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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虽为她所困,但他何至于怪她,她走到这一步,原是被他所逼。但自己能否突围毫无把握,忽然之间,他却是前所未有的想要见到她。
只怕终究却是无甚可能。
茫然在树林之中走着,到处寻找人影,却是半个人影也不见。明知此处定然有过很是惨烈的厮杀,但即使是尸体,也早已被扶鹤风叫人拖下去掩埋。倒是看到星星点点的血迹,每看到一处,萧冷儿总觉心里要痛上一分。
这些伤亡此次竟是由她一手造成。忽然间,她觉得这一切都失去了意义。明明那样喜欢他,喜欢到自己都不知该怎生才算好,却要处处防着他,处处对付他。她突然很难想像,自己那时是如何安排下这条计策来设计与他,难道心里竟是半分的念想都没有?至少她那时的想法,此刻是丝毫也记不起来了。
心思一直停留在两人相识以来经历的种种,越是想,越是察觉自己心里有多难舍那人。此番若他有甚不测,她却该要怎样想?武林厮杀,正邪争斗,想不出有甚意义,她却早已不知不觉参与其中。而这些可笑的事情,若使她如此竭力来对付自己心上之人,她那时必定便是入了魔。
抹一把不知何时早已湿了整张脸的眼泪,萧冷儿继续往前走着,太过劳顿,她双腿早已麻木,也没有力气喊出声来,只是不停的走。
庚桑楚你在哪里,庚桑楚你莫要有事,庚桑楚你好不好现在就出现在我眼前……这些都是她想说的话,但口中总像被什么堵住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
半晌终于停在那座峰头之下,萧冷儿抬头仰望。这原本是她入魔之时,寻的最能困住他的地方。但却忘了考虑,若在此山峰之上遭遇四不像,他那人向来是讲义气的性子,必不肯舍下随行之人,如此,却还有活路没有?
再抹一把眼泪,她想到,那人向来命大得很,最最诡计多端,这般容易死了,哪里还是庚桑楚?提起步子,她便一步步向峰顶走去。
那四不像赫然就立在山洞之外等着众人,庚桑楚折扇轻摇,向身后众人笑道:“等一下我与这怪物缠斗,你们见机就跑,但可千万莫要乱跑,只怕在这‘九重天象’之中,比四不更大的危险都有。”
众人自是纷纷反对,一人坚定道:“殿下,我们拖住它,你先走。”
庚桑楚笑得无奈:“你们出力,一起拖住它让我一人逃走,我拖住它让你们全部离开,再寻个机会自己也跟着跑,这却是哪一着更划算?”
众人一时语塞,却仍是反对:“可是殿下身份尊贵……”
“我亲自下的命令,容不得旁人反对!谁胆敢上前来,抗令者死!”庚桑楚说着已行至那四不像跟前,双方交手一刻他再是回头向众人一笑,容光无铸,风月失色,“都是人命,哪里分了甚贵贱。”
那四不像倒也当真了得,虽与庚桑楚斗得激烈,眼见众人要走,却也怒吼一声,铁链一般尾巴扫开,生生挡住众人去路。庚桑楚命令不得不服从,众人虽与它缠斗,却只在外一圈,绝不靠近它身边。
四不像留意那一方,这边自然便落了松懈。庚桑楚洒然一笑,身形猛地拔高而起,手中不知何时已多出把冷光忽闪的银匕,身形凌至那四不像上方时,便挥匕狠狠向四不像鳞片缝隙中刺去,“噗”的一声轻响,那四不像便是惨叫一声,那尾巴已调转方向向庚桑楚甩来。庚桑楚一刺之后落在四不像身背之上,暴喝一声:“走!”
