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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雪地上的浅浅的脚印,顺着脚印,望向半里地外的枯树林。
没有错,人逃进了枯树林。
陈远宏摇了摇头,有点乏味了,他向董、金二人挥了挥手,意思让两人别管他,自行决断。
从昨晚四更厮杀到现在,精神和肉体高度紧张,就算是铁打的金刚,也感觉到疲惫了。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精神也就松懈了下来,警觉心弱了很多。
他背着手信步而行,显得无精打采。
凹地地势平坦,没有岩石枯木挡住视线,附近景物一览无余。
突然,他感觉到了某些不寻常,本能地停步,向周围仔细观察。
一无所见,但他的手、脸、颈、汗毛根根竖立,感觉中,身上凉凉的,心里发虚,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笼罩了他。
他也算是出生入死过多次的人了,刚刚这一瞬间的感觉相当不好,陈远宏相信自己的感觉。
这种敏锐的感觉玄之又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他感觉出了无形压力的变化,也可以感觉出,身体内外受到外力波动的变化,本能地自生反应。
他屹立不动,目光在雪地上、枯草中、半里外的枯树林,不停的巡梭着。
久久,这才将目光收回转投在雪地的脚印上。
举步,距脚印不足一寸停住了。
这瞬间,他身形半挫。
片刻,又片刻。
他丝纹不动,状极诡异。
汗毛根根竖立,他听到了别人无法听到的可疑的声息,一种只有他这种人可以听到的声息。
天空中飘着雪花,但这种声音不是雪落的簌簌声。
片刻,又片刻。
奇怪,为何一无动静?
陈远宏的目光回到脚印上。
身形疾退,快逾电光石火,而在疾退的一瞬间,右脚踏入一只径尺宽,深约一尺的小陷坑。
脚踏上了坑中隐藏着的一根枯木,“啪”一声脆响。
这种小陷坑,他自己也挖过,不论人兽,一脚踏入,脚非断不可。
坑底有削得锋利的木刺,一般的鞋子一踩上就被刺穿,踩得越重,脚就越惨。
陷坑构造简单容易,掘土松散,坑口用积雪掩盖,很难发现。
陈远宏的身形,就在这一瞬间下挫。
“咔嚓嘣。”一声令人牙酸的机括声从背响起。
“呜。”一声奇异的箭鸣响起。
箭离弩筒,七寸长的精钢怪异小箭破空而飞,白芒一闪即至。
小箭的箭头怪异,没有倒钩,而是三棱形,中间有一个小孔,在急速飞行中,呜咽的怪音会扰人耳目和心神。
弩和人相距不足六尺,小箭的速度比声音要快得多,肉眼根本无法看到。
箭是脚踩上木棍的同一时间发射的,此时腿部的力量未发待发,正处于转换交替之际。
当噶喇看到陈远宏站定时,大眼中精光一闪,他咧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猎物已经掉入了陷阱中,噶喇只觉浑身一热,一种从未感觉过的神奇变化从他身上发生,这种变化令他的身心皆呈现反射性的激动和兴奋。
他身上的伤痛消失的无影无踪,浑身涌出无穷的力量,此时的感觉,他能战胜人间的一切。
这种掌控一切,操纵别人生死的感觉真好。
“是时候了!”噶喇兴奋的说道。
坑口掩盖缓缓的在移动,慢慢的被移到一边。
然后,他抓起搁在坑角的七尺弓臂,取出金丝牛筋索制成的弓弦扣好。
这张黑幽幽的铁胎弓是五石弓,两膀没有千斤神力别想拉动。
打开卷在旁边的布卷,里面只有一支三尺八寸长的精钢长箭,锋尖呈三棱形,尾部是三行雕翎,这是他的杀手锏。
他心里清楚,只有一击的机会。
掩盖移开了,他搭上精钢雕翎箭。
噶喇像一条蛇,滑出了坑口,仰面平躺,双脚蹬住了弓臂,双手扣箭拉弦。
弓当弩使,劲道可增加两倍以上。
陈远宏站定、举步、收腿、后蹬。
“咔嚓嘣。”是时候了。
“嗡。”随着一声低沉奇异,摄人心魄的弦鸣。
