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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介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没有。”顿了顿，又笑道：“也算是吧。”
“什么事，说给妈听听吧。”钟美馨伸出手温柔摸了摸程子介棱角分明的脸颊。短短的这段时间的历练，程子介的脸上已经完全是一种成熟的气质，只是唇角眉梢边偶尔还会流露出一丝少年的单纯，尤其是下巴上那还不算浓密的胡茬子，更表明了他其实只是刚成年而已。但他本就高大帅气，如今这张脸混合着成熟和单纯两种截然不同的魅力，足以让身边的女人们怦然心动。
“妈。”程子介勉强笑了一声，握着钟美馨的手按在自己唇上：“其实……也没什么事。本来，和新金的这门亲事我就觉得有些不舒服，现在她们一个个又要搞得等级分明的……周家陪嫁的那两个丫头说什么也不肯和她们小姐平起平坐，能做个妾就欢天喜地的。回来了以后看到雅琼，她也死活只肯做妾……哎。我其实是想着……既然都跟了我，就该是一样的，搞成这样我真的心里不舒服。还有芳琳玉琳……”程子介说着回头看了姐妹两一眼，两个姑娘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程子介。程子介只是点点头：“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一个个都觉得自己低人一等的样子。”
钟美馨静静地听程子介讲完，微笑了起来：“小杰，原来是为了这个啊。”
程子介苦笑道：“是啊。我真觉得大家都是一样的，不喜欢这么搞。”
“嗯……这场灾难刚发生的前几天，你躺在床上生死未卜，我一个人在家里守着你。”钟美馨一双美目温柔地看着程子介，轻轻地说道。
“嗯，是啊，妈。那些天苦了你了。”程子介不知道钟美馨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来，有些奇怪地看着钟美馨。钟美馨继续道：“那几天我现在想想，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小杰，那几天你昏迷着，不知道经历过的人的绝望。”
“是。”程子介点点头，的确，自己是幸运的，没有体会过那样的感觉。而自己身边这几个亲近的人，钟美馨、苏田田、萧玉梅，却都经历过末日降临时的那种极端的恐惧绝望。
“那时候我一直在想，只要你能醒过来，——就算你死了，只要别在我面前变成丧尸，别让我亲手打死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妈……”程子介暗暗心惊，紧紧地揽住了钟美馨的肩膀，轻呼了一声。
钟美馨微笑着亲了亲程子介的脸颊：“但是后来你醒了，而且变得很厉害，带着妈活了下来，而且现在还过得越来越好。妈不敢贪心，真的没什么好再求的了。很多事情，妈也不会再放在心上。只要我们能和和美美地过下去，能过安宁的日子，就足够了。别的东西，妈都无所谓，所有的一切拿来换不再出什么变故都可以。”
“是啊，妈……”程子介也微笑着亲了亲钟美馨的脸颊。但他毕竟没有经历过，只能努力靠想象去体会她们的感情，静静地等着钟美馨继续说下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心安（）
“小杰，妈说这些，是想告诉你，经历过那些日子的人，恐怕都和妈一样。只要能跟自己最亲近的人在一起，安安静静地活下去，别的东西都不在乎了。名分等级什么的，真的是最不值得考虑的因素。雅琼跟了你，但是她有她自己的顾虑。她也经历过末日降临时的绝望，比很多人更惨的是，她还眼睁睁地亲眼看着好不容易一起活下来的老公在自己面前被打死，然后母女两又被抓去要烧死……经历过这么多的人，恐怕愿意将所有的一切，换一份安宁的生活。她现在怕自己年纪有些大了，被人说闲话……给自己、小婉、和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你可能觉得觉得没什么，事实上我们也觉得不会真的会有什么冷言冷语之类的，毕竟大家都敬重你。但她想低调一点，自愿做妾，是想图个心安。”
