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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她?”
王家老太太阴测测的笑着,忽的面色一变,随手就将搁在一旁的半人高的青瓷花瓶打落在地。花瓶落地发出了一声惨烈的脆响,尽管响声也不是特别大,可瓷器破碎的声音原就挺渗人的,加之这会儿屋里也无人开口说话,故而那声响如同砸进贾母心头一般,唬得她脑海里一片空白。
可惜,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而非结尾。
“我原敬你是侯府千金出身,嫁的又是荣国府,这才予了你几分薄面。哼,可脸面都是自己挣的,光靠旁人给可没甚么用。如今你既给脸不要脸,也别怪我说话难听!”王家老太太怨毒的剜了贾母一眼,使得原本就已经懵了的贾母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跟打小娇生惯养的贾母不同,王家老太太年轻时才是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
出身于武将世家的王家老太太,打小就是在边疆长大的。那年头朝堂尚且不稳,边疆时常开战,甚至三天两头的就会发动一场小规模的战役。她就是在这种氛围里,看惯了鲜血和杀戮,也送走了她的祖父和父亲以及两个哥哥,甚至在敌军杀入城池,她也要被迫提枪上马,亲自上阵杀敌。
别说女子不如男,边疆那块儿,女子都是当男子用的,男子简直就是当牲口用的,战役一起,不想死的就只能把对方杀死。王家老太太能活到这么大,不是因着家人精心照料,而是把想杀死她的人都给杀了。
贾母默默的后退了两步,尽管王家老太太的年岁比她还略大几岁,可若是俩人真掐起来,十个她都抵不过一个王家老太太。当然,她要坚信大家都是有涵养的人,最多也就是砸砸摆件,不会随便动……手……
“你你你、你想作甚?”
可怜的贾母,才刚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就眼瞅着王家老太太从高座上走了下来,一步步向她逼近。贾母险些就要肝胆俱裂了,只拼命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却最终也只是牙关打颤的开口质问。只不过,她所谓的质问更类似于求饶。
“我想作甚?我能作甚?”
王家老太太横眉竖眼的怒瞪贾母,配合着她那凶神恶煞的神情,说出来的话也是句句带刺:“保龄侯府的千金大小姐,又嫁到了荣国府当上了国公夫人,您多能耐,把我那可怜的闺女欺负得日日流泪到天明,如今更是在她为荣国府生儿育女之后,唆使儿子将她休弃。哈哈哈,休弃!!”
“好你个贾史氏!真以为这天底下不是姓贾就是姓史吗?今个儿我老婆子豁出去赔上一条老命,也绝不会让你们荣国府好过的!”
“国公府对罢?可惜荣国公已经没了,你那俩儿子,哪个得用?哼,一个没了实权的一等将军,一个既没实权又没虚名的甚么破员外郎!话说员外郎到底是个甚么东西?老婆子我只知晓工部尚书、工部侍郎!去你的员外郎,靠着祖荫还混得那般惨,你还好意思觉得我们王家高攀了?我告诉你,我夫君是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我儿子是京营节度使,都是有实权的,重兵在握!”
“你还得意吗?还觉得自家了不得吗?还想着我王家高攀了你家吗?哼,我把话撂在这里,要是今个儿我闺女过不好了,你们也别想过得好!明个儿一早,我就让我夫君和儿子上折子控诉你们荣国府仗势欺人!”
贾母一步又一步的往后退着,最初只是摄于王家老太太浑身的杀气,后来则干脆是为了躲避王家老太太说话时四下飞溅的唾沫星子。因此,在不知不觉间,贾母已经退到了内室里,且背抵着墙,退无可退。
王家老太太步步紧逼,忽的却猛回头恶狠狠的道:“你俩是傻子吗?就这般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人家这般欺负?过来!”
听到召唤的两位王家太太默然的从外厅走到内室里,俩人悄悄的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底里看到了无奈。不过,再无奈也没法子,王家老太太可是她俩的婆母,别看王子胜、王子腾兄弟俩一个熊一个冲,可他们俩都是大孝子,若是旁的事情也许还能有商有量的,可今个儿若是她们掉了链子,回头铁定会被收拾。
“荣国府真不愧是国公府,就算眼瞅着子嗣愈发不争气了,却仍能挺直了腰杆子仗势欺人。这是祖上积德,子嗣败家呀。可怜的老荣国公,当初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偏就摊上了这么一帮子没本事还败家的子嗣。可怜呐,真可怜。”一想到家里头那才满周岁的宝贝闺女,王家大太太忽的就充满了干劲。
比起只知晓一味痛骂指责的王家老太太,大太太显然更能耐一些。其实说起来,大太太还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当然她的娘家跟那拉淑娴的娘家差得不仅仅是一星半点儿,可那又如何呢?好歹她从小被文化熏陶着长大,骂人都能引证论据的。
见王家大太太也出面了,二太太哪里还忍得住?当然,比起一心为女儿讨说法的王家老太太,和生怕会牵连到自家闺女的王家大太太,这位二太太显得有些立场不坚定。不过,只片刻工夫,她就有了主意。
“有些人总是那般盛气凌人,总以为自己有多么多么的能耐,好像没了他们,其他人就活不了似的。就说荣国公夫人您罢,我家大妹妹愿意嫁给你儿子,那是你们家烧了高香求来的。如今觉得媳妇儿到了,可以任你捏扁搓圆了?哼,我告诉你,别做梦!”
