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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追到这里来了?”
摇了摇头,吴叙道“不可能,我们一直走的是山路,他们就算是追赶,也不会派遣骑兵。我想,他们可能是想争夺塔尔巴哈台煤矿,这里是后贝加尔最大的煤矿,双方应该都想要。”
“两百人打三百人?”李一恩撇了撇嘴。
吴叙明白李一恩的意思,不过他也不懂骑兵作战是怎么回事,只能继续观察下方的战斗。
阿布拉姆自从被哲布尊丹巴口封菩萨之后,特别喜爱蒙古文化。特意仿照苏鲁锭长矛打造了一根沉重的铁枪,当做自己的随身兵器。
黝黑的铁矛依旧没有锋锐,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不过骑兵大队的士兵们却都崇敬的看着阿布拉姆,他们很清楚铁矛的分量,在阿布拉姆手中,铁矛几乎堪比绞肉机,沾着即死,触着即亡。
巴萝是愤怒。
上次,他进攻塔尔巴哈台煤矿失利。导致自己在谢苗诺夫身边地位骤降,直接被发配到煤矿当守兵了。就算是这样,竟然还有人敢带着两百人就来找自己的麻烦。
“哥萨克,冲锋!”吆喝着悠长的调子,巴隆扬起马刀率先发起了冲锋。
“呦”三百多名哥萨克呼啸着冲了过去。
战马越跑越快。渐渐的有些骇人的气势。
骑兵大队的战马打着响鼻,在阵前不安的刨着蹄子。
阿布拉姆手指在铁矛上活动着,依旧没有下令冲锋的意思。骑兵大队奔袭了百十里,即使有战马更换,体力也损耗不少,能够节省一些是一些。
“骑兵队冲锋!”
算准了距离,阿布拉姆扬起铁矛就冲了出去。战马需要一个距离加速,也需要一段的时间活跃肌肉。三百米是个不错的距离,这个距离上。战马刚刚兴奋起来,还不会感觉到疲惫。
五百多匹战马在奔腾,几乎连山体都要跟着震动了。
“好厉害!”骑兵一往无前的冲锋气势。让吴叙忍不住赞出声来。
如果不是追击战,骑兵一般是不屑于使用骑枪的,无论是哥萨克,还是其他各国的骑兵,都有着这样固执的坚守。
完整装备的哥萨克应该有一支长矛,可是谢苗诺夫的部队大多都是匆匆组建的。为他提供准备的日本人又没有使用长矛的习惯,谢苗诺夫的哥萨克部队清一色的都是马刀。
阿布拉姆的眼睛变得通红。手里的大铁矛直直的指着前方的巴隆。他认得出,那是一个军官。
一个为了报仇,一个想要立功,两个骑兵指挥官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对方作为目标。
阿布拉姆咧着嘴,一口黄牙凶狠呲出,好比恶兽凶虎。
“哈”数十斤重的大铁矛轮了一个浑圆,直朝着巴隆的脑门奔去。
熟练的刷的马刀,巴隆准备借势将长矛格挡到一边,然后利用马刀轻快的优势,快速出刀。
可惜,他低估了阿布拉姆的力气,刀矛相碰,铿锵一声,马刀断成了两截。
几乎是本能的,巴隆身体后扬,直接躺在了马背上,险之又险的躲过了阿布拉姆的铁矛。
巴抡刚挺起身子,就不得不面临交错而来的马刀。
看着手中少了半截的马刀,巴隆眼皮抽动了一下,硬着头皮格挡了一下。另一只手却从腰中抽出一支手枪,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打空了弹夹,重新夺了一把马刀的巴隆,还是不可避免的受了多处刀伤,肉都翻开了。鲜血顺着伤口就渗到衣服里,格外的难受。
“吴大哥,那个人就是杀死吴哥的人。”一个士兵突然指着战场上的巴掳道。
吴叙猛地抓住他的双肩,激动的吼道“你确定?”
“是他,就是他,我当时就在桦木林里藏着,吴哥都跑进林子了,他还是追上了吴哥。”
回想到自己看到弟弟尸体的那一幕,吴叙的眼泪就止不住。刚刚还和自己逗笑玩闹的弟弟,不到一个小时,脖子就被削断了,只剩下一道皮还连着。
“老天有眼啊,让我能够找到杀弟仇人!”
李一恩默默的走到吴叙身边,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报仇!”吴叙毫不犹豫的说道“一定要报仇!”
