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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的河水蓝蓝的天-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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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住习惯了,不搬。我说。
  但自从第七张政审表犹如大雁一般落在那体检都未合格的林小红头上后,老满哥就一步迈到人生的悬崖边上了,并在那儿徘徊,一个劲地为自已灰心失望,当然就连与他同住一间房子的我他都不闻不问了。那个凄风苦雨的上午是他生命的分界线,从女教师打着油布伞赶来宣布第七张政审表的结果起,他的心就死了,而肉体的死不过是晚了些天数而已。那天以前,我每次推门进房,他都要找我说上几句含有关心成份的话,面部表情也很友好。可是那天中午我怀着愤愤不平的心情走进房里去安慰他时,他却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地望着篾顶,下午亦如此,第二天也亦如此。一连几天他都使我走进房里就感到别扭还感到阴森。
  老满哥谁也不理。一些知青议论说。
  你这鳖开导开导他。几个填了政审表的知青心情很蔚蓝地说。
  你和他住一间房子,好好劝劝他,要他想开点。
  我劝得他动就好罗。我说。他和我一句话都不讲,好像我欠了他的一样。
  一天晚上,我在新知青点打双百分扑克,玩到深夜一点钟一桌牌才散。我自然就起身去睡觉,可是一推房门里面却闩死了。老满哥,老满哥。我唤了两声。老满哥麻烦你开下门。
  里面半点声音也没有。
  老满哥,老满哥!我又敲了几下门。里面仍没声音,我有些恼火,使劲地捶了几下门,老满哥仍不开。我真想把一腔怒火倾泻在门上——一脚踹开门。但还是忍住了,折回来,于是挤在眼镜鬼铺上憋着一肚子气似睡非睡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太阳很好,大家扛着锄头朝山上涌去时,我却把自己的铺盖和箱子桶子搬到了眼镜鬼的房里。歇气时我冲走进房里帮我开铺的冯焱焱说,这下我可以不看老满哥的脸色了,本来就活得累,还要看他的脸色行事。烦躁。
  他比你还烦躁,你要晓得。冯焱焱说,又补了一句,我也烦躁得要死。
  冯焱焱确实有些烦躁,汪宇和林小红都是与她同年下乡的知青,撇开有个好爸爸的汪宇不说,林小红哪点比得上她?就因为林小红常常在王书记和文叔面前撒娇,她就可以先走?冯焱焱真有几分想不通,好在她有我那时而委琐时而又清高的爱情伴随她替她消愁解闷,当然就不至于那么烦躁。
  那天晚上,知青们在食堂里给三个先收到招工录取书的知青伤中呜呜呜呜呜地极响地哭泣且哭得不可开交时,眼泪水当然就在欢送会上泛滥成灾了,呜呜呜呜呜呜,连向来表现都很坚决的冯焱焱也把很金贵的眼泪水拚命浪费。好像因为不要钱,大家就可以随便挥霍掉眼泪一样。哭声成片成片地散开,如一群苍蝇在知青林场黑沉沉的凄冷的上空飞来飞去,并且久久不散。以致我的眼睛都湿了,花了吃奶的力气同脆弱的神经进行斗争才抑制住没哭出声来。
  当然欢送会就开得很成功。
  次日上午,我和冯焱焱等几个知青及四个招工回城的知青,搭H局送菜油的卡车兴高采烈地回长沙去了,准备过完元旦再来。
  然而我们回到家里不过是吃了餐好中饭和睡了个舒筋展骨的午觉,就获悉了老满哥自杀的悲惨消息,于是我们不得不在第二天又赶回知青点。
  那天晚上老满哥没有参加有一半以上的知青比谁最敢哭并哭得最响的欢送会,这个会当然是以破涕而笑为终。还在中午,四个准备到福兴供销社采购点心(他们不愿意最后还让代销店的王哥砍一刀!)的知青中的一个见老满哥一脸灰暗地拿着碗筷步入食堂就走上去打招呼说,老满哥,晚上来参加我们的欢送会呗?
