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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剑东背负着父亲的教诲回到了家里,回到了妻子的身边。黄琳见到他的一刹那眼里旋出了泪,只是轻声地问了一句:“爸妈都好吗?”
刘剑东尴尬地说了一声“好”。之后两人再也无话了。
不过他们的生活平静了许多。黄琳不再吃客饭,不再会客人,回到家里关手机。妻子喜欢听音乐,最喜欢听的歌曲是《下沙》,每每泪如雨下,每每一言不发。
晚上妻子喜欢脱光了睡,鼓着微微隆起的肚腹,静静地躺在刘剑东的身边。奇怪的是,初冬里的刘剑东不再像新婚时节贪恋于色欲,甚至十天半月不碰黄琳的身。
他在小心翼翼,保护妻子肚子里的孩子。
第十二章
古明梓走马上任了。他的临时住所被安插到了滨州市招待所。招待所的客房大三间,有会客厅有书房,下榻的当天夜半,古明梓正准备上床就寝的时候,滨州市委书记王喆敲开了他的门。王喆五十过五,大高个儿,人长得很瘦,看上去一身十足的文气,一身地道的儒雅风范。他是一个散文家,曾有散文荣获冰心文学奖的桂冠。或许是文人爱文人的缘故,从未打过正式交道的王喆对于古明梓倒是十分的赏识,他一进房门便说:“是不是要睡觉了?我呀,只能这时候来,白天人多眼杂,有些话不好说。”
古明梓将王喆让进会客厅之后,表露出一副毕恭毕敬的神态。
王喆笑道:“不要这样,老古,今后咱们不仅仅是同事关系,而且还要加深文友的交往,你给老梁的那幅‘笑面虎’的字我见过,很令我羡慕的。”
古明梓说:“那是一幅玩笑字,我与老梁好打文字仗,所以就有了那幅字。”
“好,文字仗是文人交往的最佳方式,我希望今后咱们之间也打打文字仗。”
“没说的,等我摸透王书记的性格时,我会送给王书记一幅玩笑字的,到时候王书记可别生气啊。”
“你看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我呀,巴不得得此佳字,而落一生遐迩。”王喆说着,将话题转到了古明梓的工作上;“老古,把你整到我这儿来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啊。包括动用杜书记,都让我和老梁费了一番周折的。”
古明梓说:“这事我知道,临行前老梁都把详细情况对我讲了,感谢王书记对我的信任。”
王喆说:“不要这样说,只要能破得了国有资产倒卖案,就是你为党、为滨州八十万百姓做出的最大贡献。当初方璞光倒卖三家国企,根本没有考虑五千多职工的生存问题,国有资产出售合同上只字未提企业职工的去留问题,结果可好,企业是卖出去了,可是三千下岗职工的生存问题推给了我,这个包袱让我背了整整三年,直到去年才算安置完毕。”
从王书记的话语里可以看得出,方璞光的国有资产倒卖案大有蹊跷,那么如何去解这个迷呢?古明梓想到了他的那位在市委组织部工作的老同学张景全,于是张景全便与古明梓见了面。
“你问方璞光卖厂的事干什么?传闻你和方璞光成了好朋友,好搭档,为什么还要向我打听方璞光卖厂的事?”
张景全一脸的冰霜,这些年他在官场上一直混得比较背,如果不是组织部领导照顾性地送给他副处级的副调研员的职务,恐怕他今天还在主任科员的位置上徘徊。
古明梓知道老同学对他产生的误会,他像大学时代似的,照着张景全的肩头捶了一拳说:“我说你什么好,难怪你命运多舛,就连最起码的事理咋都看不透?如果我和方璞光不交上朋友,不从他生活上的奢侈度和可疑点入手,我能调到滨州来查他的案子吗?”
