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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昨天闹剧般的一幕,酒娘自然要小心些。她看着伸着胳膊趴伏在桌子上的二毛,点头应下,起身往厨房走去。
二毛下巴磕支在桌面上,用甜嫩嫩的声音喊住她:“酒姑姑,我想吃鱼~”
酒娘询问地看向鬼叔:“那就鱼?”
鬼叔自然点头。
半顿饭的功夫,酒娘再次走进酒馆,手扣着一碗鱼块汤。二毛小手捧着碗,香香地吃了一大半,拿手背抹抹油嘴,打了个饱嗝。她仰看着酒娘,俏美的小面孔在烛光下粉嫩嫩:“酒姑姑,给我拿壶酒吧。”
酒娘惊讶看看二毛,又看着鬼叔:“她这么小,你同意她?小孩子饮酒可不是好事。”
鬼叔蹙蹙眉,不知该如何。
酒娘挨着二毛坐长凳上:“妞妞,喝水好不好?”
二毛瘪瘪小嘴,一脸盈盈润润的委屈,一湾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眼看就要掉下来。
鬼叔看着她摇摇欲坠的眼泪一阵哆嗦,忙道:“酒娘,就给她一壶吧。”
酒娘想了想,摸摸二毛脑袋:“等着。”她走去厨房,盛了些米酒端了来。二毛抱着抿了一小口,就跳下凳子捧给鬼叔:“鬼叔叔,你尝尝~”
酒娘感叹:“真乖!”
酒保惊讶:“我还以为她是鬼叔的姑娘呢。”
鬼叔接过米酒,在嘴唇上沾了沾,舌尖舔了进去。舌尖酸酸甜甜。他又含了一口。汤汁酸甜滑润,带着淡淡清爽酒香。
嗯,果然爽口,不错。
鬼叔虽未曾融入凡世生活,但也行走人间多年,这一串动作,他做得十分流畅妥当,外人看起来再是正常不过。
但酒娘留了些心,看出了些不自然。
说起来,昨日的点菜闹剧,原是鬼叔疏忽下的产物。那时他在烦恼着哄小孩的事,根本未把点菜这么个东西放心上,这才有了十盘五盘喂小孩的一幕悲壮。
酒娘觉得这个鬼叔不太一样,从各个方面。
除了行事怪异意外,鬼叔敲鬼时确实有声响发出,耳听为实,更加他能同鬼相言,这让酒娘顿生崇敬。酒娘真的觉得是自己拜佛时求的愿,被佛祖神仙听进了耳,这时派了个高人来帮助她。
看着他对最平常的事物竟流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生疏,酒娘很自然地把这理解为烟火不食的神仙在体验人间生活。她生了好奇,就笑道:“米酒是我给孩子盛的,鬼叔不妨尝一尝我们自己酿的花雕,我这里可是酒馆,招牌酒不尝,鬼叔可就等于白来了一趟。”
鬼叔并未推辞,随意道:“随意。”
酒娘去地窖里抱了一坛窖藏日久的酿酒出来,拿了个广口酒碗,先给他倒了半碗。鬼叔看着这有馥醇的酒窖香扑鼻的半碗清液,净彻透亮,只道比着刚才的甜米酒还要清淡些,就脖子一仰,一口含尽。
酒入肚腹,辛辣沿着嗓子一路向下。鬼叔没忍住,咳得一眼眶泪。他不解地抹抹眼角被辣出的泪,看着手背上的一片凉凉的湿润——这就是哭了?
哭也不过如此。
除了觉得嗓子辣,鬼叔并未有什么伤心痛苦的感觉。以前听说心到痛时泪才落,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鬼叔摇头——传言为虚!
