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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养成手册-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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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慎远把剩下的棋子扔回去,又端起了他的酒杯。

    程琅听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侧过头问宜宁:“你想吃葡萄吗?我这儿的葡萄是西域引过来的品种。原是种不出来,匠人花了好大力气才结果的,味道非常甜。”

    不用宜宁说,一会儿的功夫,一盘洗得干干净净的葡萄就端了上来。

    陆嘉学看了他一眼,程琅可不会平白对别人这么好。原来他求娶宜宁还有几分真心在里面,难怪刚才他带着宜宁进来,他这般狼狈。

    他这流连花丛的外甥竟然还有真心的时候。

    那边屋内的葡萄也很快端了上来。

    莲溪大家从婢女端上来的铜盆中净了手,用熏香了的锦帕擦干。从那盘紫红的葡萄里选了一粒出来,亲手剥了皮。细白的手指捏着,又亲手递到了罗慎远的唇边。

    罗慎远抬头看她,微微一笑。

    莲溪蓦地脸就红了,旁边有人又起哄道:“莲溪姑娘,你莫得这般,你得亲嘴喂他,指不定他才肯吃呢。”

    莲溪听了更不好意思,她是名伶,又不是勾栏院中那些下等的娼子,做不出这等放浪的动作来。但是看罗大人的样子,似乎亲手剥的他还不愿意吃。

    她刚把葡萄含在红唇之间,顿时又一阵叫好,她也被鼓动得昏了头。正要俯身,突然就听到罗大人极为轻又极冷的声音:“我劝你点到为止,再过些,我就不会留情面了。”

    声音仿若在耳边,别人根本就没有听到。

    但是莲溪顿时清醒过来,一看他的眼睛,分明就是无情极了的,虽然面带笑容。她把葡萄吞下去,强笑道:“诸位莫要开玩笑了,这般可就过了。”

    宜宁只仿隐约看到他推拒了那名女子。

    看得差不多了,罗慎远果然很难对这些女子动心。寻常男人遇到这样的美人喂食,恐怕早已经情不自禁地贴上去了。程琅又轻轻关上了窗扇。那头喧哗,又有藤萝遮掩,动静不大没人察觉。

    “表哥方才说,这位莲溪大家似乎与你有干系?”宜宁问他。

    程琅原来生活混乱,上过他床的女子不计其数,他自己都没有什么印象了。他解释说:“她原来不叫这个名字,作为瘦马被卖出来的时候才十三岁。当时酒楼为她赎的身,我看到就指点了她一二,给她重新取了个名,她倒是聪明,就这么出了名气。”

    穷苦人家的姑娘,无法跟宜宁这种世家小姐比。作为瘦马,从小被卖来卖去的,琴棋书画要样样精通,伺候男人的本事还不能少。嫁给人为妾是最好的出路,否则没了颜色就是死路一条。

    其实瘦马还好,至少瘦马还以大家闺秀的标准培养,接待的都是达官贵人。要是那些颜色一般的,卖进勾栏院去,暗娼院内,下场才是惨不仍睹。

    “你不嫁你表哥算你还是好的。”陆嘉学想到程琅那些情史,淡淡来了句。他懒得管他这些东西,随便他玩儿,反正总有人前赴后继。

    他只是闲来无事,带宜宁出来看看罗慎远平日怎么应酬的。倒还真是片叶不沾身的主,的确挺难得了。

    陆嘉学喝茶,低沉一笑问她:“你觉得好不好玩?”

    好玩,很好玩。陆嘉学就是看不得她好过罢了。要是罗慎远真的做点什么,在他眼中,她的婚姻美满岂不是顷刻破裂了。

    罗宜宁缓缓一笑:“义父不是说送我回去吗?”