张景全思忖片刻,似乎回过味来,脸上流露出不太自然的笑。
“告诉你,老同学,这是我和王书记的绝密级调查案,事情可别坏在你手上。”古明梓警告说。
张景全生气地说:“老同学不该说这话,在学校就是咱俩混得近,包括你和周斯媛秘密谈恋爱,我张景全向外透露过半个字没有?”
“你这家伙,小心眼儿的毛病始终变不了。”古明梓呵呵地笑了,他又捶了张景全一拳说:“这桩案子我得需要帮手,今后你就跟着我干吧,组织部那头我去说一声,先把你借调到市纪委,组织手续以后再办。”
就这样,张景全被他的老同学古明梓借调到市纪委,公开身份是负责纪委的纪检积案工作,除了正常的上班时间,张景全总是带着古明梓不知去向,就连工作人员办急事,也是无法拨通古明梓的手机。
很明显,古明梓是来滨州旅游的,他的心根本没有放在纪委书记的日常工作上。
市纪委上下议论纷纷,甚至将情况反映到市纪委副书记李胜面前,李胜只是笑一笑,说了一声知道了,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张景全之所以痛恨方璞光,其中的原因全在他的岳父汤彦祖身上。汤彦祖就是遭方璞光戏弄的河滨区的副区长,因为告状被张金龙整得差点儿没吐血,背着降级处分退了休。退休后的汤彦祖郁闷成疾,中风偏瘫,当古明梓拜访这位老爷子的时候,老爷子竟然将拐杖抛在了古明梓的身上。
“滚,你这个王八蛋,与方璞光称兄道弟,证明你也不是好东西。”
古明梓第一次拜访就是这样被汤彦祖轰出了家门。
放常人,遭受这样的辱骂是万万不能再登这种人家的门槛了。可是古明梓抛开了文人固有的自尊,竟然在周末再次拜访汤彦祖的家,连续三次拜访,终于打动了老爷子的心。老爷子讲述起被方璞光卖掉的滨河啤酒厂的事来。
滨河啤酒厂是在汤彦祖的手上建设起来的,当时来说,三期工程下来,整整花去国家一亿二千万元的财政款。滨河啤酒厂不负众望,一投产便以优质产品赢得良好的声誉,带着滨河啤酒畅销,汤彦祖离开了滨河啤酒厂,当上了河滨区的副区长。没想到,短短十年时间,区委书记方璞光竟然将三家国有企业的亏损报告拿到区常委会进行讨论,其中滨河啤酒厂的亏损数额达到了八千万,这是怎么一回事,没人能知道。
汤彦祖想不通,跑到滨河啤酒厂蹲点调查,厂长拿来财务科的账本让汤彦祖审查,审查出来的亏损数额果然是八千万。在这种情况下,汤彦祖在方璞光的国有企业销售方案上签字画押。
企业售出半年之后,啤酒厂的厂长嫖娼的时候性药过量,引发心脏病死于非命。丑事败露之后,一些啤酒厂的财会人员跑到汤彦祖的跟前来告状,说是啤酒厂的亏损数额没有那么大,厂长提供给汤彦祖的是个假账本,真实账本的产品销售加人员工资加银行贷款的亏损数总和大概只有三千万元人民币。三千万与八千万元的亏损数额差了整整五千万,这可是件不得了的大事件,汤彦祖联合一些区常委将状子告到了市委书记张金龙那里,没想到在张金龙的调查下,区常委们全都变成了诬告。
汤彦祖说到这里老泪纵横。他对滨河啤酒厂充满了感情,他认为滨河啤酒厂是被方璞光一手毁掉的,毁掉的证据就是丢失的五本账。只要找到五本丢失的账本,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可是丢失的账本如何能够找得回来呢?古明梓怀疑丢失的账本就在方璞光的手上。
