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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士当然:“自然是很好的。”
他手一指乐师:“烦请借箫一用。”
那乐师小心地擦干净手中的箫,恭敬递上。
小道士接过一看,却是管琴箫。琴箫与洞箫不同,共有八孔。好在他得上德道长指点,对这八孔箫的吹法,倒也知晓。
吴七步听他试吹了几下,并不成调,心中暗笑。正想找个借口圆过这场,好不让他当场出丑时,就听小道士对那美人说道:“请奏《阳关三叠》”
《阳关三叠》本是琴曲,古琴自然奏得。若是琴箫合璧,更是别有风味。
这番合奏,小道士起初还有点生涩,好在他在箫上的确下过苦功,又得名师指点,半曲过后,便吹得圆润自如。待一曲终了,更是与古琴配合的天衣无缝!
一曲终了,吴七步只听得目瞪口呆,叹道:“平生所听的,却是兄台的箫吹得最好!真是,神乎其技!”
小道士一时兴起,拉着美人再合奏了两曲。这一吹开来,琴音箫音水*融,让人如听天籁,连几名乐师听了,都自惭形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乐器,生怕乱了这等妙音!
小道士吹得兴起,许若雪却大不高兴,只觉心里酸涩的很。那美人迎来送往,早练就了一颗玲珑心,当下就推说自己身子乏了,不能陪贵人尽兴。
小道士好不遗憾,却不知,那美人儿心里比他更遗憾十分。
哎,这郎君生得这般好看,还吹得一手好箫,与自己真真再合拍不过。若今晚,能与此等良人共效于飞,那必是人生至乐。只可惜……
她偷偷地,幽怨地看了许若雪一眼。
许若雪心中很是幽怨: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弹琴吗?弹琴我也会,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会舞剑,舞剑你会不?
她心中更是后悔:这女人的琴技的确不凡,但跟刘姐姐相比,却是荧星之比皓月。自己在琴艺上,其实天赋上佳,若是往日肯多花几分心思,那现在必是夫妇相随,琴箫相偕,哪还有别的女人什么事。
而最伤心的,却是吴七步:哎,这花魁娘子果真不愧其盛名,声色艺样样俱佳。可怜自己费了偌大的心思,才争得这一晚。本想讨好下那大有本事的小道士,却没曾想,偷鸡不成倒蚀把米。现在不单单是枯坐一旁流口水,搞不好,还会狠狠地得罪小道士。
哎,这是何苦来着!
夜,渐深!
今夜月色大好。
画舫悠悠的晃动中,小道士搂着美人,赏着明月,品着香茶,不由感叹:“怪不得红尘易乱人心。这等享受,可真了得。”
“哦!”,许若雪似笑非笑地问:“夫君这花酒,喝得可曾尽兴?”
“尽兴,自然极尽兴!”见四下里无人,小道士在许若雪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有花有酒有夫人,再有眼前的美景,我敢不尽兴。”
他笑道:“这吴七步果真知情识趣,特地为我夫妇二人创造了这番情趣,倒真是有心了。”
说完,他拉着许若雪的纤纤玉手,脸上满是不可言说的笑:“夫人,所谓**一刻值千金,你我二人,可莫辜负了别人的好意。”
于是片刻后,便有柔腻的*声,随着画舫的轻晃而荡漾。荡着漾着,那番柔腻,便融进了月色中……
203 嫂嫂,请别勾引贫道
**苦短。
小道士艰难地睁开眼,更艰难地搬开了腰间的玉臂,足足片刻后,才终于鼓起勇气,穿衣下床。
“温柔乡是英雄冢,这话诚不虚也!”小道士不由叹道。
连他这般苦修十八年,道心如此坚定的道士,都舍不得离开,可见,美色还真真是男人的克星。
感觉到夫君的离去,许若雪不满地从喉咙里挤出声细若管箫的*,然后翻了个身。于是那对惹眼的丰盈,就在小道士的眼前一闪而没。
看着那露出来的半截玉背,小道士吞了口口水,一时浑身火烫。他再叹:“我去,这至阳之体还真不全是好事啊!怪不得师父叮嘱了千百遍,要节欲、要节欲!”
脑子里拼命地想象了下师父的臭衣服,小道士终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下了楼,小道士便想到船舷边吹吹风。却不料船头忽地转出一人,正是,昨晚的美人。
只是,这美人现在的样子,倒有些奇怪。
脸上两片红晕,小嘴微开,呼吸细急,双眼眸光如水,那样子,竟极似昨晚的许若雪。
小道士左右看了下:奇怪,她身边又没有男人,怎地一副这般模样?
