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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锦绣华年-第2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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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虎皮?武玥圆睁着眼睛亦盯了那岩石半晌,忽地反应过来——不只一个人穿着虎皮在这里神出鬼没——那几具遍身爪痕的死者——有人在假扮老虎杀人?!——这算什么!把杀人当成游戏吗?!

    “为什么?!”武玥难以置信地望向燕七,希望她能给她一个解答。

    燕七果然给出了答案:“我刚才看清了那人的脸,是大摩国的使者,也许输了昨天的比赛令他们恼羞成怒,今天就在这山林深处对我们的人进行引诱和伏击,并伪装成被老虎杀死的现场,以逃脱我方的追究。他们杀死的全都是年轻人,全都是朝中大臣们的子孙,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怨怒之气,并给予我方感情与精神

第393章 铁血() 
大摩人如果看过珍妮与泰山;此时此刻或许还不会这么的惊讶,当他们以为眼前的这个天朝女孩已是瓮中鳖绝难逃出升天时,这个女孩就在视觉和心理上给了他们震撼且吓人的一击——在他们数箭齐发的前一瞬;这个站在树杈上的丫头突然掉了下去——对,没错;她从树上掉下去了;这个状况使得原本准备放箭的大摩人齐齐一怔;一怔的时间并不长,但足以令燕七躲过这次致命的袭击;而这当然并不算完;大摩人的目光下意识追随着燕七掉落的身形,就见她掉落在半空的时候身体突然停止了下坠——竟是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由这些古树上垂落下来的树藤——这是怎样胆大包天的举动!但凡没有看准;但凡没有抓住;但凡力气不足,但凡这藤子不够结实;她就会摔得脑浆迸裂啊!她就没有想过这后果吗?

    然而这并不算完,这丫头扒住藤子之后立刻一脚蹬在旁边的树干上荡秋千似地摇荡了起来,并且在藤子荡到高处时松开手;整个人被惯性抛飞出去;在半空里拔箭转身搭弓射击,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精准之至地洞穿了他们一名同伴的咽喉,而当这一连串的动作完成之后,她的身形开始迅速下坠,接着再一次准确又有力地扒住另一根树藤,而后继续一脚蹬树地悠荡起来。

    大摩人被燕七行云流水的躲避并反击的行动惊呆了,以至于浪费了一次大好的狙杀她的机会,直到燕七再一次洞穿一名大摩人的咽喉时,这些人才猛然间反应过来,匆忙搭起箭来追着她射击。

    大摩人熟悉山林没错,可这些使者在国内位尊身贵,有谁会经年累月地生活在山林里?大摩人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因此感到自豪,唯独在燕七面前没有资格。这里生的都是些什么树、树上的藤有多大的承受力,燕七再了解不过。

    利用这一手攻了大摩人一个错愕,待大摩人反应过来时燕七却不准备恋战,借助树藤在林间飞快地悠荡,以脚蹬在树干上可以及时改变方向避开大摩人的箭击——这当然也只是暂时的,乱箭不易躲,她要做的只能是在自己被更多的箭射中前尽可能地消耗掉对方的箭支。

    又一箭射中了燕七,直接钉进上臂的肉里,好在没有伤到骨头,但这箭上所带的力道却非常大,使得燕七在半空顿时折了个方向,而这一变向却是正好让她又迎上了疾射而至的一箭,这一箭正冲着心口呼啸而来,燕七反应很快,极力地将已经失控的身体一偏,但她只能保证让这一箭避开自己的心脏,却还是难免被它射到身上——不过没有关系,现在她已经接近了林子的边缘,只要撑着一口气跑到林外,就至少能被同她逆向而行的萧宸发现。

    所有的思绪只在一瞬间,就在这支箭的箭尖即将接触到她胸前的衣衫时,突然“叮”地一声响在面前——箭尖被什么东西撞上,生生弹了开去!

