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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太婆还真是一刻也不愿耽搁,生怕不能毁了自己。
余香气得牙根痒痒,这林充依一旦侍寝,日后岂不是更加顺风顺水?她再想扳倒林充依绝非易事。
她想方设法的在保刘骜的命,这刘骜到头来竟是不理政事,日日欢歌?
若是刘骜沉迷在自己手中便也罢了,偏偏令他耽搁政事的人却是林充依,这便让她忍不了。
想到这儿,余香决定去找个救兵,一句话又将随行宫侍留在殿内,自己径自跑去了储宫。
她要找的救兵,自然是慧嫔。
因为慧嫔为人痴傻,生怕她来到正宫之内会吓到他人,所以并不曾离开储宫半步。
若说现在储宫内还有哪位嫔妃留在那儿,便也只剩下慧嫔和刘浩的生母安氏了。
人走茶凉,当年浩儿活着的时候,安氏在储宫是多么的风光?所有人都在心坎里笃定了她便是未来的皇后人选。可一朝浩儿病逝,安氏疯了,便没人再愿意理会她。
说是储宫,说是大殿,可现今没有太子,那储宫跟冷宫便也没什么区别。
余香觉得,慧嫔应当更愿意如此,因为盯着她的耳目就会更少了几分。
“你这是什么本事,每次都能把所有殿内宫侍支走,还不让人怀疑?”走进慧嫔的宫殿,余香又见四处空无一日,当即佩服万分。
“我哪有什么本事,是那些宫侍不愿整日跟个疯子待在一块儿倒是真的。你呢?又是什么东风把你吹到我这儿来了?我还以为立政殿的伙食够好,你想不起这储宫里面还有个慧疯子呢。”慧嫔说这话时唇角上挑,笑得异常好看。
平心而论,慧嫔若是不装疯卖傻,也定然是个讨人宠爱的主儿。
“我失宠了,你就不打算帮我出出主意,想想办法?”余香没打算多耽搁时间,直接开口进入正题。
慧嫔听了这话,却如同听说了什么笑话,捂嘴一乐道:“你那么聪明竟然也能失宠?若说皇上在你这儿失宠了我倒是还相信。”
“你别闹,宫里最近来了多少新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男人么,‘只得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我这一个人躲在立政殿里哭得梨花带雨,人间领着美人儿在宣室殿里正行鱼水之欢。你说我该怎么办?天道不公啊。”余香放下身段架子,也坐到了软榻上,抻了个懒腰。
这宫里活得累人,出宫时还要遇见一群监视自己的人,还是慧嫔这儿自在,无人注意。
“谁若是挡了你的眼,你除掉不就是了?今日皇上宠爱王氏,是因为王氏嗓子脆灵,你让那王氏变成哑巴;明日皇上宠爱刘氏,是因为刘氏身段好看,你就让她变成一把枯骨;后日皇上宠爱马氏,是因为她肚子里怀了孩子,你就让那孩子生不下来。这些招数套路你懂的不是比我多?还用得着我教给你什么?”慧嫔自斟自饮,也没拿余香当外人。
她想喝茶自然自己倒了,犯不着她来帮忙装好人。
慧嫔清楚得很,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余香更不是。
为何能够成为朋友呢?也许就是两人的心都足够狠,害不成对方,便也不得不成为朋友,聊聊攻心斗智的办法。
余香摇头,“下不去手,人家也没得罪我什么,要是都除掉,还讲不讲良心和道理?”
“呦呦呦,我可没听错吧?咱们的皇后娘娘还知道讲道理?你若是讲了道理,今日坐上皇后之位的人早从储宫排到长安城外了,能轮得上你?不过咱们话说回来,这相熟者争执讲的是“理”,陌生者争执讲的是“势”。你得让这些妃嫔知道谁才是后宫的主子,什么事情她们能做,什么事情她们不能做。”慧嫔的眼睛微微眯起,如此说道。
第五十四章:势最重要()
“真是这样吗?”余香口中默念这话,却也不知是说给慧嫔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是不是这样你比我清楚,你若愿意守住位置尽管去尝试,你若是觉得无所谓便不会到这儿来问我了,不是吗?”慧嫔随手从身旁木架子上拿过茶叶盒子,见里面没有多少茶叶了,便对着余香道:“你那儿可有什么新来的好茶,改日顺道带给我一些。我这茶叶都是偷奴才们的喝,日子过的太可怜。”
“好说。不过慧嫔,你就没想过有朝一日回归本色,以一个正常人的姿态活着吗?”人一心力交瘁之时,就特别容易把理性抛却脑后。
然后多愁善感起来,卸下一些日常坚强的伪装。
慧嫔听了这话苦笑,望着余香那张妆容越发精致的脸蛋,满是无奈。
她真是眼睁睁地看着余香的衣着一日更比一日华丽,那手腕上的饰物也是一日更比一日精致。
甭管日后余香的日子过成了什么样儿,余香能够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便也是活得值了。
起码是比那世间千万女子都强。
“谁会愿意整日扮作一个疯子,活在这里?有些事情,又哪里是自己的心愿便可以做主的?或许这么说也不全对,应当是有些事情,大过妆容精致的活在世上吧。”慧嫔的脸上还有煤灰蹭在上面的痕迹,可她从来都不会主动擦掉它,那些痕迹反而成为了庇佑她的最好伪装。
余香点头,表示理解,内心却在瞧瞧琢磨着,看来慧嫔背后真的是有人指使。
既然有些心愿不是慧嫔能够做主的,那便是别人要求她扮作疯子活在宫中了?
