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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古事-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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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父亲说,我有续命图,与其两个人都死了,不如活着出去一个。〃庞大默然道:〃他说,趁着他还有一口气,给我续命我出去,这是他的原话,我没有骗你。〃

    两个垂死的人,最后续成了一条命,庞大就是这样活下来的,又养了很久的伤,才从极西回到大河滩。

    仲连城的身子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球,软塌塌的躺到地上。他可能一直都在等,等仲虎从圣域赶来跟他汇合的一天。听着庞大的话,我心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仲虎的身影,七门和圣域本来是死敌,我想象不出,那个当年心高气傲又傲视一方的仲虎,即便要死了,怎么甘心给庞大续命。我想不通,却又隐隐约约的懂得,有时候,人心里的信念是比生命更的东西。

    〃我欠你父亲一条命,没法报答他了,现在还你一条命。〃庞大慢慢把仲连城扶了起来,我知道,这肯定是要传给仲连城一张续命图他可以活下去。

    〃庞大爷!庞神仙!〃一旁的雷真人无法淡定了,赶紧就凑过来央求着:〃小道也是跟着水娃子出生入死无数次的人了,现在年老多病,咳咳。。。。。。这个这个。。。。。。续命图。。。。。。〃

    庞大轻轻摇了摇头,对我道:〃这次大河祸乱,若是挺不过去,那么七门烟消云散,什么都不必说了,若是老祖们有灵,侥幸熬过了这一劫,你记住,续命图从此之后永不传人。〃

    〃庞神仙,这个太。。。。。。太暴殄天珍了吧。。。。。。〃雷真人满脸都是遗憾,还不肯死心。

    〃人的命数,天注定,什么时候生,什么时候死,都是冥冥有数的,逆天而行,不是好事,有了续命图,看似得到了漫长的寿命,但沧桑百年过去,一定还要失去比寿命更的东西,一辈子几十年,活的其所,死而无憾,否则就算活了一千年,又有什么意义?〃庞大看看我,道:〃做个普通人,其实是种福分。〃

    庞大话语温和,却又说的斩钉截铁,我应了一声,雷真人不敢再说什么了,咂咂嘴退到一边。庞大给了仲连城续命图,可能也是这辈子最后一次传给人续命图。几个人忙碌了一会儿,石棺仍在水里漂流着,停都停不下来,大概漂了有三四十里的样子,我有点不自在,因为不知道石棺会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去,所以和庞大商量,要不要跳水上岸。

    〃这是禹王当年留下的圣物,它不会害你,既然要带你走,就一定有它的道理。〃庞大道:〃再等等看。〃

    我心里吃不准,但很相信庞大的推测。石棺的速度又慢了一点,在前面大概二十米左右的地方,河面的河水喷涌如泉,直到石棺漂到跟前时,那股喷涌的水花里,渐渐浮出了一口铜锈斑驳的鼎。

    看到这尊在河底不知道沉没了多少年的大鼎,我的眼泪就有些控制不住,心里酸痛交加。九儿既然在石棺里,她肯定也是负责守鼎的,她死了,却冥冥中牵引着石棺把我带到了大鼎所在的地方。

    大河巨变,这些铜鼎其实已经没有实际的意义。禹王鼎浮出水面的时候,仿佛和我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斑驳的铜鼎嗡嗡作响,不等我亲自下水,石棺微微靠到大鼎旁边,鼎身中淡红的血魄光一股一股的盘旋到头顶,没体而入。没有外力干扰,这尊铜鼎的精华被吸收殆尽。这是我收走的第六尊铜鼎的血魄,六道汹涌如潮的气血在身体里成一处。九尊王鼎,已占其六,那种质的蜕变,言语难以形容,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抹掉河滩远处的一座山,神力澎湃。

