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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3-金缕曲-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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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首辅大人,同所有京官一样,都是三个月。”
  “拿多少?”
  “这个……”艾穆偷偷窥了一下张居正铁青的脸,回道,“同那个上吊而死的童立本一样,两斤胡椒,两斤苏木。”
  “哦,那三个月日子好过吗?”
  “不,不好过。”
  “你知道,为何要胡椒苏木折俸?”
  “太仓里没有银两。”
  “太仓为何无银?”
  “赋税累年积欠所致。”
  “这些你都知道嘛!”张居正口气中明显透着揶揄,“朝廷一应用度,靠的是什么?靠的是赋税!你们这些官员衣食来源靠什么?靠的是俸禄。朝廷是大河,官员们是小河,大河有水小河满,大河无水,小河岂不干涸见底?”
  张居正说的都是常理,艾穆焉能不懂?他在心里思忖:首辅大人怎么突然转了话题儿,不谈决囚事却谈起了财政?因此硬着头皮回道:
  “贱臣听说,听说累年积欠也很难追缴。”
  “是呀,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张居正瞧着艾穆咽了一口唾沫,接着说道,“积欠是一回事情,赋税流失又是一回事情。就拿陕西来说,洮州、河州,还有西宁等处都设了茶马司,直属户部管辖。洪武时期,这三个茶马司每年税收高达六十多万两银子,后来每况愈下,你知道现在是多少吗?”
  “贱官不知。”艾穆老实回答。
  “才二十多万两!而茶马交易规模,却是比洪武时期大了两倍,为何交易大增而税收大减?一方面是茶马司官员收受贿赂执法不严,更重要的,便是走私贩私日益猖獗。此风不禁,朝廷财政岂能不捉襟见肘?太仓岂能不空空如也?为扭转这种颓势,对走私贩私之人,只有一个办法,杀无赦!”
  张居正嘴中吐出最后三个字时,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在艾穆听来,简直就是石破天惊。他被震得浑身一哆嗦,怔忡有时,才勉强答道:
  “首辅大人高屋建瓴,剖析明白,贱官听了如醍醐灌顶,只是,只是贱官觉得……”
  “觉得什么,讲清楚。”
  看到艾穆难以启齿,张居正从旁催促。艾穆突然觉得嗓子眼冒烟,他干咳了几声,答道:
  “贱官明白首辅大人的意思,对那些走私贩私之人,一律格杀勿论。”
  “正是,”张居正又瞟了一眼桌上的卷宗,继续说道,“去年冬季决囚,虽然杀了三百多人,但都是江洋大盗,奸抢掳杀之徒,而抗税之人,走私贩私者,却没有处决一个。这与皇上旨意相悖甚多。艾穆,你再去陕西,对关押在大牢里的走私贩私者,再行审决,有多少杀多少!”
  “首辅大人,贱官恐难从命。”
  “为什么?”张居正瞪圆了眼睛。