众人再不敢迟疑,趁这空挡,便自竭力跑出被四不像挡住的唯一一端出路。
四不像甚少遇袭,这般被刺比之寻常人或野兽更痛数倍,自然恼怒不下,哪容得庚桑楚在它头上作怪,身体猛摇之时,长尾巴一击不中,再次向背上甩去。
庚桑楚顺势落地,一人一兽再次缠斗到一起去。众人安稳跑开,庚桑楚心中松一口气,反被激起好胜之心,便自一心一意对付起这四不像来。
风音素死后,四不像置野多年,近日被萧冷儿驯服,更通灵性,对敌之时身体原本就庞大,若非被人近身,几乎刀枪不入,四肢更兼灵活,直如几十个武林高手俱在一起。但庚桑楚兼有圣沨武功与萧冷儿智慧,又岂是轻易能输得了的。身上早已挂彩多处,对众人惊叫之声并不理会,庚桑楚反倒越战越勇,浑身破衣血迹虽狼狈,但被他朗朗笑容衬映之下,便似如金丝玉缕惑目。
不知为何这般危急当口庚桑楚突然想到与萧冷儿初识,他吟那李白高歌,竟使得她不小心从房顶上摔下来,一时心头情热,几日颓然蓦然便一扫而空,手中招式随之而变,放声歌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长歌声中,身形如醉,连绵不绝,此刻他心中所参透的,又何止一套武功而已?心性的再一次开阔,他兴致如采,随意挥洒间,哪还似对敌,分明就是浑然忘我,如入化境。
众人看得沉醉之时,却更担忧那越发凶猛的四不像,庚桑楚神色开明,但一番苦斗,他近日原本体力就已被消磨至衰竭,毕竟也慢慢落了下风。众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觉庚桑楚境地,非旁人能打破,一时俱是矛盾非常。
不知何时众人身旁已多出一人。
此情此景,这天下除了庚桑楚,却还有谁当得?萧冷儿跌跌撞撞上得山来,抬头便见他潇洒如风,心中被甚堵住一般,哽咽难言,却硬是哭不出声。想到,面对四不像如此危急境况,除了庚桑楚,还有谁能这般光采如炬,还有谁能在如此关头武功更上一层楼,还有谁能比往日里更加心明气朗,神韵悠长?
自己喜欢的人却是这般的了得,萧冷儿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无措,不知不觉眼泪便再次湿了脸颊。直到见到他身影之时,她才发现,若他能平平安安站在自己面前,其他一切,哪还有什么重要不重要。
一旦落了下风,庚桑楚只有愈发持重的份,应对那仿佛不知疲倦的四不像,更是手忙脚乱起来。仿佛有心电感应一般,她擦干眼泪之时,他没有任何预兆的抬头,两人目光相撞,短短时日,仿佛已隔了生生世世,竟看得痴了。这当头却哪容得庚桑楚有丝毫分神?四不像一脚狠狠踏下,萧冷儿惊叫一声,甫要出声,却突然被身后伸出的一双手捂住嘴巴,此刻庚桑楚吃了一记重击,堪堪回头头去,却不曾看见她这边情形。
萧冷儿惊骇回头,捂住她嘴巴的是扶鹤风,洛文靖正自站在一旁,神色复杂看她。几人身后,站了数十名弟子,俱都安安静静,再看一眼身前一步庚桑楚苦心保住的一干弟子,一瞬间萧冷儿心中仿佛想得通透。
她转身之时,扶鹤风已顺势点她哑穴。萧冷儿双眼大睁,洛文靖明知逃不脱,只得低声叹道:“问心非死不可,否则他日我中原武林,还不知要多少人为他陪葬。”
他们要他死,他们不让她发声,不让她阻止四不像。刹那之间萧冷儿一颗心如在冰火中无尽煎熬,绝望的看扶鹤风让她转身面对缠斗中那一人一兽,绝望的看他们联手制服了早已精疲力竭的圣界一干弟子,绝望的想到,原来他们不止要他死,还要他死都带着对她的误解,死都要看到自己的兄弟们被悉数擒拿,自己喜爱的女子就站在一边,却对他见死不救,无动于衷。
萧冷儿极度恐惧之中,心中忽的趋于平静。她死死看他动作,与四不像越战越是勉强,渐渐被逼到山壁上悬崖一边,已是岌岌可危。脸上眼泪早已纵横,她却早没了心情管,只是死死看着他。心里只想要他回头望自己一眼,可是他若不管不顾要望自己,是不是就亲自把死摆在眼前了?
