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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书记-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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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少吗?我参与的对外学习大概持续了十多年了,每一次组织一支县区委书记、县区长、乡镇长及政府各部门的头脑浩浩荡荡去学习取经,累计花掉的钱恐怕几百万了吧,结果呢?还是自己的一套,老牛拉破车。假如这些村的情况上了电视,上了报纸,那些以学习之名行旅游之实的领导干部会络绎不绝的。因此,我还是坚持认为,让人家自己好好发展,以后有适合他们的项目给一些,把这个地方建设成为我们歧北市的后花园。”

刘扬看田野。田野说:“我赞成老牛的观点,也支持他的工作,包森林同志的工作一分为二地看,有成绩,也有问题,我建议换个地方。小河区林业局局长的位置不是空着么,让他当这个局长,把全区的林业建设抓起来,就像你侵占这里的耕地一样地狠,把全区所有能绿化的地方全部绿化了,用三年左右的时间实现绿色小河绿色歧北市区的任务。包场长,有没有这个信心?”包森林笑了,没有直接回答。“我同意。”刘扬说,“当了小河区的林业局局长,就不能再侵占人家的耕地了,我们在春夏秋三季能看到满眼的绿色就行了,先生态效益、社会效益,再经济效益,好不好?”包森林点头。“推荐一个跟你一样抓工作的年轻人,但不能像你一样不讲政策,不讲法律,不顾人情。”刘扬说,“让农民群众共同参与林业建设,让林业和农牧业协调发展。”

“比如这松树上结的松籽,让农民去采,你们收购,农民跟你们一样爱惜树木,不会把树弄坏,原来我听说就是这样的。你们不让农民得利,自己雇工采摘,结果是树头树枝一齐被砍掉,成长了十来年的松树就给毁掉了,钱收了一点,而一棵树的钱没了,这笔账你算过吗?”牛跟道说,“比如枯枝败叶,你让那些闲人去砍,砍掉的结果是两好,农民有了硬柴,你们的树快速成林。不要担心农民会怎么样,问题是我们的心理不怎么样。你当了林业局局长一定要好好学习党的基本理论,好好钻研一下群众路线的深刻含义,弄明白什么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尤其是一切依靠群众这句话,是何等的重要。”

一个站在草地上召开的会议结束了,上车。车在草地上、在整个牧区转了一圈,群情振奋,兴高采烈,刘扬给牛跟道一包烟——中南海:“感谢你,你为我们歧北市发现了一个后花园。到村子里去。”牛跟道不慌不忙地把香烟放进自己的皮包里,刘扬又拿出一包给大家分发。王凌大喝一声:“老牛,把‘中南海’拿出来,你斗胆一个人独吞了!”牛跟道睁大眼睛问道:“你说什么?把中南海拿出来,中南海在哪里?在北京呀我的哥哥,那是中央首长住的地方,我怎么给你拿得出来!你要干什么?”王凌一拳砸在牛跟道后背上:“少胡搅蛮缠,这包烟你一个人不能独吞了。”牛跟道哎哟了一声,说:“那天在一个叫丰裕的村子的后山梁上,刘书记差点把我吃了,我吓得都尿裤子了,你还死着脸火上浇油,今天反过来想吸这么高档的烟,做梦去吧。”“刘书记是初来乍到,如果你老家伙遇了我,我当场就把你给撤了。”王凌一只手还在牛跟道的皮包上纠缠。“你肯定会把我毙了。”牛跟道不依不饶。刘扬给王凌一包。王凌收了手,笑着说:“人有时候还是要脸皮厚一点,我知道我这样拾掇牛跟道,刘书记会给我一包,果不其然嘛。谢谢你啊刘书记,今晚上我家吃晚饭,我亲自给你包饺子。”“就你那熊掌,还能包饺子?”杨哲来了一句。“那就上你家去。”王凌说。“刘书记又没有给我‘中南海’!”“你女人一个,见烟叶味就呛得不行,要烟干啥?”牛跟道说。“我不会给我的女部下吗?”杨哲说。“啊——?你还有女部下?是谁?”王凌粗声粗气地叫起来,刘扬田野也笑了起来,看杨哲说什么。“一个比王昭君还美的女人,说来你们都羡慕死了。”杨哲继续卖关子。“谁?说出来我把这烟给你,我咋没有发现我们市委大院有比王昭君还美的女人。”王凌认真起来。“给来我就说。”杨哲伸出手去。王凌把烟悬空:“说吧,说了这嘴肉就掉进你这只老狐狸的肚子里了。”“我老婆,拿来吧。”杨哲去夺烟,王凌闪开了。一车人乐了,牛跟道喝进去的纯净水喷洒到了刘扬的脖子上。“还王昭君呢,赛貂蝉吧。”向来文雅的田野在杨哲的鼻尖上刮了一下。刘扬由笑转向阴郁,他想起检察长给他引荐的那个女人。