    失去了血魄的铜鼎渐渐沉了下去,脚下的石棺也仿佛精疲力尽,慢慢的沉没,我们几个人下水游向了河岸。上岸之后,庞大把我叫到一旁,只有我们两个人,他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波澜,声音微微的发颤,道:〃我那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长门很好,他很好。〃我低下头,不敢让庞大看到我的目光,老鬼出河之后,波折不断,用掉了续命图,前后几次重伤,被俘,受尽折磨,他可能真的是疲惫了,再也没有过去那种龙精虎猛的阳刚之气,庞大惦记儿子,我不忍他担心,道:〃随时都能找得到他,老掌灯,我们回去看看吧。〃

    〃先不急。〃庞大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出我言语中的破绽,他牵挂自己的儿子,无比牵挂,然而这时候却强忍着心里的思子之情,慢慢道:〃这条大河,已经乱了,我既然回来,就尽自己的力,再做一点事吧。。。。。。〃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一路走好() 
庞大说着话,猛然一阵剧烈的咳嗽,丝丝血迹顺着嘴角流淌,他的伤势很重,随着咳嗽,腰身渐渐佝偻了,眉头紧皱着,但转眼间,又强撑着站直身子。我一下子慌了,因为不知道被苗尊重创之后的庞大还能撑多久。我想劝他,可是他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孩子,人都是要死的。〃庞大挺着腰身,慢慢的迈动脚步,道:〃跟我来,我要给七门,再尽最后一点力。〃

    我不知道庞大要去做什么,匆忙跟弥勒他们交代了一声他们暂时回去,不要随便泄露踪迹。

    几十年过去,物是人非,但河滩还是原来的那片河滩,庞大对这里依然很熟,迎着东方第一缕曙光,沿河滩走着,我交代完了之后一路跟上他,别的事情,我基本清楚了,只有那个只留存在传说中的自然天宫,依然是一片空白。仲连城说的很清楚了,自然天宫是阻止大河巨变的唯一希望。我找庞大问,问他知道不知道这个地方。

    〃不知道。〃庞大摇了摇头,不知道从多少年前开始,自然天宫就已经变成了口口相传的传闻,从来没有谁亲身去过,亲眼见过:〃九黎的苗尊,带着重伤遁走了,至少半年之内,他不会再露面,趁着我还能动,去把扎手的刺都替你拔掉。〃

    庞大的眼神再也不像我上次在圣域所见他时那么内敛深邃,他一边走,一边四望,如同一个漂泊多年的游子又回到了故土,满脸的沧桑和憔悴。我心里忍不住就是一紧,庞大续的,是仲虎的半条残命,难道他都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久,所以连几十年没见的儿子都来不及见见,就义无反顾的要为七门去尽自己最后一点力?

    我劝阻不动,他心里的信念,比山还要重。我只能加快脚步,引领着庞大走,想尽量争取些时间。

    当年庞大还没有西去之前,就已经让三十六旁门闻风丧胆,现在更不用说了,我一个人就能杀遍旁门。庞大想要对付的,是圣域和九黎的人。我们辗转了一二百里,抓了几个人,逼问出一些消息。圣域和九黎的首脑都已经来到河滩,这两方强敌也暂时归拢到一处,除了那些散布在河滩各处的人,剩下的大多聚集在陆屠夫名下的一个荒僻大院子里,我们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

    月夜下,那座荒僻的院子,好像一个聚集了无数恶鬼怨灵的修罗地狱,庞大脚步不停,一口气走到院子外面,我们两个合力硬推开紧闭的院门,我随手在门边找到半桶清油,一脚踢翻,放火点燃。异样的动静惊动了院子里的人,呼啦啦跑出好几个。我是圣域和九黎一直围捕的人,从上到下几乎都知道我的年龄相貌,其中不少还照过面。熊熊燃烧的火光下,那些人猛然一惊,为首的一个刚叫了一声,我就感觉身旁的庞大呼的闪了过去,一巴掌把对方的头颅拍的爆裂。

    鲜血飞溅,那一瞬间,我感觉庞大整个人都变了,他脸上的慈祥和淡然消失无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重到极点的杀气。打斗声惊动了更多的人,这里聚集的都是圣域九黎的高手,反应迅速又身手强硬,整个院子一片喧哗,火光燃了半间屋子,几十个人从各个角落里冲出来,前前后后把我和庞大堵死。庞大慢慢抬起那双沾满鲜血的手,我看见他又咳嗽了一下,却硬生生的忍住,化成一道如闪电般迅猛犀利的光,在人群中冲杀。

    庞大既出,谁与争锋!