  老满哥翻起两只病狗样的眼睛望他一眼,没说话,端着饭又走了出去。
  那天下午知青们自然又是扛着锄头到山坡上去开山造田。那是个冬天里少见的晴空万里的下午,太阳照在身上使人很有几分惬意,大家挥着锄头时总有人蓦地就唱上几句清清的河水蓝蓝的天什么的,歌声就燕子一样在山坡上飞过来驰过去。老满哥一开始也在修整地球,锄头很勤奋地咬着地面,但从歇气起他就没再干了,而是坐在他常常坐在那儿望着远景遐想的地方凝神默想,没有人去打扰他,大家都知道他心情不好,直到太阳落山了,文叔宣布收工了,我才走上去提醒他说,老满哥,收工了。
  老满哥,收工了咧。我见他没反应又说。
  老满哥回转头看了我一眼(两只病狗样的眼睛冒着绿火!)。收工你走就是的罗!他恼怒道,又回过头去。
  我当然又当然地调头走了,扛着锄头。
  这是我最后看见活着的他一眼。那天晚上他没有下来吃晚饭,虽然帮厨的知青(眼镜鬼)为他留了一碗菜。吃了晚饭,我提着两桶热水到食堂后面的背风处洗澡时,四个招工回城的知青就分头去请文叔、王书记和老满哥。八点多钟时文叔和王书记都打着手电走来了,但老满哥却没被请动。因为有东西吃,大家就很高兴地积极地围着拼在一起并摆满零食的方桌大嚼不已,两个请来文叔和王书记的知青折回来说老满哥睡了,当然脸上就有点懊丧。
  这个老满哥,王书记站起了身,自以为会马到成功地海道,我去喊他来。
  王书记几乎把老满哥的房门捶烂了,却仍不见老满哥吭一声。
  所以知青们都猜测也许哪个时候他就死了,或者正朝死亡的终点站旅行,因为总有个把血管里的血全部流完的过程。第二天中午,眼镜鬼见老满哥还不来吃饭,就跟文叔说,文叔正安心地吃着自己的饭,蓦地就意识到了事情的可怕性,忙扔下碗,吆喝着几个男知青去踢老满哥的房门。门自然不经几踢地就踢开了,于是扑入他们眼帘的场景就很有些惨不忍睹,床上床下尽是暗红色的血液,尚未干透的血液上还起了层薄薄的皮,而血的发源地却是他那只搁在床边的业已僵硬的左手腕。就这么回事。
  老满哥的追悼会不及方琳的三分之一热闹。事实上没有开追悼会,只是请了几个能歌擅舞的农民来唱了半个晚上的挽歌,唢呐二胡锣鼓地闹了那么几个小时,观众也少,一是知青本身就少了几个,偏偏那天晚上又不停地落雨,跑来看热闹的人于是就少。
  大队王书记、治保委员及H局的干部均没来,因为老满哥是自杀,这有点自绝于人民自绝于党的意味,身为共产党员的他们当然就不好跑来吊唁及作悼词什么的。那时候“四人帮”刚粉碎两个月,干部老爷们的脑壳里还充斥着左的东西,怕犯错误。老满哥生前留了份遗书,遗书写得很平淡,没有伤感一类的语言,只有一句话有点反动,“我此刻急着想去阴间找伟大领袖毛主席评评理。”另外,他要求知青把他埋在山坡上那处他常常坐着思想死亡的地方。
  他说他思想死亡已经思想五年了,五年前他常和周慧英坐在那儿望着太阳落山和讨论死亡,所以他喜欢那处地方,他可以每天看到太阳落山。…
  9
  周慧英是七个知青林场缔造者中的一个,当然是女孩子,一九七二年就招到铁路上当工人去了。周慧英小时候有个外号“塌鼻子”,这个绝对令她不愉快的外号一直延续到现在还有人偶尔使用,原来老满哥坐在那儿是望着田野思念他的“塌鼻子”,难怪既不怕北风吹也不畏惧大太阳晒。
  于是大家就恍然大悟。