他却不知,这画舫的隔音实在不怎样,这美人听了大半夜的春声,早就情动至极。若非顾及许若雪的凶悍,怕是早就杀将进去了。
小道士想了又想,终明白了过来。他关切地问:“小娘子是不是发烧了?湖上风大,小娘子可得赶紧请良医诊治。这耽搁的久了,怕是会伤到身子。”
被眼前这好看的小郎君,那清澈如水的眸子这般看着,这美人大是羞愧,她点了点头,便勉力提起身子,就想回去。不料才走了几步,身子便一软,竟软倒在地。她羞极,急急爬起,匆匆逃去。
剩下小道士在那摇头叹气:“哎,果然烧得厉害!连站都站不稳了。”
赏了小半个时辰风景,许若雪终醒来。两人便即告辞。
有小船送上岸,两人翻身上马。
骑在马上,看着太平湖中的那艘画舫,许若雪只觉得心神一阵恍惚:自己是在做梦吗?天啊,难道自己真的去了这烟花之地。还在这等地方,和夫君恩爱缠绵了整整半宿?
哎,刘姐姐若是知道我这般不守礼,怕是会被活活气死!
不过,这感觉,怎么却那般地好?
想起昨晚的滋味,许若雪大是陶醉。待一看到身边也在回味的小道士,她心中却又生出几分不快。于是便问:“夫君,昨晚我坏了夫君的好事,夫君不会生气吧?”
小道士奇道:“昨夜极好的啊,若雪坏了我什么事?”
好个道貌岸然的死道士,这等时候竟还在装蒜。许若雪白了他一眼,嗔道:“当然是,没有让夫君品到花魁。”
小道士更奇:“那花魁是很美,我品得很尽兴啊。”
什么!许若雪大怒,她冷哼道:“夫君真个好本事,我与夫君寸步不离,这样夫君都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些偷偷摸摸的勾当,这实在是让人佩服!”
小道士更是莫名其妙:“那花魁可就摆在花几上,一抬眼便能看到,哪用得着偷偷摸摸?”
摆在花几上?
许若雪呆呆地看着小道士,忽然之前,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她大惊,使劲地摇了摇头:不可能,开什么玩笑!这世上怎会有这般纯洁的男人!
可再一想小道士昨天的种种表现,许若雪忽然发现,这个绝对不可能的猜测,却很有可能是事实。
于是她问:“夫君,花几上共有五盆花,夫君觉得,哪盆才是花魁?”
“这个简单,”小道士胸有成竹:“为夫我观察了半晌,很确定,居中的那一盆便是花魁!”
“看其位置,那是众星捧月;看其花形,那是花开千重,实在娇艳万分。”
他大叹:“啧啧,果然是,好一朵花魁!”
啊!
竟真如此!
许若雪呆呆地看着小道士,完全不敢置信。我去啊,这世上竟真有这般纯洁的男人?!
怪不得啊,他昨天有事没事就盯着这几盆花看。
原来竟如此!
直看得小道士都羞涩了,许若雪才蓦地发出一阵大笑。她大笑,笑得都俯在了马背上。
小道士心中于是有了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我去啊,从昨天到现在,每个人的表现好像都很奇怪。难道是,我闹出了什么大乌龙?
定是哪出了错。可哪里不对?
看着小道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许若雪更是狂笑,笑得直接从马背上滚落了下来。
可怜的小道士左想右想,就是想不明白到底哪不对?土鳖如他,哪想得到,这花魁指得不是花,竟是人。
实在是被笑得恼羞成怒了,小道士冷哼一声,拍马就要走。
许若雪却是一个飞身,落在他身后,紧紧地搂住他。
笑意未绝,许若雪的脸,轻轻地贴在小道士脸上。
耳鬓厮磨中,许若雪腻声说道:“夫君,你真是太可爱了,奴家真真是,爱死你了!”
回到吴府后,吴七步提心吊胆了两天,也不见那女侠来兴师问罪,才终于放宽了心。
晚上,吴七步提着珍藏的洞庭山碧螺春,来到客房。
小道士正在品读道书,见他来了,连忙相迎。
煮好茶后,两人闲聊了半天,吴七步似不经意地问道:“张兄,你道行精深,又出自神宵派,不知会不会元辰转运术这门法术?”
小道士答道:“元辰转运术,似乎有听我师父提过。在永嘉南渡前,有个道士支派精通此术。凭此术据说可以向天地借运,向他人借运。修炼到极致时,传说还能逆天改命!只是这门法术早已失传,世间应无人再会。”
吴七步手微一颤:“那张兄可会类似的道术?”
