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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3年第4期-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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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长虫坪这么受敬重,王安全是第一个。 
  王安全问二颤妈为什么受敬重,有老汉说,那女人是蛇母,不是凡人。 
  王安全问村长,长虫坪怎还有个长虫的母亲。村长说大伙那样说罢了,主要是二颤妈会看病,懂得些土方子,山里缺医少药的,能有个这样的人就显得特别珍贵,附近的人都爱把她当神看。 
  王安全说,可惜死得早了,要不能从她那儿学到不少草药知识。又问山上的娘娘庙是不是供奉的二颤妈。 
  三老汉说不是二颤妈,是殷家另一位姑奶奶,是个皇上封过的娘娘。还是当年那个败逃到山里的刘秀,刚在河边斩了大蟒,后边追兵就赶来了,刘秀情急之中看见地里有个村姑在耪地,把剑藏了,过去就帮着姑娘干起来。兵来了,问姑娘耪地的是什么人,姑娘看刘秀气宇不凡,就说,是我男人。兵问刘秀,姑娘是什么人,刘秀说,是我媳妇。兵问看见有人跑过去没有。刘秀说,有,朝南边走了。兵们就去追了。刘秀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让姑娘等着,说将来成了事一准来接。刘秀一去不回头,当了皇上早把秦岭里的姑娘忘了。皇帝亲口封过的娘娘谁人再敢娶,就这么耽搁着,后来殷家人在山顶上为姑娘修了座庙,让姑娘住着,为的是山外皇家来人接,在上头远远就能看见。殷姑娘苦苦地等,等了一辈子,也没见婆家来人。一条小蟒叫二颤,是大蟒的兄弟,每天盘在姑娘的裙子底下给姑娘做伴,一直到今天。每年二月二,到了龙抬头的日子,全山的长虫都来朝见娘娘…… 
  王安全说,真是个凄美的故事,刘秀害了大蟒也害了殷家姑娘,他对秦岭是欠了情的。 
  村长说山里这样的传授多得很,他跟县上说了,将来开发旅游,长虫坪是个很不错的地方,就是这个名字叫坏了,“长虫坪”,让人一听怪吓人的,没人敢来了。村长说王安全如果能给长虫坪想个妥帖的,能在外头叫响的名字,那将是为长虫坪又干了件功德无量的事。 
  松贵说,人家九寨沟、张家界什么的名字就取得很好,像个村似的,很有人气儿…… 
  王安全说,改名是大事,得全村在一块儿商量,还得上报请求批准…… 
  正说着,老佘的大菜端上来了,热腾腾一大盆,满满当当在桌子正中间。大伙不看则罢,一看惊得脑袋上冒出了汗,汤锅里盘着两条白花花的长虫,随着汤的沸腾正起起伏伏。三老汉一下丢了筷子退得好远,其余几位也捂了鼻子嘴,瞪着锅里的长虫说不出话。 
  老佘动员大家尝尝,没人响应。老佘带头舀了一勺汤喝了,闭着眼陶醉了半天,说要是有胡椒和香菜味道会更鲜,又说这样的汤在大地方没有三五百块是下不来的。 
  三老汉说,长虫坪的人从来不吃颤,以前就是取胆也从不杀颤。 
  老佘说,观念得改改啦,北方的馆子以前也不做蛇,现在不是也卖得很红火,油煎、清炖、红烧、黄焖,人家日本还做成了生的撒西米,吃的花样多了,菜市场活蛇笼子跟前老是围着买主,买主不都是南方人。 
  几个老汉还是不动筷子,有的想离席,碍于王安全的面子又不好走开。王安全看着那一锅蛇汤,想到在长禄家院里拖着肚肠翻转的长虫,有些反胃。老佘往他的碗里舀了勺汤,夹了一段蛇肉,说王安全是大城市来的,在城里肯定是吃过蛇的,这回应该带个头,给长虫坪的父老乡亲们做个榜样。 
  王安全说他没吃过蛇。 
  老佘说,头一个吃螃蟹的人是勇敢的人,这也是饮食的突破。 
  王安全看着碗里的白蛇肉,看着蛇的一条条伸出的刺一样的肋骨,肋骨弯弯的,弯成了弧形,弯出了蛇腔的轮廓,想着那些肉在肋骨上的收缩舒展,他实在伸不下筷去,一阵恶心,将碗推开了。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冷。 
  三老汉说,大颤呢,大颤! 