  艾穆缓缓答道:“贱官对于趋利逐财之徒,也是深恶痛绝。但痛恨归痛恨,秉法归秉法,二者不可混为一谈。贱官陋见,我万历皇帝初承大统,宜施仁政,威权不可滥用。何况嘉靖隆庆两朝之积弊,不可能在一夜间全都解决。欲速则不达,此行政之至理也。走私贩私者固然可恶,但也只能宜加疏导。洪武皇帝当年针对广平府尹王允道建议,就磁州铁矿征税一事亲下御旨,批道:‘朕闻治世天下无遗贤,不闻无遗利。且利不在官则在民,民得其利则利源通,而有益于官。官专其利则利源塞,而必损于民。’关于利在朝廷还是利在百姓一事上,洪武皇帝此段旨意是再清楚不过了,因此,贱官建议……”
  说到这里,艾穆突然打住。因为他发现张居正两道剑眉已是蹙到一处,额头上突然暴起的青筋,看上去就像几条蠕动着的大蚯蚓,他顿时感到背心上阵阵发凉。
  眼见这个蕞尔小官竟然如此放肆,不仅仅是冒犯,竟还敢教训!张居正早已是一腔怒火煮得熟牛头。若艾穆不是搬出洪武皇帝的御批来,张居正早就恨不得一茶杯掷了过去。他今天找来艾穆,本是想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重返陕西将功补过。现在他对这位小老乡的恻隐之心早已荡然无存。他觉得与这种酸腐的清流谈国事无异于对牛弹琴,心中作了这样的判断,也就强压怒火,冷冷说道:
  “刑部堂官王之诰说你老成持重,办事果断,还举荐升你为员外郎,却不知你如此食古不化。罢罢罢,我看你也学不了班超,做不了投笔从戎万里封侯的大事,你还是回去反躬自省你的圣人之道吧。”
  艾穆耷拉着脑袋,半晌才吭哧吭哧挤出一句话来:“如此甚好,谢首辅大人。”说罢从地上爬起来,躬身退了出去。
  听完艾穆讲述他那次受张居正召见的经过,在座官员一时间都失了饮酒的兴趣。包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之后,赵志皋首先开口说道:
  “大明开国以来,出了那么多首辅,但像张居正这样慨然以天下为己任,不但敢与所有的势豪大户作对,而且还敢蔑视天下所有的读书人,除了他,断没有第二个敢这样。真个是申韩再世,让人怖栗啊!”
  接了赵志皋的话,沈思孝言道:“今年的冬决,首辅的意思还是要严办。皇上两个月前订婚,天下同喜。李太后认为在这大喜之年里轻启血光不吉利,因此又建议免去今年的冬决,首辅坚决不同意,认为国无严法,必然奸宄横生。李太后还是迁就了首辅。”
  “如此说,今冬又有千百个人头落地了?”吴中行叹道。
  “是啊。”沈思孝眉宇间溢出愤懑之色,说道,“按万历二年的做法,由刑部派遣官员到各省督办,我与和父兄都名列其中,我去浙江,和父兄仍去陕西。”
  “你还去陕西?”赵用贤掉头问艾穆,“这不是故意整你么?这是谁的主意?”
  “首辅亲定的,”艾穆苦笑了笑,“他执意要我再回陕西督办,用他的话说,是将功补过。”
  “那你怎么办?”
  “还是那一句话,决不滥杀无辜。”
  赵用贤觉得菜肴凉了难以下咽,喊来店伙计让他端出去重新加热。听得店伙计咚咚咚下楼去了,他才对艾穆言道:
  “听说你们堂官王之诰,虽然与张居正是亲家,却并不附和张居正,因此颇有直声。这次张居正父丧,他是反对夺情的,可有此事?”
  “有,”艾穆回答肯定,“前日,王大人还去了纱帽胡同首辅府上,劝他回家守制,尽人子之孝。”
  “首辅接受么?”吴中行问。
  艾穆摇摇头,道:“王大人回来后,那样子看上去很痛心,他说张居正自嘉靖三十六年离开江陵,已整整十九年没有回过家,也没有见过父亲,作为人子,暌违之情如此之久,实难想象。”
  赵用贤仿佛从中受到启发,说道:“首辅柄政之功过,今日姑且不论,但他夺情之举,实在是违悖天伦,我辈士林中人,焉能袖手旁观?”