古明梓的调查出现了断点,他茫然无措,不知不觉跑到安都,跑回省经贸局看望他的老朋友方璞光去了。
此时的方璞光不但升任中共河西省经济贸易局的党组书记,而且还兼任省纪委驻省经贸局的纪检组长。方璞光之所以能够兼职省经贸局的纪检组长,无疑要感谢他的老领导、中共河西省纪律检查委员会书记张金龙。自从古明梓赴任中共滨州市纪律检查委员会书记,省纪委的公务员突然紧张起来。张金龙在省纪委常委会上提出两个方案,一是将第一监察室主任韩扬派驻省经贸局,对于这个提议,张金龙是有顾虑的,当初他在滨州市长上任的时候,韩扬是他的秘书,方璞光却是城建局的局长,并且在城建局有一个叫丹玉颖的小情人。方璞光的这个情人长得漂亮。由于市政建设的缘故,韩扬与方璞光的来往较为频繁,一来二去竟然将那个丹玉颖抢入自己的怀抱。为此二人闹翻了天,就差没有决斗了。张金龙看到自己的两个得力干将是一对色鬼,一气之下将丹玉颖调出滨州。虽然以后二人表面上握手言和,可是骨子里却如仇敌一般。张金龙非常清楚,若将此二人凑到一起,必是百害而无一利的忌事,无奈韩扬提职心切,向他提出了这种要求,他也只能摆入桌面进行讨论了。第二个方案较为稳妥,那就是委派方璞光兼任省纪委派驻省经贸局的纪检组长。张金龙之所以将这样的方案提请到常委会进行讨论,他的内心是有分寸的。韩扬与方璞光不同,他是一个政治流氓类的人物,几乎左右逢源,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梁鸿生非常讨厌这样的人,说什么也不会为韩扬投下赞同票,而每次常委会议,常委们大多先要看看梁鸿生的意见,所以说梁鸿生的意见代表了常委会的一种方向。果然不出所料,会议结果真的倒向方璞光。这样一来,方璞光又兼任了省纪委派驻省经贸局的纪检组长。党组书记、常务副局长兼职省纪委派驻的纪检组长,有谁能说,这在整个河西还有第二个如此幸运的官员吗?
方璞光在省经贸局的政治地位更加牢固了。
不论方璞光的政治地位有多高,古明梓毕竟是他最要好的朋友,别后仨月,再次相聚,方璞光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他抓着古明梓的手摇了又摇,那股真挚和热情不能不令古明梓为之感动。古明梓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面前这位幸运而优秀的领导干部怎么会是滨州市国有资产倒卖案的主犯呢?
黄琳的怀孕一直揉搓着吕馨兰的心。
当初,吕馨兰就没有看上她的丈夫王明伟。她之所以嫁给王明伟,纯粹是失恋所致,纯粹是张春红刺激的结果,纯粹是考虑到王明伟现行的职务,纯粹是想在省经贸局混得舒服点儿,纯粹是想要上一套宽大的集资房。可谁知,婚后的生活远不如她想象的美好。暮春时节,王明伟的前妻宋燕霞带着儿子光顾了她的家。宋燕霞因工厂亏损而下岗,再婚的丈夫对她无情无义,在她落难之际提出离婚。宋燕霞一气之下来到省城安都市,找了一份收入还算可观的工作。因无时间和精力抚养自己的儿子,便来到了省经贸局,将六岁的儿子大康交给了前夫王明伟。自从大康落户王明伟的家,吕馨兰就像变了个人儿似的,整日里抑郁寡欢。大康偏偏又是一个淘气的孩子,几乎每天恶作剧不断,一瓶瓶上百元的化妆品,须臾之间便毁在他的手上,导致本身就不能容忍小孩子的吕馨兰大吵大闹,与王明伟战争不断。家庭战争的升级,又导致和事老似的王明伟站到了儿子的一边,万般无奈提出夫妻一周团聚一次、其他时间分居而眠的决定。聆听着王明伟的卧室传来父子天伦的笑声,吕馨兰差点气晕过去,她感到自己夜不能寐,生不如死了。她常常在想,早知如此,还不如一咬牙嫁给那个有早泄毛病的刘剑东。最起码来说,她与刘剑东年貌相当,气质相投,不会像现在这样,家里家外地改变了模样。