  大颤从厨房跑出来,擦着手站在桌旁边,问三老汉有什么事。 
  三老汉面色严峻地说,你给我把它端下去,以后在长虫坪的饭桌上,再不许出现这类东西。 
  大颤喏喏地端着汤进去了。 
  老佘有些下不来台。王安全没话找话,说在山上喝了二颤的鸡汤,喝出了一股神奇的味道,到现在他也不明白二颤怎么会做出那么鲜美的汤。三老汉说那样的汤只有在山上,在娘娘庙才做得出来,三老汉说二颤用的是“养颤池”里生长的细辛跟鸡在一起炖,才炖出这种效果。王安全问别处细辛成不成,三老汉说大凡细辛炖肉都会炖出美味,惟独“养颤池”的最好,那是颤们偎过的,别处不能比。 
   
  老佘接过来说,早知道这样,在他的蛇汤里放把细辛,这汤会更美。 
  蛇汤的话题又被提出,众人都不说话。 
  村长看看王安全,看看三老汉们又看看老佘,不想让大家不愉快,正好大颤端出酒来,村长接过酒壶,张罗着说,喝酒,喝酒,大颤酿的苞谷酒,地道得很。 
  长禄儿子给王安全敬酒,给老汉们敬酒,热腾腾的酒斟满了各人的杯子,大家这才发现今天的酒与往日不同,发青发绿,有股说不出的味道。长禄儿子问大颤在酒里放了什么,大颤看老佘,老佘说放了蛇胆,汤锅里两条蛇的胆都被他搁在酒里了。 
  老汉们端起的杯子又放下了。 
  老佘说,蛇胆是好东西。 
  三老汉说,要是为了治病救命,用多少蛇胆长虫坪的人都不在乎,长虫坪的颤们也不会在乎,那是积德行善的功德,怕的就是无辜杀生…… 
  两个老汉站起身,对着王安全一拱手说屋里还有其他事情,改日请王大夫上屋里喝酒,说罢走了。三老汉也说不放心长禄老哥哥,离了席。最后桌旁剩下了王安全、村长和老佘,村长说,瞧瞧这顿饭吃的…… 
  老佘说,乡下人不开窍,改革开放的春风还没有吹进来。 
  王安全让大颤给他下碗面。 
  老佘也要吃面,蛇汤面。 
  大颤问王安全是不是也吃蛇汤面,王安全说吃清汤面。 
  (七) 
   
  老佘说他白天逮的长虫一夜间又跑得一条不剩了,他对他那个布口袋百思不得其解,他说,我挽了个扣,口袋里的长虫竟能解开扣扬长而去,神了,这不是长虫,这他妈是人。 
  老佘对他那些长虫的集体逃跑怒火万丈,对二颤似乎也恨之入骨,渐渐地他不在庙里吃早饭了,他说,二颤这条长虫精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在饭里下了蛊,他不能不防。二颤当然对老佘也没有好脸色,他常常用蛇眼毫无顾忌地盯着老佘死看,特别是老佘隔三岔五往山下运长虫的时候,二颤的脸简直就黑得失了原来的模样,完全变成了一条蛇。山下长虫坪饭馆有老佘在山外的朋友骑着摩托来接,一口袋长虫夹在摩托后座上,突突突地出了山,据说几家饭店和老佘都有固定关系。长虫坪的长虫属于大自然的绿色食品,价格在城里一直是居高不下的。 
  白天,王安全庙前庙后地转,大部分时间在“养颤池”的低洼里考察那些变异了的植物,比如茎干变得扭曲了的大蓟,叶子变得肥厚了的细辛,颜色变得暗红了的蛇莓,汁液变得酸涩了的紫苏……他不知道这些和蝮蛇的频繁往来是不是有关系。“养颤池”里的蛇非常多,抬脚就会遇到它们,王安全行动前必须小心翼翼地敲击着草木,给它们以回避的信号,就这,也常常的“不期而遇”,给双方一个惊吓,半天心情定不下来。老佘也在洼地里转,他说“养颤池”里的长虫又大又肥,通过长禄老汉的事他看出来了,不光蛇肉值钱,蛇胆更值钱,一个老蛇胆能值几十条活长虫,因为那是长虫的精华。王安全感觉到了,只要老佘一下“养颤池”,二颤就上树,缠绕在树上,用他的蛇眼不错眼珠地盯着老佘。二颤和老佘两个人在娘娘庙叫上了板,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二颤几次往山下轰老佘,老佘死皮赖脸就是不走。 