不要,她不要他看她,不要他记挂她,只要他好好活着!
一生之中最大努力,萧冷儿胸中翻腾,喉中腥甜,嘴一张蓦地吐出一大口血来,却终于还是在最后关头冲开穴道。可是她抬头之际,他早已被四不像尾部凶狠摔下山崖。
她张大嘴,却发不出声来。只顿得顷刻,终于发疯似的像悬崖边跑去,却有人比他更快。天潢贵胄般身影掠过众人,空气中便是他淡淡语声带来的无穷尽压力:“今日我儿之仇,他日必定与列位一一清算。”他说话之间,身影已略下悬崖。
有楼心月在此,庚桑楚安危,是不是就已不用再担心?
呆立半晌,萧冷儿这才走到悬崖边上,静静望那底下,望不到底,也早已没了人影。想到,他最后也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是不是认定自己机关算尽的要杀他,从此,从此再也不会把自己记挂,再也不会把“萧冷儿”这三个字放在心上?
他是不是已经恨上了自己?
唇角鲜血仍是一股股往外涌,滴在她衣襟上,悬崖边上,与他的血迹混在一处。若非她来此,他抬头之际四不像给了他致命一击,想必他最后是可以凭自己的气力逃开。他在她心里是那样的强大,他在她心里从来都战无不胜。
良久洛文靖声音在她身后淡淡道:“你也受伤了,这就跟我们回去吧。”
挣开他伸来扶自己的手,萧冷儿咬破右手食指,便自在悬崖边书下几行字,这才起身,跌跌撞撞而去,目光空洞,却半分也不瞧几人一眼。
洛文靖低头瞧去,那鲜血划过之处赫然写道: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扶雪珞众人从蜀中赶回来之时——大队人马仍在途中,他们几人忧心萧冷儿,却是快马加鞭提前赶了回来。一进大厅,便被告知萧冷儿已把自己关在房中一日一夜,滴水未进。
从洛文靖叙述中得知事情经过,扶雪珞几人一时心中感慨,既不能说扶鹤风几人此番做法不对,但想到萧冷儿感受,却又疼惜。
萧泆然却颇为恼怒,暗想扶鹤风这却已不是第一次陷冷儿于困境,他纵然也想要萧冷儿对她和庚桑楚之间关系死心,却又怎能用此等激烈的法子?
当下几人匆匆赶往后院,还不曾走近,便听“吱呀”一声,打开那扇房门正是萧冷儿的,她从屋中走出来,往日里剪裁合身的衣服,今日看来,穿在她身上却是凭地大了一号。眼睛红肿,布满血丝,萧冷儿淡淡声:“你们回来了。”
点点头,扶雪珞上前一步,正要说话,洛云岚已拉住他,暗地里使个眼色,只笑道:“是啊,此番雪珞与圣沨大战,赢了他,正如咱们赢了楼心圣界,青城之围,也算得解。”
萧冷儿向扶雪珞一笑,眼中却殊无笑意:“恭喜你。”
扶雪珞担忧望她,摇头道:“圣沨武功不下于我,我不过侥幸,险胜一招。”
萧冷儿尚未答话,洛云岚复又笑道:“我在路上遇到御风,这懒家伙,倒是休息够了才上路,正好便被我给逮住了。”
萧冷儿这才露出些许高兴的色彩,颔首道:“这就好,我心里一直担忧于它,怕它找不到回来的路。”
当下几人都要进萧冷儿房中叙上一番,萧冷儿却道众人连日来赶路,俱是辛苦,只让众人各自回房换衣服,便去大厅中吃饭。
依暮云眼尖,一眼便从缝隙中瞧见她房中椅背上挂了件血衣,破烂不堪,想是才换下来,心中酸楚,忍不住眼泪,便自转过身去。
萧冷儿看她神情不由怜惜,叹道:“罢了,你们先去换衣服,晚饭时我必定前来与你们一起。”
众人虽然还想多留,但见她神色,终究也乖乖回自己房中去。洛烟然走到最后,担忧看她,萧冷儿却只是笑着摇头。
见众人都已走开,萧冷儿再站立片刻,这才理了理衣服,抬步往外走去。武林盟为昭示光明磊落,自不会设地牢重刑一类,即便关押人,吃住倒也同众人差不多环境。
此刻时辰已至夜间,萧冷儿从看守弟子手中拿了钥匙,喝退众人,便自打开房门,退到一旁。
众人不由有些莫名,半晌推举出一人站出来问道:“你这是何意?”