  遗嘱是必须遵循的,更何况老满哥的要求又不高。得赶快找副棺材。冯焱焱说。
  得想办法买副棺材。我说。
  哪里有棺材买呢?眼镜鬼为难地说,又没棺材铺。
  当然是到农民屋里去买。我说。
  先问问文叔哪些农民屋里有棺材。冯焱焱说,要文叔带我们去买。
  文叔不肯带,但他说出了七八户家里备了棺材的农民让我们自己去打听和讨价还价。知青们忙分头出发,但都一无所获,那些农民都是备好棺材给他们的老父老母安睡的。
  没办法没办法。一知青垂头丧气地说,他们还骂我,说我一进门就谈棺材,不吉利。
  要王书记出面才行得通。我说。或者请王书记写个条子也行。
  那是个阴沉沉的冬日的下午,北风呼啸着,一只鸟也看不见。
  几个男知青就气咻咻地跑到王书记屋里找王书记,王书记的堂客却说他在大队部召开支委会,当然知青们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大队部,找到了在光明大队打个屁也能熏死几只苍蝇的王书记。
  王书记,我们买不到棺材。我急着向王书记汇报道,喘着粗气。文叔介绍了好几户,但贫下中农都不肯卖棺材给我们知青。
  王书记不大喜欢老满哥,尤其对老满哥竟敢在他管辖的大队自杀十分不悦,当然就不愿为老满的后事出力,于是就事不关己地说,要什么棺材哦?他鼓着两只眼睛瞅着我。就用被窝包着埋算咧!
  那要不得罗。我说。
  哪里有棺材哦?我不得去搞这号鬼事!王书记说,忽然想起建造新知青点时余下的一些木板,忙拉着我走到旁边房间的只有窗架没有玻璃的窗前,搬几块板子去钉一口棺材搞卵。
  又没有木匠。一知青说。
  还木匠个鬼咧!王书记不耐烦说。又不是做花架子床,哪个都可以钉的。
  于是大家就一人扛了几块薄薄的木板往知青点走去,路经代销店时又在王哥手上称了一块钱钉子。吃过晚饭,大家就干起来,乒乒乓乓一顿钉子,做了口勉强能把老满哥侧着身体放进去的棺材。第二天上午,一顿鞭炮炸完后,四个知青就抬着棺材朝潮湿的山坡上走去,因为担心会滑倒,步调自然就很不一致,也就个个步履艰难且你埋怨我我谩骂你。一旁的知青为抬棺材的着急就喊起了左右左的口令。棺材当然就抬得好一点了,虽然棺材在他们争执时早已歪扭得不成样子了,好不容易将棺材抬到墓穴旁并急着把棺材放进墓穴里时,事实上棺材已经散了架,老满哥那张死后显得很丑陋的脸于是露出了一半,但哪个也不愿把棺材搬上来重新钉一番,只好将就着草草埋掉了事。接着,天老爷下雨了,淅淅沥沥,把昨晚打湿的山林进一步打湿。
  天老爷又哭脸了。我扫了眼远远的天那边,冲站在我身旁的几个知青说。天老爷一点也不薄待老满哥。
  天老爷果然不薄待,很动感情地哭了七天八晚,哭得大家都有脾气了。
  老满哥的墓坐落在山口旁,纸灰于是就顺着风沸沸扬扬地飞着。汪宇边和何平一起烧纸钱,边笑笑说:“我这次来还不晓得准备这些内容,下次来我就带香和纸钱,学学你这个大款。”
  “你也是大款呆。”何平说。
  “我是大款就好了罗,”汪宇说,脸上的表情有点别扭,“我是大款长沙市的人就有一半是大款了,崽骗你。”
  汪宇发觉何平在老满哥的墓前不象在方琳墓前那么严肃和虔诚,脸上笑容不断,而且心不在焉。两人说说笑笑地烧完纸钱,点燃一支烟又东张西望了会,汪宇说:“走呗?”