  王安全已经习惯了夜里的簌簌的声响,他知道那是在神像后面安息的那条美丽的老蛇。那条蛇夜夜从娘娘的脚底下出来游逛,一股水一样,悄无声息地流出来,垂下神龛,沿着墙根流动,先往东,折头再往南,一会儿亮在夜光下,一会儿隐在黑影里,如一个威严肃整的老爷子,在自己的领地巡视。巡视一圈的老蛇绕过王安全睡的床腿,围着老佘的布口袋转悠,老佘的布口袋无论是空还是不空,老蛇都要盘桓一会儿才离开,然后径直奔二颤而去,很熟练地顺着床腿爬上去,或一条带子似的缠在二颤精光的身子上,或猫儿般盘绕在二颤的脚底。二颤和蛇似乎很熟悉,好像这一切对他很自然,他与蛇在一张床上相安无事地睡觉,并没觉得有什么不便。 
  初时,王安全见到大蛇在屋里游荡,心里恐惧极了,整夜不敢合眼。后来他窥出蛇的规律,知道它的游走路线都是固定的,轻易不会改变,更没有攻击人的意思,悬着的心才慢慢定下来。他知道,这是一条有了岁月的老蛇,过于角质化了的鳞甲滑过地面,那轻微的沙啦声不注意往往会被人忽略,身躯的转动也不似小蛇那般灵活,特别是老蛇时不常地抬起上身,快速地吞吐着蛇芯,向四周谨慎观望的时候,王安全感觉这简直就是一个安然踱步的老者…… 
  王安全不知道这是不是人们传言的,陪着殷娘娘等待皇上的那条小蟒——真正的二颤。如果是,它从东汉活到现在,近两千岁了。 
  二颤对王安全的照顾是出自真心的,他对王安全的尊敬同样也是出自真心的。王安全救活了长禄老汉,在长虫坪地区被传为神医,常有附近老乡,搀着抬着,到庙里来请王安全看病,王安全一再声明他是搞教学的,不是临床大夫,老百姓哪管那个,能救活一个就能救活一群,能治一样病就能治百样病,把王安全弄得很为难。山里人朴实,懂礼性,看病不空手来,挎一篮土鸡蛋,提两条腊肉,灌两瓶苞谷酒,装几块蒸米糕,于是庙里的吃食就变得很丰盛,生活质量大大改观。王安全爱吃土鸡蛋,那些农家自由放养的鸡下的蛋,香醇自然,能让他吃出儿时吃鸡蛋的感觉,现在城里卖的鸡蛋,整齐划一,机械化养出来的,激素催出来的,吃鸡蛋的感觉如同吃鸡饲料。王安全很小心地将那些蛋收在墙角,想的是将来回城时别的可以不带,这些鸡蛋得带回去,让同事们都尝尝,什么叫鸡蛋。 
  有人来看病,二颤也很高兴,来了人,他会很自觉地在身上套个背心,以示礼貌。背心上印着“中国皇帝”的字样,那是电视台一个拍摄“中国皇帝”专题片的摄制组到长虫坪来拍摄汉武帝和光武帝传说,送给二颤的。背心是杏黄色的,二颤很喜欢这个颜色,至于上面的红字是什么意思,二颤不在乎。有人来了,《中国皇帝》会很自觉地端凳子,倒开水,人们会说,这个二颤啊,心善着哪。二颤就越发在人前表现,二颤爱听人们夸他的话。有时候山下抬上来危重病人,二颤会很快地从“养颤池”里逮来长虫,以备王安全随时选用。二颤一手攥一条活长虫,站在人们面前,把人吓得够呛,王安全告诉二颤说,并不是所有的病都用蛇胆,蛇胆也治不了所有的病。二颤就把长虫放了,蹲在旁边看王安全给人看病。人走了,二颤照旧脱个精身子,照旧往树上缠,照旧和老佘对着干。来的人多了,王安全觉出二颤的兴奋不是为了那些吃的,他是另有目的。 
  来看病的人都要拜一拜娘娘,要在案上留下少许香火钱,二颤把那些钱仔细地收起来,天天晚上坐在台阶上一遍一遍地数。王安全开玩笑地说,二颤,你是不是要拿它娶媳妇啊? 