“咻呜。”雕翎箭带着异啸声,化虹破空而飞,一闪即至。
噶喇臂上的创口迸裂了,鲜血与雕翎箭齐飞。
扔弓、人已消失在原地。
这瞬间,突变立生,石破天惊。
噶喇的连环陷阱,加上最后这一箭,凑效了,效果出奇的好。
小箭射向背心,迅捷如电,雕翎箭带着厉啸声,出现在陈远宏的胸口。
在强弓劲弩前后夹击之下,足以贯穿任何气功已至化境,超绝高手的胸背,绝壁穿甲无可克挡。
“公子。”不远处的董、金两人齐声狂叫。
异象迸发,不可思议。
“呯!”一声爆响。
电气火花爆射,陈远宏已经不知何时已转过身来,雕翎箭贴着他的胸口擦过。
“嘎!”在火花迸射中,似乎他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是坚硬的钢铁,和钢箭激烈磨擦,因此擦出火花来了。
那一声磨擦,令人闻之牙龈发酸,的确是金铁重重磨擦所发的声音。
精钢雕翎箭走空,小箭也落空了,射中陈远宏的右上臂。
“啪”小箭突然炸裂成几截。
陈远宏似笑非笑,提右腿僵立不动。
一个碗大的拳头出现在陈远宏的眼前,越来越近。
“嗯”的一声闷哼,噶喇身体飞起、后翻,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飞抛。
“砰”一声大震,摔了个手脚朝天,然后头部上升,再半空翻转、摔落。
再升起,再摔落。
“妖怪。”噶喇声音嘶哑的吼叫道,面无人色。
第三次升起头部的噶喇,颓然重新垂落,躺在雪地上痛苦地抽搐、发出绝望的哀嚎声,起不来了。
自始至终,陈远宏纹丝不动,双手自然地下垂,大眼中精光闪闪,目光始终随着噶喇移动。
而噶喇自行惯摔,脑袋一直像被一只无形的怪手控制、揪住。
陈远宏脚下的雕翎箭,突然飞升而起,“嗤”一声射入噶喇咽喉。
“呃。”噶喇的双手抓住雕翎箭,颤抖着想拔箭,随后无力的摔落。
陈远宏脸色骤变,大汗突然像泉水般涌出,双手开始痉挛,口角突然溢出血水,双腿一软,向前一栽。
第248章 奇袭(十一)()
“公子。”
董、金两人连滚带爬,发疯似的向他冲来、扶起。
“我我百宝宝囊里,有有红色的救救命丹丹,服服两两颗。”
陈远宏气若游丝,声音含糊,全身僵硬,像一具冰冷的尸体。
董小鸡手忙脚乱打开他的百宝囊,喂了两颗丹丸下去。
两人也不管枯树林里的索佳了,背起他,迅速下山。
二十八骑纷纷兜转马头往回赶,分出十人护送陈远宏回镇上,其他人沿途收拢受伤的人马。
这场追逐战,除了死了四个骑士,陈远宏重伤外,可说是大获全胜而回。
沿途收集马匹,接近镇子,已获得健马一百三十余匹。
镇内的人,也收集了将近两百匹马。
吴勇急匆匆的赶来,大家在半道遇上了,陈远宏被送回独院养伤,吴勇留下来主持大局。
他指挥众人开始善后,在尸体中找寻自己的同伴。
自己人脖子上有红布,容易发现,就这样,也花费了小半个时辰,才清理完毕。
这一场生死存亡的大决战,除了十几个人没有受伤外。
其他的人,多多少少也带了伤,共有一百七十六人送了命。
澹台明三百五十五人,伤亡最惨重,死了一百七十一人,占了死亡人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雷霆小组只死了五个人,这就是军人和平民的区别。
而巴颜一方的尸体,留在镇内外的竟然有三百五十八人之多。
如果加上沿途遗留的尸体,可能有四百余人。
任千小心翼翼的从陈远宏身上解下两层铁甲,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锁子甲和护身软甲已经炸裂出一个拳头大的大洞。
陈远宏胸口处血肉模乎,手臂的伤势要轻一些。
大夫在旁边熟练的清理伤口,缝合,包扎。
矗立一旁的白英几人,快要把头抵到胸口上去了。
任千叹了一口气,无力的挥了挥手,几人轻轻地退了出去,回到灯火通明的一楼花厅。
几人在花厅里如坐针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想说话。