沉默了一下,李一恩点了点头,道“那我去安排一下。”
看着离去的李一恩,吴叙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出声。本心上,他不愿意让个人的恩怨牵涉到其他人,可是面对一群骑兵,单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恐怕除了当刀下亡魂,起不到什么作用。
七百矿工肯定不能全部出动,李一恩挑选了枪法较好的两百人,每人配了两支枪,枪里全部装满了子弹。
“每人十发枪弹,打光了,就赶快撤,不要犹豫!”李一恩叮嘱道。
吴叙重重的点了点头。
阿布拉姆一身是血,大铁矛上还沾了不少的肉沫子,他的身后只剩下一百二十个骑兵了,其他的不是负伤退出,就是战死沙场。
巴隆的状态更糟糕,四处伤口都在流血,他甚至感觉到一丝晕眩,握着马刀的手也有些发颤。三百多人的骑兵倒下了一百多个,剩下的不到两百人。
对付别人,巴隆都要信心,可是对面那个蛮汉太有力气了,那根大铁矛所过之处,几乎没有完整的尸体,至少有二十以上的骑兵栽在了他的手里。
马蹄再动,一阵刀枪相向之后,巴隆身上再增两道伤口,同样也砍死了四个敌人。
地上的尸体又密集了一些,断了手臂的骑兵在地上惨叫,拼命的挪动身体,离开骑兵的冲锋线上。
突然,就在巴隆准备迎接阿布拉姆第三次冲击的时候,身后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本就所剩不多的骑兵一个个的惨叫着倒下。
“是你们!”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巴隆一眼就认出了这些人就是当初塔尔巴哈台煤矿的工人,就是他们吃掉了自己一个营的兵力的,导致自己沦落到守煤矿的境地。
两百个枪手站成一排,每个人都背了两支枪,正在快速的射击着,根本没有瞄准。
阿布拉姆很干脆控制骑兵大队停止了冲击,缓缓的后撤,免得被流弹干掉了。
吴叙端起步枪,瞄准了巴隆,他的枪法不好,瞄了好久都没有开枪。
“弟弟,保佑我!”闭上眼睛,猛地扣下扳机,步枪的后坐力撞的吴叙肩膀一麻。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巴隆已经栽倒了马下,身上至少有三处枪伤。
吴叙也不在乎到底是不是自己击中的,心中一松,挥手就召集自己的人撤退。
至于所剩的十多个幸存的,吴叙相信那个人会替自己处理的。
一百三十章 布尔什维克的危机()
意志最坚定的人肯定是有信仰的人,而且这样的人随时都有着为信仰献身的精神。
美国的自由主义,苏联的**,德国的民族主义,这些最朴实的信仰,能够武装起无数的力量,不管是市民还是农民,都会在伟大旗帜的号召下,为之牺牲、奉献。
另一种信仰是宗教性质的,一般来说,宗教性质的信仰越是血腥,越是坚定;越是坎坷,越是坚定。兴起于大漠之中的伊斯兰教,脱胎于犹太教的基督教,无尽浊世中顿悟的佛教,总是经过了无数的坎坷磨砺之后,出现了大量的流血牺牲之后,才慢慢聚集起了一群坚定的信仰者,有人称他们是狂信徒。
主义的信仰恐怕也是如此,来到这个时代的时间越久,莫然对布尔什维克的了解越深,越发的觉得列宁、托洛茨基、斯维尔德洛夫、捷尔任斯基这些人像宗教里的那些狂信徒。
他们固执而又坚定的认为自己的信仰是纯洁的伟大的,为此甚至不惜牺牲自己和别人,而且从来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这种近乎茫然而没有理智的狂热信仰,看起来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可仔细思考起来,穿过时空来看待他们,就会发现,正是因为他们这样的人的狂热信仰,才让**得以弘扬发展。
从广义上来看,他们确实是伟大的人,所牺牲的不过是一代人。而后来者却享用了无尽的盛果。
布尔什维克拥有十多万党员,数量在俄国并不占据优势,这么多的人。几乎不可能控制住俄国。再加上当初复员了所有的军队,布尔什维克除了一批由水手、逃兵、工人组成的赤卫队,几乎没有一支像样的武装。
曾经有一副宣传画,讲的就是托洛茨基利用华人屠杀俄国人,这固然有些污蔑华人和布尔什维克,可在某种程度上也说明了布尔什维克的艰难处境。红军建立的早期,就有数万华人先后加入了红军。那个时候华人在红军中的比例不会低于十分之一,可见布尔什维克在国内能够动员的力量之弱。
