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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巷旧闻录-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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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邓友梅
  鲁半截侃德昌里的来源
  民国二三十年代,北京外城有个“德昌里”,百多米小巷,十几户人家。一棵两围粗数丈高枝繁叶茂的老槐树下,朝北的大门前挂个木牌上写“经租处”。“经租处”里外就一个人,此人姓鲁,因为个矮人称鲁半截。他的差事和俸禄就是领房客看房子和替房东收房租,自己住房子则免费。每到夏天傍晚,他这门口大树下就成了逸闻趣事口头传播中心。一盏路灯半轮明月之下,人们端着大碗面,捧着小茶壶,举着水烟袋,嚼着熟槟榔,把各自听到的消息新闻,互相交流,共同探讨,评议争论。论坛坛主和主侃都由鲁半截兼任。鲁半截不认字,不识字还有个好处,所侃之事既查不到文字根据也没有文字记录。可以不负任何责任地享受“中华民国”
  式的言论自由。
  北京几百年来都是政治中心,半截侃的最多也是政治人物的流言传说。有名有姓,有头有尾。有真有假,无凭无据。
  我记得较清楚的一个段子,是关于德昌里东家的。
  北京不都叫胡同吗,这儿怎么出来个“里”?
  没错儿,从元世祖建大都就有了胡同。大都城是按设计图建设的:东南西北四面城门相对,城门之间以二十四步宽的大道相连(也怪了,明明有尺,皇上偏要迈步量地!)大道与大道之间以十二步宽的小街相通。大道小街把北京城划成许多方格子,方格中每隔五十步再开一条六步宽小夹道,用以左右联络。大道小街好比动脉静脉,小夹道就是毛细血管。毛细管里住人,人要打井喝水,蒙古人就管“井”
  叫“胡同”。北京到底有多少胡同?邻居二大妈说是:“有名的胡同九百六,没名的胡同赛牛毛!”不过这只是“大形势”,实际上胡同之外也有几条不叫胡同的小巷。比如曾国藩曾大人住过的“果子巷”,赛金花小姐住的“陕西巷”,名气一点不小。
  “里”的出现可就晚了。跟目前北京人学广东话管猪蹄叫猪手一样,入民国之后北京人也曾把学天津话当做时髦。当时天津有租界,是北京政坛大佬的退身之地。
  随着大佬进进出出天津租界,洋服洋餐等沾洋边的东西就成了北京“新生代”,“新新生代”的新风尚。就在这时期,北京也出现了天津式居民小区,叫做“里”。
  “里”跟胡同不一样。胡同是由独立家宅连接而成,左邻右舍,产权各不相关:“里”是专为出租而建,整条小巷一个业主。北京的“里”有两类。一类仿上海公寓弄堂,一家一院,宽大体面的半洋式建筑,地点多在内城。房主是军政首脑、富商大贾,房客则以海关、铁路等新行当的上层人家为主。另一类则是碎砖头儿墙的青灰顶狭窄小院。可独门独户也可有几户杂居。大多建在外城天桥、龙须沟一带。
  东家多是地头蛇、小军阀。房客三教九流都有,就是没有真财主。
  德昌里属于后一种。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说说这德昌里的东家。