    燕七甚至都来不及反应,正挂在藤上向后飞的身体忽地就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紧接着一只手从后头伸上来,一把捏住了随后飞至的大摩人的利箭,“松手。”身后的人在她耳畔沉声道,箍着她的身体,蹬着树干轻松地跃上高高的古树树杈,将燕七小心地放下来,低头在她身上看了一眼,而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向着大摩人追来的方向迎扑了上去。

    燕七坐在树杈上,抽出箭来为他掩护和助攻,但显然好像有些多余,这个人扑上去,落下,抬手,“咔咔咔咔”,就像掰断一根筷子般轻易地,掰断了大摩人的脖子。

    剩下的大摩人又惊又怒又惧——这个人是谁?杀神下凡吗?!那冰冷的眼神,那犀利的出手,那仿佛是从修罗地狱带来的可怕气场——从他的眼里他们看不到愤怒,因为没有人会对一只蚂蚁或几只蚂蚁感到恼火——是的,在他的眼里他们就像是几只渺小孱弱的蚂蚁,几只一摁就死得尸骨无存的蚂蚁。

    然后,他就摁死了他们。哪怕他们的手中是用大摩最锋利的精钢制成的虎爪和虎牙,而这爪牙甚至连他的衣襟都碰不到,他轻易地将他们的脸扭到了后背的方向,轻易地将他们的天灵盖击成了碎渣,轻易地折断了他们的脊椎,轻易地让他们毫不间断地死成了流水线。

    弓箭手呢?弓箭手一直在放箭,瀑布横泄似地一股脑向着他包涌过去,可这个人却只用了一根树枝,一根随手折来的树枝就将这些箭悉数挡了开去。

    他挥动着树枝,冒着箭雨大步而来,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不适,就好像这样的箭雨在他的生活里不过是家常便饭,他的脚步带着狂沙的气息,他的衣袂卷着朔风的味道,他的眉目鬓角浸透着骄阳的酷烈和严冬的森凛,这个人——满腔血勇一身战骨,那杀气是入了髓心的,只这么将目光看过来,便能令你由心底寒个透凉,压都压不住那源源不断地上涌的恐惧——这是强悍到无法撼动的气场给予敌人的威慑,在这澎湃的气场覆盖下,连吸进口鼻的空气都带着滚滚的铁与血的腥味。

    大摩的虎爪手们全军覆没在这个人的手底下,现在他的目标是大摩的弓箭手,弓箭手们强顶着这血气与杀气的威慑不断地放箭,放箭,可不管用,他就这么所向披靡地扑过来,仿佛一个人就是一支铁马雄师,瞬间便将弓箭手们冲了个七零八落,树在颤,枝在摇,茂密的林中却不见一只禽鸟,比人类更敏感于气场的动物甚至早已失去了逃跑的**和勇气,瑟瑟地缩在窝里枝间,绝望地等待着被那可怕气场的拥有者杀掉。

    好在这气场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大摩人已经全都死了,一个不剩。

    遍地死尸并没能让杀人者多看他们一眼,他迅速回到燕七所在的那棵树上,把她抱下来,然后蹲在旁边检查她的伤:“没伤到筋骨吧?”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突然一下子变到这儿来的?”燕七问。

    “我今天刚到,听说你们都在猎苑就过来了。”他低头说着,确认燕七腿伤不很严重,转而抬起头来再检查她的肩伤,这一抬头正近在咫尺地对上了燕七的两颗黑眼珠,不闪不避地和她对视了片刻,这才将视线挪向了她的肩,“本想随意走走,却看见壕金在外面乱跑,一副想进林子又不敢进的样子,我怕你出事,就进来看看。”

    “遇马不淑,白好吃好喝地养活着它了。”燕七无语。

    “走吧,找太医给你包扎。”他说着转过身就要背她。

    “阿玥还在林子里,脚腕折了,先去把她带过来吧。”燕七道。

    他便背了她往林中去,走

第394章 无常() 
春猎匆匆结束。

    大摩人虐杀天朝儿郎的暴行引得群臣激愤朝廷震惊;事发后皇上龙颜大怒,当场下旨将被元昶击杀于林中的一干大摩人剁尸成泥,未参与暴行的大摩使者一律枭首,唯留下琪琪格一人,令其带着她同胞的人头滚回大摩,顺便向大摩皇帝传达天朝天子的意思:你们等死吧。