酒娘见鬼叔被辣,更加确定他是个难得的贵人,心中盘算着如何请他帮一帮自己,也倒了一盏窖藏来喝。
“呸呸!”酒娘被呛了一下,“这该死的鬼。”她对鬼叔道:“这酒指定被那鬼糟蹋过,一点酒魂香都没,我再去搬一坛来。”
有了刚才的一番辣,鬼叔对酒没什么好印象,随口推道:“不用,不必麻烦。”
酒娘还是匆匆走去了内院。
这次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走过来,发迹线散着的绒发被汗粘成缕。她将酒坛子“咣”一声放桌上:“那该死的鬼,糟蹋了我多少好酒,好难才翻出了这么一坛。”她一面说,一面将酒倒进碗中,递给鬼叔。
鬼叔默然接下,眉间是不自得。
不过着透明酒液浮起的窖香明显比方才的醇厚。酒魂?他有些好奇这是个什么东西,也就尝了尝。因为这次是有了心里准备,酒入口是绵醇、入腹后,舌尖还迂回着辛辣酒香。
好!
酒香悠长,忽然就牵起了鬼叔在客栈时的一心烦闷。烦闷困在胸口,只觉得又堵又躁。他抬手又倒了一碗,一口饮尽。
辣得烫嗓,烈得舒心。心胸被辣得荡开,如豁然开朗,愁扰不再。
看着鬼叔将一满碗酒一饮而尽,酒娘爽朗一声:“好!”
她笑看着鬼叔道:“我这酒是药曲蒸成、糯米酿成的,又窖了好些年,我自己都不舍得喝,我将这一坛子送给鬼叔,只求鬼叔帮我一个小忙,可好?”
鬼叔挑挑眉毛。
酒娘神色一黯:“绍哥生前说过,他无论如何都会等我,相伴一起走上黄泉路,可人鬼毕竟两隔,我完全感觉不到他,我想,他是不是已经走了……”酒娘看着鬼叔:“鬼叔能否帮我去瞻崆城看一看,若是他还在,哪怕——带句话也好……”
鬼叔道:“我说过,随手能解决还好。因为我有急事,路上耽搁不起。”
“这样。”酒娘听出了鬼叔话中的无意,眼圈泛红,松开紧攥的拳头,倒碗酒一饮而尽。
二毛趴在桌子上听着,咬着酒碗边,笑眯眯抿着碗壁上粘挂着的花雕。
亲情篇之第八章
大抵是由于那两碗酒的缘故,鬼叔回到客栈倒头便睡。这一觉睡得太酣畅,醒来时看着已经大亮的天,鬼叔大吃一惊。平日里一两个时辰就睡足了,这次竟然睁眼天明?
奇了。
他起床时小心不压着一软团儿的二毛。一通简单速度的洗漱过后,鬼叔到街上,四文钱给二毛买了张大饼。回来时二毛还在睡着,小身子整个蜷在被子里,薄被子底下鼓起一小包。鬼叔把手伸进被子里,握住二毛的两只白嫩的小脚丫子,就把她倒拎了起来。
被倒拎着的二毛,头顶俩毛倒着飘,半醒着打呵欠:“鬼叔早。”
鬼叔把她放床上,又走到桌子前把买来的大饼放下:“你快起床,吃了饼咱们好上路。”
二毛迷迷糊糊跳进鞋子里,爬到凳子上揉揉脸,眯着困眼张口咬饼,嚼了一会儿,从大饼上扯了一块儿递给鬼叔:“喏。”
鬼叔接下。
自打试过葱花炒鸡蛋后,他不怎么排斥送到嘴边的食物,也愿意尝一尝各种食物。大饼放在嘴里嚼一嚼,筋筋的面食也别有一番味道。
二毛在一旁歪着头咬饼,默默看着闭目咀嚼的鬼叔。吃完她拍拍手。
鬼叔抬眼看看:“吃完了,上路吧?”