    院子被火光和血光染透了,惨叫声,惊呼声,哀声,密密麻麻响成一片,庞大毫不留情,像是死神在收割生命,两只拳头一晃,就有人翻滚挣扎继而断气。我一路紧随庞大,跟他冲杀,余光一瞥,我看见庞大也在吐血,但一边吐血,一边大杀四方。

    这是一场没有多少悬念的战斗,连九黎的苗尊都被庞大抵死逼走,这些人谁堪匹敌?不到半个小时,大院子里横尸一片,火光已经烧的无法浇灭。庞大留下两个活口去通风报信,这里杀的一团糟,旁门和圣域的人会赶来悄悄收拾残局。

    杀戮结束,庞大身上的杀气隐没不见了,又恢复那平淡无奇的样子,默默转身走出大院。一直走出去几十米,他的脚步越来越慢,猛然间喷出一大口血,兜头就要栽倒。我一把扶住他,庞大的头微微垂着,嘴角的血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滴滴的朝下滴落。

    〃老掌灯!〃

    〃不要紧。。。。。。不要紧。。。。。。〃庞大有些涣散的眼神持续了很久才勉强恢复,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踉跄着走了一步,道:〃大限到的话,谁也挡不住,但不该死的时候,还是不会死,我撑得住。。。。。。〃

    这个平淡又隐隐倔强的老人和老鬼某些地方出奇的像,坚持不肯我扶他,要自己走。我陪他慢慢走了一程,他一个人轻声的说话,像是在说给自己听,那声音很小,而且模糊不清,我来回听了很多次,才隐隐约约听见庞大不停的跟自己说:〃撑住,撑住。。。。。。我还想看看我那儿子。。。。。。〃

    不知道是不是这股来自内心深处的执念和意念在发挥作用,庞大踉跄了一阵,渐渐恢复过来,他不听我的劝阻,我们两个一路朝回赶,一路不断的扫清圣域和九黎的力量,圣域圣主还有苗尊都躲起来养伤,没有人能够阻挡庞大。就那么短短几天时间,大河滩风传一片,七门的庞大回归了。

    把能找到的圣域和九黎人全部扫掉之后,我们回到了赛华佗他们暂居的地方。当庞大悄然站在静寂的小院子里时,房门边的老鬼猛然一晃,他已经从弥勒嘴里得知了庞大回来的消息,然而亲眼看见离别几十年的父亲又站在面前,那种心情,别的人无法理解。

    〃父亲。。。。。。〃老鬼扑到庞大脚下,一下跪在地上,他的为人,我很清楚,宁可流血也从不落泪,但此时此刻,老鬼泪如雨下,趴在地上泣不成声。

    〃孩子,孩子。。。。。。〃庞大的眼睛顿时浑浊了,他的手在不断的发抖,慢慢伸出来,摸着老鬼的头。两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老泪纵横,当初庞大把老鬼送到河里的时候,他们还都是一头黑发,但再见面时,须发如霜打。

    庞大默默无声的奋斗了一辈子,老鬼无怨无悔的承受了一辈子,相见让人欢喜,却又让人落泪。我的眼角湿了,看着这对白发父子,我想,他们心里还是喜悦的。

    〃孩子,你还记得当年,我曾对你说过的那句话吗?〃庞大看着已经一头银霜的老鬼,仍然像看着自己还未成年长大的儿子一样,摸着老鬼的头发,道:〃还记得吗?〃

    〃父亲!〃老鬼哭的嗓子嘶哑,跪在地上不住的颤抖:〃持善以固之。。。。。。父亲的话,我不敢忘,但我杀性太重,辜负了父亲的教诲。。。。。。我杀旁门人,圣域人,还杀过七门人,我有愧,有罪。。。。。。〃

