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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的剑法也练得这样纯熟了!等念川哥哥回来,你们兄弟两个好好切磋切磋。”
“忘川,念川哥春天就能回来了吧?桃花开了,念川哥也喜欢京城的桃花。”
“忘川……你说……念川哥他……”
“忘川,谢谢你。可是姐姐已经决定要一个人活下去。”
“忘川!你什麽都别看!那不是凌大人!那不是!”
“……他不过是个伴我习词的小厮,你别再滥杀无辜……”
一切都像一场幻影,爱著念川的月华,他爱恋的月华,保护了他的月华,他救不了的月华……
左眉的伤口又在抽痛,痛得心都在滴血。
为什麽还会听见这首词?
为什麽这个孩子会唱这首词?
抓住了永宁,紧握的双手,连下手重了也不能察觉。
“这词你哪里学的?”
永宁一时不知出了什麽差错,肩膀被扳得生疼,皱眉道:“是我母亲作的。”
“你……你母亲……”灭念顿时怔在了原地。松开手慢慢按住自己的下颚,睁大的眼,那道疤都在撕裂。
穆天风的儿子,唱著月华的《秋水词》,说这是他母亲的所作!
月华被穆天风强抢是二十年前,永宁才十五岁,中间五年的时间,月华,难道一直留在那个男人身边?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穆天风被斩首时只字未提及月华,穆府抄家是他亲自督办,满院妇人不曾见到月华的身影。即使过了二十年,月华还是月华,他怎麽可能认不出她?
是永宁在说谎,还是月华躲著他?难道,她真的没有死?她真的做了那个男人的妻妾,生了那个男人的儿子?
不,他不信!月华心里只有念川,月华不可能背叛凌家。可是……仔细再看一眼永宁,这孩子的脸型,他的嘴唇、他的下巴……
这分明就是第二个月华!
之前他怎麽没有注意到?永宁的眉眼酷似穆天风,他脾气倔强,是个直烈的少年。光这一切已足够夺去他全部的思考。
他是穆家的後代,是仇人的孽子!可是永宁其他的部分,他身上的书卷气,他的肌肤他的体香,他化妆成少女时清秀的容颜,这不属於那个男人,这是月华!
为什麽他没有注意到?
他根本拒绝去想!
一切,来得太突然,仿佛一场风暴击溃了他。
灭念的手颤抖著,压低了嗓音问道:“你母亲……她额前可有一颗朱砂,平日喜欢在上面绘三瓣桃花?”
永宁默道:“我……我不记得了……”
灭念大声吼道:“你怎会不记得?你说她是你母亲,你怎会连她的容貌都不记得!她现在在哪儿?”
永宁被他吼得往後一退,低声说:“她在我三岁时就已去世了。”
灭念胸口一震,逼问道:“你连她的模样都不记得,怎麽会记得她的词?”
永宁说:“是姨娘教给我的。姨娘从前喜欢我母亲的词,每每听了总会收录下来,我幼年问及母亲她就把那词教给我,叫我记得母亲的才华。”
“你母亲叫什麽名字?”
永宁说:“我不知道。”
“你怎麽可能不知道!”
永宁抓紧衣角道:“你问这些做什麽?你们都知道她是我爹的侍妾,她去世早不曾养育得我,我又怎麽会听说她的闺名?”
“那你知道她姓什麽?就算死了,她墓碑上刻著什麽姓氏?”
永宁咬了牙,别开脸道:“穆门凌氏。”
灭念再一次被击溃了。长兄死後月华誓不再嫁,被他母亲认做女儿,从此也改姓凌。
穆门凌氏,岂非证明了这孩子的生母真的是月华。
永宁,真的是月华的儿子。月华,和穆天风那个禽兽的儿子!
穆门凌氏!
天啊!灭念蒙住了那只失去的左眼。
苍天为什麽要如此折磨他?月华嫁给了灭门的仇敌,替那个男人生了孩子!