  德昌里的房东姓娄,房客称他“娄将军”,不过谁也没见过他。打这房盖好人家就没来过。交工那天手下人把图纸跟房契在他面前展开,他倒背手看了一眼说:“行,好!交给太太吧。”就大老俄卖毯子———扔在脖子后头了。
  娄将军是奉系。二次直奉交战后,娄将军在北京代理过京兆尹,在天津监督过造币厂。京兆尹管的是天子脚下一亩三分地。收烟税敛花捐征蒙藏外庄的厘金,都在其职权之内;外省人进京跑官求财叩见总统都得求其关照。关照不会白关照。造币厂的任务就是造洋钱,每炉洋钱造出来都要送样品请督办验成色。不管合格不合格,货样都留下不退。那一阵子娄将军只愁银元没处放,哪会把德昌里这堆瓦片放在心上?不过是送给大太太过生日的一盘寿桃。将军在天津养了个外宅,大太太一直没好脸子。将军借这机会讨太太个笑脸。大太太跟娄将军是患难夫妻,对将军有恩。将军从不敢在她面前打吵子。
  怎么个患难夫妻?有什么恩?这话说起来就长了。
  
  娄将军当初是个卖野药的
  娄将军虽是奉系官,可不是奉天人。奉系占据京津的年头,北京人有句俗语形容关外大兵:“妈拉疤子是免票,后脑勺子是护照”。因为这些丘八爷都是扁平后脑勺,张嘴就骂妈拉疤子,坐火车看戏从不买票。娄将军虽然张嘴也是“妈拉疤子”,可是后脑勺却是鼓的。不合关外人标准。“梆子头窝拉眼吃起饭来拣大碗”,这是京东八县的特征。
  京东出名人。“盗御马”的窦尔敦,唱蹦蹦戏的成兆才都出自这儿。不是这里风水好,是因为山高谷深,土地贫瘠,光靠土里刨食不够嚼谷,逼着人另找饭辙。
  娄将军没当将军时摇串铃卖野药,艺名娄半仙。开始是秋收过后,背上药箱,摇起串铃,嘴里喊着:“专治小孩食积奶积、大肚子痞疾、红白痢疾、跑肚拉稀……”
  边做生意边赶路,到关外去捞外快。后来干脆在奉天定居下来。但也只够糊口,拿不出银子成家。年轻人耐不住孤独。为卖大炕的丫旦小福子看了几回病,两人入了热被套。小福子对他真心实意,赶上他手头紧就掏自己私房钱替他拉铺。惹得老鸨子骂闲篇儿:“有舍银子舍钱的,没听说有舍×的!”
  庚子年间八国联军在关里打进北京,俄罗斯在关外也开火南下,自珲春一路朝奉天打过来。黑龙江副都统阵亡,黑龙江将军自杀。老毛子兵见银子就抢,见女人就奸!奉天也人心惶惶,连盛京将军都把夫人送进关里避难去了,平民百姓岂不更加岌岌可危。
  有天二人躺在被窝里唠嗑,小福子问他:“连增祥将军都送夫人避难去了,咱俩亲热一场,你就没点合计?”半仙问:“你指啥?”小福子说:“老毛子到一个地方,就把姑娘们弄到兵营里,脱光了躺在热炕上。当兵的在门口伸手猜锤头剪子布,谁赢了就上炕放一炮。一旦落到这地步不给奸死也得气死。所以连老鸨子都放了话,只要有人出俩钱就放我们从良。你要跟我一时找乐,咱们就此分手。要想做长远夫妻,得赶快打主意。”半仙说:“我做梦都想赎你从良,可上哪儿弄银子去呢?”小福子斜了他一眼说:“真有这心,为啥不想办法。”半仙说:“这事用银子,不用办法。”小福子说:“有银子还用想啥办法?”半仙瞪眼看小福子说:“天哪,莫非你有什么好办法?”小福子叹口气说:“你发个誓,以后要是对我三心二意,受什么样的报应?”半仙马上从被窝爬出来,光着屁股跪在炕头,朝天磕了个头说:“小福子跟我从良,我以后要有二心,天打五雷轰顶!”