    〃痴儿,痴儿,你没有错,没有错。。。。。。〃庞大脸上流淌着两行泪,嘴角泛起一个欣慰的笑容,一边慢慢摸着老鬼的头,一边道:〃痴儿,除恶,即是行善。。。。。。〃

    〃父亲。。。。。。〃

    庞大收回手,慢慢走到我身边,望着老鬼,庞狗子,弥勒,爹,唐百川。。。。。。头顶的云沉沉的,好像天穹将要颠覆了,但七门中一个一个挺立的身影,就好像一座一座挺拔的山,在支撑将要倾倒的天地。

    〃七门在,大河在,大河亡,七门亡,你们,以此勉之。〃庞大直直的站在我身旁,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就这一口气,好像把一辈子所承担过的一切,全部放下了:〃我死之后,烧灰入河,我要亲眼看着你们,平定大河。。。。。。〃

    庞大的声音戛然而止,我猛然一扭头,他虽然还是直直的站着,但眼神已经定格了,的表情,他的喜,他的悲,他的牵挂,他的遗憾,全部中止在这一刻。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七门的老掌灯能够回归,一定会带着我们在河滩掀起一场惊天波澜。然而我未曾想到,他悄然的来,悄然的走,和无数普普通通的河滩人一样,默默的死去。

    我不想出声,不敢出声,身边的庞大像是劳累了一辈子,酣然入睡了。七门的人在流泪,空气仿佛也凝固迟滞。不知道过了多久,老鬼慢慢站起身,嘶哑沧桑的嗓子猛然扯开:〃送老掌灯!〃

    〃嗨。。。。。。哟。。。。。。〃

    那首我不知道前后听过多少遍的巡河调子,从每个七门人嘴里惊雷般的爆发,古老雄浑又悲怆苍凉的曲调,在大河两岸飘荡了千百年,每每听到这首巡河调子的时候,我都会感觉浑身上下的热血,被激的滚滚流动。

    巡河调子,此时此刻像是一曲哀歌,以此给庞大送行。我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闭上,眼前闪动的,是从来不曾改变的奔涌的大河,还有无数为这条河而生而死的七门先辈。

    庞大,一路走好。。。。。。

第三百九十三章 河心钓马() 
人死不能复生,再悲哀再不舍的,总会离去。一曲巡河调子之后,庞大,那个口口相传在河滩人嘴里的人,已经成为绝响,成为过去。我们的人不多,但是郑重其事的举行了葬礼,遵照庞大的遗愿,他没有土葬。我们用柏木架起了火堆,庞大的遗体安放在柴堆中,一把大火之后,他将会和过去无数七门先辈一样,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父亲累了一辈子,是要歇歇了。。。。。。〃老鬼举着手里的火把,猛一闭眼,丢到了柴堆上,浇了油的柴火急速的燃烧起来,熊熊火焰很快就吞噬了庞大的身躯。

    看着眼前的一幕,我感慨万千,生和死,两个意义决然不同的两个字,却又相距的如此之近。庞大安息了,同样也解脱了,但我们呢?猛然间,我想起了爷爷那句曾经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的话。

    人这一辈子,总归是个熬,熬到油尽灯枯,也就罢了。

    庞大化成了一捧骨灰,这些骨灰要洒进大河。当夜,人都没有合眼,在给庞大守灵。第二天天色还没有完全大亮,太爷带着大头佛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已经有庞大回归的消息在四处流传,太爷听到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然而最终他还是来迟了一步,没能见到庞大本人,只看到了那捧仿佛还带着血色的灰。