  “你想怎么样?”沈思孝问。
  这时店伙计把热过的酒菜端了上来。赵用贤给大家斟上酒,言道:
  “诸位且满饮此杯,然后听愚弟一言。”
  众人都端杯饮了,赵用贤自个儿又斟了一杯,一口吞得涓滴不剩,方言道:
  “子道兄草拟了一道折子,愚弟也随之拟了一道。今天请大家来,就是想请你们听听议议这两道折子有无斟酌之处。”
  听罢此言,在座的都兴奋起来,一齐把眼光投向吴中行。吴中行起身走到窗牖下的茶几前,拿起随身带来的护书,从中取出一份奏折,大家都是官场中人,一看这奏折的封皮,就知道是一份已经誊正的题本——同样都是题本,但名头规格却大相径庭。洪武十七年二月,高皇帝订下诸司文移纸式,如今快二百年了,一直不曾改易。凡一品二品衙门,文移用纸分三等,第一等高二尺五寸,长五尺;第二等长四尺;第三等长三尺。三品至五品衙门,文移用纸高二尺,长二尺八寸。六品七品衙门,文移纸高一尺八寸,长二尺五寸,这都是定式。每日通政司收到各地的奏折,一看规格就知道是几等衙门的。官员们的手本亦参照这个定式执行。吴中行与赵用贤都是五品官,因此用的是高二尺,长二尺八寸的四扣题本。吴中行小心翼翼将这题本捧回来,对在座诸友言道:“曾士楚、陈三谟倡议首辅夺情的折子已送到御前,我辈议见不同,卒不能不发一言,于是,我和汝师兄商量着各上一道折子,我的一份已大致写好,先在这里念一念,看大家认为是否有不妥之处。”说着念将起来:
  仰瞻吾皇陛下:臣得知,御史曾士楚,吏科给事中陈三谟等上疏皇上倡议居正夺情,臣窃以为不可,试述如下:
  居正父子异地分暌,音容不接者十有九年。一旦长弃数千里外,陛下不使匍匐星奔,凭棺一恸,必欲其违心抑情、衔哀茹痛于庙堂之上,而责以讦谟远猷、调元熙载,岂情也哉!居正每自言谨守圣贤义理,祖宗法度。宰我欲短丧,子日:予有三年爱于其父母乎?王子请数月之丧。孟子日:虽加一日愈于已。圣贤之训何如也。在律虽编氓小吏,匿丧有禁。惟武人得墨绫从事,非所以处辅弼也。即云起复,有故事:亦未有一日不出国门而遽起视事者。祖宗之制何如也?事系万古纲常、四方视听。惟今日无过举,然后世业无遗议。销变之道,无逾此者。臣吴中行伏拜。
  吴中行刚念完,赵用贤便从袖筒里摸出两张笺纸来,言道:“愚弟的具疏只是一个草稿,尚未写成手本,索性也念给大家听听。”说着,把笺纸抖开来,清咳一声念道:
  臣窃怪居正,能以君臣之义效忠于数年,而陛下忽败之一旦。莫若效仿先朝杨博、李贤故事,听其暂还守制,刻期赴阙。庶父子音容乖暌阻绝于十有九年者,但区区稍伸其痛,於临穴凭棺之一恸也。国家设台谏,以司法纪任纠绳,但曾士楚、陈三谟二臣,竟哓哓为辅臣请留,实乃背公议而徇私情,蔑人性而创异论。臣愚窃惧士气之日靡,国是之日非也。
  赵用贤草拟的这道疏文,看来还没有呼应成篇,但听得出来,比起吴中行的那一道折子,言辞更为愤怒。这也是官场上论争的套路,先温和后激烈。就朝廷的大是大非问题发表政见抨击当道弹劾权贵,这本是士林清流的传统。尽管进言者往往遭到贬谪甚至丢掉性命,可是仍有人会这样去做。因为随着时间推移,这些挺身维护“道统”者,若能九死余生,往往都会变成士林景仰的人物。今日与座的七个人,都是意气相投的中青年士子,满脑子都是立言立德立名的书生意气,因此,他们对张居正夺情同持异议本是意料中事。艾穆在这群人中年纪最大,城府也深一些,他把那两道疏文拿过来又看了一遍,然后问吴中行:
  “你这道折子何时送上?”
  “明儿一早,我就到午门前递折。”
  大凡官员递折都交由通政司转呈,但这样就慢。如果急投,则官员自己到午门前投递,在此守值的太监就会立刻送进乾清宫。若守值太监不肯,官员就于此敲登闻鼓。鼓声一响,整个紫禁城都听得到。
  “那么,汝师兄的折子也就随后跟进了?”艾穆又问。
  “是的,最迟不过后天。”赵用贤答。
  “你们二位想过后果没有?”