  二颤看着王安全,极快地吐了吐黑舌头,蛇眼一翻,竟露出了眼白。 
  王安全立即意识到,长虫是用不着娶媳妇的。 
  这天半夜,王安全被吵闹声惊醒,原来是老佘冲着二颤在庙外“养颤池”旁边嚷嚷。老佘拍着空布口袋说,我早猜出是你,没言语罢了,我憋了你两天了,你个贼长虫,偷我的东西! 
  二颤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老佘。 
  见王安全出来,老佘说,长虫一口袋一口袋地跑,我就知道这里头有鬼,留了个心眼,一下逮个正着,原来是这小子半夜偷偷把它们放了,整个是个贼么! 
  王安全这才想起有天夜里看见二颤站在池沿嘶嘶地挥手,原来是在放长虫。王安全让老佘不要和二颤计较,二颤毕竟脑子有毛病。 
  老佘说,他有毛病,他有毛病为什么把钱认得那么真,见天在台阶上点钱,比老财迷还老财迷。他不管不顾地把口袋一解,我白天晚上的辛苦全完…… 
  二颤好像听不懂他们的话,进屋去躺下了。 
  王安全说二颤再怎么着,老佘也别骂他是贼长虫,忒不好听。 
  老佘说,难道长虫不是贼吗?长虫都是贼,看看你篮子里的鸡蛋吧,数数它们还剩了几个?都让那条花长虫吞了。 
  原来老佘也注意到了半夜在屋里游动的老蛇。 
  老佘说,我早晚得抓住它,那瓶白酒就是为它准备的。 
  床上的二颤,身子扭动了一下,床板发出吱吱的声响。 
   
  (八) 
   
  一大早,二颤就被大颤叫下山去了,说是大颤妻弟娶媳妇,让二颤和嫂子过去帮两天忙。二颤平时在庙里能一个人静静地呆着,也有呆不住的时候,就是山底下办喜事,二颤最爱看娶媳妇,他爱那吹吹打打的响器和花里胡哨的热闹,唢呐声一起,二颤便醉了酒一样地手舞足蹈,长虫坪无论谁家办喜事,二颤是必到的,二颤里里外外地瞎张罗,高兴得像个小孩子,轰起一团喜庆。 
  办喜事的时候不能没有二颤。 
  二颤下山的时候穿上了“中国皇帝”的背心,套上了长裤,山道上,日影下,二颤在大颤前头欢快地跑着,将他哥落得很远,浓浓的绿色中,黄衫红字很是醒目,“中国皇帝”的大字离得老远都看得清清楚楚。 
  山路转弯,“中国皇帝”隐在山背后,看不到了。 
  大山里,空剩下一片静谧,几声鸟鸣。 
  王安全去看放在墙角的鸡蛋,果然没剩了几个,那么一大篮蛋,有几十个,让那条老蛇今儿仨,明儿俩地吃得差不多了,这家伙的食量也真是大。老佘在他身后说,怎么样,我没瞎说吧,晚上我看得真真儿的,一口吞几个! 