“米有洗脸呢。”
鬼叔就拽过浸了水的凉毛巾,随便在二毛脸上蹭了两把:“好了。”
二毛拉着鬼叔的手指,在他背后偷偷翻了翻白眼。
…………………
等从客栈领了押金上路,太阳也高高照了。
二毛牵着鬼叔走在镇街上,东停一下,西歇一下。左手指指糖葫芦:“我要吃。”右手指指糕点铺子:“这个也要。”等出了城门,已是大包包着数小包,包包皆是零碎小食。
沿途一路,小镇小街不少,小吃小店儿更多。城连着城,镇连着镇,街通着街。横竖,二毛是见啥尝啥,鬼叔就没见她那小嘴消停过一会儿。自己吃还不算,每样必给他分一点。反正鬼叔闲着也是闲着,来者不拒,也就馒头稀饭、豆腐青菜的尝了尝。
这一尝,就尝出了些思想。比如吧,同是荤菜,猪牛羊鸡鸭鱼绝对有别;同是猪,里脊耳朵尾巴内脏也绝对有差;同是猪里脊,老郭家做时放了驰名大川的晋江老抽,而老张家的只放了普通老抽,这味道也是大不相同。(很明显,晋江老抽的味道很是销魂~)
总而言之,百食千味儿嘿,还颇有意思。
不过,就在鬼叔将将摸到一些品食的门门道道,对饭食感了那么一点兴趣时,问题来了,而且,来的这个问题还颇为难以启齿——如厕。
酒肉穿肠——过。
过,而非,留。
“留”自然好说,“过”就麻烦了。鬼叔的这个问题就是围绕着如何“过”,简称如厕问题。
想要如厕,这是伴随着吃喝而来的自然生理反应,
如何如厕,这是自远古就有既成规矩的日常行为。
麻烦的是,鬼叔有自然反应,但不清楚这个日常行为的规定。
于是,在一通七吃八喝后,鬼叔捂着肚子,臭起了脸。
二毛看着鬼叔捂着肚子,眨了眨眼睛,带着他来到一间四面漏风臭烘烘的破草房子前。正值有一人在里面蹲厕,鬼叔就于茅房门前,火急火燎地学习如何那啥啥啥。
其中诸多囧事,不再详细赘诉,自行脑补。
反正,
鬼叔最后遭了白眼一顿,被骂神经病一句,被二毛捂嘴偷笑了一回。
不过,虽然被别人骂精神病,但从茅房出来的鬼叔可是精神多了。只是多了一身臭气,这让他颇为不爽快。加上刚才忍耐想那啥啥时的不自得之感,鬼叔就彻底放弃了继续品尝食物的想法。好在二毛看到一身臭气的鬼叔从茅房里出来后的一张臭脸,也就不再吃什么都分给他一半了。甚至也不再见啥要啥了。
伴随着一路囧囧的吃喝拉撒,鬼叔和二毛来到了一座城前,城门上三个大字“瞻崆城”。鬼叔隐隐觉得这三个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但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二毛已经蹦蹦跳跳跑进去了。
此时,太阳大烙饼一般挂在西边,眼看就要掉到地底下去。
说起来,这一路上,二毛没再把路往深山老林里领,而且几乎都是刚刚好在黄昏将近时,到达另一个有客栈可歇脚的小镇小城。二毛带着鬼叔在城镇里面悠悠晃晃,蜷在鬼叔怀里饱饱睡一觉,第二天懒腰一伸,继续上路。如是过了小半月,鬼叔也差不多习惯了睡觉时有个软二毛在身边。
鬼叔跟在二毛后面问:“二毛,今夜就留在这小城找个客栈住下,明早再赶路。”
二毛没吭,脑袋波浪鼓似的在街道两旁瞅来瞅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鬼叔跟着她走了半晌不见她停下,心中纳罕。
就在他们几乎用脚把这小城丈量了一遍时,二毛终于在一家大户宅门前收了脚。鬼叔一喜,难不成她到家了?抬头一看。
宅匾:章宅。
气派的宅门旁边,镇宅双狮像是在龇牙咧嘴地嘲笑鬼叔。
结合刚才所见的城名,他忽然就想起来,那晚酒馆的酒娘,好像说她的什么丈夫就是瞻崆城的章绍。他绞眉看着二毛。
这小鬼领的路,巧合得不正常啊!
可是,那小家伙不过也就顿了一顿,提脚就往前走。鬼叔跟了上去,拉住二毛的手,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等一等。”二毛回头看着他。
他想了想,牵着二毛走上章宅的台阶,扣了扣镀金门环。
门瞬即开了,包着头巾的章家家仆探了半个身子瞅着鬼叔:“鬼叔?有事?”