厅口有六名执守的雷霆小组成员,精神抖擞站得笔直。
陈远宏治下有方,麾下一千多名堡丁,训练严格,军纪森严,这些人已经有了强军的样子。
整座独院,已经被他们严密包围,防护了起来。
眼一花,院门口突然出现三个人影。
三个穿青棉袍骑装,外加掩心甲、铁护臂、脚踏包铁马靴。
脸色铁青,杀气腾腾的年轻人,步伐整齐踏雪而来。
一声叱喝,六名当值同时拔出单刀要向下冲,以为是敌人来了。
“自己人,退!”厅口出现的董小鸡沉喝道。
六名当值迅速退回原位,虽然出现的是自己人,他们依然手握单刀,保持戒备状态。
可以看出他们训练有素,警觉心极高。
董小鸡急步出门下阶,在阶旁行军礼。
“属下参见吴爷。”他恭敬地说道。
吴勇一挥手,领四人快步登阶。
任千领着其余几人,疾步上前,抱拳拱手行礼。
“我先上楼,等会儿咱们再好生说道说道。”吴勇挥了挥手,声如洪钟,军人气概表露无遗。
“噔噔噔”三人急匆匆的上楼。
任千几人就这样站在大厅里,垂头丧气,一声不吭的等着。
片刻后,吴勇三人表情阴厉的走了下来。
他长得身高七尺,猿臂鸢肩,极为雄壮,定然孔武有力。
看年纪有二十五六,方面大耳,鼻直口方,那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神采奕奕,皮肤呈健康的古铜色,有一个坚强的稍突下鄂,小八字胡。
看长相,就知道这人个性坚毅,精明强干,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
“都坐吧。”吴勇挥手道,快步走向花厅主位坐下,其余两人在他身后背手而立。
人一坐下,吴勇脸上阴厉的神情消失了,变得冷酷、阴森,凶狠、虎目中冷电四射,极为凌厉,整个人弥漫着摄人心魄的森森杀气。
胆气不够的人只消被看一眼,就会心胆俱寒,精神崩溃。
厅中的几人脸色大变,像是老鼠见了猫。
他手按住腰刀,虎目炯炯,凶狠地扫视堂上的五个脸色发白的人。
“你们可真能干啊,任千,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就学成这样?”吴勇嗓门够宏亮,有一股逼人的威严流露。
“我。”任千握刀的手心湿漉漉的。
“如果公子有三长两短,你罪该万死!”吴勇怒吼道,右手一掌拍在茶几上。
“那七个杂碎的坞堡都派人监视了吗?”
“有人监视,但。”
“人跑了是不是?”
“我。”
“住口!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
“啪”他又拍了一下茶几,脸一沉,虎目含威,语音坚定有力,一字一吐地说道:“从即刻起,我们七人一人一队,将他们连根铲除,不得使一人走脱,胆敢违抗者,杀无赦。”
“属下遵命。”几人起身答道。
片刻后,镇上传出如雷的蹄声,七队人马绝尘而去。
一早,消息就传遍了全镇。
耳语轰传,大快人心。
一夜之间,本家的狗腿子们快要死绝了,镇民乐坏了。
晨时中,盘岔口通向刘家堡的大道上,一百多骑士扑向那座静悄悄的刘家大院。
这一带的单姓庄,通常是同姓的族人聚居,不接纳外姓人居住,俨然成为一个独立的小王国。
甚至家法取代了王法,外人不得过问。
因此,通常都建了庄墙,像一座城堡,仅留四座庄门出入,有效地阻止陌生人进出。
就算是在交通要道附近,也绝对避免道路穿庄而过。
一旦天下大乱,庄就是一座具有自卫力的小城堡。
刘家堡就是这一类型的大庄园,大坞堡。
入侵的人,非飞越庄墙不可。
庄墙如果派有人防守监视,入侵的人决难逃出防守者的眼下。
刘家堡是大户,庄中的房屋很多。
眼下已被一大群骑士所包围,全庄庄丁在管家的指挥下,全部上楼,瞬间就变成了防守严密的小城池。
第249章 奇袭(十二)()
高大雄伟的庄墙上,四位穿棉夹袍、半身甲,像貌威武的壮年人踱出。
把住四墙有如天神,所佩的腰刀份量沉重,比骑士们所佩的单刀要长要重。
“咦!你们气势汹汹来干甚么?不会是强盗吧。”正楼上的壮年人粗眉紧锁,神色有点不悦:“谁是领队?”