无限伤痛悲愤交织,他的血液都要被凝固了。怒火无处发泄,他抓起那把七弦琴就砸在墙上,一脚踢碎了桌子。
狠狠回过眼,那个孩子在他的暴怒中吓得嘴唇苍白,只身站在一片狼藉里。
穆天风的儿子,为什麽偏偏是月华的儿子?
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凄厉,悲绝难平。反过来把门一摔,扬长而去。
错爱──19
程曼儿一早回了风月楼。昨日那赵太守对她百般示好,拉著音律做幌子,一味跟她话家常,问她如何与灭念相识,都统大人有什麽爱好,寻常有什麽忌讳。又问她为何还留在那风月楼,语言间再三透露要认她为义妹。太守的用意她岂会不知?老狐狸,说得冠冕,无非想从她口中套灭念的底。她三言两语概过,灭念跟她无非是这种关系。
然而早上楼里却派人来请,说有贵客往楼里送了大礼,要替她赎身。程曼儿是鬼虎的女人,旁人来赎老鸨倒还不敢应承,连忙叫人去接她回来商议。
白银三千两对灭念不是什麽数目,十年来他在风月楼所花不赀,不是小气,只是他从没给过她承诺。这赵太守要巴结灭念,有心从她身上下手,开下三倍价钱,老鸨两头不敢得罪,只得把这烫手山芋丢给曼儿自己。
“太守大人的好意婢子心领了。”曼儿淡然道。
“哎呦我的女儿,你这可是自毁了前程!”老鸨瞧著堆成小山的银两好不惋惜。
曼儿也不答她,径自对来使说:“蒙太守大人抬举,婢子日後自当回报。只是下贱之身不敢高攀,还望大人体恤。”
来使触了钉子,东西搬来又搬回去。老鸨悔不敢言,到嘴的食儿飞了,那鬼虎又没要赎曼儿的意思,这座金山也不知能靠到什麽时候。
末了派龟四送曼儿回去,待四下无人,龟四对曼儿说:“姑娘,你这次好不糊涂!能离了这苦海是多少人的巴望,如今你有这契机,又能成为太守之妹,怎麽反倒推脱了?”
曼儿说:“难为四哥替我操心。只是这官海波涛,得避且避。”也不再多话。
龟四满心不是滋味。他留在风月楼无非是为了向曼儿报恩,一心希望曼儿遇上良人脱离苦海。当初虎爷看上她,龟四是满心欢喜。可如今许多年过去,眼见得曼儿年岁渐大,这虎爷就是不提纳房的话头。现在是有人捧著她,上上下下把她当个宝,将来尽了鼎盛风华,花容褪色还不知是什麽下场,好不可气!
“姑娘你别糊涂,能拴住虎爷的心时就要牢牢拴住。你对他好,处处为他著想绝了自己的後路,此时不对他挑明,将来若有个差池,你又怎麽办?”
曼儿浅笑道:“大人对我好,能在身边我已知足。岂能为了私情忘了身份,一朝为人利用成为他的绊脚石?”
龟四唉了一声,叹息道:“你也是太痴心,如此虎爷怎能对不起你!”
回到府中天已暮色,经过前厅,灭念独自在里面用膳。桌上菜肴动也未动,就见得杯酒下肚。
她过去握住了他的手,缓缓取走他手中的酒杯。
“别喝了,酒忌独酌的。”
灭念只是一笑,伸手又取回了杯子。
“大人,您这又是怎麽了?”
灭念拉著她坐下,把酒倒满放在曼儿面前说:“你既然来了就不是独酌,陪我喝一杯吧。”
曼儿看著他满眉阴郁,一时也猜不透出了什麽事端,只接了酒杯看著他。
“这一杯,敬我们十年。”灭念说著喝光了杯中酒。曼儿默默饮下,心中悲喜难分。
灭念又将酒杯满上,说:“曼儿,你跟了我这麽多年,为什麽不问我为何不娶你?”