鬼叔看着二毛道:“我只是想问一下,章家有没有鬼要敲,我似乎前两天听谁说章家闹鬼,要请道士鬼叔什么的看一看,我就来了。”
那家仆一愣:“没听说呀!我去问问,鬼叔等一等。”
家仆前脚掩门,鬼叔后脚就把门推开踏了进去。
层叠映掩的深宅模样。
宅内众仆皆是愕然看着大大方方就牵了个小东西进来的鬼叔。而鬼叔在众人愕然没缓过来神之际,拉着二毛沿曲曲折折的羊肠子道道,在这宅中走了一遭。
未见有鬼。
一路上,鬼叔默默关注着二毛,果见二毛往宅院家祠处多瞟了几眼,心中有了半分了然,正准备离开,见方才开门的那个家仆慌忙不迭地跑过来:“鬼叔,你,你,你怎么进来了。老爷说没有什么闹鬼,鬼的……”
鬼叔留了声“知道。”就扬长而去。剩下一群畏畏缩缩地掂着擀面杖、扫帚、门闩准备与鬼叔拼命的家仆们,云里雾里莫名其妙地大眼瞪小眼……
……………………
鬼叔离开章家,扯着二毛进了个无人小巷。
审问:“说吧,你到底……”
“你走错路了。”二毛咂咂嘴,“我从娘娘那里过来的时候没有进那院子里。”
“什么院子?”
“刚才那院子~”
鬼叔皱皱眉:还装,你把我当傻子耍着玩儿呢!
二毛见鬼叔面色不善,眼睛滴溜溜一转,道:“我要吃红红小山楂配甜凝凝硬脆水晶外壳酸甜销魂串!”
鬼叔听到这名字一怔:“这是什么?”
二毛咧嘴露出一排齐齐的小白牙:“不会有臭烘烘后果的好吃的哟~我刚才看到了,我要吃!”
不得不说,鬼叔几日未沾食,有那么一大点心动,尤其是——不会有臭烘烘后果……
也许,吃完,再盘问她,然后再赶她走……
鬼叔点点头。
一刻钟后,鬼叔和二毛一人拿着一串红红小山楂配甜凝凝硬脆水晶外壳酸甜销魂串(糖葫芦)……
鬼叔明白自己又上了这小鬼的套,可小鬼头的嘴被糖葫芦占得满满的,根本没空理他。而且,刚才还好说,现在满大街人看着呢,也没法实施强硬的手段强迫其交待欺瞒并耍了自己一路的犯罪事实,只得耐着性子等她把把糖葫芦啃完。
可她这糖葫芦,一路舔到了客栈门口还没吃完。
鬼叔就郁闷了。
二毛停在客栈门口,一反常态先行问鬼叔:“今晚住这里?”
鬼叔抱臂在胸看着她:“你说呢?”
“那就住这里吧!”小腿一抬就要进去。
鬼叔胳膊一伸,广袖像道门一样拦在她面前。二毛瞅了瞅,掀帘子一样掀起他的带风广袖,小身子一侧,过去了。
鬼叔气得牙痒痒,正准备去揪二毛的衣领子,却听到客栈旁边一个算卦摊子前围了一圈子人,闹哄哄的,被围中间的那个正在侃侃而谈:“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仙者乐川。我萧川大仙不仅乐川,而且懂川。你看这手上的条条大川,川川相汇。玄机,全在这里面藏着呢。我号称百川大仙,阅手纹之川无数,洞悉尘世,道破天机……”
听着此人吹得神乎其神。鬼叔暗哼:天机道得?不遭雷劈才怪……
原本,若是秉着鬼道主义,鬼叔理应当众戳穿他这鬼把戏。不过,当下的要务是逮着二毛把事情问问清楚,况且,他这山寨大仙丢的是他仙界的面子,等山寨版兔叔掂个破锤子出来招摇撞骗,他再管不——亦是——懒得管。
鬼叔摇摇头,抬脚准备进客栈,却听到这么一句,脚下顿时一缓。
“想验证我是否有真才?那么,我萧川大仙告诉你,客栈门前站着的那位鬼叔——就是鬼叔!”