  福子听到此,唉了一声,揽着半仙脖子把他拉进被窝内,趴在胸脯上问他:“记得你说过,你摇串铃到海城,跟那位张马医有点交情对吧?”半仙一听,吓得赶紧用手捂上她的嘴说:“小声儿,如今他入绿林了,我跟他断了来往!”小福子推开他的手说:“为啥断了来住?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如今乱世,就是绿林的朋友还讲义气……”
  两人计议到天亮。小福子起身后就宣称来了垫子,只开盘不拉铺,更不答应住局。又过两天小福子说头晕脚软红潮不收,跟鸨子请假要看病去。小福子算红姑娘,鸨子不好拗着她。又舍不得掏钱,就说:“你的热客娄半仙就是大夫,叫他来看看。”
  小福子说:“请他来看病可得拿出诊钱,不如咱们去就合他。江湖上有规矩……”
  鸨子想了想说:“叫矬子拉咱们去。”
  
  娄半仙拐走了妓女小福子
  平康巷外总停着辆东洋车,拉车的叫矬子。跟半仙和老鸨子都有联手。替半仙找病人给鸨子拉嫖客。往常小福子脑门要挤红点他就拉去找半仙,半仙想打茶围他又拉来找小福子。姑娘出条子老鸨子指定要坐他的车。逢年过节还给他彩头。因为拉车之外他还有义务监视姑娘行动,有可疑之处,回来密报给鸨子忘八。
  二人坐矬子车到了半仙的药店。半仙给福子号了脉,看了舌苔,问她是不是见生客头晕?见吃食就恶心?底下见红不收?小福子连连点头,半仙叫她躺好扒开内衣在她肚脐下边连点上三盘艾绒。然后把老鸨子拉一边,小声说:“这病眼下不要紧,可要是不接着治,只怕一个月后就不能接客了。这是干血痨的症候。去年有个姑娘死在这病上,是动手治晚了。”鸨子问怎么治法,要多少钱?半仙说:“咱们之间钱好商量,可就是费点工夫,从现在起,得隔一天到我这灸一回扎几针,讲交情我只收个艾草钱、火绒钱。治好了才算,没治好不收。”鸨子问:“能一边治着一边接客吗?”半仙说:“头一个月光开盘别拉铺。”鸨子答应叫小福子接着治,并交代矬子拉车接送带监视。车钱之外加五大枚酒钱。若发现重要隐情,另外有赏。
  从这天起每天出门之前回来之后她都盯着看看。看有没有夹带东西,有没有神态异样。看了几天都没事,也就大意了。直到有一天,小福子从早出去后晌没回来,她才起疑心。叫茶壶上小河沿娄半仙药摊上去找,茶壶回来说娄半仙的药店三天前关张了。老鸨子跑到小福子屋查看,不看则已,看完急得伸手连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
  箱子空了,首饰没了,值点钱的东西整个卷包烩了!她又拉着茶壶到车场找矬子。
  车场账房说,矬子只拉了半天车,吃晌饭前把车送回来,交了车份,就带上行李走了。
  娄半仙坐矬子的车拐跑小福子的新闻,很快传遍盛京奉天。其热度与持久性比如今的小报强得多。直到一年后有一条比这更大的新闻出来,人们才转移视线。
  后来这条新闻是:大清国盛京将军增祥的夫人,叫胡子给绑票了。
  哥萨克兵从哈尔滨打到营口,司令部放在盛京。为给大清国的盛京将军留面子,除了叫他提供给养、筹措军费外还用大清国军队打扫战场,掩埋尸体,维持中国人之间的治安,并不干预盛京将军处理内部事务的权力。局势稳定了,将军就派人去接太太。
  火车只从关里通到沟帮子。在沟帮子下了火车太太还派人先行回府报信说一路平安,正换乘骡车继续上路,出沟帮子之后就没消息了,连主子带奴才几百件行李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将军等人人不到,又派人去打探。派的是一个能干的捕快。这捕快脱下号衣换了便服。雇了头毛驴骑着,沿新民府往沟帮子的大路走。这天太阳西下之时,来到距新立屯尚有二十来里地一个小镇。一进街就看到路边有个鸡毛小店,门前柳树上挂着圆笼方坠的布幌子。门框上用隶书写着对联:“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
  捕快动身前有线上人告诉他,新立屯一带不大肃静,有的小店就是胡子开来做眼线的,要他多多在意。看见小店他不由得心头一动。抬头看看天,说早不早说晚不晚。
  正拿不定主意是住下来做点试探还是趁天没黑多走一站,这时从里边走出来个扎着围裙的小力巴,冲着大道喊道:“住店咧住店咧,暖屋子热炕新被窝……”捕快听着这口音耳熟。仔细一看,原来是跟娄半仙同时失踪半年了的鲁矬子。就凑了过去,上下打量着叫一声:“鲁矬子!”