小道士摇头:“我并不擅长。并且这转运之事,虚无飘渺。施术之后,到底运气有没有好转,无人能明确知晓。所以世间的骗子神棍,最喜欢用这等法术来骗人钱财。吴兄,你不妨听我一句劝,这种法术,不信也罢!”
吴七步不死心:“大道三千,难道就没有真正能转运的道术吗?”
小道士想了想:“道术多有神奇之处,这世间到底有没有此种法术,我不敢断言。但我坚信,世间之事,有盈有亏,有得有失。哪怕真有道术能如此神奇,让你在某一时某一处转了运,你为之付出的代价必然也很大。这样的运,不转也罢。”
吴七步若有所思,再问:“跟李家村的李半仙相比,张兄的道法要更精深吧?”
小道士怫然不悦:“吴兄,别拿我跟那骗子相比。若论修为,那骗子给我提鞋都不配!”
吴七步点头,赔罪道:“是某谬言了!请恕罪!”
再聊了一会,吴七步就告辞。小道士送他出去,只觉得,这吴兄今天可真奇怪。
再过得两日,小道士正在后花园中凭栏而立,看湖中的锦鲤争食时,听到身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
他回头,却见到一位丽人。
那丽人身穿紫襦,头簪花钗,眉目如画,精致动人。款款行来时,有婉约动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道士一愣后,才明白过来,连忙见礼:“见过嫂嫂。”
吴李氏回礼:“见过叔叔。叔叔今日好雅兴。”
小道士应道:“看书乏了,就来这赏下鱼。”
吴李氏走到他身边,看着那争食的锦鲤,叹道:“这鱼看似美丽,貌似活的自在,其实不过是困在小小的池塘中,任人摆布的区区玩物罢了。”
一股异香,随着这丽人的走近而钻进了鼻中,好闻的很。小道士心中疑惑:“这吴李氏平时大是端庄,在外人面前脸上总是蒙着面纱。这会儿怎地如此大方?不但露了容颜,还离我如此之近,连说起话来,也透着股骨子里的幽怨。真是奇怪也哉!”
心中好奇,他嘴上却说道:“惠子曾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吴李氏抿嘴轻笑:“叔叔这话说得倒是。”
然后她正色说道:“李家村的事,奴家还不曾当面谢过叔叔。若非叔叔机警,请尊夫人前去相救。奴家怕是,怕是已遭了狼吻。”
小道士摇头:“我和尊夫是好友。嫂嫂有难,我自当效力。”
听了这话,吴李氏却是幽幽一叹。
此时后花园里四下无人,哪怕小道士不通礼节,也知瓜田李下,应避嫌疑。他正想找个借口离开,不巧一阵风吹来,就听到吴李氏“哎哟”一声。
小道士急忙问:“嫂嫂怎么啦?”
吴李氏说道:“不好,风吹沙子进了眼。叔叔帮忙,帮奴家吹吹。”
这个,不好吧!小道士犹豫。
吴李氏跺脚急道:“叔叔在想什么?怎么还不快点。”
小道士没办法,只得凑过头去。
眼前,是一张精致美丽的脸,鼻中,有好闻的异香。脸上,有温热绵软的气息。一时之间,以小道士的定力,也不由心中一乱。
他暗暗咬了咬牙,定了定心,用手抚过那嫩滑的脸,撑开那紧闭的眼,吹了几下。
却是不行。
吴李氏说:“左边有间厢房,叔叔请扶奴家去那,用清水洗下眼。”
小道士更是犹豫,却在吴李氏的催促下,不得不拉起她的袖子,慢慢地行到厢房那。
厢房门一关,便是,孤男寡女,同处暗室。
小道士心中大跳!他模糊地感觉到,怕是,要出事了。
204 杀尽负心人,恨才平
小道士去打了清水,待反身看向吴李氏时,立时口干舌躁!
吴李氏侧躺在床上,娥眉微蹙,双眼微闭,小嘴微嘟,腮旁还有几滴晶莹的泪。端得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她那般地躺着,衣服便绷得紧紧的。于是这一身的曲线,该挺的挺,该细的细,该隆的隆,显现了十分,诱惑了十分。
小道士呼吸一急,连忙闭上眼,直在心里默念了七八遍:“朋友妻,不可欺”,这才咬着牙,缓缓过去。
近了,再近了。
于是,那美丽的容,更清晰了;那淡淡的香,更好闻了;那细细的喘,更动听了。
等走到床边时,小道士手中脸盆里的水,已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而吴李氏,脸上已浮起了几片红云,额上已渗出了几滴香汗。
当小道士的手,抚过她的脸时,她更是,浑身剧烈一颤,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细腻的*。
这*入耳,小道士浑身立时火热,他欲哭无泪:“嫂嫂啊,咱能不能不要这样!我是要帮你洗眼,不是要向你求欢!”
