刻他会不会出卖自己。
总而言之,不该把人心都想的这么坏吧。
“睡得挺好,就是没想到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出宫的机会,却不想什么都没干,连个热闹也没瞧,就这么睡出城了。”其实余香心里倒是真的有些懊恼,本来她是想着抵达翡翠楼的时候,借着去小解跟陈文浩打个招呼,以方便到了皇陵好接应。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一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