这也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吧,毕竟她此前从未在慧嫔口中提过有关乎于她心愿的事情。
“嗯,此言有理,世间总归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为了得到什么,便必然要舍弃掉什么。况且,你也永远不会料到明天发生什么。你说安氏当年在浩儿活着的时候多么风光?现在还不是被冷落在这儿无人问津?也是够让人感慨的了。”回到储宫,余香就不可避免的会想起浩儿。
一旦提到浩儿,便又无法忽略到其生母安氏的存在。
慧嫔点点头,又道:“说到安氏,她可是真的疯了。我曾经以为刘浩过世,她不过悲伤几日,闹个心情抑郁成疾,缓一缓就好了。可是这段时间偶尔碰见她,发现她一直就坐在长廊的地上,目光呆滞地望向园子里,不吵也不闹,别人跟她说什么都像是没听见。你也知道,我跟她在宫侍眼中不过是两个疯子,没什么别的差别,所以没有谁愿意真的看管我们,大多是躲在远地方,不见我们真的拿刀自尽,谁也不愿意干预什么。”
“是了,这宫内大多人都是真的疯了,像你这样的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余香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八宝糕就要放在嘴里。
“别乱吃,那是奴才们拿过来的,上面早不知道被人吐了多少口水,我平日都不会吃。”见余香拿起那糕点,慧嫔一把便将其抢下来扔在桌子上。
宫侍都讨厌她,嫌弃跟着她受尽了欺凌委屈,在其他殿门的宫侍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所以为了解气,他们都会直接在送来的食物上吐口水,最过分的甚至将污秽之物涂在上面。
这样的事儿慧嫔在宫内见得多了,也庆幸自己只是装傻,所以那些宫侍并不避讳着自己做这些事,她就可以心里有数,不吃这些东西。
难以想象,那个真的疯掉了的安氏,每日又是在过怎样的日子?会比她更凄惨吗?
在这未央宫里头,不是身份高贵便能一劳永逸。在那皇上看不见的地方,或是不愿意看见的地方,每天都在发生着无数你想也想不到的事情。
那高贵的身份有多么光鲜,多么夺目,那些皇上看不到的角落,便发生着同样血腥与残酷的事情。
安氏曾经的身份捧得太高,“母凭子贵”走的太顺,所以现在摔得更狠。
其实她够傻,真是一点也不聪明。
同样是丧子之痛,她是哭天抹泪抑郁成疾,余香却是借着此理由博得皇上怜惜,最终成为了一朝之后。
慧嫔若是有心,大可以趁着皇上心力交瘁,思念刘浩之时,再一次稳固自己的位置,怀上第二个孩子。
她有很多机会能让自己比现在活得好很多,可是她却选择了最毁人的一种。
就是每日坐在长廊地上,痴傻地望着园子里,回忆孩儿。
这宫里不给人回忆的机会,你只能想着如何借着别人爬上去,坐到更高的地方,虎视眈眈坐稳了,别掉下来。
安氏完了,这辈子都完了。就算真的有朝一日她忽然清醒,幡然悔悟,想要再一次夺回皇上的心也是不可能的了。
时间越久,皇上对于刘浩的那份思念便也会越淡,对她的可怜便也会越浅。
许多事,错失了便再也没有寻回来的机会。
“那你平日里都吃什么?”余香的话打断了慧嫔的思绪。
“其实绣梅馆再往前走有个小菜园,都是我亲手种的,那里还有木炭铁锅,一次煮上些菜肴,用破碗带回来,就够吃上两日的。那些宫侍都以为我是去什么地方偷的泔水、狗食呢,没人注意。”慧嫔眼眸一转,笑着答道。
余香一愣,她刚才提到的地方是绣梅馆?可正是她住了许久的那个绣梅馆?
