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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审谁呢？”银框眼镜问他。
“楚阳！”蔡叶光说罢，背着双手去了办公区。
过了几分钟，楚阳被两个狱警给架进来了，身后跟着银框眼睛。
现在的楚阳，两只脚都是麻痹的，连走路都已经走不稳了，消瘦的脸上苍白得毫无血色，蔡叶光看得微微一皱眉。
几天不见，楚阳瘦的都已经脱像了。
两个狱警将楚阳摁在椅子上，银框眼睛吩咐道：“这个人有暴力倾向，把他拷在椅子上，拷紧一点儿！”
狱警刚要动手，蔡叶光一摆手：“不用拷了，你们都出去罢。”
“所长？”银框眼镜有些不放心，说道：“这个人身上有功夫啊，要不，找俩人陪着您一起审？”
蔡叶光‘啪’的一声，将配枪放在了桌子上，双眼之中一片森然，笑道：“再厉害的功夫，还能斗得过枪啊？”
银框眼镜无奈了，连忙给两个狱警使了个眼色，三个人，这才快步退了出去。
‘咔’的一声，房门从外面关紧了，蔡叶光慢条斯理的掏出烟来，自己点了一根，又递给了楚阳一根，准备开始谈话了。
“楚阳，我终于发现了，你确实挺特别的！”蔡叶光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知道吗，你破了一个记录哇，他们说为了电倒你，竟然同时用了八只电棍，而且二十几秒你才倒？呵呵，电倒一头水牛都用不了八只电棍，简直是闻所未闻！”
楚阳不说话，艰难的伸手去拆绑腿，因为此时，两只脚已经快要失去知觉了。
“我在和你谈话！”蔡叶光说。
“我听着呢！”楚阳回答的有气无力，他已经很累了。
蔡叶光一闭眼，强压着火气没有发作出来。
其实他也看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南霸天，骨头硬得很呐，像这种人，硬的办法是不管用的，至于软的，那还得再试一试。
强压着心头火气，蔡叶光等着楚阳将脚踝上的绑腿给拆了下来，除了脚踝处有几块磨损之外，似乎也不像是中毒的样子，起码绑腿处的肤色看起来还是正常的。
楚阳皱眉了，使毒楚阳并不擅长，这方面，青竹才是高手。
眼见着楚阳终于拆完了绑腿，蔡叶光刚要说话，楚阳却抬起头来问道：“有水么？温水！”
“嗯？”蔡叶光不解的望过来。
“呵呵……”楚阳苦笑两声，指着脚踝处说道：“被人动了手脚，我现在，两只腿已经没知觉了。”
“谁动的手脚？”
“监仓里那个老头儿！”
“哪个老头儿？”
楚阳苦笑道：“还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从来没问过。”
“要送医院吗？”蔡叶光表现的很有耐心。
楚阳笑道：“先给我点儿水试试吧，要是剧毒，估计我早就死了。”
蔡叶光转头出去了，不大一会儿，拿着两瓶双氧水和棉布进来了，递给楚阳的时候问道：“我查过你的资料，你以前还当过兵？”
“小士官，不值一提！”
蔡叶光说：“我也当过兵，连长！”
“呦，那还是个领导呢！”
“既然都当过兵，总能找到一点儿共同语言吧？”蔡叶光坐回到了椅子上，一边看着楚阳清理创口，一边说道：“就凭你的能耐，可不像是个士官，你应该进特种部队。”
楚阳敷衍道：“家里没钱，进不去！”
“那就可惜了！”
“呵，我现在也挺好，没啥可惜的。”楚阳继续低着头弄脚踝。
蔡叶光说：“这样也能算好吗？按你的说法，整天有人惦记着要杀你。”
楚阳笑了：“人总有死的时候。”
“呵呵，你倒是看得开，那就谈谈今天的事罢！”
“和上次一样，不过动手的人换了。”
“真的有人要杀你？”蔡叶光将身子坐直了。
“这种事还有开玩笑的吗？”楚阳将两瓶双氧水一股脑的倒在了脚踝上，这才坐直了身子，和蔡叶光对望，说道：“蔡所长，该说的，我上次都已经说过了，他们手上有利器，今天如果没有虎九帮我，我已经死了。”
“我记得，以前你们是仇家！”
楚阳说：“现在不是了，我救过他。”
蔡叶光追问下去：“到底是谁要杀你？”
楚阳说道：“背后是谁指使的，我还不清楚，不过监仓里动手的是西城老古，三狼陈耀阳，还有那个老头儿。”
“我一定会调查的！”
“查一查吧……”楚阳笑道：“看守所这种地方，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铁器是怎么带进来的？又是谁把他们几个安排进了我这个监仓呢？这个人能量很大呀！”
