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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养成手册-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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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宜宁的贴身丫头都被推开了,她们的力气如何能与小厮比,又气又怒的差点被气哭了。松枝看到这阵仗,红着眼眶立刻跑出去找三少爷。那些看事的丫头们,却都下意识地看着罗宜宁,曾经尊贵的嫡出小姐,站在这片混乱之中,那样娇弱纤细的身影,脸上的表情却淡漠而倔强。似乎这一切都不能摧毁她的自尊,她是当小姐养大的,无论在什么时候,她都是要镇定的。

    一旁站着的青渠气得握了拳头,在她看来这就是恶仆欺主,没有这个道理!看到小厮搬起了宜宁素日最喜欢的青花瓶,她顿时上前拧住了他的胳膊,她的力气却不是小厮能比的,小厮的腕骨都快被拧断了,疼得惨叫了一声。青渠一把把他扔开,冷冷地说:“谁还要在小姐这里造次!都给我上来试试。”

    看着这个凶神恶煞的高大女子,一时没有人敢再说话。宜宁看着青渠的背影,她最是嫉恶如仇,谁对她好她就会对谁好,没有这么多的规矩和约束。

    她突然有点明白了,郑妈妈为什么非要把她留下来。别人再怎么厌弃宜宁的身份,她却永远都不会。

    片刻之后,罗慎远阴沉着脸带人过来了。

    林海如听说了这件事,又听到厢房里头的动静,她又是震惊又是不信,哭得差点断气,一定要来找宜宁。但罗成章不要她去,她腹中还有个孩子,再没有一个月就要临盆了,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差错。

    林海如气得直哆嗦,她捏着瑞香的手道:“宜宁那孩子,她该有多伤心……她该怎么办啊!她现在被人欺负啊!”

    瑞香跟着林海如掉眼泪,她紧紧握住林海如的手:“太太,来日方长,再不济还有三少爷在呢。您要想着肚里的孩子,不要着急……七小姐的事总能解决的!”

    林海如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鹿鸣堂破败了一些,但是打扫一下还能住,这里离祠堂近,少有人至。宜宁的事也只是二房的几个主子、主子身边有头脸的丫头知道,但她房里的丫头或多或少听了些风声。未必知道是七小姐的身世,看了刚才那阵仗,只以为七小姐或是犯了大错,被老爷厌弃了,搬东西的时候也懒懒的。

    宜宁望着鹿鸣堂院子中那棵大树,荒芜的院子,漆黑的夜,她突然很庆幸是自己。

    如果是那个七岁的小宜宁活到了现在,她该如何承受得住这一切。

    宜宁回头对徐妈妈说:“徐妈妈,您说这个时候祠堂开着吗?”

    徐妈妈眼眶发红,宜宁一向都是被宠着的。如今却到了这样个地方:“还开着呢,但是都太晚了……”

    “我想去祠堂看看。”宜宁说,“或许明日,他就不会让我进去了。”

    徐妈妈听到这句话更是想哭,还能如何反对。徐妈妈还是带她去了,她守在祠堂外。宜宁一个人走进祠堂里,她走到了罗老太太的牌位面前。罗老太太是这两世以来对她最好的人,她心里最挂念的一个人。想到罗成章今天说的话,她心里那股隐痛就无法忽视。

    “祖母。”她轻轻地拂去上头的一点灰尘,说道,“真是因我不是罗家亲生的孩子,所以你才气病了?”

    宜宁觉得鼻尖发酸:“祖母,我从未遇到过您这样好的人。如果您是因为我而病的,我该如何是好……”她抱着罗老太太的排位,那股委屈突然涌上心头。她想起罗老太太以前如何护着她的,如何任由她抱着撒娇的,如何无奈又慈祥地看着她笑的。宜宁渐渐地哽咽了,“您不要这样……祖母。我最喜欢的便是您,我记得最深的也是您……他偏要这么说,他偏偏说您是因为我死的……”

    “眉眉。”背后有人轻轻喊她。

    宜宁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到他边走近边说:“祖母已经知道你非亲生。她临走的时候,叫我帮着掩藏。她让我一定要护着你……眉眉,不要伤心,三哥在这里。”