王家二太太猛地拔高了声音,吓得贾母一个激灵愣是原地跳了半尺高。
这还不算,为了显示自己的能耐,王家二太太愣是上前挤开了她的婆母,拿手指着贾母的鼻子恶狠狠的道:“实话告诉你,大不了让大妹妹跟你儿子和离,我王家愿意一辈子养着她。至于你们家?哼,贾政不就是靠着那位早死的荣国府才勉勉强强得了个工部员外郎的职位吗?参他!让他罢官,让他一辈子都跟仕途无缘,让全京城的人都知晓,大妹妹不是被他休弃的,而是要跟他和离!他就是个窝囊废,没用的怂货!”
贾母震惊了,她活了大半辈子也从未经历过被人指着鼻子痛骂的事情。
——老王家的人都是这个德行吗?
事实上别说贾母了,王家老太太和大太太这会儿也被惊到了,其实她俩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让荣国府服软,最好是诚心诚意的给王家以及王夫人赔礼道歉,再诅咒发誓的保证将来一定会对王夫人好,绝不会再让她受半分委屈。毕竟,对于这两位来说,王夫人甭管是被休弃还是和离,都不是甚么好事儿。
可王家二太太不同,她一点儿也不心疼王夫人受的委屈,且她并没有任何顾虑。甭管是王夫人倒霉还是刚出生一年多的小侄女倒霉,跟她有甚么关系?既然都没顾虑,那她自然是豁出去了跟贾母斗。
谁怕谁!
“你、你们……”贾母这会儿几乎已经是气若游丝了,甚至她都不知晓自己到底应该生谁的气。
是带着儿媳妇们登门找茬的王家老太太?还是嘲讽她生了俩无用儿子的王家大太太?亦或是指着她的鼻子痛骂的王家二太太?
不,她更恨跑到娘家把这群斗鸡似的人物搬来的王夫人!
不不,她最应该怪的是明明可以伸手拉拔一把,却硬着心肠不愿意管闲事的那拉淑娴!
等等!
“这都怨谁?还不是怨你那好儿子王子胜!”贾母终于寻到了反驳的点,怒气冲天的回道,“要不是他惹祸上身,非要我儿子帮忙抹平麻烦,我儿子和儿媳如何会吵起来?都是……”
“你竟敢说我儿子不好?”王家老太太原本因着小儿媳妇太能耐,有些愣愣的,这会儿乍一听贾母竟然诋毁起了自己的儿子,哪怕只是全家最不着调的长子王子胜也不成!
然而,一山更比一山高。这厢王家老太太才开口说了一句话,王家大太太就愤然冲上前,猛的挤开自家的婆母和弟妹,拿出吃奶的劲儿用一指禅狠狠的戳着贾母的额头:“我夫君怎么了?我夫君他招你惹你了?是吃了你家的米粮还是花了你家的钱?你竟这般诋毁我夫君!我告诉你,这天底下,我公公我婆婆说的,旁的人谁也不准说他!他就算再怎么不好,总比你家那两个窝囊废的儿子强!贾史氏,你再敢说他一句坏话,我跟你玩命!”
“是王子胜他让政儿帮忙……”
“他让帮忙怎的了?四大家族同气连枝,帮个区区小忙怎的了?不想帮也成呢,明着说了不就结了?我夫君是那等强逼着旁人替他做事的人吗?又不想帮忙又要充大头,简直就是当了biao子还要立牌坊!今个儿我就把话撂在这儿,我夫君那事儿不用你们荣国府帮忙了,你们也别妄想把休弃大妹妹的事儿推到我夫君头上来!我活了那么大,还是头一回听说亲眷之间不愿意帮忙就把媳妇儿给休弃的!”