    陆嘉学站起身,招了招手道:“你那葡萄,给你表妹带上一些回去吧。”

    程琅看着陆嘉学的背影,他对罗宜宁的所言所行,他心里突然有了个奇怪想法。如果有一天,陆嘉学知道了宜宁是谁,画面肯定非常的精彩,山崩地裂。

    宜宁这晚回到家里有些迟了,林海如都派人来问过。

    陆嘉学可没有那个闲情雅致送她回来,他兴趣过了自当回去了。是程琅亲自送她到罗家门口的,他是宜宁的表哥,倒也无碍。

    “他今日带你过来,可是知道了什么端倪?”程琅问她。

    宜宁冷冷地说了句:“他就是个疯子。”

    给她的葡萄自然不能要,这葡萄口味特别,整个京城也只有程琅那里有。罗慎远一看就知道她今天去哪儿了。故提也没有提。就说:“我原来还不知道,你竟然有这么大个酒楼?”

    “尚可而已。”程琅笑了笑,他沉默片刻。

    宜宁想到今日还看到了谢蕴,又问:“你和谢蕴的亲事定下了吗?”

    “嗯,定下了下月十五。”程琅似乎不愿意多说,只是看着她,目光有种清澈的执拗。

    宜宁还想问莲抚的那个孩子的,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问。等到了之后她要下去,程琅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宜宁回头询问他:“阿琅?”

    “他对你好吗……”程琅闭了闭眼,昏暗的光线下只看到玉一般的侧脸,他低声问,“要是他对你不好,你来找我,我还是可以娶你的。只要你不介意就行。”

    宜宁心里一抽地疼。

    他何必这么卑微,他也是天之骄子啊。

    “你……”想到他日后的事,宜宁就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她关心他,但真的只是对下辈的关心。“他是我三哥,自然对我好的。阿琅,你不用这么说,实在是不用。”

    他这般深情,宜宁徒增压力愧疚。其实她不应该愧疚,但她就是对这个孩子非常心软。

    “你娶了谢蕴之后,还是好好对她吧。”宜宁虽然不喜欢谢蕴,但如果看到他夫妻和睦,她还是很高兴的。

    程琅沉默很久没说话,然后他别过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她现在靠着贵妃榻,觉得实在是有气无力。

    宜宁的书房是前两天才布置出来的,放了博古架,临窗的高几上养了盆兰草。她等了罗慎远一会儿,见他还没有回来,才先自己洗漱睡了。

    罗慎远回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屋内点着烛火。她缩在床里面睡得正香。他俯下身低头看她的眉眼,宜宁眉梢的红痣。他伸手放在她的侧脸,带着温热水气的呼吸扑在他的掌心,痒酥酥的。

    宜宁则闻到了一股酒气。靠着脸的手有些粗糙的磨砺,她就下意识地醒了:“三哥,你回来了啊……”

    “嗯,你睡着吧,没事的。”罗慎远见把她吵醒了,放下了幔帐。

    宜宁的意识又渐渐不清楚起来。

    第二日他沐休不用去衙门,宜宁去正房请安回来,就看到他在庑廊下看书。

    秋风起,屋内都换了绒毯,夹棉靠垫,看着就暖洋洋的。屋外头满是落叶,负责洒扫的小丫头扫都来不及。太阳照着落叶和屋檐一片金黄,他手边放了一盘洗好的葡萄,但还没有开始吃。

    “楠哥儿今日可还听话?”见她请安回来了,罗慎远抬头问她。

    他手里的书册翻过一页。

    “吃了两块山楂糕,就被宜秀抱去大房玩了。”宜宁在他身边坐下。

    她看到葡萄,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那位叫莲溪的名伶。

    她伸手从盘子里摘了一粒葡萄。自己盯着葡萄怔了一下,这么做也太幼稚了吧,像个赌气的小孩一样。但宜宁还是剥掉了葡萄皮,凑到他唇边。然后扬起一丝笑容:“三哥,吃葡萄。”