    从塞北班师回朝的武长刀人还未抵京便接了圣旨和兵符带着大军转路向西,一路上还要陆续编入地方军,待抵得大摩边境的时候便可以整合出浩浩荡荡二十万大军来。

    皇上这一次是真的怒了;在他的眼皮底下杀他臣子的儿孙;这些大摩人真是兽心未泯、胆大包天!

    征讨大摩的消息一出,无数年轻人想要报名参战;连武珽、萧宸和燕四少爷都在里头混着;可惜现在皇上没心情锻炼年轻人;皇上现在就想把武长刀甩过去一击将大摩人干死。

    因着死了十个官家后人;所有官学暂停一周各项赛事以示哀悼,以至于连带着塞北战果进京的骁骑营将士都没能受到隆重对待,只燕子忱代表朝廷出面在京营里设席慰劳了一番,过了几日又将众将士的大名和战绩写在大红榜上;张贴在布告栏上接受百姓的称颂。

    大红榜上的排序是依据个人战绩排列的;排在头一位的豁然就是元昶,后头列了长长一串蛮夷大将的名字——这些人全是他的戟下亡魂,有名字的上百,没名字的只用了个“千余人”代替。

    在大红榜的旁边另还贴有一榜,榜上是阵亡将士的名字,也在这里接受着百姓们的凭吊,对于英雄和烈士,百姓是一样的爱戴,许多百姓自发在这张烈士榜下放了祭奠用的果品和香烛,聊表悼念之情。

    于是三月的后半段,整个京都人民就是在愤怒、震惊、赞美和哀悼的百感交集的心情中度过的,好在经历过无数风雨的京都人民有着沉厚的底蕴积淀,再不可思议和难以接受的事也都能自然而然地自我消化掉,用不了多久就又成为了乐观从容、积极向上的京都人。

    燕七和武玥受了伤,两个人都请了假在家没去上学,倒把陆藕给忙坏了,今天上门看燕七明天上门看武玥,武家人和燕家人互相上门看,崔晞拿燕九少爷当幌子,也亲自去了坐夏居探望伤员,还送了燕七一副堪称工艺品的拐杖,家里头从此就多了个铁拐燕,每天笃笃笃地在府里无所事事逛来逛去。

    萧宸也来看过她,不过是以跟着燕三老爷读书为名进来的——燕子恪早便答应过他会请燕子恒替他补课,萧宸从塞北回来后就一直坚持着在节假日燕子恒有空时登门请教,有时候让燕七撞上了,俩人还能在燕七的私人靶场上练一会子箭。

    燕七受了肩伤,短时间内用不得弓,只好每天练习她爹教她的内功心法,她爹这一阵子几乎白天夜里的不着家,忙得一塌糊涂,那些以他为轴心的计划并没有因为春猎惨剧而停止,在全城搜查毒品来源的行动也在继续悄然并严密地进行中。

    燕二太太也一如既往地忙,一大家子的事都压在肩上,再加上老公现在更有名望了,每天请赴宴的、登门拜访的,络绎不绝永无止境接连跟着赴了几场重要宴会之后,燕二太太累得骨头架子都酸,脾气上来看着燕七和小十一俩在那儿游手好闲就想上去抽姐弟俩个凌空旋转七百二十度。

    燕七人家其实也挺忙,每天忙着给武玥写回信——那位在家里闲得头上都开始长草了,每天疯狂给燕七写信聊天儿,只苦了两家的小厮,每日数趟地往返于两府传递消息,活活就是两只奔跑的qq。