如果没有蝴蝶乱扑打翅膀。布尔什维克会在本年八月征召到第一批一万名红军战士,然后在三个月内,迅速扩大到三十五万人的规模;再在半年后,达到五十万人。到1919年秋的时候。红军将会超过三百万,正式有了立国的资本。
可惜现在才到四月,那个通过组建红军的法令刚刚实施,托洛茨基仅仅在布尔什维克的控制区内训练了几百名具备指挥能力的赤卫队员。
没有红军,除了赤卫队和契卡,布尔什维克再也没有可以动用的武力了。
数量高达五万人的捷克军团,却在这个时候叛乱了,向布尔什维克的控制区发起了攻击。
喀山被攻下,紧接着乌拉尔的乌法政府又获得了一员战将――前海军上将高尔察克。他很快就接掌了乌法政府的所有军权,并且获得的了以佩特罗夫为代表的一些实权军官的支持,更重要的是。伙同捷克军团攻下喀山的佩特罗夫把六百吨黄金交给了高尔察克。
这让高尔察克的资本瞬间雄厚了起来,捷克军团也在英法等国的动员下,投靠了高尔察克。几天之内,刚刚还在哈尔滨孤苦伶仃的高尔察克,成了俄国最有实力的风云人物。
另一边,邓尼金也在南俄获得了一支有士官生、哥萨克、白军等组成的志愿军的指挥权。成了另一股威慑莫斯科的武装。
北方有英国人占领的摩尔曼斯克,南方有兵力雄厚的邓尼金部。东方崛起了高尔察克,西方站着一个随时能够灭掉苏维埃的德意志。就算是莫然也不得不承认,布尔什维克几乎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性。
而且,他知道,很快,就会有另一个可怕的打击降落到布尔什维克的头上。
“从即刻起,苏维埃政府要把全国变成军营!”
“从即刻起,一切都要为了前线!”
“从即刻起,实行普遍兵役制,所有公民都有参军、服役的义务”
一连串错综复杂,让人眼花缭乱的电报从莫斯科和彼得堡发向四方。
托洛茨基也没有时间按照设想建立他所希望看到的纯洁的队伍了,只能尽快的拼命的组建红军,最坚定的赤卫队为骨干,无政府主义者统领的游击队和工人作为补充,组建一个师,就投送到前线一个师,甚至一个新编的团都要立即送到南方或者东方,抵抗白卫军的攻击。
“我要走了,去莫斯科!”舒米亚茨基严肃的看着莫然,提出来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要求。
“为什么?”对于这个革命积极分子,莫然还是希望他尽可能在恰克图或者后贝加尔多待一阵子,免得那些俄国佬不听话。
舒米亚茨基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一份电报,郑重的说道“列宁同志号召一切为了前线,所有的布尔什维克都要积极的支援莫斯科。”
“”
莫然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这份电报恐怕让不少人都认识到了布尔什维克的处境,舒米亚茨基肯定不是第一个想要前往莫斯科的人,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前往了那里。
“舒米亚茨基同志,还记得我当初和你说得俄国革命的前景吗?”
舒米亚茨基点了点头,他一直都记得,当初就是这个年轻人说得,俄国的革命必然是艰难的,反革命分子和列强都会反对,甚至会出兵干涉。现在,这一切都在慢慢的应验。
正是因为这样,舒米亚茨基才感到失望、黯然。他本来已经发自心底的认为莫然是投机分子了,可是他的眼光和作为,又和莫斯科、彼得堡没有太大的区别。排除他是一个中国人。舒米亚茨基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优秀的布尔什维克党员。
“俄国的革命不是单独的,他是世界革命的一个前奏。所以,俄国的革命必然引起整个世界,尤其是帝国主义国家的恐慌和畏惧,武装干涉,甚至是强力打压。都是不可避免的。”
“列宁同志高瞻远瞩,他看到了革命需要一个根本之地。才号召布尔什维克党员们支援莫斯科。而我们,同样应该看到,革命需要一个能够减轻莫斯科压力的地方”
“就是这里,后贝加尔!”莫然指着脚下的土地。掷地有声的道“只有后贝加尔拖住了白卫军和干涉军,莫斯科的革命才可能成功。没有后贝加尔,革命必然失败。”
“英法等国陷于欧战,美国也在积极的支援欧洲战事,他们都不是干涉俄国革命的主力,只有没有参加欧洲的日本,才最有可能,最想要出兵远东,继而兵进欧洲。”