萧冷儿轻声答道:“你们俱是问心拿命也要保住的人,我自也不会让旁人难为你们。”
众人还自犹疑,拿不准她是真心或者又是个陷阱,又听萧冷儿道:“你们若不信我,临走前便点了我穴道,或者干脆挟持了我,总之都快些离开便是。”
众人又再犹疑,半晌方才发话那人慨然道:“这倒不必,萧姑娘为人,我等也非第一次见识。此次承姑娘之情,他日若不涉及双方利益,我等必定报答。”说着向她一揖,便自带领众人转身离开。
静静立了良久,萧冷儿回头,门口不知何时已被围拢,正是扶鹤风,扶雪珞一行人。
倦怠的转身欲离去,萧冷儿淡淡道:“无论两位盟主想要如何处置我,都请便。”
扶雪珞最见不得她这般生分的模样,不由一股怒气由心尖儿上升上来,冷声道:“在此这么多人,无论你犯了甚错,有谁舍得处置你?说出这样的话来,萧冷儿,你竟为了那问心与我们如此!”
舍不得?细细咀嚼,萧冷儿半晌轻笑一声:“是么?”提步而去。
扶雪珞又怒有气又是心焦,跟上前也不是,不跟也不是,一时反倒愣在原地,满心懊恼。
看几个大男人面色,暗中叹一口,萧佩如便自随了萧冷儿而去,洛依二姝,心中担忧,自也跟了去。
良久萧泆然拍扶雪珞肩,虽然自己心里也有些堵得慌,仍是浅言安慰他:“这事怪不得你,我也见不得她这般好死不活的模样,自己惹的事,这会儿倒怪到别人头上来了。”
话虽如此,几人心中又怎能不担忧。上一次事若说对扶鹤风,此次便是连同洛文靖,洛云岚几人也是一并恼恨起来。
半晌萧泆然淡淡道:“人反正是放走了,扶盟主要如何善后,倒是先拿个主意才是。”他口中这“扶盟主”,自是叫的扶鹤风。
扶雪珞看得不忍,轻声道:“冷儿行到这边来,爹爹便已知晓,擒获魔教众人之事,也并未公开。爹爹做到此步,已是极致。”
萧泆然有些意外看扶鹤风,中年男子仙风道骨,神色间仍是不动如山,心中倒也不由生出几分佩服,半晌道:“那日我便说过,只以自家妹子为重。扶盟主要对付问心或者魔界,若有用得上萧泆然的地方,我必当竭力,只盼扶盟主日后莫再要如此利用我妹子。”说完不等众人答话,便即转身离开。
留下四人默默无语,洛文靖突然道:“你二人可也是在怪大哥?”