  “想过,”吴中行回道,“最坏的结果,只不过是被逐出京城而已,但我想尚不至于。”
  “为何?”
  “皇上还小,不知道夺情的后果,如果我们把道理讲清,皇上或许采纳。”
  “如果采纳了当然皆大欢喜,若没有采纳呢?”
  “再上折子。”
  “谁上呢?”艾穆语气森然,善意讥道,“如果你被锦衣卫缉拿,你还能上折么?”
  “那……”吴中行语塞。
  赵志皋眼瞧着气氛不对,便道:“和父兄这是危言耸听,小皇上与李太后向来关注清议,事情尚不至于坏到这种地步。”
  吴中行愤然把桌子一捶,发誓般嚷道:“就是坏到这种地步,我吴某也在所不惜。”
  “如此甚好!”艾穆眉毛一扬,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言道,“子道兄,如果你和汝师兄两道折子上奏,尚不能让皇上回心转意,这第三道折子,就由我艾穆来上。”
  “还有我。”沈思孝立即补了一句。
  吴中行本是性情中人,见艾穆与沈思孝肯站出来与他们呼应,已是激动万分,便大声呼唤店伙计再大壶筛酒上来,七个人意气风发连干了好几杯,艾穆趁着几分醉意,提起嗓门说道:
  “你们翰林院这班文臣,都是诗词歌赋的高手,今日趁着酒兴,我也斗胆班门弄斧,填一阕词来献丑。”
  众人听罢一起拊掌欢呼,吴中行吩咐店伙计搬来纸笔墨案。艾穆趋上前去,拣了一管长锋的羊毫,饱濡浓墨在纸上写下墨气酣畅的三个行书大字:金缕曲。
  接着笔走龙蛇,纸上竟腾起风雷之声:
  散发走通衢,问今日,燕市悲歌,何人能续?国遇疑难风乍起,忍看乱云飞渡。待我辈,振臂一呼。残漏荒鸡听夜角,太平岁,依旧有城狐。景山上,红叶疏。
  耿耿襟抱愤难诉,怅长空,月沉星隐,更无烟雨。幸有儒臣疏两道,胜却万千词赋。开尽了,世人眼目。
  明日帝都腾侠气,扶社稷,方为大丈夫,何惧怕,雁声苦。
  写罢,艾穆又用他亢急的湘音吟诵了一遍,虽是急就章,倒也写尽情怀,众人无不叫好。吴中行朝艾穆一揖,言道:
  “蒙和父兄鼓励,明日一早,我就去午门投折子去,我还留下一个副本,待把折子投进大内后,再去纱帽胡同,把副本送到首辅手中。”
  “你为何要这样?”艾穆问。
  “明人不做暗事。”
  吴中行说着,又嚷着要酒。赵志皋看他似有些醉了,便劝阻不要再喝了。双方争执不下,一直闹到夜深散去。
  
  


第二十六回 说清田新官三把火 论星变名士一封疏
  一连几日,京城各大衙门都处在亢奋与骚动之中。却说在天香楼宴聚的第二天早上,吴中行果真把那道《谏止张居正夺情疏》携到午门投到大内。就在当天下午,性急的赵用贤也把疏文誊正跟着投进。小皇上在西暖阁读罢两道疏文,再也不用请示太后——因为太后早把主意出给了他,为了不担“妇人之仁”的名声,他即刻传旨“着锦衣卫拿了,枷拷示众。”当天夜里,锦衣卫缇骑兵就把吴中行、赵用贤两人从家里逮出来投入镇抚司大牢,第二天一大早,又给他们各戴上四十斤的铁木枷一副,押到午门前跪地示众。