“你们昨晚上聚众造反,袭击咀头镇的阴谋败露了。”任千策马而出道。
“你们是民壮或官兵?有官府的行文吗?”壮年人冷冷一笑:“我郭青曾经也是一个百户,你们。
“少废话,我数十声,如果不放下吊桥,以聚众谋反论处。”任千理亏,恼羞成怒的说道。
他身上哪有什么官府的行文,这年头,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的攻打一个当地名流的私人住宅,没有官方身份是犯忌的事。
郭青眯着眼,仔细的打量起庄墙下,这队穿骑装的所谓官兵。
前面八名举动如一的佩刀骑士,拥族着一位穿短甲,身材高大,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刚才发话的就是这个年轻人。
所有人骑在马上不动如山,年轻人和八名骑士的目光,全向他集中。
年轻人抬起右手,突然间,“唰”的一声。
所有的人都抽弓搭箭,骑士们整齐划一的抬弓指向他们,处处都显示出这些人训练有素,一个个雄纠纠气昂昂,剽悍之气外露。
他心中雪亮,这些所谓的官兵是为昨晚的事情而来的,今天这个事情绝对难以善了。
“隆隆隆。”鼓声在他沉思中从四面响起。
“进军鼓!”听到熟悉的鼓声,郭青变色大叫道。
“一,二。”任千不等郭青说话,径直的数起数来。
一群人围攻刘家堡,不远处旁观的村民指指点点,不住发出起哄的讥笑声。
狗咬狗,一嘴毛,在这些村民眼中,两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权贵们自己人闹事,村民们大喝其采。
“你。”郭青气得脸色发青,指着任千的手都在发抖。
“六。”任千洪钟似的嗓音震耳。
郭青的脸色时青时白,胳膊拧不过大腿。
他知道再硬扛下去了,自己多半会死无葬身之地。
略一沉思,果断下令道:“老四,开门,这个事情我跟他们没完,我会给府城的通判大人去涵的,问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郭青为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只是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轰”的一声,吊桥放了下来,堡门大开。
“郭百户,闪开!”任千声如炸雷的对挡在堡门前的郭青说道。
“不许。”
“拿下他!”任千沉声大喝:“反抗者,格杀勿论,以聚众谋反罪处理。”
单刀出鞘声乍起,杀气腾腾的任千迎门屹立,虎目炯炯,威风八面。
蹄声隆隆,骑士们潮水一般的涌入。
分出一部分人抢占四门楼,刀出鞘,箭上弦,他们开始逐门逐户的抓人。
各处不断传来叱喝、惨叫,有人反抗,有人被摆平了。
被押在大厅中的首脑人物,都吃惊的站了起来。
郭青也站起了,怪眼彪圆似要发作了。
“果然有人聚众谋反,居然敢反抗。”任千正翘起二郎腿,悠闲的喝着茶。
看到众人的反应,他虎目彪圆道:“来人啊,把他们的刀剑解下来。”
“你干什么?”郭青憋了一肚子气,本来以为打开了堡门,说说好话,自己就可以走了,哪里想到这个年轻人油盐不进。
他火大道:“你知道我姐夫是谁?府城的缪通判在郭某面前,说话也不敢如此放肆。”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只知道你们聚众,狗东西!本来和你们干系不大,没想和你们撕破脸的,你还敢拒捕?来人哪!”
十名骑士举弓,对准了郭青。
“聚众谋反,现在。”任千的语音像打雷。
“且慢。”郭百户不得不低头。
“解下兵刃投降。”任千沉喝。
其他三个壮年人的目光全向郭青集中,等候郭百户下令。
郭百户大感脸上无光,气得忘了下令。
任千举手一挥,弓弦狂鸣。
“哎。”厉叫声乍起,两名候命准备拔刀动手的壮年人,被箭射入大腿,狂叫着摔倒。
抢出四名骑士,拖出两个壮年人立即上绑。
“好,咱们走着瞧。”郭百户怨毒地说道。
任千留下五十人留守,刘家堡的五十几个头头脑脑全被五花大绑的押走了。
看热闹的周边村民议论纷纷,他们对这群胆大包天的年轻人,莫不由衷佩服。
片刻后,全庄重归寂静。
十里外的杨家堡,这样的事情也在同样的发生着。
一队巡骑小驰而过。
十匹健马轻快地驰过刘家堡的西端半里左右,这一带已经接近河边了。
骑兵只能负责示威性的巡逻,兼任搜索的任务,抓捕的任务就要交给别人了。
他们不可能仔细观察树林草丛是否有人隐伏,也不可能下马分枝拨草搜寻。
所以小队骑兵,搜索传递信息的作用,才是骑军巡逻的目的。
所经处几十步外的草丛中,就隐藏着一群漏网之鱼。
即使骑士擦身而过,也不可能发现他们。
民心似铁,官法如炉,七个坞堡的漏网之鱼,他们不是铁也不是钢,不敢明目张胆的反抗,只能私下里偷偷摸摸的行动。
一场可能大规模寻仇报复的血腥行动,因而化为零星的、暗中进行的小规模搏杀。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