    罗慎远抬头看她,这小丫头今天玩儿什么呢。

    奶白的手指细细的,刚拨好的葡萄晶莹剔透,看上去非常甜的样子。

    他微一俯身,就从她的手指间衔走了葡萄。然后继续看书:“嗯,挺甜的,继续剥。”

    宜宁不想剥了,她其实只是想试一试而已。这的确是有点幼稚了,要让他知道了肯定笑她,不应该这么做的。

    但是不得不承认,看到三哥吃自己喂的葡萄,宜宁心里有种异常的满足感。

    还有个没有试呢……宜宁看到手里刚剥好的葡萄,这个她的确做不出来。

    宜宁还是把剥好的葡萄自己吃了,罗慎远又抬头看她:“你给我剥的葡萄呢?”

    一副‘你怎么自己吃了’的样子。

    宜宁看着他的脸,秋日的阳光下浓郁长眉,挺直的鼻梁下是线条优美的嘴唇。

    她突然自己就凑了上去。抱住他的脖颈,迎着他的目光在他的嘴角碰了一下。这一瞬间简直心跳如鼓,他的呼吸的热度都能闻到,手下就是他温热的衣襟。嘴唇有股葡萄的甜香。

    罗慎远自然没有推开她,捏着书的手突然收紧,反而像是愣住了。

    宜宁放开他想离开,却被罗慎远按住手,然后一用力,她就跌在他怀里。他手里的书自然也掉了。

    罗慎远束缚住她的手,轻声告诉她:“宜宁,你可不要撩拨我。你现在还小,明白吗?”

    “我错了,你要不要吃葡萄?”

    她坐在他怀里,连忙把葡萄盘捧起来,笑了笑,“我给你剥吧?”

    罗慎远放开她,让她自己坐好。方才掉落的书也捡了起来,为了惩罚她,示意道:“你继续剥葡萄。”

    他继续看书,只是书里面写的一个字没有再看进去。指头摩挲着书页,脑海里总是她刚才俯下身的样子,难以心静。

    转眼就过了立冬,院外的树叶掉得干干净净的。宜宁在帮着林海如算账,各房分下去了新的冬衣和腊肉,田庄里也提前送了些年货过来。

    日子过得清闲,宜宁反倒是长了几斤肉,个头也抽高了一些。但长得不多,看样子她的身高最多过罗慎远的肩膀,长不出多大造化了。为此宜宁有点发愁,三天两头让厨房炖骨头汤喝。羊乳之类的也用了不少。

    这不,身高不怎么长了,倒是越发□□起来。

    林海如捏着宜宁的手腕细看,告诉她:“你这骨架天生小,还是别折腾了。仔细把原先的小胖子再吃回来。”

    宜宁也实在是被这些东西给腻到了,这几天正紧着换口味。

    算郭姨娘那边月例的时候,账目便有些对不上。宜宁仔细一看是多了罗轩远房中的开销,罗成章还是给他多添了两个丫头。

    “你父亲对轩哥儿最是不薄。”林海如听了宜宁的话,不甚在意地说,“若没有你三哥在,你父亲肯定是要全力培养他的。”

    一会儿罗轩远从外院过来请安。他现在在程家的族学里读书,很少过来请安。

    林海如就直接问他丫头的事。

    罗轩远那酷似三哥少年时的脸露出一丝笑意:“母亲不用担心,那两个小丫头我已经叫他们去伺候姨娘了,我用不着。若是三哥问起,劳烦母亲帮我解释一声。”

    宜宁看着他总觉得有一丝错乱,好在跟罗慎远比,罗轩远还偏清秀一些,否则就更像了。

    “你用多少丫头干系也不大,只要好好读书就行。”林海如对着罗轩远也只能说出这几句实诚的话来,就让罗轩远退下了。

    罗轩远恭敬地应喏告退,清瘦高挑的身影很快就不见了。

    宜宁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道:“郭姨娘教导得体,我倒觉得他更懂事,心性厉害了。”