  两人撇下老满哥的坟墓,一前一后地说着话重又走进了文叔家里,这时已是四点多钟了。文叔在门前修整一张竹靠背椅,“休息休息。”文叔歪着他的脸说。
  “我心里很愉快,文叔。”何平说。
  汪宇脸上却有点阴郁,按着肚子坐到了一张椅子上,嘴于是就不自然地歪咧着。“我陡然胃疼起来了。”汪宇说,继续歪咧着嘴,“我好久没有这样疼了,不行,我得回去。”
  “你平时胃疼不?”
  “一直就有点疼。我没带‘三九’胃泰。”汪宇疼得开始缩成一团了,“今天来得很突然,而且疼得特别厉害,不晓得附近有药店没有?”
  “乡里有什么鬼药店,”文叔说,看着汪宇。“看病都是到乡政府边上的卫生院。”
  “那我送你去,趁现在还早。”何平说。
  两人就钻进了深灰色的皇冠轿车……
  那天晚上吃过晚饭,文叔陪着他俩说了一气话。接着头直栽地去睡后,两人仍坐在坪上,看着一片深蓝的星空和两旁黑乎乎的山坡,抽着烟。“这些蛤蟆和蛐蛐的叫声听起来好舒服埃”何平倾听着四周的青蛙叫说,“住在长沙市哪里听得到这种音乐?好舒服的。”
  “是的。”汪宇说。
  “你觉得呗?我觉得我一生中最让我思念的时光就是知青生活。”
  “我也有同感。”
  “我来知青点,崽骗你,是来排遣孤独。”何平望着汪宇,“人在生意场中接触的所谓朋友都是假的,是那种互相利用的关系,变成了有钱就有朋友。所以我是来找朋友,找一种感情,找一种你理解不了的心理平衡。”
  “我能理解。”汪宇说。
  “我心里有一种内疚和痛苦你不会理解。”
  “我知道你有些爱方琳。”汪宇吸口烟,“我从你下午给方琳和老满哥扫墓时注意到了内中的区别。”
  “什么区别?”
  “你给方琳烧香时认真得多。”
  “我其实还有点爱冯焱焱呢,”何平说,瞥了眼星空下看不清脸的汪宇,“真的咧。”
  我大学毕业的第三年曾在一家大百货商店门前碰见过一次冯焱焱,她胖了些,但脸庞儿仍显得很美,眼睛也很亮。她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多的男孩,身后跟着一个小保姆。那是个街上人很多的星期天,也很热,我骑一辆松鹤牌单车去我朋友家吃中饭。我路经百货商店前时,一眼就认出了她。你胖了,我说。
  冯焱焱一笑,那是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笑。天天呷营养呷得这样子的。她把婴儿递给身后的小保姆,回转头来瞧着我,你细伢子几岁了?
  我细伢子还在我肚子里没出来。
  你现在在哪里?
  我留职停薪。
  留职停薪在一九八四年还有点给人新鲜感。留职停薪?她瞪着我。
  留职停薪就是停发工资保留工作。我说。我现在专跟几个广佬一起搞建筑设计。
  那好呆。她丝毫不感冒地说,一扬手,喂,中巴,停一下。
  一辆中巴在我们一旁煞住了,冯焱焱忙率领保姆上了中巴。来玩罗。她在车窗内说。
  就这么几句平平常常的话,她就同一度与她关系很深入的我告辞了,似乎她怕我再在她漫长的人生旅途上掷人什么东西似的。
  我那天真想对她说,冯焱焱啊,你何必这么来去匆匆呢,何必呢?