这是隶属于西山乡的一个行政村,所有的房子都坐北朝南,都是小二层的二分五的标准独院,白墙红瓦,十分整齐。村委会是一个宽敞的大院,三面平房,办公室只有一栋房,其他两面村支书和村主任占用着,分别用做兽医药店和卫生站。村支书是一个兽医,三十多岁,村主任过了花甲之年,是位老中医。两个人住在这里,有病看病,有事做事。这两个人还不拿报酬。当刘扬自报家门并介绍了几个人时,两个村干部几乎不相信这一群男人是歧北市的政要,原因是这荒山野岭从来没有地级干部来过,区上的干部也没有来过,只是前些日子来了牛跟道,当时牛跟道只说自己是歧北市政府的一名工作人员,并没有说他是副市长,在村支书家里吃了饭后硬要付饭钱,被当家的妇人骂了一通。刘扬、田野、杨哲、王凌、牛跟道等在村委会院子里的树荫下落座,村支书没有给每一个人倒水,端上来几盘夏熟的苹果梨。支书说:“这是绿色果子,没有喷洒农药,比水解渴。”他们俩不汇报工作,而是人家问什么答复什么。这个村庄接近二百户人家,一千四百多人口,平均每个家庭饲养十六头牲口,五十多只鸡,四头猪,加上菜籽、胡麻、黄豆、洋芋等经济作物,户均年收入在两万元左右,这笔收入不包括小麦、玉米等粮食和小青年在外的打工收入。谈到村里的房屋建设,支书说:“我们农村建房讲究字向,按照我们所处的方位,建北房最好,而小二层眼下最时新,就这样了。”刘扬问能不能发展规模养殖业,对方的回答是不能。村主任说:“地方太小,已经饱和了,山前岭后十来个村庄,几千头大牲口,能够用的草场就那么三处,林场还每天来驱赶,在啥地方能建规模养殖场?你们看,林场场长就在这里,叫他说,我们的牲口过几年恐怕只有在天上的云彩里去放牧。”支书说:“发展养殖场现在提倡的是圈养,我对这个说法持不同意见。牲口要成长得快,必须有足够的活动量,有好的草料和水分,关起来就长不好。这跟人是一个道理,好人不能关,关起来的是犯人。你们看城里养殖场的猪,那就不如我们这里的猪,同样的饲料,我们这里的猪长得更快,体重更大,肉质好得多。你们可能在庄里看到了,我们这里有三尺高的当年猪,城里哪有?”刘扬说:“这位包场长我们准备提拔一下,当小河区的林业局局长,下一任将不再刁难你们,要把侵占了的耕地和牧区退回来,你们想不想建养殖场?”村主任说:“这是自发的,政策好了,不用上面要求,下面也就干起来了,如果干扰太多,啥都弄不成。这个林场跨四个乡镇,林区林缘区的农民这几年都不好过,原因是没有地方放牲口,到处是林,并且一旦造林,就给用水泥杆子铁丝网围了,我们的牲口避雨、乘凉都没有地方去。我们多少代人在这里生活,谁不清楚牲口咋样养,林咋样护?牲口不吃树,树叶都不吃,这么丰盛的草,牲口吃最嫩的草尖都吃不过来呢,啃啥树呢!你们看到前面三十里那地方,人家村上的松树林没有围铁丝,长得比林场的还好,牲口也放着,没见着牲口把树吃了吧。我们这一带只要一个政策,就是农林牧不要打架,养殖场就是雨后春笋,用不了几年,全发展起来了。既然市领导这么远来了,我们只提一个要求,严格按政策办事,不要林场说的就是国家的政策,我们村上的利益是荒草就行了。”

田野立即表态:“没问题,以后林场找你们麻烦,在你们这里为所欲为,你们不用跑,只写一个材料给政府,或者打电话到市委市政府,我们立马解决。”刘扬看牛跟道说:“牛市长,你掌握的那几个亿不想在这么好的村子做点什么吗?”

