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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动手不是我的本意,但这是惟一的突破口,而且我得手后可以从容遁去。当然,如果四野猪小心到上厕所也带人,那我只有喊天——虎头已把他老大的要求传达得很清楚,那就是不能让人晓得是我动的手。我明白其中意图:王一川是要对方明知吃了大亏但又抓不到证据,只好暗地里搞动作。而对方只要一行动就会曝光,这样在道理上就先输了阵脚。黑道有黑道的规矩,坏规矩的人总是会在无形中陷入孤立。在道义上占了优势,师出有名,然后一战而胜,这就是王一川的想法。我相信他还有更多的阴招已经沉沉布下。他够狠,也够周密,所以他才能活到今天并当上老大。尽管我不想入他的门,但他看得起我,楚小龙也必不会令他失望的。摸了摸腰间,刀和石灰包稳稳地待在那。再往厕所那边瞧去,只看到两三个闲人进出。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也许他们早已吃饱喝足扬长而去,剩下我像个白痴一样傻等。有个胖子晃荡着从面前走过,目光狐疑地打量着贴在墙角的这个人,鼻子里还哼了一声。他运气好,我没心思去修理他那身肥肉,只是面无表情地别过脸去。五分钟后又过来个小朋友,戴着红领巾,背后的书包硕大沉重如三座大山中的一座,看得我都心疼。抬起红富士苹果一样的小脸,用普通话他问,叔叔,你在等谁?
弯下腰去,我摸了摸他的头,你还不快回去,等下作业做不完了。
脸马上变成苦瓜,耷拉着脑袋他走开了。
看着这朵祖国花朵可怜的背影,我摇摇头,感到自己读不上书未尝不是一种幸运,至少不必在精神上像个小顺奴似地任人凌迫,把本应快乐无忧的青春搞得痛苦不堪。但现在我快乐吗?叹了口气,我重新盯着厕所,就看到四野猪和另一个人走了过来。往后一缩,我的心立刻凉了。一瞬间想撤退,但又忍住了。再等两分钟吧。尽管对这两分钟我不抱多大希望,但我还得看看。两分钟后,四野猪的兄弟哼着小调走了出来,一只手居然还在裤口处动作,大概是拉链坏了。看着他消失在弄子里,我的心又剧烈跳动起来。也许厕所里还有其他人,也许他的某个兄弟等一下也会内急而来。但机不可失,我要赌一把。深吸一口气,我快步走到厕所门口,左手刀,右手石灰包,两手下垂以正常的速度走了进去。不防有个人迎面走出,我的心脏几乎要从嘴中蹦出,看清是张陌生的脸才勉强归位。那人看清了我手中拿的是什么后,脸马上变青了,疾步走了出去。也许会报警,但我不去看他。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指向右边第三个坑位,四野猪艰难出恭的声音正从那里传出。一步一步走过去。在四野猪耳中也许这脚步声没有什么异样,但我却走得艰难异常。人头浮出来,四野猪已经准备完事了。想也没想,一个箭步蹿上去,右手一扬,石灰包打向他惊疑抬起的脸。头一偏,打歪了。我全身的血都涌了上来,一刀斜劈而下。四野猪凶悍之极,勾着头往前冲,伸手拦我的腰。没有躲闪,我沉腰收臂,刀往回削。鲜血溅了出来,冲到隔壁的坑位。割开他的颈部动脉,刀势继续回收。四野猪的手已搭上我的腰,箍紧,然后他的头抬起,瞳孔迅速放大。刀已完全没入他胸膛,后背上现出一截,刀光在鲜血中更显夺目。
把刀丢进坑中,看着它淹没在稠稠的屎尿中,我快步走出,看清四周无人,马上向着退路疯狂跑动起来。半个小时后,我已躺在通往东莞的长途卧铺车上。等车缓缓驶离城区时,我才松了口大气,四肢发软瘫在铺位上,仿佛生了场重病。
有必要回顾一下在沿海地区的那段时光。它和血腥与暴力无关,清凉惬意有如夏季之风。这可能是一生中我最快乐的时光,也是今夜的回忆中能让我由衷微笑的时光。
苏丽早已带着三万元在东莞等我。那里有她的两个姐姐。她们已经在那儿各自找了男朋友,所以对我的到来见怪不怪,微笑以待。
