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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显然没料到那拉淑娴不单断然拒绝,还直接否了四大家族,尽管对于贾母来说,她的娘家史家仍是属于四王八公十二侯之一的保龄侯府,可那拉淑娴这番说辞仍让她感到尊严受挫。
半响,贾母才怒气冲冲的道:“一件小事儿而已,你至于这般推三阻四的吗?还是忍了这许久,终于忍不住了?我说你先前怎的这般好心替政儿寻找名师,指不定一早就知晓圣上看中了那三位老先生,故意给政儿难堪!你说,是不是这样?”
这话一出,那拉淑娴尚可,贾政却气得双目赤红。
能够拜入当代名家门下,的确是难得的荣耀。可当荣耀化为耻辱时,当初有多自豪,之后便有多羞恼。贾政直到今日都不敢相信是因为自己的天赋太差,才被先生们嫌弃的,可思来想去他都不得其法,待听到贾母的这一席话后,他忽的就顿悟了。
倘若打从一开始圣上就有心招募那三位老先生入上书房教导皇子皇孙们,那他区区一个荣国府的老爷,如何能力挽狂澜?再联想到张家老爷子也是入上书房的其中一人,贾政觉得,他终于寻到真相了。
“君心难测,圣上是如何思量的,我又怎会知晓?”那拉淑娴轻飘飘的甩出了一句话,旋即向着贾母微微颔首,“既然老太太无事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等等!”贾母唤住了那拉淑娴,虽只颦眉盯着她不发一言,却仍很好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那拉淑娴略带抱歉的笑着:“至于先前老太太叮嘱的那件·肖事儿,请恕我无能为力。”说罢,也不等贾母再度开口,那拉淑娴便飘然离去。
……
……
待回了东院,先去瞧了眼琏哥儿,又唤了容嬷嬷进屋,捧着茶盏忽的笑出了声儿。容嬷嬷瞧着纳罕不已,不由得问道:“主子,何事这般高兴?那老太太……嗯?”
“别瞎说,我这才刚出孝呢,可不想再来一遍。”那拉淑娴的语气似是拦阻,说出来的话却比容嬷嬷更为大逆不道。不过之于她,更大逆不道的话都说过,前世的经历只告诉了她不能跟一个蛮不讲理的色龙较劲,至于贾母这等后宅妇人,就无所谓了。
呷了口茶,那拉淑娴挑重点将荣庆堂发生的事儿告诉了容嬷嬷,顺便点评道:“虽不知两家到底闹了甚么矛盾,可既是王家求上门来,那定是王家式微,也不用担心张家为因此为难了。”
说着,那拉淑娴轻笑一声,也是她想太多了,凌家是甚么人?若说张家乃是诗书传家,那么凌家却是真正的桃李满天下了,就算不清楚其中的细则,也无需担忧凌家吃亏。退一步说,就算真的吃了亏,跟她有甚么关系?
不想,容嬷嬷却忽的沉默了。
那拉淑娴挑眉看过去,不待她开口询问,容嬷嬷便两眼放光的道:“娘娘……主子!您这是不打算再装下去了?好好,早就该这般了,不过是个区区国公府,甚至如今都不能算国公府了,咱们怕甚么?先前是因着张家扶柩回乡了,原先那位又不想活了,如今咱们过来了,管它国公还是国公夫人的,那捏圆搓扁还不是主子您一句话!”
“我没想伏低做小,只是勾心斗角的日子过腻了,想歇个两天。另外便像嬷嬷你所说的那般,咱们刚来,装也要装几日。再说给贾政那蠢货寻名师一事,我倒是猜到他没甚么出息,却是真没料到圣上会忽的出手。这叫甚么?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想折腾他一回。”
“那主子,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主子您说,老奴照办!”
“得了。”那拉淑娴心道,你会照办才叫稀罕了,不过对于每次都能将自己的话曲解成另外一个意思,并付诸成为更丧心病狂的行为一事,那拉淑娴本人也挺诧异的。事实上,她觉得自己说得很清楚了,可每次容嬷嬷都会给她意外的惊喜。
有时候,也会是惊吓。
思量了一番,那拉淑娴道:“琏儿这两日暂且先别去书房了,你也不用日日守着他,只在旁边瞧着新来的丫鬟婆子是否老实忠心即可。待没甚么问题了,我另有事儿吩咐你去做。”
“主子如今就可以吩咐下来,老奴可以一面看着琏儿,一面替主子做事。您放心,老奴连东西六宫都闯过,还怕这区区国公府?就这破宅子,里头就没一个聪明的。先前主子乐意给那腌臜老婆子点儿面子,老奴自是忍了。如今,主子您既不打算再忍耐下去了,谁还怕她!”