“妈……”程子介呆呆地听钟美馨讲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钟美馨微笑道：“她现在要的，只是能安安静静地跟着你过日子，照顾小婉。她不是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她那么漂亮，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会自豪的。她只是不想以后的生活再起任何波澜，我也是女人，能体会她的心思。如果我是她，也真的再也受不了了。你要是真疼她，就该遂了她的心意才是。让她做妾，你觉得心里不舒服。她却觉得只能做妾，不然她心里不舒服。——你是希望她一直过的不安，还是接受她的想法，自己短时间内不安一阵？”
“我……我知道了。”程子介在钟美馨的一番解释下总算想通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在自己心不安和白雅琼心不安中间做出选择。周名璐的丫头们和沈家姐妹两，也有着自己的理由，这些理由不必也无法一一深究。以后恐怕也得随她们自己喜欢才好。只要自己好好对待她们就是。想到这儿，程子介总算释然，笑道：“以后就随各人心意，不必强求。也不必自己心里不舒服，只要大家能好好过日子，就行了。对吧。”
“嗯。”钟美馨笑道。程子介挠了挠脑袋，笑道：“可我还是觉得不爽。怎么办。和周小姐没感情基础就要结婚不说，现在家里还要搞得三妻四妾的，总觉得不是个味儿，好像我自己成了个满脑肠肥的地主老财。”
“慢慢来你就习惯了。再说了，这些事就该你扛着。艳福无边是要付出代价的。何况，你对谁好，和这些名分什么的也没关系。”钟美馨俏皮的一笑，程子介不由得也笑了：“行了，我知道了。对了，刚才在新金，周名峰的老婆和我说，请你们去新金做客。”
“对，她们走的时候我答应她们了的。”钟美馨点点头：“他家几个夫人都挺好相处的。”
“嗯。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反正现在没什么事了，要不你们就明天去玩玩吧？”
钟美馨认真地看着程子介道：“这个你考虑吧。小杰……外面有些事情我也不是很明白。你觉得怎么妥当就怎么安排。”
“周名峰这人还是不错，我觉得可以信任。现在又刚刚定了亲，他那儿可以放心。”程子介马上明白了钟美馨的意思：“我明天就让小武带人护送你们过去，然后在那儿保护你们。”
钟美馨点点头：“好，那等会我就和田田玉梅做准备了。”
“嗯。”程子介笑着搂住钟美馨：“妈，上午小静给她哥挑媳妇的时候，你有话没说完的，怎么回事。”
钟美馨转头看了看门口，然后打了程子介的手一巴掌：“把手拿开！——其实，她哥……怎么说呢，这事可能只有我知道……当时是我给他做的截肢手术，那时他一只脚坏疽了，下半身的神经系统都受了伤害。加上手术的影响，使得他……嗯，夫妻生活方面可能有问题。”
“啊？”程子介不由得呆住了。钟美馨赶紧道：“我也只是担心，说不定没事的。这种事很难判断。再加上他现在还远远没有恢复，至少近期内是过不了夫妻生活的……看他以后的恢复情况吧。”
“妈，你既然这么说，我估计是**不离十了……这么说，我岂不是害了柯医生和钱护士啊……”程子介有些懊恼起来，心想不该草率地为她们说亲。钟美馨赶紧笑道：“害她们也说不上，毕竟这事是他们自己都愿意的。别忘了，春林挑人的时候第一个就是问的佳慧，她不肯答应，就是为了等何安平。何安平吧……别说你，连他自己估计都不知道自己的状况。再说他还有康复的可能，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就算没有……现在的情况，女人能跟着中意的男人，也比什么都强……夫妻生活只是很小的一个方面。”
“哎……希望他能好……”程子介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了，李建斌进来禀报道：“老大，朱老五派人送了两车鱼过来。”
“怎么这时候送来？”程子介赶紧答应着站起身来，和李建斌一起出了门。
这次出使的还是九方，和程子介李建斌客套了几句，李建斌很快就安排了人下山搬鱼，九方则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我表哥呢？”