关于东莞,我所能回忆起的就是这座新兴工业城市汇集了如此之多的打工者。他们走在大街上你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而事实上大多数打工仔很少有悠闲逛街的机会,他们被圈禁在各自的厂区,每天进行着数十个小时的超强度劳动。尽管苏丽姐姐们脸上的笑容不少,但我却从中读出了辛酸。而从街头上那些断肢的乞讨者身上我则读出了悲凉——这中间不乏因工伤而被老板一脚踢出的打工者。他们无处申诉也无颜回家,只有在这异乡街头领受吝啬的施舍,也许到了冬天就会结束一切。我不想再看下去了,带着苏丽匆匆逃离了这座城市。但我不会忘记它。因为它让我领会到世上有太多命运比我更悲惨的人,于是我不再自伤身世。
虎头在电话中告诉我四野猪一案几乎不受白道重视。对于人民公安来说,这样的黑帮分子之死简直不屑一顾。公安们要处理的案子太多了,犯不着为一个不法分子的死而劳碌奔波。虎头说,你安心在外面多玩些日子。就这样,半年中我们相继游历了广州、珠海和深圳,返回时又探访了北海、南宁和桂林。如果不是钱不够的话,我们还想渡海去香港做七日之游。但这不能算作是什么遗憾,上述六座城市已使我眼界大开,心满意足。
在广州我领略到了中国人民在吃上面的无穷智慧。有一道菜至今让我记忆犹新。是下午时分,在一个中等餐馆里,我翻动着菜谱(点菜向来是我的专利,而买衣则由苏丽做主),一个奇怪的菜名蹦入眼中:吱吱叫。
什么叫“吱吱叫”?我百思不得其解。再看看价格,一百多块。犹豫了一下,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我没有告诉苏丽,是想让她惊奇一下。
菜端上来了,一个很普通的塑料盒子,盖得严严实实,附带两把尖利的不锈钢叉。揭盖的任务给了苏丽,我想通过她的反应来猜测盒中的谜底。盖子打开,先叫起来的倒是苏丽,瞪圆了眼睛像是踩到了老鼠——她最怕这种小动物,盒子中反而一点声音都没有。凑过去看我立刻倒吸一口冷气——盒内汤水之中赫然卧着一只老鼠,全身雪白,只有一双眼睛黑溜溜地转。第一个反应是想把盖子捂上,免得它跳出来跑了。但转念一想,不太可能。再细看看,发现它原来是被剥了皮的。但剥不剥皮对我来说意义不大,花了一百来块钱难道就是为了看这样一只裸得彻底的老鼠的?黑着脸把服务小姐喊来。她含笑用并不普通的普通话解释道这种老鼠营养极为丰富,最宜活吃。下半截我已经猜到了,那就是吃的时候用钢叉刺入老鼠体内,然后它马上就开始——吱吱叫。
最后谁也没有动手,真正花了一百来块钱看了一回剥皮的老鼠,不过这只老鼠很玲珑很可爱我倒承认。
在欣赏了“吱吱叫”后我带着苏丽转移到深圳,然后是珠海,感觉是到了外国:在以脏乱著称的大陆上居然还生长着如此整洁漂亮的城市,它们就像两位高雅靓丽、散发异香的淑女出现在衣衫不整、修养极差的人群中。不知怎的,目睹这一切后我有种隐隐的担心,我担心这两位淑女会毁在人群嫉妒的目光和恶毒的攻击中,会在一轮突如其来、不可理喻的强暴中香消玉殒。尽管我是个杀人犯是被这个社会冷冰冰拒绝的渣滓,我还是不愿看到有这样的情景出现。这种担忧如此奇特而又强烈,但我终于忍住没向苏丽诉说,我不想破坏她的好心情。苏丽拉着我的手满大街地转,她的目光总是在追逐那些装扮得体、神色匆匆的白领丽人。从她的目光中我感受到了企羡和失落。后来她到商场中选购了全套的职业女装,并且还挑了一个那些丽人们惯用的精美挎包。当她神色羞涩又焕然一新地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立刻看到了一个迷人的现代都市职业女性的形象。
像不像?她转动着身子。
何止像,简直一模一样。
你莫骗我。苏丽嘴上这样说双眼却直放光芒。抱着双臂我欣赏着她幸福的样子,真的,我也觉得很快乐。
但光芒闪烁了一阵后她变得神色黯然。
怎么啦?