    “反正有你三哥在,他难不成能翻过天来。敢出点幺蛾子,你三哥还不弄死他……别看他年纪还不大,精着呢。”林海如是没文化,又不是真的傻。

    “算了,不说这个。再过几日你可要跟我去喝喜酒了。”林海如笑嘻嘻地说,“是程家四少爷,你表兄程琅娶谢蕴。这门亲事传出来半个京城都热闹了,皇后娘娘亲自赏了嫁妆,皇上还派人给谢蕴赐了整套的凤冠霞帔。那头冠上镶嵌的海珠和宝石不计其数,我都看花了眼。跟嫁公主时候的排场也差不多了,程家的人现在走路都带风。”

    宜宁记得谢蕴出嫁的排场是很大,红妆十里,浩浩荡荡。

    还有不到五天了,没想到会这么快。

    程琅终归还是要娶谢蕴。

146、一百四十六章

    146

    十五月圆,的确是个好日子。

    罗宜宁备下了给程家的贺礼,她成亲的时候,程琅送了五百两银子的礼钱。故吩咐管事婆子也包了五百两银子。

    罗慎远从衙门回来之后,宜宁就问他去不去参加宴席。

    “我就不去了。”他整天忙得跟什么一样,就算请假沐休,公文堆在那里又不会少。

    罗慎远告诉她说:“要多少银子找账房支就是了,我让账房给你开个账本,不用走母亲那边过,用多少随便你。”

    “你不怕我把你的银子支空了?”宜宁问他。

    罗慎远顿了顿,看着她:“人都在我这里,你还跑得了不成?我让你还就是了。”

    “进了我口袋的钱,可不会再还你了。”宜宁说,“反正是死无对证的!”

    罗慎远又停顿很久,笑了笑。

    “宜宁啊,我可不是让你还钱的。”说罢他整理官服衣袖,出门去了。

    宜宁瞧着他高大的背影,总觉得他那个笑容格外意味深长。

    马车吱呀到了程家门口,还未下车就听到了热闹的喧哗声。程老太爷原是都察院都御史,三个儿子都在京城做官,其中最有出息的是程大爷。而孙辈里最有出息的当然是如今的都察院俭督御史程琅,今天的新郎官。

    宜宁早准备好了喜庆花样的被褥、蛋米、花雕酒等物。这些是必不可少的,真正的礼是一柄赤金嵌莲子米大小海珠的祥云如意,另外封红五百两。随礼过后,宜宁等人被身着暗红比甲的管事婆子领着进了垂花门。程家跟罗家差不多大小,错落别致,到处张灯结彩。

    搭棚的地方在胡同外面,免费请乡邻吃酒席,这次娶谢蕴程家的排场摆得很大,三天有进无出的流水席,花销最少也是两千两银子。后院的酒席才招待的是贵宾,林海如这次出席也带了罗宜怜。

    “你父亲亲自吩咐过的,拉她出来溜溜,见见世面,好寻门亲事。”林海如低声说。

    被拉出来溜溜的罗宜怜并不喜欢人多的场合,神情淡淡地喝茶。

    陈氏带着大小周氏,还有罗宜秀一起。自从上次宜宁劝过罗宜玉之后,陈氏对她的态度稍微改观了些。她生辰的时候,陈氏还送了她几把玉梳几筐秋梨。

    罗宜秀有些好奇地道:“这位谢二姑娘名满京城,我还没见过究竟是什么样子。”

    谢蕴身份太高,寻常世家女都难以与之交结。

    “跟你差不多。”罗宜宁就告诉她。

    罗宜秀便是兴奋,她竟然跟才女差不多:“什么地方差不多?”