  汪宇是很幸运的。他至少有两个貌美的姑娘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认认真真爱过他,有一段时间,我时常晚上睡觉前白费心思地对自己进行憧憬,展望自己次日早上起床时突然就跟汪宇一样英俊,嗓子也跟汪宇一样的好,能把清清的河水蓝蓝的天唱得使方琳或冯焱焱暗动芳心什么的。白日梦。就这么回事。
  一九七六年汪宇招工回城后,我以为冯焱焱这就别无选择而会对我更好了,事实上正好相反,过完一九七七年春节回到知青点后,她反倒对我更冷淡了,视我的爱情而不见,却一味地埋在高中课本里搞什么学习。
  今年恢复了高考,我们应该考大学找出路。冯焱焱说,我要看书。
  那是三月里一个晴朗的晚上,月亮如玉盘,天还没黑就爬到了满是茶树芳馨的山坡上。吃过晚饭,我坐在马灯下看了会高中物理课本,实在看不进什么,就想拉着冯焱焱到月光下去散散步,一边培植培植感情。我不想看书,我说,出去走走,外面月光多好。
  冯焱焱坐到了桌前,桌上自然是摆着课本、练习本、三角板和圆规什么的,我今天规定自己做十道数学题和十道物理题。冯焱焱说,现在才解两道数学题。
  学习把她的全部注意力从我身边拉扯过去了,她又无视我存在地做起数学题来,很投入。我坐在她铺上抽烟,与她同房的那个女知青去年招工走时我还暗暗高兴,心想这间房子成为我和她的天地了。过完春节回来后的一天,一个七五年下乡的女知青企图搬到这间房子来往,被冯焱焱当着一些人的面(当时大家坐在食堂里吃饭)毫不客气地拒绝了。我还以为这种拒绝是为了拥有一块我和她谈爱不受干扰的天地,从而放开胆子干一些双方愿意深入下去的事情,谁知她竟是为了这个与我不着边际的什么大学梦!一个人住一间房子就可以自由自在地搞学习。早几天她说。
  我不想考大学。我说。
  我要考大学。她严肃得跟我姐姐样说。
  当工人可以不想事。宝哎。
  你当工人罗,我要考大学。
  我就很气愤地走过去,从背后捧住她的圆脸蛋,出去走走,月光几好。我说看什么鬼书?走罗。我把她手中的圆规掰下来往床上一丢。外面月光几好,出去走走。
  你好讨厌呆。她盯我一眼。
  我就是叫何讨厌呆。我不在乎破坏了她的心境,涎皮赖脸地笑笑。你跟我出去走走,外面月光几好。
  我要做数学题呢。
  我的数学成绩读高中的时候呷通,等下我告诉你做,保证十分钟还不要就帮你做完。
  我不要你告诉。她一字一句地说。
  走罗,我就是要你走走。我说。你不走,你今天晚上就莫指望搞学习。
  她随我走了出来。她当然是因为拗我不过而一脸烦躁地走出门的,自然就没有心情欣赏月光和倾听讨厌鬼的声音。你好讨厌呆。走了一段路时,她突然这么扔一句给我。
  我就叫何讨厌。我又这么说,心里却感到今天晚上是别指望培植感情了。月光再好,她心里牵挂的是她没有解答出来的一道数学题。两人走到大队小学前的塘边,站在一株倾斜得很厉害的柳树前,一个望着水里的月亮,一个瞧着天上的月亮,很沉默地瞧了几分钟。算了,我把目光收回到她的圆脸上。站在这里没意思,我晓得你心里想着数学题。
  是的。她说。
  我们就转回知青点,各自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搞学习。
  第二天晚上,月光继续很好,我对着马灯看了一气书又忍不住想找她说说话和亲她一顿,她的房门闩着,我敲了敲,里面却没有声音。我正想叫她,见一个女知青拎着马灯和一桶水从食堂里走来忙心虚地走开了。我心虚是怕喊不开门而使自己没脸见人。
  我走到坪的当头,假装欣赏月光,其实心慌意乱得不行。知青点和我的爱情好像有点默契地一同演变了,晚上打牌的现象已经绝迹,即使有人吆喝打双百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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