    至于元昶,回来后一时半刻就没了消息,后来听武玥在信上八卦说,原本元昶也要跟着去打大摩的,结果硬是被忠国公夫人——也就是他和皇后的亲娘给哭着拦下了,他在塞北的日子,忠国公夫人每一天都是在无穷无尽的担心中煎熬过来的,人一下子老了十几岁,这回说什么也承受不起这样的忧虑,直接说了:“你要是敢走,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用亲娘式撒泼硬把元昶给留下了。

    可这么留在京里啥也不干也不是办法啊,让他做官?忠国公却说他年纪尚小底子太薄;让他继续在京营里当兵?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国舅爷了,谁还敢把他当小兵使唤啊,唯一敢使唤他的燕子忱又不肯收他进燕家军——当然,元昶人也不乐意进,于是一时间也成了个游手好闲的,在宫中陪了他姐和他姐夫几天,实在觉得没意思,直接拍屁股走人,结果也没能走远,被忠国公夫人捞回家去“煞煞性子”,不肯放他出门。

    外面的风云变幻燕七不甚在意,认认真真地在家里养伤带孩子,小十一可知道心疼他姐姐了,每天晚上睡觉前都必须先去他姐姐房里,给他姐吹吹肩上和腿上的伤口,因为“吹吹就不疼了”,吹完才肯去睡觉。

    白天里姐弟俩就伴玩耍,燕七肩伤较轻,养了一阵子已无大碍,就腾出手来制弓,给小十一制了把迷你小弓,还有特制的橡胶头的小箭,橡胶头是请崔晞帮忙做的,呈薄碗状,用小弓把小箭射到平面的地方,这个碗状的橡胶头就会“嘬”到上面掉不下来,小十一高兴疯了,一天到晚手里拿着他的小弓小箭不离手,逮啥射啥,当然弓弦很软,方便让没什么力气的他拉开,所以箭也射不了多远,顶多一米的距离,人家照样玩儿得不亦乐乎。

    转眼时节进入了四月半,外头繁花似锦,府里也是春光一派,逢了日曜日,燕七下帖儿把武玥陆藕都请到了家里来做客,就在湖中心的水榭里布了茶席,武玥早就在家闲得快要荣登极乐了,一见帖儿拄着拐就蹿了来,陆藕更是自由,家里她母女俩做主,想去哪儿去哪儿,想几时回就几时回。

    “都汇报一下你们最近干啥了。”铁拐燕主持道。

    “吃了睡睡了吃,再就靠我五哥给我借的武侠话本打发时间。”铁拐武道。

    “我还是老样子。”陆藕抿嘴儿笑。

    “瞅这眉梢眼角春意闹的样子,乔大人说了啥时候办事了吗?”燕七问。

    “又不正经!”陆藕微红着脸啐她。

    “你看你,又害羞了,跟我们你还有啥不好意思的啊!”武玥撇嘴,“你可眼看就要十六了啊,乔大人到底什么意思?不乐意就早说,别耽误了我们!”

    陆藕不肯理这两个拄着拐都挡不住事事操心的家伙,奈何架不住这二位使劲拿眼瞅着她,一副“你不谈这话题今儿就甭想全身而退”的样子,实在没辙,只得赧声地道:

第395章 传信() 
一枝站在半缘居门外的廊下喂水仙,见燕七架着拐仪态万方地过来,笑着垂首行礼;燕七和他打了招呼;问道:“大伯自己在屋里玩儿什么哪?”