    还没反应过来,她突然被这个人拥进怀里。她揪着他的衣服,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罗慎远紧紧地抱着她,让她紧紧靠着自己的胸膛:“乖,不要担心,好好地哭吧。明天就没有事了。”他还半跪在地上,却承受着宜宁的重量,让她能在自己怀里好好地哭。

    站在祠堂外的徐妈妈,几乎是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半晌后她深吸了口气,退到了一旁去。

    送宜宁回了鹿鸣堂,罗慎远却连夜写了封信,让人送去了巡抚衙门。罗成章能这么愤怒,肯定是因为乔姨娘还跟他说了些颠倒黑白的话,所以他要请郑妈妈来对峙,就算宜宁的事情无法扭转,但也不能看着乔姨娘信口雌黄。当然这封信不是给郑妈妈的。

    宜宁不该在罗家呆下去了。

    罗慎远早在半个月前就知道,英国公派人在这一带暗中打探宜宁的事了。他在保定也有眼线,一开始还只是疑惑,当他看到英国公的画像时突然明白过来。当年的事他查过,但是线索只止于一个京城来的“护卫”,看到画像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这根本就不是个护卫,而是如今大名鼎鼎的英国公魏凌!

    他甚至还知道,英国公现在就住在巡抚衙门,而且一直在等。但是现在不用等了,宜宁能离开罗家挺好的。她应该回到自己真正的家去,而不是在罗家被人欺辱。

    他早就知道了英国公的存在,但一直没管。本来他不愿让宜宁回去的,但现在由不得他选了,宜宁是英国公府的孩子,她应该回去。

    这夜罗成章是自己在书房睡的,没有叫任何一个人伺候。

    乔姨娘被丫头懒洋洋地扶起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她一边被伺候着穿衣裳,一边问罗宜怜:“你父亲一大早叫你过去做什么?”

    “嘱咐我的课业。”罗宜怜扶了乔姨娘起来,“宜宁昨晚就搬去了鹿鸣堂,自己的女儿变成了别人的。他总是想好受些吧。”

    “要不是有罗慎远在,你父亲真的生起气来能把罗宜宁赶出府去,对外就说突然得急病没了。顾家未必能开棺验尸不成……”乔姨娘懒洋洋地说,“她如今可是落魄了吧?”

    “是落魄了的。”罗宜怜轻轻地说,“我看早上厨房送过去的,就是白米粥和几碟饼。她也没怎么吃,原样送出来了。您是知道的,那鹿鸣堂久无人居,早就破败了。”

    “别人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看她搬去了鹿鸣堂,自然知道是犯了大错。外头那些人啊,最是捧高踩低的。”乔姨娘看着镜子中女儿的模样,笑了笑说,“倒也算是便宜她了,顶着小姐的身份活了十多年了。明明就是个低贱的命。要是生在外面,她这么大该成日地做针线贴补家用了,等嫁人了还要伺候公婆与孩子,不遭人白眼都算是好命的。”

    “我的儿啊。”乔姨娘拍着罗宜怜的手,“你才是个金贵的命,以后找夫婿不能差了,有你父亲在,怎么也要给你找个进士及第才行。”

    罗宜怜微一抿唇,没有说话。是啊,如今她是二房唯一的小姐了。

    刚说到这里,外面有人进来禀报道:“姨娘,老爷说太太有孕不便,让您帮忙操持宴席。府中有贵客来,老爷吩咐了,一切都要最好的。”

    “是谁来了?这么大清早的。”乔姨娘已经穿戴好了,让丫头服侍着戴了耳铛。

    来报的下人有些犹豫:“说……似乎是英国公。老爷也被吓到了,连忙前去迎接了。奴婢看了,外头站在好些官兵呢!”

    英国公?

    罗宜怜听了就道:“我记得上次,英国公的侄女随着长姐到我们这儿来过,只不过是个远方的侄女,却娇养得不得了,锦衣玉食的。”

    乔姨娘也记起来了,这英国公常年跟着陆都督征战,如今又统领神机营,做过宣同总兵。在那簪缨世家中也是一等一的。这等人物怎么会突然上门来?乔姨娘没有多想,嘱咐女儿好好练字,扶着丫头的手连忙去厨房吩咐了。

    罗成章还对宜宁的事耿耿于怀,但经过一夜的思索他已经想好了,就当自己养了个闲人在那里,只不过是给口饭吃而已。但在她手上那些老太太留的东西,他是想收回来的。正在思量着,居然有小厮来传话说英国公魏凌递了拜帖来访。

    罗成章吓了一跳,英国公这种人物之罕见,就是他进京一趟亲自求见,都未必能求见到人家。如今怎么会突然上门来?