吕馨兰将全部精力关注在刘剑东与黄琳的身上。她看到了黄琳的夜不归宿,看到了刘剑东与黄琳之间的貌合神离,她甚至怀疑黄琳的高升存在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因素。她每每在想,守着这么一个早泄病的丈夫,黄琳怎么能够怀孕呢?莫不是黄琳的官职为方璞光所赐?莫不是黄琳夜不归宿怀上了方璞光的孩子?黄琳的怀孕太令人蹊跷了,因为吕馨兰了解方璞光,知道方璞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方璞光表面上重用刘剑东,暗中却提拔黄琳的本身就证实了内中的原委曲直。何况孕后的黄琳着实恨起了刘剑东,为了不法商家送上门的贿赂,将刘剑东整得就差没有滚出秘书室。
吕馨兰实实在在地感到,刘剑东是一个和她一样可怜的人。
初冬的一个黄昏,大康因为调皮挨了吕馨兰的两下打,被正好进屋的王明伟看见,王明伟盛怒之下扇了吕馨兰一记耳光。吕馨兰便将家里搅了个天翻地覆,家里该砸的东西都让她砸了个遍,砸得王明伟害了怕,带上自己的儿子离开了家。吕馨兰哭了一阵儿,感到这样的闹太无聊。她想给王明伟动点儿真格的,便将家里的现金全部塞进小皮包,然后走出家门,打算来上一个破釜沉舟似的大消费,上街做美容、洗桑拿、泡舞厅,也像黄琳那样,给王明伟来上一个夜不归宿。
住宅楼开沟通暖气,吕馨兰只好绕道平房区,看见了在厨房里面做饭的刘剑东。吕馨兰犹豫了一下,走进厨房说:“做饭哪!”
刘剑东正在炒菜,回过头来淡淡地一笑说:“是啊!你吃了吗?”
吕馨兰说:“我到街上吃。”
刘剑东炒好菜,放入保温锅进行保温,然后将吕馨兰带入小客厅,沏茶倒水进行招待。
吕馨兰第一次光顾刘剑东的家,一时间感到新奇无比。家里的照明及音响设施全都是电脑控制的。人落座,吊灯自动亮起柔和的灯光,继而是客厅的电脑发出的卡通问语:“先生,请您选歌。”
刘剑东注意到吕馨兰红红的眼圈,没有理会电脑的问话。电脑处于自由放歌状态,低音炮音箱播放起黄琳喜欢听的歌曲《下沙》来。《下沙》的歌声让吕馨兰也落下苦涩的泪水。
刘剑东问:“你怎么了?”
吕馨兰擦着眼泪说:“没什么,这首歌我最喜欢。”
刘剑东说:“是吗?你怎么和黄琳犯一个毛病,一听到这支歌儿就落泪?”
吕馨兰满含寓意地说:“不会吧,我怎么能和黄琳相比呢?人家黄琳深有感触,闹不好实实在在体会到了这首歌的内涵。”
刘剑东诧异地说:“体会?不懂。”
吕馨兰笑着说:“你想啊,面对你这样的身体,黄琳能不难受吗?一难受,黄琳能不想下沙?一下沙,黄琳不就有了?能不感慨万千?能不落泪吗?”
吕馨兰刻薄的言辞激恼了刘剑东,刘剑东皱起了眉头,站起身来质问说:“我的身体怎么了?我家黄琳咋下沙?像你哪,一副刻薄的心肠,见着谁都想戏弄一下。”
吕馨兰心情不畅,经刘剑东一番奚落,委屈如溃泻的洪水一般,顷刻间布满了漂亮的脸。她哭着问:“刘剑东,你把话说清楚,我戏弄你什么了?”