容嬷嬷昂首挺胸,一副舍我其谁的傲然模样。
还真别说,在容嬷嬷眼里,就算把贾母、贾政以及王夫人掐到一块儿,她都不会放在眼里的。怕甚?有甚么好怕的?说句难听点儿的,她的主子可是连乾隆帝都敢当面叫板的,且在被打入冷宫之中,依然有人替主子抱屈,想来就算将来写史书,道理也绝不在乾隆帝那边。
……呵呵,就算乾隆再蠢再色再无理取闹,至少他比荣国府一众主子强悍太多了。
“嬷嬷还是气势不减当年。”那拉淑娴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起身走到一旁的美人榻上歪着,容嬷嬷赶紧凑上来帮着捏肩揉背,讨好的望着那拉淑娴。
那拉淑娴细想了想,就她而言,她还是更希望安安生生的过日子,那些个争风吃醋掐尖要强的日子,她都过了几十年了,实在是不想再回味。不过,纵是没想过再回到那种生活,她也绝不可能任由贾母等人在她头上作威作福,既如此,要不就让容嬷嬷自由发挥?
“这样罢,琏儿这头我看着些,说起来,我倒是宁可守着夫君儿子,也不愿同那群蠢货勾心斗角。不过嬷嬷既闲不住,那就出去逛逛。放心,出了事儿有我兜着。”
这甚至都称不上是勾心斗角了,君不见她甚么都没做,贾政已经快把自己给玩死了吗?至于贾母,她原先是看在贾赦的面上,略给了点儿脸面。不过,既然贾母不打算要这张脸面,她也就无所谓了。
“喳——”
28|第028章()
容嬷嬷说的那叫一个畅快淋漓,将憋了几个月的情绪痛痛快快的倒了出来。只是,她是痛快了,旁人就不好说了。
一屋子的俏丫鬟皆纷纷低下了头,只作鹌鹑状,心下后悔方才跟贾赦一样脚底抹油赶紧跑路才是。后悔之余也不免对容嬷嬷产生了敬佩之情,同是卖了身的下人,人家怎就这般气势如虹,而她们却皆只能一副受气包的模样。真是同人不同命。
比起五味杂陈的丫鬟们,贾母、贾政母子俩的心情就单纯多了。
“大胆!!”
“放肆!!”
两个简单的词汇,充分的体现了这对母子俩此时此刻无比愤慨的心情。当然,仅仅只动嘴皮子哪里够?贾母在大喝一声后,毅然高声唤人:“来人,把这老婆子给我拿下!”
丫鬟们本能的一哆嗦,原就站在一旁的她们拼劲全力将自己缩小、再缩小,可到底还是败在了贾母那凌厉的眼神下,只能咬着牙推搡着几个平日里最老实的上前。其实,丫鬟这种生物,才是最会看人眼色的,就算先前同容嬷嬷并不熟稔,通过方才那一席话,她们也本能的知晓,容嬷嬷绝不是一个善茬。也因此,平日里人人抢着的露脸活儿,今个儿愣是需要推搡才勉强凑了三个人。
三个最老实的丫鬟哆哆嗦嗦的上前,却在离容嬷嬷足足还有三四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结结巴巴的想“请”容嬷嬷出去。
容嬷嬷:“哼!”
甚么都不用说了,三个丫鬟如同被鬼追着一般,秒速回到了众丫鬟堆里,这次却是说甚么也不愿意出去面对这煞神了。老实又并不代表傻。
“你你你……”贾母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却仍坚持的吼道,“来人!来人!给我杖毙了这老婆子,杖毙!!”
“老婆子?咱俩究竟哪个更老更丑更无理取闹?我要是记得不错的话,你都快六十了罢?花甲之年,还是多保重身子骨,别老是没事找事,毕竟不是人人都能活到古稀之年的。”容嬷嬷先是摇头叹息了一阵子,随后面色徒然一变,冷哼道,“另外,我也不是那等子任你捏扁搓圆的家生子。说话前,先过过脑子罢!”
贾母震惊了。
一时间,她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口,却最终全部堵在了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真真切切的体会了一把如何气噎喉堵。明明她连五十大寿都还没过,怎么就莫名的变成了花甲老人?好罢,按年纪来算,容嬷嬷的确比她略小了几岁,如果她方才指责容嬷嬷是老婆子,那么对方说她花甲……
还是不对啊!!