  王安全真是心疼他的鸡蛋,抱起篮子寻了半天安全地方,最后将一篮鸡蛋高高吊在房梁上,想的是这下那条长虫无论如何是够不到了。 
  白日一天无话。 
  晚上,王安全点着油灯整理标本,旁边的老佘裹着一条毯子发出了均匀的鼾声,老佘的睡相不雅,四仰八叉,睡梦中的一张脸透出了狠相,蠢相。二颤的铺是空的,此时的二颤正沉浸在欢乐中,明天才能回来。夜深了,王安全伸了个懒腰,将桌上的枝枝叶叶推开,不小心碰掉了老佘的小刀,他将刀子捡起来,才发现老佘这把不起眼的刀子其实锋利无比,是能伸缩的瑞士名牌。熄灯躺下,王安全想起了那条老蛇,他抬眼看了看房梁上挂着的篮子,篮子平平稳稳地在半空吊着。王安全笑了,他有一种跟老蛇做游戏的小快乐。 
  半天睡不着,他等待着那簌簌的声音。 
  天上月亮很亮,照得庙堂里明晃晃的,王安全转了个身,将脸正对着房梁,他突然觉得篮子在哪儿有点儿不对劲,好像比白天大了一圈。想的是自己眼花没看清,睁大眼使劲看,的确是大,不但是大,而且还在缓缓地动——原来是那条老蛇正一圈圈缠绕在篮子上,缠得很艺术也很巧妙,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王安全不动声色地看着,只见老蛇从篮子沿悄悄伸进头去,一张嘴,将一个鸡蛋吞进肚里,一张嘴,又一个鸡蛋进去了,老蛇连着吞了四五个,脖颈下面清清楚楚鼓着几个卵形包块。老蛇扬起头准备照原路顺绳子爬上房梁,毕竟吞了几个鸡蛋,有些力不从心,它索性转身向下,尾巴绕紧篮子,脑袋和上半身轻缓地垂下来,探了几次,感觉差不多,于是一个漂亮的软着陆,到达了地面。蛇尾从上面下来时到底弄出了轻微的声响,老蛇很冷静地滑到桌下,闭气凝神地蜷缩了一会儿,见无动静便舒展开身子,让那些包块依次向下滑动,滑止半截,老蛇将身体来了一个翻转,又一个翻转,绸带一般,接连不断地扭转,用身体的转动将体内的鸡蛋撞碎挤烂,那些包块奇迹般地消失了,老蛇停顿了一会儿,摆动了一下身体,向着神龛方向游去。 
  就在老蛇刚刚掉过头的刹那,只见老佘哇地一声从床上跃起,顺势从毯子里带出了捕蛇的铁钩子,没等王安全看清楚,那钩子已经牢牢地压在了老蛇的颈部。老蛇比一般的蛇要粗壮有力许多,身子急剧地翻,扭得麻花似的,蛇尾巴啪啪地抡击,将地上的土攘起多高。王安全第一次看见,蛇的挣扎原来是这样的猛烈,这样的不顾一切,他呆住了。老佘让王安全赶快打亮手电,王安全在老佘床上摸索了半天,摸出手电,按电门时手竟有些哆嗦。 
  圆圆的光柱下,王安全看到了那条老蛇的脖子被老佘的铁棍紧紧地压在地上,蛇嘴张得老大老大,粉色的口腔,两颗晶莹弯曲的毒牙,细长分叉的黑紫舌头,完完全全暴露在电光之中。蛇嘴里往外喷着气,不是嘶嘶而是呼呼,那双圆圆的小眼,由于愤怒而变成灰白,由于绝望而渐渐蒙上一层翳,但却明确地传达出了仇恨的信号和复仇的决心。 
  王安全对老佘说,放了它吧,怪可怜的。 
  老佘喘息着说,放?我稍微一松手它就会给我一口,到时候可怜的就是我了。 
  王安全说,没准它是从汉朝活过来的二颤哩。 
  老佘说,我还巴不得它是朱罗纪的恐龙呢。什么大颤二颤,全是扯淡,迷信。 
  老佘让王安全帮着把桌上的刀拿过来,王安全不愿意帮忙,老佘探着身够,硬是将刀够了过来。老佘左手压着老蛇,右手拿着刀,咬牙切齿就要下手。王安全上去阻挡,这时候,蛇的尾巴一抡,正抡到王安全的胳膊上,王安全感到,蛇的劲头已经显得无力,显得力不从心。老佘将王安全推开,让他不要裹乱,在这关键的时刻,没有他老佘的退路,他必须将战斗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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