她不言不语。
但我已知道是为什么。
兴尽之后就是离开的时候。为了安慰苏丽,我选择回去的路线时特意舍近取远,把三个著名的旅游城市用线穿了起来。应该说,这一选择也大大地安慰了我自己,因为它替我带来了一生中最浪漫温柔的时光。
我是个卖命的,苏丽虽不卖笑,但也差不了多少。然而我认为我们也可以浪漫的。浪漫虽然高雅,但它无关身份。
和苏丽手挽手出现在银滩上时,立刻聚焦了不少目光。有极大的满足感。苏丽也是。和她站在一起我知道我们俩很般配。其实对自己的长相我倒不是很关心,只希望自己富有力量,就行了。事实上我够酷。不过酷不是件坏事,至少它能帮我吸引住苏丽,使她不至于投身到别的男人的怀抱中去,还能让我在银滩上撑住门面,不至于让旁人叹道: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对于男人来说,这是至关重要的。我还想说的是,假如你的老婆跟别人跑了,最好不要怨天尤人,而是掂量一下自己,看是不是丧失了力量,是不是丧失了——酷。
苏丽是不会离开我的,她靠在我怀中温顺如一只小鸟。对她而言,我就是世界上那棵最强壮最可靠的大树永远为她遮风挡雨。只是眼前的海风不必遮挡,它如此温柔替我轻抚苏丽的脸颊。身下的沙滩好软。抱着她半卧着不想动弹。这个世界除了我们再没有别人,只剩下大海、天空、耳边的风和身下的沙。也不知过了多久,苏丽睁开眼睛,叹了口气说,要是永远这样子有多好。
要是永远这样子有多好。
几乎不想离开北海了。但钱已用去大半,还有两个地方要耍。那就走吧,尽管是恋恋不舍。
南宁不错,而桂林更好,走进它一如走进小学课本中那篇著名的文章,耳边响起久违的清脆的读书声:
桂林山水甲天下。
桂林山水是不是甲天下我不知道,但它能足以让我们醉倒。我还想说的是,面对这山水我感到羞愧,因为我带着杀气,而这样清秀的山和水是不能沾染半点杀气的。好在苏丽在身边使我不至于太心虚。苏丽在山光水色的映衬中分外,分外什么呢?
分外妖娆。(这是哪个讲的去了?)
有个老外硬是要跟她合影。苏丽立刻像只受惊的小鸟看着我。点点头我一笑,这点肚量还是有的。女朋友有人欣赏也是对自己眼光和能力的一种肯定嘛。只是这老外身上的味太重,让人受不了。
住的地方正对着香江宾馆。它确实漂亮,漂亮得让我们仰望着它像两个乡巴佬。我知道这辈子我都进去不了啦。也许能够挣到足够的钱,但我没有那种身份,我的手上永远都沾着鲜血。想到这一点我就悲愤莫名,眼睛不知不觉就红了。
怎么啦?用身子贴住我,苏丽柔声问道。
长长吁了口气后,我说,我想回去了。
香江饭店的灯光鲜艳异常。我们转过身,向黑暗中走去。
回来已是半年之后,虎头的第一句话就是,阿红完了。
什么?我打了一下摆子,再冷的雪也不能够像这句话一样让我寒到骨头里。阿红,我是一向把她当姐姐看的。
阿红死得太不值。两个月前,一个小混混嫖了她后不但不付钱,还要倒过来打劫。阿红哪把他放在眼里,抬手就是一个耳光。一把匕首捅进了她的腰。阿红到死都没合上眼睛的——死,怎么是这样一件轻易的事?
那家伙呢?
抓起来了。他死定了。虎头说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一副全没精神的样子。
握紧了拳头无处发泄。那家伙我想把他的鸟割下来踩个稀巴烂。但我只能买一大捆纸钱去公墓看阿红。红焰青烟中焚烧后的纸钱如黑蝶飞翔,它将代表我和苏丽去另一个世界看望阿红。看着墓碑上阿红的照片,她依然笑得满不在乎。谁知道她是个妓女呢?谁明白她为什么要干这一行呢?
忍不住仰天长嚎一声,周围的山谷竟没有回声。
阿红的殡葬费花的是她用身子挣来的钱,剩下的部分阿红的姐妹告诉我是在虎头手里。立刻我就去找虎头。虎头和刘艳梅窝在床上懒洋洋的。刘艳梅我已见怪不怪了,虎头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但我没心思去管这些了,单刀直入,阿红的钱在你手上吧?
虎头有点不太自然。
捺住气我说,阿红乡下还有个老娘,全靠她养着,这个你也清楚,这笔钱要给她。
过两天就给你。虎头依旧无精打采。
我不好再说什么了。
一个星期都没看到虎头的踪影,打他呼机也不回。我火了,直接去找王一川。回来了,他见了我很热情,并少有地拍我的肩。
知道他已得手,我道了喜,就问虎头的去向。
我也很久没看到他了。这小子,不晓得跑到哪去了。王一川皱了皱眉,然后看着我道,我现在很缺人手。
只要你开口,跟你的人万千。我笑道,假装不明白他的意思。
又过了一个星期,虎头倒自动找上门来了,把个破包往桌上一丢,两万块,你数数。
看他黑着张脸,我摇摇头道,你是不是怪我追得太紧。
我不怪。这本来就是阿红的钱。
你从哪凑了这么多钱?
你管我。
沉默。
过了一阵,盯着他的脸我缓缓道,你是不是吸毒了?