“老太太,老太太!”珍珠急得都快抹泪了,又是给贾母拍背又是抚胸的,唯恐贾母真的被气死过去。
不曾想,在她的努力下,贾母倒是回过神来了,却反手给了她一巴掌:“浑说甚么?谁是……”贾母忽的止住了话头,她明白珍珠只是单纯的在唤她,并不是在嘲讽她年岁大了。可将容嬷嬷方才的话联系在一起,却还是让她心头冒火。
珍珠捂着脸庞不敢置信的看着贾母,好半天,才低下头拿手背悄悄把泪水拭去。容嬷嬷有这个底气跟主子叫板,可她一个家生丫鬟能如何?忍罢,认了罢。
这档口,容嬷嬷却是乏了,冷笑一声转身就走。这一幕落在贾母眼中,又是一大通的闲气,好在贾政见状快步上前,拦住了容嬷嬷,怒喝道:“实在是太放肆了,就算你是从贾张氏的陪嫁嬷嬷,可她贾张氏都是荣国府的人了,你以为你还能算是张家的人吗?”
因着被拦住了去路,容嬷嬷被迫止住了脚步,见是贾政,却阴测测的一笑,徒然间凑到贾政的耳边,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蠢货。”
蠢货……
蠢货…………
蠢货………………
贾政懵了,尽管容嬷嬷的声音并不重,甚至可以说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听到,可他仍然觉得左耳嗡嗡作响,仿佛有甚么东西从耳朵径直扎到了他的心口上,扎得他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原来,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威力竟会那么大。也是直到这一刻,贾政才明白,真正伤人的话,根本不需要长篇大论,不需要文采斐然,甚至连略长一些的句子都不用。只这么两个字,就直接否定了他前面二十多年的人生,也否定了他未来的希望,残忍的揭开了他努力隐藏了多年的伪装,让伤口只这般彻底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尽管,其他人压根就没听到容嬷嬷这话。
“政儿?政儿!”贾母吓疯了,之前的愤怒早已被她抛之脑后,这会儿她只连滚带爬的到了贾政面前,拼命的摇晃着,竭力的呼喊着。方才,她看得真切,那容嬷嬷凑到贾政耳边用十里地外都能听到的大嗓门吼了一通,随后更是硬生生的撞开贾政,扬长而去。而贾政,却是面上一片空白的立在原地,茫然无措。
尽管知晓容嬷嬷刚才撞得那一下并不重,可眼瞅着贾政失魂落魄般的模样,贾母还能好?
“政儿!政儿!天杀的老虔婆,给我去东院把那老虔婆带回来!杖毙,必须杖毙!我跟她没完!!”贾母有多疼爱贾政,就有多痛恨容嬷嬷,暗道,要是贾政因此被吼傻了,她一定一定……不不,这是不可能的,她的儿子怎么会傻?
这一次,丫鬟跑得很快,而且是一下子窜出个七八个丫鬟,争抢着这个传话的活儿。
荣庆堂离东院还是有点儿距离的,不过若是一溜儿小跑的话,倒也挺快的。只半盏茶的时辰后,丫鬟就进来回话了:“老太太,东院……不开门。”
贾母怒火中烧:“行,翅膀硬了,连我的话也不放在心上了,我亲自过去!!”
说到做到,想当年贾母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雷厉风行的烈性女子。只不过,时间抹平了她的棱角,只剩下一颗慈母心。当然,她的慈母心只放在贾政身上。
……
……
东院里,那拉淑娴无奈的望了一眼贾赦,半响才纳闷的问道:“是老太太的人?来寻老爷您的?”
“咳,谁知道呐。”贾赦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他倒也是孝子一枚,却是那种孝而不顺之人。一方面,他不希望同贾母争吵,另一方面,他又极为看不惯贾母的偏心眼儿。左右为难之下,贾赦索性把心一横,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这不,一得知荣庆堂的人过来,贾赦想也不想的就吩咐别开门,只道都睡下了。
可怜的贾赦并不知晓,贾母是派人来寻容嬷嬷的。当然,贾母也不知晓,自己的儿子有多可恶,竟用装睡来躲避亲娘。
因此,当片刻之后,外面传来阵阵喧哗声时,贾赦彻底懵了。
“这是作甚?深更半夜的,非要我去荣庆堂?”到了这个时候,贾赦还是不曾往最坏处想,只带着万般无奈披上衣裳,起身走出了房间。
结果……
“娘?!!!”
老太太也不叫了,连母亲的称呼都显示不出来贾赦此时此刻的崩溃。再一声脱口而出的“娘”之后,贾赦吓得没直接跪下:“娘哟!我的亲娘!这深更半夜了,您这是要作甚?来人呐,快把老太太送回去,这有甚么事儿不能明天说的?就算再着急,您也该派个人来唤一声呐。”
“哼,要是能唤到你,还用得着我夜里不睡觉,亲自跑一趟?罢了,废话我也懒得说了,把那老婆子杖毙!我亲眼看着!”
贾赦有些愣神,待顺着贾母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立在廊下的容嬷嬷后,登时面色大变:“老太太,您这是……”抽的甚么风?
“杖毙!听不懂吗?”