这话在肉体凡胎的凡人听起来,等同于“那位道士就是——道士。”,极其扫人的兴。那些等着他说出什么惊人之话的围观人,听到这句,顿时做鸟兽散。可鬼叔知道他这话中大有深意,扭头看了过去,正对上那人的——
一眼狡黠。
亲情篇之第九章
不过是一张陂褪桌子前一面算卦旗子,一个破衫大叔握着一筒问卜签子。分毫没见他眉间圈着踏云乘雾的仙气,倒是一脸趾高气扬的神气。
那叫萧川的算卦大仙看着离开的人,摇头笑叹:“都是肉体凡胎啊。”
鬼叔收了脚,走过问那个算卦的萧川,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萧川看着鬼叔面上的冷意,干笑道:“我看您的穿衣打扮,难不成你不是鬼叔?”他伸手去摸鬼叔腰间的敲鬼锤子,被鬼叔伸手拂开,讪讪缩回了手,挺挺胸脯,拿了半分装腔作势问:“我晓命理,知天命,鬼叔不防在我这里算一算?”
他晃了晃签筒子,站起来,凑近些细细看着鬼叔的脸:“我看你目如凤眼銮,水耳厚圆,鼻如悬胆身必贵,口似弯弓乍上弦,彩眉有乘风翔舞之势……”
鬼叔听不得他胡扯,抬手止住他。身份的事不好开口问,看了他一眼,觉得还是先行盘问那小鬼,再来此旁敲侧击不迟,就转身拂袖离开。
但等转身走进客栈,角角落落看遍却找不到二毛的影子。又问遍客栈里的男男女女,均道不曾见过一个头上俩伪毛儿飘飘的傻呆呆小妞妞。鬼叔气得咬牙,回身看到客栈门口掉着半截香,就蹲下拾起看了看,果然是自己的诱魂香。
这诱魂香是鬼界独有的东西,虽然看起来闻起来和普通香篆大差不差,但实则是天壤有别。鬼魂之类的会很是敏感这么个东西,点上之后,十里之内的游魂皆会闻香赶来。前些日子,他给二毛敲鬼时用过两次……
二毛!
鬼叔摸摸怀里。
虽然诱魂香这么个东西在鬼界并不稀罕,他常在身上带着并不计数,但很明显,少了不少。想起自打带着二毛,每晚皆是同榻同卧,一定是哪天晚上被这小东西偷走了!
看来她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鬼叔此时只恨自己不常与人打交道,对个傻乎乎的小孩子没防没备,竟上了条贼船!心中持了两分烦躁,真想把那傻二毛拎过来问问清楚。
他靠着柜台环臂一想,冷静后觉得事实也未必如此。二毛虽行事怪异了些,但站在个傻子的角度看,也并非有太多的不正常。他活了这么些年,各种离奇的巧合的事也见了很多。若就此盖棺定论,万一是他错怪了二毛,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还是找到小鬼头问一问比较妥当。若真是小妖小仙之类的倒好了,遣走,完事!
可是,要去哪里找她,这是个问题。
鬼叔一侧头,看见那个寒酸的算命摊子还在,招旗在风里悠悠飘着。想着刚才要不是被他那一句亦实亦虚的话牵住了脚,也不至于转眼就让二毛在他眼皮子底下溜了,就咬了咬牙。不过,他说不定看到了二毛往哪里走了。
他走了过去。
此时,萧川大仙正在握着一位粉面含春的小姑娘的手,在看手相:“我看你尺侧天线深长,桡侧圆弧明晰不断,嗯,好手相啊,只不过你玉柱线过深,不好,不好……”
鬼叔走过去,往西边一站,一道长长的黑影落在桌子上。萧川依旧握住那姑娘的手不放,从桌子前抬头笑问鬼叔:“鬼叔可也是想看看手川纹相?”
鬼叔道:“不是,你知不知道刚才同我一起的那个二毛往哪走了?”
萧川装模作样掐指一算,指指街东巷:“应是往那里去了。”
鬼叔冷冷看了他一眼,随手往桌子上丢了几枚孔方小钱,就往萧川所指的方向去了。
几枚钱在桌面上滴溜溜滚了两滚,依次倒下。萧川磨挲着掌中的嫩手,看着安稳平在桌上的几枚钱币,又看看鬼叔走远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睛。
……………………………………………………………………………………………
鬼叔朝萧川所指的方向往前走。
此时,卯日星君早已没了踪影,天色沉沉泛着灰。他沿街越走越远,未久,果然闻到若有似无的诱魂香,顺香而行,不知不觉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