    〃要不是苗尊!太爷爷怎么会这么早就离世!〃弥勒一夜没有合眼,眼睛通红,恨恨道:〃这笔账,我记下了!〃

    〃我们七门,为大河而战,不是私怨而战。〃太爷慢慢摇了摇头,望着庞大留下的一点点遗物,悲哀无尽。

    七门的祖规,上代老掌灯去世,如果条件允许,遗体只能由下一代掌灯去收敛安葬,为的是保守坟墓的具体位置。其实到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遵循某些祖规,但太爷是老辈人,对这些看的比较重,即便是个过场,也要走一走。我带着庞大的骨灰,由大头佛和老蔫巴陪着,把骨灰撒进大河。

    我们弄了一条很小的破舢板船,一边顺水漂着,一边慢慢把庞大的骨灰撒到河里。九儿和庞大接连死去了,一时间,我无法从那种沉痛的悲哀中挣脱出来,心思总是不稳,东飘西飘。舢板沿河漂了几十里,庞大最后一抹骨灰也飘飘洒洒的丢到河里,随着翻滚的水花不见了。

    〃别想那么多了,死者为安,尽到心就是了。〃老蔫巴在旁边劝我。

    〃该走的,总归是要走的,老掌灯说过,人的命数,天注定,天注定的事情,谁能阻止?放心吧,我想得开。〃

    心里空落落的,又说不出的难受,把庞大的骨灰撒完之后,小船又顺水漂了六七里地,这个月份,通常没有走水的人,再加上大河这段时间一直有异动,河面空无一物,但是当我们想要调头朝回走的时候,一眼看见前面很远的地方,依稀有人驾船停在水里,不知道捣鼓着什么。

    〃那帮子人干哈呢?捞鱼呢?〃老蔫巴睁着小眼睛望了望。

    当时那年头,日子是比以前好过些,但河滩人大多很穷,有的村子没有河滩地,完全要靠河生活,到了封河的季节,日子很难过。所以条件再恶劣,也会有人冒着严寒和风险到河里捕一网鱼。大河是不结冰的,冬天猫冬的鲤鱼其实很肥,捞上一网就能给家里救急。本来我觉得都是辛苦奔波的苦命人,没有怎么在意,但我们的小舢板又靠近一点之后,对面的人明显紧张了,那神色和举动,不像是普通的打鱼人。

    而且距离一近,我看见那些人没有撒网,也没有鱼钩,他们用一根绳子绑着一块黑乎乎的冒烟的东西,在河面上来回游走。那块东西很像是硬邦邦的石头,燃出来的烟气像是干草被点燃后的气味,说起来很怪,河面的寒风一阵一阵,但那块石头燃烧出来的烟气始终凝聚不散,贴着河面慢慢的漂浮。

    我们还没有说话,对面的人就使劲挥着手,大声的吆喝,示意我们不许再朝他们那边去了。老蔫巴嘀嘀咕咕的翻着白眼,大头佛忍不住,喝道:〃这河是你们家的?不许人过路?〃

    〃说了不能过来就不能过来!〃

    噗通。。。。。。

    对方看我们的小舢板还是不停的飘动,马上就有了反应,两个人解掉身上的蓑衣,噗通噗通跳下河,看上去水性很不错,在水里翻了个水花就不见了,估计是潜水朝我们这边游。我蹲在船头,不动声色,眼睛死死盯住浑浊的河面。人下水之后不可能长时间不换气,只不过有些水性精熟的人可以偷偷的换气,半张脸微微浮出水面,趁人没注意的时候已经换气重新下潜。但这两个下水的人的水性还没有精熟到毫无破绽的地步,等他们接近小舢板的时候,我猛一伸手,把其中一个硬生生给提了上来。另一个立即钻到舢板下头,使劲晃我们的船,想把船弄翻。

    〃给我老实点!〃大头佛接过我提出来的人,一把把对方按在船上。我吸了口气,翻身下水,把船下搞鬼的那个也抓了上来。

    制服这两个人只是两三分钟的事,但这片刻间,小舢板又滑动了一截,距离对方更近了。猛然间,船上那个拽着绳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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