  几乎就在同一天,张居正的《乞恩守制疏》在最新一期的邸报上全文刊登。这是一篇长文,虽然孝子之情哀溢于纸,但请求守制的语气并不十分坚决。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张居正迫于反对派的压力而作出的敷衍。同一期邸报上,还有皇上的两道任命更令人注意。一是任命王国光接替张瀚出任吏部尚书;二是他空出的户部尚书一职,由蓟辽总督王崇古担任。他们两人都是因张居正的推荐而履任新职。推荐他们,张居正确实动了一番心思:王国光既是心心相印的政友,又是难得的干练之臣,且还是谙熟财政的理财高手,他主政户部五年来,朝廷赋税收入年年攀升。这样的专才循吏,实属难得。但若让他在户部职上久任不迁,虽无悖于朝廷用人之道,却有负于朋友之情。政绩斐然不能升官,谁还肯替朝廷效命?吏部与户部虽同属二品,但吏部毕竟是六部之首,文官至尊之位。如今让王国光继任,不但对他是一种奖掖,而且也不用担心大权旁落。再说王崇古,万历四年因戚继光部发生的“棉衣事件”而受到牵连,他的精神一度萎靡不振,宦途也受到影响。那次事件发生不久,兵部尚书谭纶就因积劳成疾死在任上,按张居正最初的想法,王崇古是理所当然的接任者,但这时候,如果让挂兵部尚书衔的王崇古到部主事,势必引起人们的诟病与非议。于是,张居正改推南京兵部尚书方逢时接替谭纶,王崇古职位事权不变。尽管此前张居正已把王崇古的外甥张四维提拔为辅臣以示安抚,但王崇古仍觉得自己有些受屈。张居正也认为王崇古是有大功于朝廷的良臣。隆庆五年,正是由于他大胆建议接受当时最强大的蒙古部落首领——俺答封贡的要求而创立互市,一举解决了数十年与蒙古部落的边界战争。因此,无论从功绩名望与才干哪一方面讲,王崇古都应该成为部院大臣。如今“棉衣事件”已过去一年时间了,人们对于它的记忆已逐渐淡忘。张居正遂决定推荐王崇古膺任户部尚书一职。让一位指挥干军万马的边帅来当锱铢必较的财政大臣,似乎有些不伦不类,但如此安排,正体现了张居正的高明之处:其一,经过五年的拨乱反正及规划谋略,朝廷的财政制度大致上已趋完善。王崇古履任后只须谨守章程办事,即可控制局面;其二,皇上已批旨允行在全国展开清丈田地,这一工程被张居正视为涉及社稷安危的头等大事,执行起来必然要触动许多势豪大户的利益,而受到种种阻拦。一般文雅儒臣,难以担此重任。王崇古征战多年,早练出了坚如磐石的杀伐之心,由他出掌清丈田地之责,便可以排除险阻威慑群小。再加上王国光掌吏权,一些与势豪大户勾结的地方官吏想玩弄伎俩破坏清丈田地工作的进行,亦难逃他的法眼,有这样两个股肱大臣共襄此事,则不愁清丈田地工程会半途而废。张居正打算用三年时间完成这一件大事。
  因张居正服丧,小皇上准他在七七日内不随朝不人阁,而在家守孝办公。这天下午,已到部履新的王国光与王崇古二人相邀着到张居正府上拜谒。此前,他们都已分别到张府表达过吊唁之情,此次前来,纯粹是谈公事。他俩到来之前,小皇上又派太监前来张府传旨,这是小皇上看了张居正的《乞恩守制疏》后亲自手书的谕旨:
  卿笃孝至情,朕非不感动。但念朕生当十龄,皇考见背,丁宁以朕嘱卿。卿尽心辅导,迄今海内义安,蛮貊率服。朕冲年垂拱仰成,顷刻离卿不得,安能远待三年?且卿身系社稷安危,又岂金革之事可比?其强抑哀情,勉遵前旨,以副我皇考委托之重,勿得固辞,吏部知道。钦此。
  听太监宣读皇上这道谕旨,张居正越发觉得心口堵得厉害。他让游七封了几两银子送走传旨太监,一个人又回到书房,本说把姚旷送来的一些急着拟票的折子看看,但拿起一份看了半天,竟不知道看了些什么,只好从头再看,仍集中不了精力,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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