蔡叶光说：“实话跟你说，我现在还是半信半疑的，你说有人要杀你，可是每一次，都是你把他们打了个半死，而且那把铁器我们也一直搜不到，这很不符合逻辑。”
“蔡所长……”楚阳终于不笑了，神情一正，指着蔡叶光坐着的桌子问道：“你这个桌子还要不要了？”
“什么意思？”
蔡叶光话音刚落，楚阳却突然出手了。
一双肉掌，猛地劈在了桌子上，只听‘咔嚓’一声，厚厚的实木桌角，竟然被楚阳硬生生给劈断了。
“看到了？”楚阳再一次呲牙笑起来：“没有这一身的本事，我今天已经死了。”
呼——
蔡叶光蹙着眉头不说话了。
“蔡所长啊，你还有疑问吗？”楚阳问道。
“疑问倒是没有了……”此时的蔡叶光却是一脸的为难，说道：“楚阳啊，你让我怎么安置你呢？老实说，临海的第一看守所我还没摸熟，把你放在监仓里实在太危险了，保不齐你还得闹仓。”
楚阳云淡风轻的笑了笑，该说的，他都已经说过了。
蔡叶光足足凝视了楚阳两分钟，他真的不敢大意了，试探着问道：“如果，我再把你放回监仓呢？”
“呵呵，我会先下手为强！”楚阳笑道：“这次，我不会再给老古和陈耀阳任何机会了，我会先把他们弄死！”
“楚阳！”蔡叶光脸色一寒，终于坐不住了。
（本章完）
第466章 灯火阑珊处（1）（）
蔡叶光总算看明白了，这就是个烫手的山芋呀！
望着一脸淡定的楚阳，蔡叶光的脸色却越来越阴寒，问道：“也就是说，我真的把你放回去了，你还会继续闹仓？”
“对！”楚阳点头，“直到把他们几个弄死为止！”
“我给你换个监仓呢？”
楚阳一笑，却没搭腔。
蔡叶光明白了，自己也苦笑了一下。
如果楚阳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换监仓管用吗？
别人有本事将几个人安排进这个监仓，就有本事将另外几个人安排进其它的监仓。甚至，还有本事让监控再坏上一次！
蔡叶光叹了口气，他已经没地方安置楚阳了，便说道：“我打算继续关你的禁闭，有意见吗？”
“随便！”楚阳一脸的淡然。
蔡叶光摇了摇头，说道：“这次影响太恶劣了，万幸没出事，不然，我这个所长也不用干下去了。楚阳啊，这次我不仅要关你，我还要关老古和陈耀阳！”
“呵！”楚阳笑了一声，没说话。
“来人，把楚阳带出去，换下一个！”蔡叶光冲门外喊道。
这一次，楚阳又破了看守所的一个记录。关进看守所二十二天，闹仓三次，关禁闭九天！
看守所的老人都还记得，上一个这么能闹腾的人，正是现在的中无敌葛正飞。
……………………
这一天的下午，蔡叶光去了北城分局，他打算拜访一下已经调到了分局的前所长魏劲波。
魏劲波很高兴，笑呵呵的将蔡叶光迎进了办公室。
拜访！
摸底！
蔡叶光除了上任的时候和魏劲波交接手续之外，这还是第一次登门拜访呢。
两个人在办公室里聊了很久，蔡叶光也将这几天的事情，和魏劲波一五一十的说了。
许多事情，蔡叶光想瞒也瞒不住，毕竟魏劲波在‘一看’那么多年了，手底下也是有一大批亲信的。所有的消息，只要魏劲波想要了解，随时都能打听得到。
互相试探着，两个并不熟悉的人坐在一起谈事情，客套也是在所难免的。
许多话，魏劲波不好和蔡叶光直说，只能婉转的说道：“楚阳这个人吧，在临海的影响力极大，你应该给他一点儿面子的，光压制是没用的，人家在外面也有背景。”
蔡叶光问道：“他的背景是谁？夏明翰吗？”
“呵呵，似乎不止！”魏劲波也只能点到即止。
魏劲波在市局也有朋友，楚阳能一路绿灯拿下安保公司的批文，这里面的名堂大了去了。当然喽，前几天魏劲波受人所托给蔡叶光打电话，让他照顾一下楚阳，这也是有原因的。
夏明翰已经给魏劲波交了底，楚阳的案子办错了！
这个人，迟早是要放出来的，只不过是迟一些和早一些的区别，真要是在看守所里被折腾的死去活来的，到时候可就不好交待了。
这个原因，魏劲波没办法和蔡叶光直说，偏偏蔡叶光还是个铁面无私的主儿，当时那么多电话打进来给楚阳求情，这个新任的所长愣是油盐不进，反正谁的面子都不给，倒是真把楚阳收拾的挺惨。
现在好了，连续闹仓，还险些闹出了人命，铁面无私的蔡所长终于撞在南墙上了。
人嘛，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此时的蔡叶光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一看’的水很深，临海的水更深！