  
  胡子绑走了增将军的夫人
  矬子一看是捕快,不慌不忙打千道:“哟,是您哪!不是鲁矬子管换。您怎么到这背角旮旯来了。”捕快说:“我为娄半仙拐逃妓女小福子一案抓同伙来了。”
  矬子瞪大眼睛问:“这是从哪儿说起呀?那天我把福子姑娘送到娄半仙门口,她下车我就回车厂了。有人带信来,说我奶奶病得不行,要临死前看我一眼。下午我就回山东老家了。回来路过这里赶上找伙计,我就留下来了。这比拉车自在点,风刮不着雨淋不着。”捕快说:“别跟我打马虎眼。你们走的头一天娄半仙药铺就关门了。”矬子说:“不错,我拉福子到门口是看到关着门,还连招牌都摘了。我要拉小福子回去。小福子说不用我闲吃萝卜淡操心。娄半仙就是开着门她进去也会把门关上。”就这么连说带笑,矬子把捕快招呼进店,安排好住处,又陪他到了饭铺。
  说有缘相会,得请他喝两盅。偏远小镇没几样可口之物,无非是高粱米水饭咸黄花鱼就锦州白干。二两酒下肚,捕快脑门见汗,把矬子往身边拉拉,小声说:“你跟娄半仙小福子玩的什么花活,我心里明镜似的。不过我没闲心管花案。你用不着胆儿怵。如今有件事倒是要你帮忙,办好了不叫你白干。”矬子说:“你要我干的事我敢不干吗?”捕快说:“就问你一句话,知道不知道将军太太的下落?”矬子说:“知道,可我不能说。”捕快问:“为什么?”矬子说:“出事的时候我碰巧路过看见。那边放我走时有个交代,说这事要传出去,活扒我的皮。”捕快说:“我不会说是你传的。”正说到这儿,有只耗子悄悄从墙根溜到桌下捡食吃,捕快眼尖,伸脚踩个正着。捕快这才接着说:“你告诉我实情,我要出卖你叫我就像这耗子一样身首两断!”说完抽刀一挥,把耗子砍成两段。
  矬子看到此,快嘴对着捕快耳朵就小声嘀咕起来。
  三天后捕快回奉天交令。带回的确信是主仆全家被一帮胡子给绑架了!为保太太生命,将军万不可出兵动武,只需静等那边来人送信。
  说到这儿得讲几句题外话,说说清末东北胡子。看过样板戏的人一定认为清末的胡子和后来的座山雕一个样,也就是关里的土匪。其实胡子跟他们有区别。最大的区别就是胡子不像土匪座山雕那样以绑票抢劫为业。
  东三省紧邻俄罗斯和日本。甲午、庚子几次大战,都处在战场中心,老百姓被害得家破人亡。战后中国政府向明火执仗的强盗割地赔款。地是老百姓生存之地,款是老百姓血汗之款。有的老百姓对政府彻底绝望,又没建立科学革命理论,走上一条没出路的出路,就当胡子。依照唯物史观,历史上与官府作对的武装群体,都被视为农民起义,是推动历史前进的进步力量。所以尽管梁山一百单八将中只李逵一人是农民,专家仍把《水浒》定为“反映农民武装起义”的经典作品;可是东三省这批胡子出现得晚了点,开始时跟皇帝捣乱,进入民国后还接着跟国民政府作对,这就不好说了。“文化大革命”中红卫兵来得干脆:把这类人一律划为历史反革命。
  但揭发其罪行时就含糊了。说他们反人民,他们多来自人民中间;说他们反党?那时还没有中国共产党!说他们抢劫绑票?这类胡子恰恰不干或很少干抢劫绑票勾当。
  他们是划地为界,自立为王,像政府一样收租收税摊派粮款,也像政府一样维持治安管理民事。粮税不比政府收得少也绝不比政府收得多。维持治安管理民事不比清朝政府管得好但也不更差。因为有这一特点,所以增祥将军的夫人被绑票就成了轰动关外的大新闻了。
  
  胡子出人意外地放了将军夫人
  人们听到消息后纷纷议论:怎么平时不绑架人的胡子单绑架将军夫人,哪位当家的有这么大胆量?