“他带人去飞机那监视了，看能不能遇到军队。朱当家的不是也派人去了吗？”程子介看着防空洞内外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心中满足，微笑道。小广场的一边，防空洞内到处都是换了新居，或者成立了新家庭的部下们进进出出，整理居所；山坡上新来的孩子们很快就和原来的孩子们打成了一片，找到了新的小伙伴的孩子们都是兴奋得大喊大叫，在树林内到处乱窜；两个电工正在那栋房子外墙上拉开一块宽大的幕布，准备架设一套投影电视系统，现在成员众多，是得有这么一套家伙来满足大家的娱乐需求了；而第一批搬鱼的人正推着人力车，在最后一抹夕阳照耀下汗流浃背地蜿蜒爬上山路，车斗里满载着银白色的鲜鱼。时不时有一条跳了出来，落到山路上，然后就有个人手忙脚乱的去将它抓回车上。
“今晚得加班腌起来了。”李建斌笑容满面，看着鱼车道。九方也笑道：“今儿实在抱歉，我们当家的直到今天中午才把大伙都劝好，让大伙安下心来。下午就赶着打了两车鱼送来。明儿我们早些送来。”
程子介赶紧道：“跟你们当家的说，先别送了，以后再说吧。现在送来一时也吃不完，还得腌成干鱼……还是鲜鱼好，以后吃完了，再去向你们当家的讨。”
九方满面笑容：“那怎么好意思……程老大慷慨，鱼没拿到就把枪还给我们。既然说好了拿鱼换枪的，我们自然不能再拖。”
“都是为了大伙一起打丧尸，枪还你们也是应该的。鱼的话，慢慢来吧。”程子介笑道：“其实，是你们真要把两万斤鱼全送来，我们要全腌起来怕是得把盐用光了。”
李建斌也笑道：“是啊，到时候还得去找盐。”
于是九方只得笑道：“既然这样，我回去和我们当家的说。谢谢两位老大了。”
“哈哈，现在大家都是朋友，不必那么客套了。”于是众人一起开心地大笑起来。
等数千斤鱼全数搬回山上，天色已经黑了。有鱼有肉的丰盛晚餐结束后，陪了两杯啤酒的程子介带着醉意将九方和朱老五派来运鱼的几个部下送到山路边，拍着九方的肩膀笑道：“明儿我派人去你们那下帖子，请你们当家的十天后来喝喜酒……这些日子你跑来跑去的辛苦了，到时候也来喝一杯。”。
九方喝的满脸红光，笑得合不拢嘴：“一定、一定，程老大的喜事，怎么能不来凑个热闹。程老大，几位当家的，别送了，我们回去了。”
送走九方，小广场上很快围满了部下。结束了一天的辛苦，大家都希望能好好地休息一下。除了几个人跑到原来那房子的放映厅里面打牌下棋，另一些急色的家伙吃完饭就拉着新老婆回了房，其他人都在一起欣赏着投影电视。女人们叽叽喳喳地笑成一团，边看电视边杀鱼腌鱼。广场四角点起了几堆篝火，焚烧着艾草用来驱蚊。艾草的清香混合着浓浓的鱼腥味四处飘散，颇有些令人迷醉的感觉。程子介凑在一边看了一会，很快注意到自己在场时部下们都有些拘束。自己因为刚吃了饭，只想站着，结果广场上大家全站着，没人敢坐下。
程子介不由得心中感叹，虽然自己并不在乎这些，更希望大家都随意一点，平等一点，可是自己却不知不觉间形成了威严。这些部下们的服从和敬畏是发自内心的，程子介也无法遏制，知道自己离开大伙才能真正轻松下来，于是笑着让大家自便，自己回了防空洞。
第一百八十六章 新人（）
房间内钟美馨等人正在欢声笑语之中收拾行李。这么久以来，一直困在这小小的黄云山上，三女虽然不说，但心里还是渴望出去走走，透透气的。程子介打着酒嗝，带着醉意歪倒在沙发上，看着前来服侍的沈家姐妹笑道：“芳琳……玉琳……你们明天也一起去玩玩吧。”
“夫人们去就行了……我们不用了。”沈芳琳赶紧拿着毛巾一边给程子介擦脸，一边道。
“呃……”程子介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看着钟美馨笑道：“新金周当家的那些老婆都是有人服侍的……虽然我妈她们不是那么娇贵，一定要带着丫头，但是一个人都不跟着，也不好……芳琳，玉琳，你们就跟着去吧。”
“哟，你也知道学他们，和他们攀比了。”钟美馨横了程子介一眼，程子介知道她说的什么，笑道：“我不是攀比……我要是攀比，早就给你们每人找好几个丫头了……带芳琳玉琳她们过去，多少意思意思，不至于让你们太没面子。”
“芳琳，跟我们去玩吧。你们来这几天都没怎么出过防空洞口，跟坐牢似的。”萧玉梅在一边笑道。沈玉琳年轻女孩心性，心中也很想出去走走，一边端了茶来给程子介醒酒，一边道：“那老大怎么办……”
“不管他。”萧玉梅笑道。正在镜子前试衣服的苏田田也笑着凑起了热闹：“雅琼姐在家呢……自然会照顾他。”
“对哦。你今天刚挑了雅琼姐回来，还不过去陪她？”萧玉梅笑嘻嘻地走到沙发边盯着程子介：“别在这装模作样了，快过去。”
“没有啊……我就是觉着有些……怎么说吧……有些怪怪的……”程子介喝了杯热茶，不好意思地坐了起来：“明天你们就要出门，今晚我还是在这儿……”
“不要。”三女异口同声道。钟美馨笑道：“今晚我们要折腾很晚的，你别指望我们理你。”