支书和主任看到刘扬称这个胡子拉碴的来过村里的男人是牛市长时笑了起来,支书抢先说:“上一次来说他是市政府的一名小干部,今天竟然是牛市长,你这市长太没架子了,跟我们乡上那戴墨镜出口就骂人的计生专干、农机专干、文化专干差远了。那些人喝不醉不走,吃不上土鸡不走,你吃了两碗面条还要付钱,唉……”牛跟道没有笑,说:“我手里有一些发展农业的项目资金,你们说要多少吧,干什么的,我回去就拨付。”“暂时不要,要的时候找你。”两个村领导几乎是异口同声。“真不缺钱?”田野问道,王凌也这么问。“给政策吧,允许我们把林里的枯枝拿回家当柴烧而不被罚款,允许我们把腐烂了的松针拉回家烧炕,允许我们的牲口到大树林里去遮阳避雨,同时允许我们把自己务操起来的根雕拿进城去卖。我们可以保证,没有一个村民偷盗林场的树木,没有一个村民破坏林木,也用不了几年,我们村里就有养几百头牲口的农户;另外,如果在我们村子发现了破坏林业的人,我们村干部一并受罚。”

“那就这样吧,给你们村上三十万,十万给学校,改善老师的办公条件,每位老师一台电脑,余下的二十万购进一批好点的黄牛、牦牛种牛和种猪,带动这里所有的养殖户向家庭规模经营化方向发展。”刘扬问田野和牛跟道。田野、牛跟道点头同意。“你们要求的政策,明后天小河区政府给你们。我作为市委书记,今天表个态,以后梅林林场的发展,必须跟这四个乡镇林区林缘区的‘三农’紧密结合起来,服从、服务于农业和农村经济的发展,不能再一意孤行了。”刘扬转向张勇,“这是你的一件小事,你就当做一件大事来做,做好,让这里的群众不再有怨言。”张勇说保证完成任务。

刘扬一行走访了一些农户,非常高兴,最后来到学校,看到非常整洁的风景如画的校园和安心于教学的老师,又有些感动——所有人都感动,没有向上面要一分钱,全部集资,把学校建设得如此漂亮。三层楼的教室,窗明几净,两层楼的老师宿舍和办公室,太阳能热水洗澡,太阳灶开水做饭,冬天烧炭火取暖。七位老师没有城市教师的那种钻钱眼意识,没有不平衡心理,都说很知足,原来一个月的工资只能养活一个人,现在一个月的收入能籴三千斤小麦,养活一家人,不好好教孩子就对不住党对不住政府的一片好心。而在歧北市区,能够听到的是教师对待遇的不满,对社会的不满,对政府和学生家长的指责。同在一片蓝天下,心境和操守竟然是如此的不同。当老师们听说刘书记、田市长给他们每人一台电脑时,两位年长的涌出了泪水。

刘扬准备上车时,支书和主任问道:“你们还要到哪里去?”刘扬说回市里。老主任把自己的身板靠在车门上,说:“不行,你们得吃了饭再走。我们北岸峪出过财主,也出过公社书记,但没有来过‘州官’,今天来了这么多好心的领导,把我们做梦都想解决的林农矛盾化解了,还给我们三十万元,给我们新品种的种牛、种猪,还要我们发展家庭养殖场,这么多好事,咋能就这样走了,不行!吃好菜,我们农民人不会做,吃面食,你们城里人不是对手,你们吃了再走。”刘扬看田野,田野不吭声。王凌说:“吃吧,老哥和这位兄弟这么一片心意,我们走不了啦。”杨哲也主张留下来。刘扬和田野尊重大家的意见,就去了村支书家里。院子里已经摆好了五张圆桌,十来个青年男女早就等待在这里,一个扶一个。安排就绪,四碟山野菜上来了,荞麦面煎饼上来了,宽粉上来了,干菌炖土鸡上来了,自酿的烧酒盛在高脚杯里,说说笑笑,一派其乐无穷的田园农家生活场景。刘扬没有了笑容,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此地如此美好,而整个歧北市的广大农村呢?一个好的带头人,一个好的班子,就能够让一个不起眼的村庄变得这样好,这跟他工作了二十余年的工厂是一样的,而同一个地级市,其他地方为什么会是另一番情形呢?

出村时已经月上树梢,村子里的灯光挡不住月亮的清辉,不比城市的夜晚;城市的夜晚没有这么清纯,没有这么寂静,鸟的啼叫就在身边,还有昆虫的吟唱,加上压得很低的河水的声音,让人心情无比地舒畅起来。刘扬把这种感受堵在了胸口,一个人独自享受,他想其他人未必不是这种心情,因为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看车窗外的景色,谛听这美好的自然界的和弦乐。车窗开着,缕缕馨凉的风吹进来,如水一般,这水倒不是让人清醒,而是让人沉沉地睡去。司机也许知道领导们的心思,车开得很慢,让饱受工业废气侵害的领导同志在这天然氧吧多走一段时间吧。

车到西山镇,刘扬给汪江涛打电话,让他在三天内拿出一个无条件接纳外地来歧北的务工人员子女上学的方案,刘扬说:“你可以向政府要钱,可以在假期里新建校舍,也可以新建小学和初中,但必须保证所有的外地适龄孩子按时入学,并且要享受市民待遇,跟地段内的学生一样低学费上学,不得收取任何附加费。”汪江涛在那边说,他有一个初步的打算,但教育局目前只有他和张永生两个局长,能不能再增加人手?刘扬说:“眼下不可能,国务院只有一位总理、四位副总理,整个中央政府的工作不是也卓有成效吗?你就把科长当副局长用吧,即使下一步提拔副局长,也是在全市教育系统选拔,不会再把外行和庸碌之辈安排到教育局。三天后,我到教育局看方案。”