“我在绣梅馆住了那么久,为何都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菜园子?”余香惊诧道。
“也许人们总是会忽略自己身边的事情吧,不光是你,我也一样。可能要发现的一直近在眼前,可就是看不到。好啦,时辰不早,你快回去吧。记住我的话,后宫之中拼的就是一个‘势’字,太后当年如此,你今日也是一样的。”慧嫔之所以赶余香走,是因为回头望了一眼香炉内燃的香已经快烧完了,每次这香快烧完的时候,那些喝大了的宫侍们就该回来了。
如果说以前同居储宫,余香这个太子妃为了后宫安定和谐还可以来看看她这个疯子的话,那么现在余香身为太后,远居于立政殿,还要特意跑到储宫来看她这个疯子,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故此,为了余香好,也为了自己的身份不要暴露,她还是让余香赶紧离开才好。
“行,今日多谢你了,那我这便走了。改日我让阿梦给你送点茶叶,吃食过来,就说是‘我心慈悲,体恤你了’。”余香道完这话,拍去手上的糕点残渣,然后起身便速速离去了。
这一趟她也着实不算白来,慧嫔的话多多少少也是提点了她。
这后宫里面讲究的是一个“势”字,自己虽身为皇后,可很多人不过觉得她这皇后是个虚名,并无实权。
没错,她在朝堂之上的确没实权,可要是在后宫妃嫔之中尚无实权的话,岂不是叫人平白无故看笑话吗?
这今日发生的第一件事儿她没法掺和,可是第二件事她总要经手一翻才是。
若是一直将那西域使者晾在那儿,这汉王朝只怕就要出大事了。
西域使者一旦回国,便会告诉西域王侯汉王朝冷落之事,这便是议战不议和。甭管西域是不是真的有诚意与汉王朝交好,也甭管此番汉王朝到底有没有意图跟西域交好,将人家的议和使者晾在外面总归是不对的。
一旦西域王侯愤怒,必会再次起兵,乌桓又会借此机会趁虚而入,其余周边小国更是不必多言。
周子欢和其精兵一直都留在长安城左右,一旦烽烟四起,汉王朝必输无疑。
丢什么都不能丢江山,一旦江山被西域人占领,余香自己还岂有活命的机会?
前朝皇后,定然是第一个被砍下头颅的人选。
别看今日不过是一桩小事,这若是到了他日,便是根本无法控制与阻止的要命大事。
刘骜当真是糊涂!
来不及回宫换衣裳,余香直接赶去了承宁殿,寻找太后禀明此事。
她不能直接去接见西域使者,其一是后宫不得干政;其二是不能让西域使者觉得汉王朝对西域不敬,或是汉王朝没人,只能靠一个女人出面谈事情。
可是她又无法再一次冒然去敲响宣室殿的门,刘骜对自己虽有情分,可这情分也是会被无理取闹消磨光的,如果这一次再是她出面打搅了皇上跟林充依的鱼水之欢,那刘骜便会厌恶她了。
事与愿违的事情余香可不会去做。
既然这林充依是太后送到刘骜床上的女人,那便让太后亲自去解决这个问题吧。
“芙蓉姑姑,母后可歇息了吗?本宫有要事与母后商议,还劳烦你帮着传个话。”余香对芙蓉姑姑一如既往的客气。
芙蓉姑姑本是出殿命人给太后准备洗漱的东西,一抬头瞧见余香来了,还吓了一跳。
“好,皇后娘娘且稍等一会儿,臣这便去说。”芙蓉姑姑心里觉着,若无大事皇后也不会来访这承宁殿,毕竟她与太后不和,怎会愿意到这儿来?