其实,若是搁在往日里,区区一个仆妇还不至于被贾母这般心心念念的放在心上,说甚么也要弄死。可不得不说,容嬷嬷拉的一手好仇恨,若仅仅是嘲讽贾母,还不至于严重到这个地步,偏生她唬住了贾政,哪怕贾政只是一时被惊了魂,也足够让母爱爆棚的贾母心胆俱裂了。
——不过是个仆妇,死就死了。
“请老太太进屋慢慢说。”贾赦面色阴沉,强行将贾母拉到了正堂里。彼时,听到外头动静的那拉淑娴也已合衣走出了内室。贾赦没解释甚么,只是厉声屏退了所有下人,当着那拉淑娴的面,沉着脸看向贾母,“老太太,您是我的母亲,按说有些话不该由我开口,可今个儿也太过分了罢?深更半夜的,跑到我的东院里,叫嚣着要杖毙……呵,就算是卖了身的下人,也没有说杖毙就杖毙的。”
从律法来看,卖身者的身家性命都是属于主子的。
可若真的按着律法来,那给卖了身的下人发月钱,逢年过节裁新衣打赏,又有甚么意义呢?左右连命都是主子的,钱财这种身外物索性一并舍了去,不是更干净利索?反而,事实上,像荣国府这样的人家,但凡给的钱财,那都是归下人所有的,若是攒够了卖身钱想要把自己赎出去也是无妨的,甚至主子免了赎身钱都是常有的事。至于杖毙,更加在只是个笑话罢了。
“老太太,我不知晓先前发生了甚么事儿,可您好歹也得替咱们府上想一想。若是下人不听话,自是应当责罚,可您动不动就杖毙,万一传扬出去,我孑然一身倒是无妨,二弟可怎么办?别等下被御史参了一本,直接被抹去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官职,那恐怕就得不偿失罢?”
贾赦冷着脸,语气倒是平静得很,可贾母原就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这些话,只气得浑身发颤。
“不如这样罢,回头我让淑娴罚她一个月的月钱,这事儿就揭过不提了。”到底是自己的亲娘,贾赦也怕真把人气出个好歹来,想了想,决定还是自己这边退一步罢。
“混账!她这般欺负你娘我,还有你二弟,你就这么轻飘飘的把事情揭过了?”
“欺负?”贾赦一脸的狐疑,只差没在脸上刻上“我不相信”四个字了。很明显,在贾赦心目中,自己的母亲和弟弟怎么可能被人欺负。就算容嬷嬷看着凶了一点儿,语气冲了一些,可她一个当下人的,还能爬到主子头上来?还是这么凶悍的主子。
“我说是就是!!”
眼瞅着贾母一副打算亲自上阵的模样,贾赦头疼欲裂。
偏此时,一直作壁上观的那拉淑娴终于开了口:“老太太,您是不是非要帮王家大老爷抹平麻烦?”又是无奈又是心酸的叹了一口气,“唉,这要是咱们荣国府的人惹出了麻烦,哪怕是隔壁宁国府也罢了,可偏生是同咱们家没甚么干系的王家……我真的很为难。”
贾赦霍然抬头,先望了那拉淑娴一眼,随后死死的盯着贾母,半响才嗤笑一声:“原来是为了这个?哈,我原以为,就算我在您心目中的地位不如二弟不如小妹,起码要比其他人来得强罢?敢情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您小儿媳妇儿的娘家哥哥居然比你儿子都来的重要?那将来呢?我记得王氏还有个嫁到了薛家的妹子,是不是往后薛家人也能骑到我头上作威作福了?”
“罢了,早些看透也是好事,原就没抱希望也称不上有多失望。”
抬眼望着横梁,贾赦面上是说不出的失望。别看他说得轻松,可真正接受这个残酷的真相又何其痛苦。好半响,他才又道:“我送您回荣庆堂。呵呵,就算在您心目中没有我的位置,您还是我亲娘。走罢。”
贾母杀气腾腾的过来,莫名其妙的被送走,因着贾赦这会儿的情绪明显不对劲儿,贾母愣是没再开口。至于其他的丫鬟婆子,也只能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一群人沿着原路返回荣庆堂。
容嬷嬷:…………主子不愧是主子!
那拉淑娴:…………总觉得跟他们歪扯太跌份了。
29|第029章()
贾母怀揣着满腔的怒火赶往东院,却最终还是铩羽而归,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贾赦看她的目光:“赦儿,你这是甚么意思?怀疑我别有用心?哼,分明就是那个老虔婆……”
“今个儿已经很晚了,老太太您还是回去好生歇着罢。”贾赦没兴趣听贾母叨叨,直接打断了贾母的话。事实上,在贾赦看来,只要贾母是不可能跟容嬷嬷产生矛盾的,倒不是谁善谁恶的问题,而是两者的身份、地位有着天壤之别,全然活在两个世界的人,又怎会对掐到一起呢?思来想去,贾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