刘扬的电话引起了大家的谈话。牛跟道问田野:“田市长,你今天到这个相当偏远的小山村,有何感触?”田野说:“我是在城里长大、在城里混迹了几十年的人,来到这种地方本身就很新鲜,联系到自身的工作,我深刻地认识到了基层干部的极端重要性,他们的作用对一个村庄的发展是决定性因素,乡镇也是同一个道理,现在的问题在哪里?就在我们的考核上。年年考核,工作考核,组织考核,形式大于实质,浩浩荡荡、气势汹汹下来,吃好喝好玩好汇报好,走的时候进贡好,你好我好大家好,万事大吉。选人的时候可以出现偏差,但工作考核应该有个导向作用,就是把那些不干事的干部拿掉。”“三农的重担现在在我身上,但我没有人事权,以后遇到不干事的当权者,我怎么办?”牛跟道说。“先停职,再按组织程序免职。我们缺资金、缺项目,但不缺人才,只要想着用人,就有人才脱颖而出。”田野说。“这样吧,我们现在要建立一种责任制,政府系统的干部出了问题,政府首脑要承担相应的责任;组织部考察任命的干部,在任命之前就有问题的,组织部长要承担责任。这样,可以改变目前把当官作为显示身价和贪图享受的主要途径的状况。”“我同意。”刘扬说,“田市长你回去后马上搞出一个东西来,市委这边由杨书记亲自组织起草。每年的工作考核要搞,但必须认真组织,扎扎实实地进行,可以请一些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参与,可以进行县区间的交流考核,考核之后再进行抽样复核。只要考核工作实事求是,客观公正,下面就不敢糊弄。基于考核,提拔、选拔干部严格按照工作成绩和贡献大小,就会形成干事创业的社会环境和清明的政治环境,这个地方就有希望。”刘扬转头对张勇说,“小河区以后的事情,我们不问出事者,就拿你是问。农业、工业、现代服务业、教育、城建,都要走在全市的前列。”张勇笑,没有说话。

第七章 哥俩好

第二天上午,刘扬带小何到了市经委。他没有打算找经委主任座谈,人们对歧北市工业经济的发展极为不满,这种不满首先表现为对经委工作的不满。以往是对马强、肖天的不满,现在是对经委主任的不满。马强强在办事能力上,但他对工业发展缺少远见,主管歧北工业,工厂倒下了一大片而束手无策。肖天就是当官的,百事不懂还喜好在大庭广众之下指手画脚,以己昏昏,使人昭昭。眼下这位还在台上的经委主任,当个乡镇长,按部就班地完成上级交代的工作任务没啥问题,要他拿出一个振兴歧北工业的长远规划,是难于登天的。

刘扬从一楼的科室逐一查看,没有一个手头干工作的,还有喝水吃早点的,看报纸杂志的工作人员就算是在工作了,还有座位上没有人的。刘扬问:“这位同志下乡了吗?”没有人回答。谁给你回答?你是谁?刘扬在歧北电视上露过两三次面,不看歧北台的人哪里知道这个中等身材、皮肤黄白的男人是市委书记。刘扬看了小何一看,小何要发火,刘扬举手示意不要说话。从一楼上台阶到二楼,小何给刘扬说,这个单位近几年提拔了近十名县级干部,是政府部门最多的,其他单位极为不满,说就经委出干部,我们都是骡子、是牲口,这目空一切的架势就是市委、市政府惯出来的。到了二楼一个办公室,四个人都在静静地看书学习,刘扬眼前一亮。两个戴老花镜的人在看《瞭望》和《求是》杂志,两个年轻人在看《经济日报》,还做着笔记。刘扬一看牌子:生产科。生产科这个称谓有些莫名其妙,再看墙上的科室职责,就有些哭笑不得,完全计划经济时的那一套,生产统计、生产计划、产值分析,等等。一位年轻人发现他们俩,起身沏茶,刘扬忙说不用。年轻人笑着说:“刘书记您请坐!”往哪里坐?一个沙发也没有。有一个空着的座位,刘扬就坐了,小何站着,年轻人忙让小何坐他的位置上。其他三个人都站了起来,刘书记——市委刘书记吗?刘扬和他们聊了起来。生产统计现在是编数字,好多企业都不报报表了,上哪里去统计?产值分析,数字都是假的,分析还有什么意义?但领导安排的工作得认真对待。刘扬看到这个空着的桌面上打开着一本《列宁选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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