  有人说是杜立山。这一带的胡子数他帮大,集合起来有上千人。杜立山光老婆就有八房,个个能骑马房房会打枪。他移动时沿途别的帮伙都主动避开,为其让路。
  有人说是冯麟阁,冯麟阁当过衙役,知道官场的内情和特点。所以行动起来手不落空。
  还有人说是王小辫。这个中国胡子实际是日本人,原名叫津久居。甲午之战中邓世昌杀的日本间谍田老二就是他的同伙。日本人跟俄国人有仇。增祥对俄国惟命是从遭到了日本的愤恨,官方不便动手,用胡子给他惩罚。
  众说纷纭,没有准谱。对其结局,也做不同估计。有人认为平时并不打家劫舍的胡子忽然绑起肉票,又不绑别人单绑大官太太,看来不只为钱。不要钱可就得要命。将军夫人性命难保了。
  也有可能帮主跟增祥有过节,为报仇未必害命,只怕是夫人的腰带系不结实了。
  破财,丢命,失贞,各有理由;是杜立山,是冯麟阁,是王小辫,都有可能。
  有好事的人就借机组织打赌,最低赌注是白银一两。赌是谁绑架,赌的结果如何都行。只是输的人出一两,赢的人得八钱。二钱银子归操作人。
  出人意外的是结果没一个人获胜,全落了个傻眼。原因是三天之后,城门大开,夫人带着家人管事、丫环奴才,连骡子带马,大车小轿,全都进大西门回到将军府了。所带财产分文没少,还多了胡子头为谢罪送给将军的几十匹好马。
  奉天城里口头传媒界更热闹更忙活了。经过打听收罗,又得到的综合消息是,夫人一行被绑架盘山附近,进村后停在场院里听候发落。这时从宅院里走出一个清秀文静的年轻人,看了看被绑众人,既不问姓甚名谁也没打听来龙去脉,只吩咐腾出最好的宅院请夫人带着贴身佣人歇脚,让出宽绰住处供重要随员安身。随员们前脚进屋后脚就送来洗脸水、香片茶,并在炕上摆下两套烟盘。放好鸦片烟膏,点上烟灯。同时那头目还在院中吩咐人杀猪灌血肠切白肉,宰羊点火锅,包饺子捞面烙烧饼。
  众人被绑以为不死也要剥层皮,早吓得面无人色,有人还尿了裤子,没想到来这么个大转弯,受这般尊敬礼遇,简直弄不清是真事还是在做梦。
  随员们洗完脸,那年轻胡子进来拱手说:“诸位受惊了。没办法,我们也是被逼上梁山。大家先歇歇吧。别的话回头再说。”又走到老师爷面前,指指炕上烟盘子说:“您抽一口压压惊吧。”老师爷从一看见烟盘子烟枪就哈欠连天,鼻涕眼泪直流。听见这话连谢也没顾上说,马上歪到了炕上。年轻人跟他对脸躺下,拿烟签子挑了烟膏,在烟灯上连烧带搅。顿时一股浓香溢满屋。旁边站着的几个人禁不住连打哈欠,也就在另一个烟盘左右躺下。年轻胡子烧好一粒上尖下圆的烟泡,安进烟斗,按紧扎通,双手递给师爷。师爷接过说了声谢,把烟斗凑近烟灯,只听沙、沙、沙、沙节奏均匀连续不断吸了二十几下,然后把烟枪从嘴边挪开,紧闭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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