    一枝目光微动,轻声答道:“太太过来了,正和老爷在房中说话。”

    燕七看了看自己的御拐,现在再走回去;一会子再过来,也是有点麻烦,正要说那就先到附近浪一会儿;便见一枝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七小姐可先至里间暂等。”

    与书房相对的一间是燕子恪的卧房,简简单单一张乌漆木床,吊着白底弹墨梅花的纱帐,临窗的小炕是用翡翠绿的东陵石垒起来的,倒给这清清冷冷的房间添了几分颜色;乌漆小炕桌上摆了只粗陶花瓶;瓶里插了几朵粉白的雏菊。

    燕先生的少女心啊。燕七估摸着这几朵花是那位回来的时候随手从花园子里薅的,坐过去闻了闻;果然还残余着泥土的气息。

    四枝端了茶和几碟子燕七爱吃的干果上来;而后和一枝一起退出房去,茶是明前龙井,茶界有句话叫做“明前茶,贵于金”,像这样成色的明前龙井更是高达半两金一斤了,燕七谨慎虔诚地抿了一口,然后决定养伤期间天天到她大伯这儿来蹭茶喝,直到把他的窖藏喝光。

    这厢静静喝茶,那厢书房里的声音却隐隐地传了过来,燕七耳力本来就好,隔着两重雕花木门窗也依旧能听个清楚,何况燕大太太此刻似乎情绪不稳,声调也是不低——

    “老爷,这门亲事是门当户对,老太太也是允了的,自古儿女亲事都是父母之命,惊澜一个孩子家,哪里能够自己做婚事的主?这若是传出去,且教外人如何看待我这个主母呢?”

    燕子恪的声音不急不徐地随后响起:“科考在即,此事暂不宜提起,免教惊澜分心。”

    “便不与他说也是无妨,左右是父母做主,先替他定下,待考完再告诉他也是一样。”燕大太太极力争取,语气里隐藏着一丝极不易察觉的暴躁,“李家三小姐虽是庶出,胜在模样好、性子顺,听说书读得也多,过了门正好为惊澜红袖添香,再般配不过”

    “李家三小姐,”燕子恪略带轻嘲的声音淡淡截住了她后面的话,“模样虽好,一只耳朵却是听不见声音的,那是因小时候遭了主母一耳光,生生将耳朵打聋了;性子顺,却是顺过了头,唯唯诺诺,恇怯不前;书读得多,读了一身书呆气,不知柴米油盐价几何。芳心,惊澜虽是庶出,却并不比他的兄弟姊妹低一等,女方是嫡是庶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两个孩子能情投意合,能不靠爹娘过得了日子。惊澜将来想走仕途,免不了应酬交际之事,李家三小姐并不适合做他的贤内助,如若你想张罗此事,可将待选名单列了给我,也不必去与老太太说,老太太一向少与官眷圈子来往,李三小姐她未必亲眼见过。”

    言外之意,之所以老太太允了李三小姐,怕也只是听了大太太艺术加工过的口述而已。

    半晌未听见燕大太太说话,燕七推测她现在大概觉得很难堪吧,就像是最典型的主母,不肯给庶子寻一门最好的婚姻,娶妻要娶贤,真要让庶子娶了个贤妻进门,受到威胁最大的大概就是她(的亲生儿子们)吧,她当然不会喜欢看到庶子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好过他的儿子,因为庶子是她丈夫与另一个女人生的,这是一根永远无法消除的毒刺,没有女人会不在乎,会不觉得疼,真要肯尽心尽力地为庶子着想,那还真就成了圣人了。

    可惜,燕七看了看手里的粗陶茶杯,如果大太太知道杨姨娘并不是燕子恪的妾,三少爷和六姑娘也不是燕子恪的孩子,她会怎么想?争了十几年,争的全是不存在的东西,斗的全是不真实的人,会不会有“人生一场大梦,满纸尽是荒唐”之感?

    只是她这次未免做得太明显了,连冠冕堂皇的掩饰都有些懒得掩饰,她看上去似乎是急了,急着打发庶子,下一个就是她自己的儿子,然后是小女儿,再然后呢?剩下的庶女她大概已不会在意了吧,这么急急忙忙的是想干什么呢?也许不为什么,只是她已失去了耐心而已,失去耐心,容易暴躁,对原本的人生也没了什么追求,甚至似乎连对丈夫深种的情根也都慢慢枯萎这个人,正在她的躯壳里渐渐死去。

    燕大太太离开时的脚步声听来有些失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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