摇了摇头,扶雪珞低声道:“我明白爹爹肩上的重任,怎敢怪罪爹爹。”若往日他尚不能全然理解,自从他当上这盟主之后,殚精极虑,动静三思,这才能明白老父从前所担责任之万一。
洛云岚笑道:“我突然想起雪珞与冷儿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来,冷儿择婿,雪珞却是退后一步。雪珞是真君子,天生要担大任的人,如今想来,冷儿从来只视你为友,却也是你二人性子所使。”他二人相交多年,明知此为扶雪珞心中隐痛,如此明白说出来,却也是提醒他的缘故。
扶鹤风一直默默无语,直听到此,这才颓然叹一口气。他如何不知,自己连番举措,对爱子情路,只怕倍增难处,那日但见萧冷儿短短一瞬之间对问心表示的种种,心中更是无奈之极。
一时倒各自失了言语。
三女还未走近,便听萧冷儿淡声道:“那日我见他置于我一手所造困境当中,心如刀割。只因我去到那里,便令他分神以至重伤,我想救他,却骇然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我面对他而立,他危险重重,而我便如存心致他于死地一般,一个字也不说。我心里恨极痛极,只想着若他能好好的,便是从此不理我了也罢。又想到此番他若是死了,我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可是我却又后悔了。”她转过身来,奇怪的脸上并没有三人以为的泪痕,只是一径平定,“他安全了,我又开始想,如果他从此真的不理我,恨了我,那又该如何?”
萧佩如只觉失语,半晌道:“你并没有做过……”
“我做了!”她声音尖刻,“至少是我害他到那种地步,他生平一定第一次那样狼狈,也是我眼睁睁站在他眼前,看着他痛!”
依暮云上前一步,似想拉她,目中蕴泪,却又低下头去。
“知不知道那时我心中有多恨?”她目光扫过三女,刀锋一般的深刻,低语笑道,“我恨不得立刻能杀了扶鹤风和洛文靖!”
三女齐齐抬头看她。
“我真是好恨。”她上前一步,直直面对三人,目中一瞬间锋芒褪去,尽是惶惑,“直到那日,我才发现,原来与他的感情,已经成了这样奢侈的事,我心中,从未如现在这般惧怕。”
萧佩如伸手抚她长发,怜惜道:“已经过去了,莫要再多想。”
眼见三人盛满担忧模样,终觉自己承受不住,萧冷儿微一颔首:“我出去走走,很快就回,不必太担心。”说着不理会三人,转身而去。心中不愿旁人忧心,但要她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又如何装得出?索性双方都眼不见为净。
原地看她走远,萧佩如终于挥一挥手,叹道:“我们回去吧,她原本是聪慧之人,自己想一阵子,自然想得通透。”三人中她对萧冷儿了解最多,洛依二女纵然担忧不下,却也只能听她的话。
沿着清冷街道一路向前行去。萧冷儿心中轻重不下,倒也不曾注意脚下路程。直到一阵寒风抚来,她掩面重重一个喷嚏,这才惊觉,竟早已过了华灯初上那热闹时辰,好在月色颇亮,夜中也能视物。
拢了拢衣服,萧冷儿抬头之时,这才愣住,眼前风景房舍并不陌生,她为何不知不觉竟走到此处来?房屋中尚有些亮光,不知他今夜是在这屋内,或是在地宫之中,想来他受伤极重,此刻不管在何处,都只有个卧床不起的份。
而她却还有甚资格去想,在此踌躇不前,却又能做些什么?心中苦笑,萧冷儿转身方行了两步,却在晃眼之际又愣在原地。
一人掌灯而来,长衣素白,黑发如缎,几步之外,那一双勾魂夺魄的眸子,便自笑盈盈望她,容华似锦。
此情此景,几犹梦中,眼前人清美不似人间。
听他轻声笑道:“月夜踏星来,佳人何处寻?”
前方漆黑一片,只有他站在她面前,盈盈一盏灯光,照亮他褪尽凡俗的容颜。星月?只有他,他才是她的星月。她想说话,一张口,连日来隐忍泪水,便自倾泻而下,瞬间染满她清丽颊色,无声啼哭半晌,她颤声道:“佳人便在此,我此生福分,不必再东家西家寻觅。”一说话,眼泪只是落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