很可惜，他觉悟的晚了一点儿。
蔡叶光真心求教，希望魏劲波能够帮他一把，不过魏劲波可没给他这个面子，表面上看似客套，实际上却在推诿。
魏劲波心里也有气，心想蔡叶光啊蔡叶光，你早干嘛去了呢？
当时，我那么给你打电话求情，看看你那个态度，一分面子都不给也就算了，还差一点儿把人家楚阳给折腾死。
楚阳的生死，魏劲波自然不会太过在意，只不过魏劲波心里却很清楚，一旦楚阳在‘一看’出了事，蔡叶光是要跟着倒大霉的。
哪怕蔡叶光的根子再硬，到时候都没用了。
夏明翰不会放过他，陈国生更要拿他开刀，魏劲波还听说，人家楚阳在省厅都有关系，真要是在看守所里出了事，人家背后的势力能放过你蔡叶光吗？
魏劲波承认，你蔡叶光铁面无私，秉公执法，这其实并没有什么错，但是你油盐不进，整天装大尾巴狼就是你的不对了。
临海没能人啦？
你仗着自己是外地调来的，连夏明翰的面子都敢驳回去吗？
就算夏明翰不是你的直属领导，可那也是你的直属上级吧？一点面子都不给吗？现在傻眼了吧？
现在的魏劲波，其实是有那么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的，他的推诿和搪塞，蔡叶光也看得明明白白。
蔡叶光在心中叹气，感觉颇有些无奈了，等临走的时候，魏劲波依然笑容满面的将他送出来，不过，魏劲波还是稍微提点了他一下，让他最好去拜访一下夏明翰。
魏劲波说：“蔡所长啊，上次夏局长去了看守所，听说回去的时候被你气的够呛。其实我也明白，毕竟夏局长要退休了嘛，所以说出来的话也不管用了，不过呀，这瘦死的骆驼他终究还是骆驼，总比马大对不对？夏局在临海工作了三十几年，门生故吏遍布城区，呵呵，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北城的肖局长，你不可能没去拜访过吧？那南城区的夏局长，你怎么就不去拜访拜访呢？”
魏劲波的一席话，其实说的已经有点儿重了，他这是有些替夏明翰鸣不平的意思。
蔡叶光总算听明白了，人家魏劲波虽然将自己推了出来，却实打实的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蔡叶光连忙一脸真诚的道谢，心中还是挺感激的。
魏劲波笑道：“其实吧，这也不光是为了你，毕竟我在‘一看’工作了那么多年，对那里也有感情了，我是真不想看到看守所再出事！”
“谢谢，谢谢魏所长！”蔡叶光和魏劲波握手道别。
“呵呵，降级喽，我现在是科长喽！”魏劲波苦笑。
蔡叶光终于圆滑了一次，笑道：“也不能这样说吧，您这属于平调啊，怎么能算降级呢？”
“都是科级，不过嘛……”魏劲波笑着指了指上头，“在这北城分局的一亩三分地上，我这个科长算什么呢？呵呵，局长副局长咱们就不说了，光是和我平级的科长就一大堆呀，哈哈，所谓宁当鸡头不当凤尾，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蔡叶光明白了，似乎魏劲波在北城分局呆的并不太舒坦，当然，这是他无能为力的事情，也只好笑了笑，便和魏劲波握手告辞了。
离开了北城分局，蔡叶光直奔南城！
到了这种地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见夏明翰了。
（本章完）
第467章 灯火阑珊处（2）（）
想见夏明翰很难！
南城分局，可不是蔡叶光的一亩三分地了。
蔡叶光走后，魏劲波便给夏明翰打去了电话，将看守所和楚阳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夏明翰做了汇报。
毕竟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老油条，虽然魏劲波从头至尾都没帮上什么忙，但是这份人情，他还是要找夏明翰讨的。
南城分局。
夏明翰坐在办公室里，气吼吼的喊起来：“他蔡叶光不是脖子很硬吗？现在知道来求老子了？早干嘛去了呀？不见，老子要开会，没空见他！”
夏明翰懒得给蔡叶光擦屁股，无亲无故的，凭什么帮你呢？
果不其然，等蔡叶光到了南城分局，便实打实的吃了一个闭门羹。