第五十五章:扰人清梦()
“太后娘娘,门外皇后求见。”芙蓉姑姑走进屋见太后尚未褪去外袍,心道还好,此时通报还不至于惹她生气。
太后眉头一皱,以为自己听错了话,这全天下的人都可能主动到她这承宁殿来,唯独这皇后是不可能。咱们也别将话说的这么肯定,偶尔也是会来的,可来了总会带来坏消息,好似什么扫把星。
上一次她来这承宁殿,皇上就跟自己母子不和,甚至责备于自己;大上次她来这承宁殿,自己的宝贝波斯猫便被她抱走了,直至林充依将其送回来……
不想不觉得,这么一细琢磨,自己似乎还有很多账不曾跟这位皇后娘娘算清楚啊。
太后心里其实很想问问芙蓉,门外余香到底是个什么表情。可是理智告诉自己,她不能问,一旦开口问了,便说明自己畏惧余香,从气势上就输了。
她才是后宫真正的主宰,她才是将皇上推上汉王朝皇位宝座的人,这里面横竖应该退步的人,都应该是余香才对。
这么想着,太后起身做到凤塌上,直了直身子道:“宣她进来。”
自己是要跟皇后算账的,所以用不着对她有任何客气。
太后是这么想的,也一贯是这么做的。
“喏”,芙蓉姑姑听到太后准许,连忙转身跑出去给余香传话,不希望耽搁了余香的要紧事。
“太后让您进去呢。”见到门口余香有些焦虑的走路兜圈子,芙蓉心中猜测今日必有大事,否则从来没见余香脸上会有紧张的神情。
这一下子,平白也让芙蓉姑姑心里添了几分不安。
“多谢芙蓉姑姑了”,余香点头示意,然后随着芙蓉姑姑走进了承宁殿。
承宁殿内,太后命令侍婢倒了杯热茶,抿了两口。
要睡了,本不该喝茶,可是她怕自己糊里糊涂的没法对付余香,这茶水能让人的头脑清醒一点。
此外,她不希望余香觉得自从接到了消息以后,自己便一直在等着余香进殿来。
想让自己等她?这女人尚且不配。
所以喝茶,也能很好的掩饰目光,免得她不知道到底该将这眼神往哪儿放。
“臣妾给母后请安,深夜叨扰母后休息,实属无奈之举,还望母后谅解。”余香一进殿就瞧见太后手中捧着一只茶盅,时不时的抿上一口,心里还奇怪。难不成她知道今晚有人要来,所以一早便在这儿等着了?
不然这眼看着就到了入睡的时辰,她喝的什么茶?
“皇后这哪里是在给哀家请安,明明是成心打扰哀家歇息。若是不知者,便也不怪罪。可皇后明明知道哀家这个时辰就要就寝了,你又为何专门挑这个时辰来?难不成是纯心让哀家睡不成觉,大病一场,好给你腾地方?
余香没想到,这大晚上的,太后这火气竟然这么旺。
她也不道歉,也不谦卑,直接开口进入正题,“母后想必知道,如若没有什么关乎性命的大事,臣妾是不会在这大晚上叨扰母后的。臣妾听闻您今日将皇上跟林充依凑在了一块儿,所以今夜宣室殿侍寝的人便是林充依,可否有此事?”
“好大的胆子,你现在可否是在质疑哀家吗?林充依身为皇上后宫妃嫔,难道侍寝不应该吗?皇后如此善妒,希望独占盛宠,仅凭借这一条,哀家就可告诉皇上,取消了你的皇后之名。”太后心中暗自庆幸,这余香今日倒是犯了糊涂,平白犯错给自己留下责备她的口舌。
“母后莫要先急着惩戒臣妾,臣妾也从未说过妒忌林充依侍寝于皇上之事,只是在像您验证,这件事情可否是真的。那么除了这一桩事,母后可否还知道另外一桩大事?西域使臣前来求和,却被皇上拒之门外。”余香心道太后这是怎么了,老糊涂了?自己若是真的妒忌林充依侍寝,那怎么着也不会来找她哭诉,而是该想着法的留住皇上的心才是啊。
太后挑眉不解,扭过头询问芙蓉道:“芙蓉,什么西域使臣?哀家怎么没有听说?”
芙蓉今日一直都待在这承宁殿内陪伴太后,什么地方都没去,所以也尚且没有听说这个消息,只得摇头道:“回太后,臣也不知此事。”
余香之所以知道,是多亏了福子那张嘴巴够碎够快。
不过这一次,还真是多亏了福子的这张嘴。
想到这儿,余香开口道:“母后不需验证此事真假。臣妾纵然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在这种事情上胡言乱语。皇上沉迷于美色,将西域使臣拒之门外,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可是一桩有损皇上名节的大事。母后,您一直是聪明人,您细想想,若是今日西域使臣在门外等了一宿,无人接待,那么待他回去之后,西域又该是如何看待汉王朝的?”
太后凝眉思索,觉得余香这话有几分道理。两国无论是否相交,使臣在其中的关系都是甚为微妙。
虽然近几年来与西域的大多数战役,汉王朝军队都是大获全胜,可这个“胜”字却很微妙。
汉王朝军队一直胜在“守”,而非你“攻”。
虽然西域兵马败了多次,可一直敢于总结经验,再次挑衅,而汉王朝从未有过什么机会真正占领西域领土。不怕一场仗打输了,怕的是这车轮战一直长年累月的耗下去。
兵马只能越耗越少,粮草只能越耗越空,长此以往,若是迟迟没有解决的办法,对于汉王朝而言,早晚是件大事。
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
今日的西域使臣不可小视,谁知道忽略了他,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