舒米亚茨基脑子有些晕乎乎的。明明自己坚持的是离开这里,可是这会儿,却感觉自己似乎更应该留在这里了。
“舒米亚茨基同志。后贝加尔可以切断西伯利亚大铁路,阻断美国对于高尔察克的支援,这等同于断了高尔察克的一支臂膀。别忘了,向东开去的列车,装的可全是军装和枪弹。”莫然提醒道。
“断了高尔察克一支臂膀之后,我们还能对他的后方进行骚扰。让他不能专心对付莫斯科。”
阻拦日本干涉军、掣肘高尔察克白卫军、断送美国支援白卫军通道,算下来。后贝加尔已经成了真正的要害之地,舒米亚茨基又犹豫了。
莫然诚恳的说道“你知道,我是一个中国人,这里的贫农和工人,肯定会对恰克图的苏维埃产生隔阂心,就算是为了后贝加尔的革命,你也应该留下来。”
“我需要考虑一下。”舒米亚茨基扶着脑袋离开了。
送走了舒米亚茨基,莫然心里终于舒了一口气。现在的后贝加尔还离不了他,至少在没有实力和列强彻底翻脸的时候,必须有一个俄国人在上面站着。
那番话可以说算是糊弄舒米亚茨基的,不过莫然心里也有些不太安稳了。
蝴蝶的翅膀扇的太狠,白卫军和干涉力量空前的强大,而且最大的受害者的实力还很弱小,一旦它崩溃了,莫然不认为单靠一个基地,自己的日子就会好过多少。
欧列格重新夺回上乌丁斯克,莫然并不怀疑,就算是他手里只有两千人,对付谢苗诺夫应该也不会处于劣势。
不过日本人就在赤塔驻扎着,那是一个联队的兵力,谁也不敢保证,日本人会不会出兵增援谢苗诺夫。
现在,后贝加尔和莫斯科一样,需要军队。
除了游击队,莫然一直在酝酿另一支武装,真正的嫡系军队。
再次进入森林的时候,那座只能容纳五百人的兴图都要高出不少。
金和顺小心的跟在莫然身后,亦步亦趋,宛如一对主仆。
“这里有多少人了?”
“1号基地有三千人,大部分都是7…15岁的流浪儿,只有不到五百个是蒙古的穷孩子,家里人送到库伦的。”金和顺声音不大,正好可以让莫然听到,又不会传出太远。
估算下来,这样的基地应该建立了十座左右,其中有五座已经住满了,剩下的五座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住满。
人是一个很奇妙的动物,只要他和同样血脉、同样文明的人住在一起,不可避免的产生排外心理。如果这些聚居在一起的人有些什么优点,就排外心理就会慢慢的变成傲然心态,形成民族自信,继而转变成民族歧视。
所以,只要是和大环境接触的人,都会不可避免的产生民族主义心态,就算是圣人也无法绕过这一步。苏联所提倡的什么国际**,世界革命,其实都是以俄国,或者斯拉夫人为基础的,其他民族应该放弃民族思想,服从俄国。
而流浪儿因为独特的生活环境,保守凄惨的人生阅历,会格外的珍惜突然获得的美好生活。莫然就是希望借着他们对美好生活的珍惜,慢慢的把他们转变成一群真正的国际主义者。
忽然,莫然脚步一顿,望着一座巨型雕像愣住了,那是他的雕像,在红色警戒空间里的时候,他已经无数次的见过那个模样了。
“它是什么时候建的?”五丈高的雕像,绝对不是一天能够建好的。
“十天前完工的!”
莫然并没有特别强烈的搞个人崇拜的想法,不过却也不会故作矜持,禁止手下人这么做。
一排排的穿着双排纽扣军大衣的少年们,按照个头的高低,排成了三千人的巨大方阵。方阵的左右窄,前后长,所有的人都站在雕像的前面,努力仰视着它。
队伍的中间有一些来回走动的少年,他们一人拿着一套纸笔,观察着少年们的神态和眼神,一直在忙碌的记录着。
“流浪儿散漫太久了,不好管教,我才想出这个办法的。”金和顺说道“让他们望着您的雕像,可以提高注意力,增强他们对集体的归属感,还能够鉴别一些不老实的流浪儿,加大思想教育。”
“还可以增加他们对自己的推崇和潜移默化式的崇拜!”这句话,金和顺没有说,莫然却明白。
深深的望了金和顺一眼,莫然道“既然你对流浪儿这么有办法,以后少年团的团委书记就由你来做吧。”
“对了,那个叫做保尔的孩子现在怎么样了,他回来过吗?”
“没有。”金和顺摇了摇头,道“听说有五千名流浪儿都是他努力之后,才愿意到这里来的。”
“他进了克格勃,利塞特。韩利和我说过,他是一个优秀的孩子。”莫然道“我准备让他做你的副手或者助理,你觉得怎么样?”
莫名的心头一宽,金和顺轻笑道“自然是好的。”
越是做的隐蔽事多了,人越容易产生危机感,金和顺就是如此。
对他来说,最可怕的不是莫然在他的手下插钉子,而是他的漠视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