“就带几件衣服……折腾啥呀……随便了……我自己睡觉就好……”程子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有些摇摇晃晃地走向床边。萧玉梅一把拉住他的衣服：“岂有此理。虽说美馨姐告诉我们，说雅琼姐自己只肯做个妾，但怎么说她也是个新人……今天你绝对没有冷落她的道理。”
程子介只得住了脚：“玉梅，不得了啊，第一个就管到我头上来了。”
“那还用说……既然你让我管家眷纠纷这些事，我自然要管好……萧玉梅笑嘻嘻地将程子介推向门边：“快去快去。”
“哎……还早呢……那也再等会吧……”程子介回身按住萧玉梅的肩膀，两人拉拉扯扯之间房门被轻轻敲响，然后白雅琼走进房间，在门口盈盈弯腰一礼：“老爷，夫人……给你们请安了。”
程子介看着白雅琼大概是刚洗过了澡，换上了一条薄薄的纱裙，丰满曼妙的身体在薄纱下若隐若现的样子，一时不好意思上去扶，只是站在原地喊道：“别那么多客套，现在都是一家人了……”
萧玉梅白了程子介一眼，笑着抢上前去扶起白雅琼，笑道：“雅琼姐，真的不用这样。老公喜欢我们亲热点，随便点，你这样就生分了。美馨姐说了你的顾虑，我们也理解。所以不强求你，你自己觉得自在就好。在外面大家面前你希望低调点，我们也配合你。但是关起门来，我们都是姐妹了，老公对我们的心是一样的，你也别搞得他心里不舒服了。”
白雅琼微红着脸看了程子介一眼：“这是我的本分……”
“雅琼。”钟美馨也在一边发话了：“我们家的本分就是要随着小杰些……他喜欢我们平等一点，明白吗。名分上你有自己的坚持，我们都不勉强，但是你心里可千万别真的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小杰最讨厌这样，他答应你也是没办法……以后在家就随便点，没事就在这边坐坐，我们一起陪着小杰他才高兴，别一个人呆着。”
“对，对。”程子介也笑道：“要是能找到个大房间，我一定得让你们住一起才行。”
“去。”“想得美。”“做梦。”房内顿时叽叽喳喳一片。白雅琼知道大家都是真心平等对待自己，于是也不再坚持，盈盈一笑：“那多谢几位夫人了。”
“好了好了，雅琼姐既然过来了，正好，你们一起过去吧。”萧玉梅笑着将程子介推向门口。程子介只得拉起白雅琼的手，一起离开了房间，身后留下了一片银铃般的笑声。
两人挽着手一起回到隔壁的小房间，白雅琼在身后关上门，然后又静静地拿出毛巾睡衣等捧到程子介面前。程子介笑道：“你这儿怎么有我的睡衣。”
“二夫人刚才让我拿两套过来备着的。”白雅琼轻声答应着：“热水也备好了……”
“不用。我洗凉水习惯了。”程子介接过毛巾衣物走向门口，突然停住脚步：“小婉呢。”
“她还在原来的房间住。”白雅琼赶紧答应道。
“哦……”程子介看了看屋角，摆着两张大床，看来的确是没有给杜小婉准备床铺。一时觉得有些尴尬：“她……一个人住能习惯吧。”
“小婉也是个大姑娘了，怎么能一直跟我睡一起。她下半年本来是打算去双河县城读高中的，也要住校。再说她现在住的地方离我这也就隔着几间房，像原来在家的时候一样。”白雅琼的脸颊又微微红了起来，程子介笑道：“现在世道不一样了啊。……你跟了我却要和小婉分开，倒是像我从她身边把你抢走了。她不会生我的气吧？”
“哪里，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刚吃完饭她就跑回自己房了，电视也不看。说是让我好好陪大哥哥……”白雅琼赶紧抬起头看着程子介分辩道，程子介看到她香腮晕红，一双柔媚的秋波中带着紧张的神色，心中又是一叹：这母女两真是谨小慎微的有些过了……
“没事，我是开个玩笑……哎，你们真是……随意一点才好。”程子介伸手轻轻地摸了摸白雅琼柔滑的脸颊，亲昵的举动让她松了口气，轻声道：“对不起……我们真的是……一直害怕惯了……”
“我知道。”程子介微笑着亲了亲她象牙般光洁的额头，母女两的柔弱无依激起了他本能的保护欲，用有力的语气道：“以后你们就不用天天担惊受怕了。既然我娶了你，就会保护你们的。你也不要没事瞎想，记得你现在是我老婆。嗯？”
“好。”这次的话倒没让白雅琼害羞，而是心中温暖踏实了起来。末日以来这么久，她是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程子介看到她神色放缓，笑道：“我去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