曼儿垂眸道:“大人,您醉了。”
灭念摇头道:“我没醉。就是醉了,想跟你说说话。”
曼儿千言万语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龟四的话响在耳边,此时不问将来怎麽办,可是问了,只怕失望多过期望。
那个不知名的“她”,曼儿又何尝不知。灭念不娶她,却也没娶别的女人。灭念的心里只有一个人,有了“她”,就容不下了别人。
“灭大人,”曼儿说:“您对我好,我已很知足。曼儿是个风尘女子,不求名份富贵,十年来您对我不弃,疼宠呵护曼儿铭记於心。今生不求连里,做您的婢女侍奉身边已经感到幸福。”
“你就不怨我耽误了你?十年、二十年,日复一日。情意绵绵,恨亦绵绵。我占了你的身子占了你的心,可我的心是空的。”
曼儿说:“我知道。尽管夫人早亡,您对她还是一往情深。她虽红颜薄命,您有这份心意,夫人泉下有知,好不羡煞旁人。”
灭念哈哈大笑起来。泉下有知,月华可曾明白他的心?
他爱著她,二十年来这份痛苦的爱是他感情的全部,无论如何不能释怀。他的爱加剧了他的仇恨,让报复的心化作烈火灼灼燃烧。可是月华,月华却嫁作了他人妇,生下了仇人的儿子,在仇人的身边侍奉了整整八年。
整整八年啊,他们咫尺天涯,一个为了复仇拼搏,另一个却是养在深闺的贵妇。二十年的时间,她的儿子已经十五岁,他已经三十四岁,少年的炙热还能保持多久?他的悔恨还能延续到什麽时候?
为什麽,他就是忘不了她?
紧紧将曼儿抱在怀里,他是爱、是恨、是遗憾还是懊悔,他已经不能分清。
爱一个人就希望得到他的全部,肉体、心灵,如果得不到便是遗憾。他如此,曼儿如此。
曼儿还有他的身体,可是他,连月华的身心都没有得到。
多麽怨恨,最心爱的人不是他的人,她的儿子不是他的孩子,不是凌家的,不是谭家的,甚至不是任何一个可以让他容忍让他接受的人家的。
永宁,他是穆天风的儿子。是月华和穆天风的孩子!
爱恨纠缠,他在曼儿身上疯狂的发泄著。
“曼儿,为我生孩子!我想要个孩子!”他疯狂的吼道:“给我一个儿子!我的儿子!是我的!我的!”
曼儿垂下泪来。
“大人,”她凄楚的说:“曼儿……一早被老鸨灌了烈药……身为花魁……今生今世……无法为人延後……”
他停了下来,断续的喘息,断续的,纷乱的头绪。
“你说什麽……?”
“曼儿,无法为大人延後。”
灭念退到一边,撑住脸,半道伤疤,心都变得麻木。
自己先前所为,简直混账不如。
曼儿捂住脸呜呜哭泣,身为玩物,又岂能与寻常女子一样享受天伦之乐?
青楼风尘,苦海深渊,男人只要她们的身体,又有谁愿当她们是人,要她们生下子孙後代?风尘里,即便怀孕的女子也时常被迫堕胎,如是三番惨无人道。老鸨索性求配了绝育的狠药,但凡出众的女童破身前任其自选。曼儿选了,她不想怀上不爱的人的孩子,更不想怀上心爱的孩子後被迫打掉。
可是现在她心爱的男人向她要一个儿子,她竟不能为他续後,这份悲痛懊悔又岂是她当初能够预料的?