    “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数量差不多。”罗宜宁继续嗑自己的瓜子。罗宜秀才反应过来被她戏弄,扑过去拧她的手。

    花厅里非常热闹,瓜果络绎不绝地端上来。程家的女眷们也紧着招待客人。罗宜宁又抓了把松子糖慢慢嚼,程家几个少奶奶辈的都在伺候,程二奶奶一言一行最为出挑,八面玲珑。程大奶奶最为贵气,对人就爱理不理的。

    结果两边介绍的时候才知道,这位程大奶奶的祖母原是先皇的胞姐,她是在太后膝下长大的,所以她一出生就被先皇封了‘丹阳县主’。若只算身份,比谢蕴还要贵重一些。

    众人才多看了几眼。难怪这么贵气,送上来的龙眼,丫头剥了,她只吃最外面的一点。进来了客人,都是先给她请安,程二奶奶才去招待的。更打眼了一些。

    到傍晚接亲的队伍才回来,大家都围到外面去看。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人,敲锣打鼓,浩浩荡荡。非常的热闹,拜堂礼看的人就更多,前厅被挤得满满当当。宜宁远远地看程琅,只看得他大红吉服的背影挺拔俊雅,心想不过去看也好。她回了酒席上吃菜,别人忙着看,她正好多吃点,没得人争。

    这刚吃了两口,那边就礼成了。程二奶奶却过来找人了:“三少奶奶,你可愿意去闹房?葛家的葛太太有事,突然就回去了,咱们这儿就缺了人。”

    “……这一定要凑够这么多人吗?”想到要眼看到程琅和谢蕴成亲,宜宁觉得她还是别去的好。

    程二奶奶就笑了:“一定要凑够十二人,大吉大利。十一人是绝对不行的。罗三太太就跟我去一趟吧,花不了多少工夫的。相熟的我都请了,现在只能靠罗三太太帮帮忙了。”

    罗宜宁还在想要怎么拒绝,程二奶奶已经拉她站了起来:“再不去可就来不及了。”

    宜宁被她拉着就走,心里复杂。一会儿程琅看到她,还不知道要作何想!

    新房安置在西园,灯火明亮。正是热闹喧嚣的时候。程二奶奶带着宜宁进去,路上都是细碎的红纸,屋内布置着红绸、喜字、喜秤等物,整套的金丝楠家具,光滑如新的楠木地板。一身大红嫁衣的谢蕴盖了销金盖头端坐在床上,屋内的嫂嫂们与新娘子笑语欢声不断。宜宁默默站到了林海如身边。

    新房非常的热闹。只是怎么没看到程琅,他不是应该和谢蕴一起进来的吗?

    正在这时,外头有人高喊道:“新郎来了——”

    众人都看向门口,随后一身大红吉服的程琅走了进来,正是如玉俊雅的翩翩公子,大红吉服的确喜庆,他嘴唇微抿。目光一扫落到了就落到了罗宜宁身上,顿时神色有些复杂,片刻没有动作。

    “新郎官该揭盖头了!”全福人笑眯眯地说。

    程琅迟疑了片刻走上前,没有理会罗宜宁。从丫头递过来的托盘上拿了喜秤,挑开了谢蕴的盖头。

    谢蕴一张明艳的脸露出来,凤冠霞帔,烛火深深。傍晚的夜色里有种别样动人的美。

    谢蕴的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也是一扫屋内,看到了罗宜宁。

    那一丝的笑意就淡了。

    罗宜宁也不想来,程大奶奶一时找不到人充数,有什么办法。她只能默念谢蕴姑娘就当她不存在吧。

    “行合卺礼。”全福人继续说。

    一对红线牵着的小酒盅送上来,大家热烈的起哄。程琅把酒杯端起来,与谢蕴双臂交缠。然后他笑了笑,谢蕴几乎是被他的笑容所迷惑了,程琅却抬起酒杯一饮而尽,露出干净隽雅的下颌。放下酒杯的片刻,他低垂着眼睛,周围的喧哗声都变得非常远,自从看见那人站在屋内之后他就被这种奇怪的情绪笼罩着。

    五味陈杂,心火俱焚。

    有的时候一个人太容易得到某些东西,对于那些他得不到的东西就变得格外执着。年少在她面前发誓的样子,登上殿前的样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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