苦苦的等了一个下午，愣是连夏明翰的面儿都没见到！
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呐，夏明翰不见他，他是一丁点儿办法都没有。
这给蔡叶光憋屈的呀，所谓曲高和寡，应者寥寥，蔡叶光刚刚上任一个多月，就因为自己的铁面无私和不近人情，莫名其妙的为自己树了一圈儿的劲敌。
他心中颇有些愤慨和无奈，凭什么自己秉公执法，最后却落得树敌无数的下场呢？
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按章办事，难道还错了？
身为法学博士的蔡叶光涉足官场尚浅，此时的他，依然没有吃透华夏的社会和官场上的潜规则，这个典型的理想主义者，空有着满腔的韬略和抱负，却因为经验不足，上任初始就碰了一鼻子的灰。
社会上的人际关系和人情来往，几乎搅得蔡叶光头昏脑胀，而各方势力的盘根错节以及看守所的内鬼，更是令他寝食难安。
临海的水实在是太深了，扔进去一个洁身自好的蔡叶光，根本就翻不起任何的浪花来。
水至清则无鱼！
蔡叶光终于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涵义，而在南城分局的会客室中被冷落的一个下午，他始终在默默的反省和自查。
既然改变不了什么，那就只有去适应它！
不得不承认，在官场上，蔡叶光是个天才！
短短的一个下午，他理顺了所有的思路，从此之后，官场上便少了一位脑筋略显刻板却才华横溢的理论家，反之，却多了一位如雄鹰展翅般迅速崛起的实力派！
蔡叶光这个名字，在多年之后会名动整个汉南省，而他平步青云的未来和如今的窘迫所形成的鲜明对比，也正是一个人从愤愤不平到大彻大悟的涅槃历程。
官场这个深水潭，蔡叶光终于迈出了试探性的第一步，而这艰难的一步，恰恰是在这一天的下午，在这个被人冷落和奚落的会客室中所完成的。
一下午，他甚至连口茶水都没喝到！
性格中的棱角，在一下午的时间里便被削平了，文人骨子里的那股傲气根本值不得一钱银子，蔡叶光放弃了本就该放弃的，然后，他就彻底涅槃了。
分局下班之后，蔡叶光堵在了分局的门口始终不肯离去，进进出出的人，全都看到了蔡叶光提着公文包，站在太阳地下暴晒的狼狈样子，而所有人的目光中，几乎都带着一丝的诧异和疑惑。
蔡叶光深信，别人的看法不重要，能见到夏明翰，达到目的才重要！
五点一刻，夏明翰终于下班了，头发花白的老局长刚一走出办公楼的大门，便看到了满头大汗的蔡叶光。
夏明翰一眯眼，全当做不认识似的，目光望着远方和蔡叶光擦身而过。
蔡叶光愣了足足三秒钟，然后，便转身追了上去。
“夏局，夏局！”蔡叶光的脸色，就跟吃了两颗苍蝇屎似的那么难受，说道：“夏局呀，我这才刚刚上任，您老在临海德高望重的，我想找您汇报一下工作！”
“直接去市局呀！”夏明翰虎着脸，脚下不停的直奔停车场，一边走一边说道：“你跟我汇报得着吗？”
蔡叶光一路小跑，口干舌燥的追上去，连忙说：“夏局，我知道那一天给您气着了，这是我年轻不懂事，这几天来，我做了深刻的检讨和自我批评，我今天来南城，就是特意给您道歉来的！”
夏明翰冷着脸孔说：“不敢当！”
“夏局，您心里要是实在气不过，您骂我几句也行，您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
“哎呦，我哪里敢生您蔡大所长的气呀？现在是私人时间，不谈工作！”夏明翰一边说一边走，而近在咫尺的停车场中，陈国生已经等他很久了。
今天是宁泽香的生日，老两口恩恩爱爱了一辈子，夏明翰打算给老伴儿过得隆重一点儿，不过宁泽香一辈子节俭惯了，却死活都不同意。后来商量来商量去，干脆吃个家宴吧，将关系亲近的人请一请也就算了。
关系亲近的人，排在第一位的就是王云珍和林燕秋母女，其次，便是如今的陈副市长了。
这不么，陈国生早早的就已经赶到了，名义上的上下级关系，在私下里却交情莫逆。而林燕秋也开着车子，早早的回家去接母亲王云珍了。
蔡叶光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停车场里，碰上了陈副市长！
诺大的临海，陈国生稳稳的坐着警察系统的头把交椅，这是一个掌握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