“曼儿辜负了大人,是曼儿对不起你。请当曼儿只是一场错爱,我明天就回去,从此不再对您纠缠。”曼儿泪流满面,绝了祈盼悲楚的说道。
灭念伸手拉住她。
“是我对不起你。”灭念沈声说道,“这十年也叫你受了不少委屈。我知道今天赵固要替你赎身被你回绝了。你这样待我我又怎能辜负?我这就吩咐海山去准备,从今往後你就正大光明住在这个都统府,再也不用受人冷眼。”
曼儿悲喜交加,扑到灭念怀中泣不成声。
“好啦。”灭念说:“我早说过,把你留在青楼可惜了你。你是个好女人,合该有个好归宿,留在我身边是委屈你了。”
曼儿连忙摇头,“能留在大人身边,就算是个使婢我也甘愿。”继而又想到了尹之和永宁,轻声问道:“王爷要带尹之回去,永宁你又怎麽打算?”
灭念的脸顿时沈了下来。
曼儿道:“为什麽你就不能饶了那孩子?他又没有错。你先前对他百般折磨,就算他父亲有天大的过错,你都那样对他也算两清了。他是个好孩子啊,心地善良,也不曾得罪过谁。你为什麽不能放过他?”
灭念不说话。
曼儿说:“若你实在容不下他,我差人把他送到老家乡下,你不见他也就是了。”
“不行!”灭念忽然怒道:“你说什麽都没用,永宁不准离开这个都统府!”说罢站起身来抓了衣服就走。
曼儿愣在床上,惊愕间心中突然有些觉悟。
灭念,他不是讨厌永宁,他,该不会是真的喜欢那个孩子吧?
错爱──20
永宁坐在後山的凉亭里,光著脚,身上还穿著灭念给他的那件单衣。尹之躺在他的房间,屋里是灭念差去伺候的仆从,门外守著王爷的亲信。他不能回去,也不能再去曼儿那里。短短数刻惹得灭念砸了曼儿的东西,那把琴是曼儿姐的爱物,因他而毁实在罪过。
一整天水米未进,躲著人,当然也没有人会理他。唯有这个空荡荡的後院子,没有人,反倒可以借以安歇。
明天会怎样?
有些不知所措。
尹之,到底是他在这儿唯一的朋友。他把曼儿当姐姐,尹之不太像兄弟,却是比兄弟亲近。尹之是沧王的人,为了沧王来阻止灭念,为了沧王来接近他。如今灭念要把他送给沧王,尹之面前,他又该如何自处?
他们,还会是朋友吗?
一切都变得无助。
如果母亲当初没有生下他,是不是一切都会改变?
母亲……分明是与灭念认识的。隐隐能够感到他们之间的牵绊。虽然不能确定,可那个月华,说不定就是母亲的闺名。
《秋水词》说的是亡夫的女子,母亲比父亲先逝,这词里悼念的又是谁人?
念不忘,万般愁。
这个念字,难道是灭念?被他父亲刺瞎了一只眼,活在母亲不知道的地方?
如果这样,他的存在又算什麽?他以为自己是为爱所生,母亲却是被父亲强抢的女人,灭念才是他母亲的真爱。如果这样,他留在灭念身边,替父赎罪,替母亲做了替身,他又算什麽?他当真什麽都不是。
母亲当初为何要生下他?既然不是爱人的孩子,为什麽要生下,为什麽还要让他活著?
顾娘可会弄错了?可会是将别人的词句当作他母亲的词句教给了他?
顾娘,她现在又在何处?可会还记挂著他?可会还活著?
为什麽无人给他答案?天地之间,除了自己,再无依靠。
闭了眼在长椅上歪下,睡著了一切都会淡忘了吧?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没有恩怨。睡著了就好,睡著了就能回家,回到从前,回到无忧无虑被人呵宠的那个世界。
想哭,哭不出来。想笑,自欺欺人。懦弱无能,他才是活该的那个。是不是也该认命了?
“起来。”
身後一只手拍了拍他,不是他的期望,可是来了,竟也有种感伤。
他爬起来,那个人在他身边坐下。天上没有月亮,暗淡的世界,彼此沈默。
微醺的酒味带著女子的幽香,一阵阵传入呼吸,是程曼儿的。之前,他们应该在一起吧。
不知为何,满心落寞。
女人的味道从这个男人身上散出来,带了三分慵懒,一如他随意的衣著。这一切都让永宁感到苦闷。
回过脸,那个男人脸上没有眼罩,半只眼睛幽光冥冥,另一半长发挡住了,隐约看到他脸上的伤痕──他父亲的罪恶。
他忽然坐不住,站起来就要走。
“去哪儿?”