到了这会儿,贾母终于支撑不住了,一口气没接上来,她翻着白眼软软的瘫倒在了地上。
也是直到瘫坐在了地上,她才从人群的缝隙之中看到了一个格外眼熟的人。不是荣庆堂里的丫鬟婆子,而是昨个儿才在外厅那边跟她叫板那人,也就是那拉淑娴跟前最得用的嬷嬷。这是老大媳妇儿得了消息派人来帮她了?彻底晕厥过去之前,贾母心头掠过一阵喜悦,到底是一家子。
随后,贾母就眼睁睁的看着容嬷嬷一个箭步窜走了,走得毫不留恋。
贾母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32|第032章()
有些人,你会一直记挂在心中,无论是跨越了时间还是空间,都永远不会忘却。
——对于那拉淑娴来说,前世的两儿一女便是如此。
而也有另外一些人,的确不曾忘却,却每每想起就会忍不住头皮发麻冷汗淋漓,哪怕早已互相和解,可她依然不愿意想起。
——譬如某种鸟类。
也因此,当丫鬟跑进来说,荣庆堂派了人来唤那拉淑娴前往时,她干脆利索的拔了钗环解了发髻,转身走到尚且还有余温的床榻上躺下。
“哎哟哟,我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嬷嬷,你自便。”
容嬷嬷漠然的看着那拉淑娴那浮夸的演技,半响才嘴角抽搐的道:“太太病了,那我就在屋里照顾太太罢。”
那丫鬟急吼吼的进屋,却两眼发直的离开,好在她是东院里的丫鬟,只需将主子的话传给荣庆堂来的人,至于对方要怎么回话怎么收场就跟她无关了。结果,才刚把荣庆堂来的人打发走了,就见容嬷嬷走出了正堂,向檐下的几个丫鬟招了招手,吩咐她们去前院传话让人寻大老爷和二老爷。
这王家婆媳闹上门来了,于情于理都应该让贾政赶紧回来处理。当然,以贾母那袒护小儿子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让人去通知贾政的,唯恐她的心肝宝贝儿受到一星半点儿的委屈。至于贾赦,贾母应该会让人通知的,可比起老老实实待在工部的贾政,贾赦的去向永远都是个谜。也许贾赦在酒楼饭馆跟友人小聚,也许是在古董玉器里的徘徊,偶尔他也会去下头的庄子铺子瞧上一眼,当然若是他这会儿出现在了秦楼楚馆里,也不是甚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所以,寻贾政就不叫个事儿,可想要寻到贾赦却只能随缘了,换言之,若是没寻到只代表咱们的缘分未到。
也因此,仅过了半个时辰,贾政便匆匆赶回了府上。
因着派人去工部唤贾政的是容嬷嬷,所以贾政直到回了荣国府进了荣庆堂亲眼见到了王家婆媳时,才明白……
他摊上大事儿了。
比起贾母跟王家女眷的面子情,其实贾政反而更为了解王家的人。这里头的道理很简单,贾母一直以来打交道的都是当家老太太、太太之流,这样的人除非真的遇到大事儿绷不住,寻常小事儿根本不会露在面上。也因此,贾母就算跟王家老太太认识了几十年,也依然被她的外表所迷惑。而贾政跟王子胜、王子腾兄弟俩只见过不多的几次面,却已经差不多了解了王家人的德行。
咳咳,贾政了解的是王家男丁的德行。然而他并不清楚,相对于男丁而言更为恐怖百倍的王家女眷是怎样的存在。
可就算不清楚,贾政也明白此事不能善了。
“见过王家老太太、两位太太。”也不叫岳母大人了,贾政只略略行了礼,便径直走到了已经被搀扶到床榻上的贾母跟前,略带担忧的道,“母亲受惊了?都是儿子的错,白白让母亲担着这些个事儿。”
贾母既感动又心疼,她的身子骨并没有甚么问题,顶多就是有些脱力了。方才她已经躺了好一会儿,又喝了养气的药膳汤品,虽不可能立刻好转,可也不至于连句也说不出来了。因而,贾母只拉着贾政的手,眼含热泪的道:“政儿你去工部罢,这儿不打紧的,我已经让人去唤你大嫂了……赦儿媳妇儿呢?”
冷不丁的,贾母忽的想起,自己是在浑浑噩噩之间让人去唤那拉淑娴的。如今,她歇了好一会儿,还用了汤品,就连贾政都被请回来了。那么请问,就待在荣国府东院里的那拉淑娴怎的还不曾过来?
先前去唤人的是荣国府里的二等丫鬟,不过她是没资格出现在贾母跟前的,因而回话的人仍是珍珠:“回老太太的话,大太太说她病了,不过来了。”
这自然不是原话,不过珍珠这么说倒也称不上错,只能说她在措辞方面不甚严谨罢了。只是这话听在贾母耳中就不亚于赤|裸|裸的挑衅了。
“她说她病了?你怎么做事的?”贾母不敢置信的望着珍珠,后者低垂着头一副怯懦的样子。
“母亲,何苦为难一个丫鬟呢?大嫂又不会听她的。”贾政只是随口一说,倒不是真的在意珍珠,相对而言,他自然更为在意自己的亲娘,“母亲也别动怒了,您才好了没几日,犯不着为了这些小事儿把自己气倒了。”
“我当然不会怪罪珍珠,我气的是你大嫂!”若是这些日子以来都诸事不顺的话,那么今个儿简直就是倒霉到了极点,眼见王家婆媳还堵在门边说,贾母只好压低了声音向贾政道,“赦儿和他媳妇儿今个儿早间还来过我这儿,说甚么要祝你和王氏百年好合!这才一转眼,她就病倒了?拿我当三岁小孩耍吗?”