刘剑东鄙夷地说:“话还需要我明说吗?就是我家黄琳再有野心,她也不会拿着我的感情当泡踩。”
吕馨兰说:“我拿你的感情当泡踩了吗?那次和你参加Party,我不是出自真心,不是出自诚意?如果不是张春红说出你的病,我说不定真的受骗上当嫁给你了。”
刘剑东好似受到侮辱一般,大声喊道:“吕馨兰,今天你把话说明白,我一个大小伙子,身体能有什么病?”
吕馨兰说:“如果你没有病,张春红那么爱你,为啥要痛苦地离开你?”
刘剑东说:“张春红真的爱过我吗?她搞三角恋爱,妄图打造她的多元化婚姻你知道吗?”
吕馨兰茫然地说:“可张春红对我说,你有严重的早泄病。”
“啥,我有什么?如果我有这种病,我那野心勃勃的老婆还能这样跟着我?”刘剑东气得浑身打起了哆嗦,凶神一般地看着吕馨兰。突然间,他狂笑起来,粗鲁地骂道:“是啊,我有早泄病,你干吗还要到我家来!你滚,滚啊!”
就在这时,刘剑东的手机响了起来。刘剑东走进卧室接听电话。手机里面传来黄琳的声音:“剑东,我今天不回家里吃饭了,局领导为古书记接风洗尘,常局点名要我去参加。”
刘剑东余怒未消地说:“怎么,你都这样了,还要去吃不掏钱的便宜饭?”
黄琳说:“剑东,你这是什么话?人家古书记是咱们局走出去的领导,常局让我参加这样的招待我能推辞吗?”
刘剑东更加暴躁地说:“我是秘书,他们咋不叫我哪?”
黄琳说:“剑东,你今天怎么了?说话咋这么冲哪?你以为我愿意去啊,我这是在替你工作。上一次那件事,要不是方局保你的话,你早就滚出秘书室了。今天方局叫上钟秘书,常局为什么把我带上?难道我还是秘书吗?你这一段时间情绪不好,我也不好在那件事上陈述利害得失,不过有一点你应该清楚,污点染上容易剔除难,今后你言行举止要检点,公共场合万万要小心,或许这样我还能在局领导面前说上话,也希望下次这类宴会不是我替你。”
刘剑东粗鲁地骂道:“妈的,老子稀得参加什么破宴会,老子早就不想干了,不行你就再去帮他们,就说我刘剑东天天骂那个姓古的王八蛋!”刘剑东粗鲁地骂道。他终止了通话,将手机狠狠地摔到了床上。
不知何时,吕馨兰来到了刘剑东的身后。她听到了黄琳对刘剑东所说的话。她相信,如果刘剑东有什么早泄病的话,黄琳绝不可能苦口婆心地劝导刘剑东。
吕馨兰意识到自己上了当,那颗不死的爱心又蠢蠢欲动了。
在刘剑东转过身来的一刹那,吕馨兰抱住了刘剑东。
刘剑东充满憎恨地挣脱吕馨兰的抱,吕馨兰却发疯般地缠萦刘剑东的身,带出的哭声几乎变了调。
在黄琳看来,刘剑东对她的粗鲁和无礼还是第一次。她深信,这是刘剑东长期承受压抑所产生的必然结果,这种结果的背后蕴藏着某种潜在的危机,这种危机很有可能就是家庭的解体。
黄琳不愿意失去她的家。虽然她不像别的女人那样,心中只有唯一的爱,可是她的爱却比任何女人都要强烈。因为这种强烈产生于意识,是意识到家庭危机带给她的不安。黄琳认为,她和刘剑东之间并不是没有爱,他们的爱就像《下沙》中所唱的那样,是一种无法磨合的黑夜和白天,就像风浪中的两只小船,不停地碰撞,碰撞到最后,只能葬送在沙里。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爱。
古都大酒店贵宾包间的宴席桌上坐着省经贸局的全体领导,领导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