一句话,他顿住。
“陪我坐会儿吧。”
不知为何,他又回到那个人身边,默默坐下。
“跟我说说你母亲。”灭念一手支住了头,慢慢靠在了长椅上。
“你还记得什麽?”
他沈默著。对於母亲,他实在没有多少记忆。那是个病弱的女子,自他有记忆以来,他对於母亲的记忆就只有笼统的病弱。他只记得母亲站在窗前,他在母亲身後,有什麽温暖的东西慢慢溶在脸上。
“她待你好吗?”灭念说。“她有没有跟你提过什麽?除了你父亲。有没有跟你说过她的家,说过她的家人?”
“没。”永宁别开脸说,“她去世时我尚年幼,除了是父亲的妾,除了是我的母亲,我对她一无所知。”
“是吗……”
灭念不再说话。永宁在他身边,别开的脸,长发垂下,黑夜中恍惚著离人的遗容。
他的手就顺著那孩子的头发划下。
“你长得像她。”
只一句,悲哀的是三个人。
“知道吗?你母亲喜欢桃花。她用柏芝熏了衣服,额头上却时常绘著三瓣春桃。她喜欢春暮,那是她该嫁人的日子。她的嫁衣上也是整片的桃枝,从旁绣了飞鹤和云霞。”
灭念仿佛陷入了回忆,月华凤冠霞帔来到凌家,豔红的衣著,在祖先牌位前跪下,是认祖的大礼。
她没有成为凌家的儿媳,她是念川的未亡人。祖先在上,母亲要他在兄长的牌位前与月华互拜,那一天,月华进了凌家,不是媳妇,是女儿。
二十年的追忆,是痛苦还是遗憾,此时此刻难以分清。月华死了,月华的儿子活著,月华是他的姐姐,这个孩子岂不成了自己的侄子?
穆天风的儿子,是仇人,却也是亲。
想著不禁自嘲,造化弄人,他复了仇却又添了新愁。
一念差异,恍惚又是清明小雨,在这个凉亭,他做著梦,抱著这个孩子,那个时候这个孩子又是怎样的心情?
伸手抚上永宁的下巴,黑夜中苍白的少年。曾几何时,他们变成了这样?
穆永宁,为什麽是穆永宁?
忽然扳过那孩子的脸,他的唇烙下,片刻交融酒醉与沈迷弥散了呼吸。
“别这样!”那个孩子推开了他,抵住他身体的手,是颤抖而无助的。
他抓住那孩子,狠狠的再吻下去。
永宁在他怀里挣扎,躲闪不过,用力咬破了他的嘴唇。
他松开手,嘴角默默沁润了血腥。
那孩子反手给了他一拳,打在他脸上,不是痛,但是,说不清。
“我不是她!”永宁咬著牙,眼睛里淤积了看不透的东西。
“别把我当成她!别再说她!别再告诉我你们的过往!她给了你伤痛,我又算什麽?她是我的母亲啊!就算你们曾经相爱,就算她曾是你的妻子,始终是她生下了我!你恨著我的爹来折磨我,又因为我娘来戏弄我,我算什麽!你到底要我怎麽样──”
灭念说不出话来。
在那两瓣唇的记忆下,是爱是恨,是月华还是永宁,他又怎麽说得清?
慢慢舔著嘴里的血,他低声问道:“清明节,这个凉亭里,是不是你?”
那个孩子身子一震,别开脸去。
“是不是你?”他再一次问。
永宁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麽。”
“我在问你为什麽要让我占有你!”
永宁抬起眼来,错乱的双眼,错乱的只是刹那,一瞬之後黯淡下去。别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