小道士心里大念“三清道尊”,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帮吴李氏洗了眼。他再不敢呆下去,正想抽身离开时,却发现,一只柔荑牵住了他的衣角。
吴李氏颤声说道:“叔叔别走,奴家看不清,奴家害怕。请叔叔,怜惜奴家。”
请叔叔,怜惜奴家!
小道士浑身剧震,看着呼吸急促,脸上潮红,身子火热的吴李氏,小道士只觉得欲动如潮,完全无法抑制!
他想拨腿离开,可那只轻轻扯住他衣角的手,却似有千钧之力,任他如何鼓起勇气,也丝毫挣脱不开。
吴李氏的身子,慢慢地,往床上倒去。
她躺在床上,闭上眼,分明就是一副任人鱼肉的姿势。她的双腿,还不自禁地紧紧夹着,再轻轻地,扭动了一下。
这一下,小道士再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就要压下去。
可在这关键时刻,他的眼前,闪过了两张绝色的脸。
如暮鼓晨钟、如当头棒喝,小道士身子一僵,脑子一清,那俯下去的身子,生生地止住。
他兔子般地跳下床,闪电般地冲了出去。
被门外的冷风一吹,小道士才彻底清醒过来。
站在湖边,他只觉心怦怦剧跳,浑身汗出如浆。
他本想就此离开,但想了一想后,还是在那等着。
许久后,吴李氏才出来,双眼红肿,显是掩着被子哭过。待看到小道士后,她更是掩面而逃。
“嫂嫂,”小道士叫道,拦住她,深施一礼,诚恳地说道:“刚刚我一时冲动,多有得罪,万请嫂嫂恕罪!”
吴李氏掩面不敢看他,低声说道:“叔叔是不是觉得,奴家是个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女人?”
小道士正色说道:“绝不会!”
“嫂嫂饱读诗书,必知廉耻;嫂嫂气质清雅,必然清洁。我不知嫂嫂今日为何如此反常,但我相信,嫂嫂必定是情非得已,身不由己。嫂嫂既然是被逼得,我自然不敢轻视。”
“只是我想说,人活世上,顺本心即可,何必为了他人或他事,而这般逆了自己的心意!”
“我言尽于此,再向嫂嫂告罪。”
说完,小道士深施一礼,转身离开。
身后,吴李氏喃喃说道:“人活世上,顺本心即可,何必为了他人或他事,这般逆了自己的心意!”
回到客房,小道士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就向吴七步辞别。发生了这种事,他实在不好意思再呆下去。
他本以为吴七步会挽留他,为此还想了诸多借口。没想到吴七步这次却甚是痛快,一口便应了,神色间也没什么异常。
此时天色已晚,再出城大是不方便,小道士和许若雪便在客栈住下。
第二日,两人洗漱完,下了楼,却听到满城议论纷纷。
说的却是:昨天夜里,定县首富吴家的大儿媳,夜里出来赏月时,一时失足,竟掉进后花园的池塘里,生生被淹死!
这消息如睛天霹雳,两人相顾骇然!
直觉地,小道士知道,吴李氏的死必与昨天的事有关。并且她绝不是失足落水!
必是自杀,或是他杀!
小道士一向淡然,极少这般大惊失色,许若雪心中起疑,问起,小道士就将昨天的事一一道出。
许若雪先怒了一阵,后说道:“这事不对,大不对。我跟吴李氏相交多日,她知书达礼,温柔贤良,定然不会做出那种丑事。哪怕她心里真爱煞了夫君,也绝不至于当面勾引。夫君说得没错,吴李氏必有极大的苦衷!”
“可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竟将她逼迫至此!”
两人苦思了一阵,许若雪从嘴里道出一个人名:吴七步。
小道士摇头说道:“不对!吴七步向来对吴李氏敬重的很,也喜欢的很。再说了,他家豪富,自己又淡泊名利,这世间能有什么,可以让他付出这般大的牺牲?”
听他一说,许若雪便也迟疑:“是啊!这世上哪有男子,主动往自己头上带绿帽子;这世上哪有丈夫,肯舍得把这般好的妻子,推到别的男人床上。再说了,夫君身上也没什么,值得他这么做啊!这事是说不清。”
可除了吴七步,还会有谁,将吴李氏逼迫至此?
两人想不清,便不去想,一同去吴家吊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