你管我!虎头吼了一声,但马上神色就萎下来了。
我不管你谁管你?我也大吼一声,见他不吭声,哑着嗓子继续道,你知道我没兄弟,你就是我的兄弟。现在红姐走了,要是你再出事,我真的是没什么想场了。
你莫讲了。虎头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一定要戒。干我们这一行的,得梅毒都比吸毒好。
我争取。虎头显得没什么信心。
吸了有好久了?
四个月。
大麻?
白粉。
和刘艳梅一起。
就是她开的头。
心沉得更深——虎头我可以说服他,对刘艳梅可就没什么把握。她太任性,太不晓得轻重,要见到棺材时才晓得落泪。红颜祸水,这句话讲的就是她这种女人。她总是要不断地寻找各种奇怪的刺激,一点都不会去想这刺激会不会害了自己,害了虎头。真想狠狠打她一个耳光,然而我必须捺着性子好好地跟她谈谈。
要处理的事太多了,好烦。但我知道自己必须冷静、周密。
把钱送到乡下。我不敢说阿红出事,只讲她到广州做事去了,等过几年发了财再回来。老人家是最好骗的,只一个劲地说阿红如何孝顺,小时候如何勤快,如何懂事。然后骂儿子猪狗不如,在屋里就晓得欺负姐姐,逼姐姐出去赚钱,自己就吃闲饭。好容易给他娶了媳妇,盖了房子,就再也没回来看一下,见了姐姐也不喊,青起个脸,真的是只白眼狼……
听不下去了。我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冲到这只冷血动物家里把他猛搞一顿。但他到底是阿红的弟弟,这样做阿红会怪我的。叹了口气,我只有一再叮嘱老人家把钱收好,莫让她那个鸟儿子看见。告辞时我发现自己竟走不了——阿红妈硬拖着要我在这里住几天,说是第一次来不把我留住阿红知道了要怪的。
鼻子有点发酸,我只好宣称自己还有急事。
那就吃了饭再走。
只好再坐下。
饭吃得很香。剁辣椒炒腊肉、猪血丸子、腌萝卜,还有家酿的米酒。乡里的口味很实在。老人家看着我,笑容从层层叠叠的皱纹中溢出,一个劲地问我哪里人,好大了,在外面干什么,家里父母还好么?
随口敷衍着,心知她当我是红姐的男朋友了。这也没错,阿红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以她的成熟和风情教会了我男女之事,对她我永远有分特殊的感情。老人家你就当我是你半个儿子好了,我心想。
出门后手上多了一大包红薯片。老人家翻箱倒柜也就找出这点东西,不忍心拂了她的盛情。
坐在我对面,刘艳梅点燃一支烟,青色的烟圈在粉红的灯光中荡漾。我注意到她腕上有明显的针眼。
你打针了?
这样才过瘾嘛。
虎头也打了。
我们互相打。
你是想他死是不是?
你发什么火,又不是我要他吸的。他自己要试,我有什么办法?刘艳梅翻了个白眼。
深吸一口气,我道,能不能戒了。
做不到。
到底有什么味道?
那你要吸了才晓得。那味道,太过瘾了,整个世界都变了形,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不吸的时候是不是浑身没力气。
是啊。你这么清楚,是不是也试过噢?
强忍住气,我道,你没力气无所谓。虎头整天在外面打打杀杀,要是打架时突然没了力气,或者别人来追时跑不动,你讲怎么办?
那我不晓得。刘艳梅扁了扁嘴。
这样吧,你把白粉收起,自己躲着吸。
他会打我的。
不会,我跟他讲清楚。我盯着刘艳梅说,反正你要想清楚,要是虎头出了事,没有哪个挣钱帮你买白粉。
刘艳梅点点头,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事情完全在我的想象之外。刘艳梅不给白粉,虎头倒是很配合,但过了一阵就不行了。也不说要,只是在床上打滚,还拿头撞墙,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刘艳梅慌了手脚,在一边哭了起来。最后还是打了针,马上就生龙活虎过来。
事后虎头跟我说当时好像有无数蚂蚁在身体里面咬,在血管里,在骨头里。那个难受啊,革命先烈也忍受不了。
你是戒不脱了?
戒不脱了。
那以后去砍人怎么办?
只有先吸足,养好精神再去。
我无话可说了。
苏丽继续在酒店上班。经理很看重她,提了领班。但有一天回来后她青着脸说不做了。
怎么啦?
她不肯说。我以为经理对她有什么动作,耳朵立刻烧起来,叫着要去上门问罪。苏丽拉住我,摇摇头。
原来“贵鲜”在大势所趋中也开始放弃操守,搞起了色情服务。愿不愿意陪上床那看各人的自愿,但陪吃花酒是人人都要上阵的。
就你一个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