这番话一出,贾政登时气得满面通红。不过,跟贾母不同,他倒不是生那拉淑娴的气,而是将一切的罪过都推到了贾赦头上:“一定是大哥!他打小就喜欢跟我作对,他就是见不得我好!”
闻言,贾母愣了一下,刚想说甚么,可王家婆媳却不曾再给她机会。
“怎的来聊上了?要不要咱们都出去让你们母子二人好好谈谈?”说这两句话的时候,王家老太太语气还是比较平静的,当然话语之间的嘲讽还是存在的。可说完这句话后,她却猛地话锋一转,大步流星的上前,用高出好几倍的音量怒吼道,“我老王家不是好欺负的!!”
贾母&贾政:………………还能不能好好说了?快被你吓死了!
可惜的是,老王家的家风如此,一时半会儿的也铁定改不了。尤其王家老太太已经豁出去要给受尽了委屈的大闺女讨个说法,哪里能容忍贾母和贾政在自己面前上演母子情深?
说话间,王家老太太已经走到了贾政跟前,伸出手跟提小鸡仔似的,直接将贾政拖了出来:“说罢,这事儿你打算怎么解决?”
“甚么怎么解决?哦,对了,王氏回娘家了是罢?让她怎么去的就怎么回来,难不成还指望我去接她?哼,说起这个我就不得不冒犯一句了,王家的家教令人堪忧,王氏她妄为人媳,妄为人|妻,妄为人母!若早知晓她的本性,我说甚么也不会娶她为妻!啊——”
饶是贾政说得再怎么铿锵有力,都比不上他最后的那一声惨叫来得余音绕梁。
王家老太太平生最疼的就是俩闺女,且跟容貌寻常性子木讷的小闺女相比,她家大闺女哪哪儿都是最出众的。如今倒好,在婆家受了委屈不说,她这个当娘的来给闺女讨个说法,还得被个毛头小子教训。试想想,这还是当着她的面呢,可见往日里闺女在婆家究竟受了多大的委屈。
这般想着,王家老太太那里还控制得住,当下便举起手来,照着贾政的面颊狠狠的就是一巴掌。
——今个儿不教训你,简直对不起那些年死在老娘刀下的亡魂!
轰轰烈烈的一巴掌下去,贾政直接倒地,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面颊。随后,在贾母一叠声带血的呼唤声中,贾政慢慢的回过神来,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向着王家老太太怒目而视。
“你竟敢打朝廷命官!”
这个罪名,是真实存在的,且还是属于较为严重的几个罪名之一。当然,斩立决之类的无需考虑,若是罪名被证实了的话,拖去衙门杖责几十是绝对没问题的。像王家老太太这种,看着身子骨还算硬朗,实则早就年事已高的人,估计几十杖下去,老命都要交代在那里了。
然而,王家的人是不能以常理来论的。贾政这话听在寻常人耳中早已被吓破胆儿了,可在王家婆媳听来,却连个涟漪都不曾泛起。只见王家老太太冷笑一声,旋即走到俩儿媳妇跟前,忽的一个屁股墩儿坐倒在地。
“荣国府逼死人了啊!!”
“我辛辛苦苦在边疆杀敌,临老落了个惨死街头的下场啊!国公了不起,随随便便就可以把人逼死!不活了,迟早都要被人逼死,索性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我不活了!!”
“天杀的国公府,天杀的工部员外郎,天杀的……女婿逼死岳母了!”
贾母&贾政:……………………到底是谁逼死谁?!
值得庆幸的是,王家的两位太太到底没有老太太这般强悍,只绿着脸站在一边,好歹没跟着一起嚎。要不然,外头的人一看这架势,还道是荣国府出甚么惨案了呢。
“出甚么事儿?”
关键时刻,贾赦终于被人寻到匆匆赶回了荣国府。因着贾母房内外挤满了人,贾赦只听得里头传来凄厉之极的嚎哭声,却并不曾看真切,只得提高的嗓门唤道。幸而丫鬟听到声儿给他让出了一条道儿,使得贾赦得以成功入内,且亲眼看到了王家老太太用生命哭嚎的场面。
贾赦冷汗都下来了。
“二弟呀,今个儿大哥终于知晓自己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