    他忙换了官服,到影壁去迎接。

    那马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刀凿斧刻般俊朗的男子,披着灰鼠皮的披风,周身气度不凡。身后还跟着挎刀的侍卫。

    魏凌这些天一直在等,直到昨晚收了一封信。信上未有署名,却说罗成章差点把罗宜宁赶出府去,并要对外称暴毙了。后来虽被劝阻,却也让她迁居了荒僻之处,似乎是根本不想再见到她。他那女孩儿才十二岁大些,在这府上被姨娘拿捏着,又叫下人忽视着,看到这里他几乎暴怒。

    他们家没有女孩儿,因此明珠都当成宝养着。而他真正亲生的孩子,却在罗家挨着这等日子。想起来就觉得哽得慌。既然现在事情已经掩盖不住了,他还不如现在就去罗家带她离开。

    他的女儿那是什么尊贵的身份,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受人侮辱。

    当年的事他的确有错,但就算谁都有错,都不该怪到孩子身上,宜宁是无辜的。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承受这样的惩罚。

    罗成章笑容恭敬地道:“不知国公爷要前来,迎接未免仓促了些,还望国公爷不要见怪。”

    “自然不见怪。”魏凌淡淡地道,他边走边看,只觉得罗家处处都局促。罗成章领着他进了前厅,低声叫人去吩咐乔姨娘了,这才坐下来问道:“不知道国公爷这次来有何贵干?听闻国公爷如今在御前行走,比原来更忙了。可是奉了圣上的旨意出来巡按的?”

    魏凌端起茶喝了口,他已经解了斗篷,今日穿了一件右衽圆领袍,腰系玉革带,上面雕刻麒麟云纹,这是亲王贵族才能有的服制。他说道:“这次来,却是要把我失散已久的女孩儿带回去的。还望罗大人能成全。我那女孩儿留在你们家,的确是要给你们添麻烦的。”

    罗成章下意识地就要应是,但又突然意识到魏凌说了什么,心里猛地一跳,面上笑了笑道:“国公爷客气,只要您想让我帮忙,下官是义不容辞的。只是下官还不知道——您竟然有个女孩儿流落在外,可是在我府上?”

73、第七十三章

    第73章

    屋里一时有些安静。

    “的确是在你府上。”魏凌叹了一声,“十多年前,因为我一时糊涂犯下大错,酿成今日的因果。我这些年来也在不停地想,得知了她的消息,立刻就往贵府来了。罗大人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是肯定要把宜宁带走的。孩子最是无辜的,她再怎么也不能留在罗大人的府上了。”

    罗成章的笑容僵住了,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那英国公却已经稳稳的放下了茶杯,撩了衣袍单膝跪下。

    “还请罗大人把我女孩儿带出来吧,我今天就带她离开。我听闻罗大人把她赶去了偏院,想必也是不想看到她了。”魏凌抬头,目光明亮,“罗大人若是有要求尽管提,但凡不是有违道义,魏凌绝不还口。”

    英国公魏凌,跪也只跪紫禁城的那几位了,他一个四品的文官,何德何能让英国公跪他!

    但罗成章根本忘了扶他这种事,喃喃地说:“是你……和顾明澜一起的,是你?”

    “那时我并不知她是谁。”魏凌缓缓说,“她也并非自愿,罗大人大可不必怪她……”

    “我不怪她?”罗成章下意识地就冷笑,“她不守妇道与人私通,有什么好争论的!你……你也是,你地位尊贵,怎能如此行事!”

    魏凌早知道到罗家来是怎么样的情形,看到罗成章气得发抖的模样,他倒是没有说什么。

    毕竟是理屈词穷的一方,他喝了鹿血之后神志不清……做了那等事是事实。任他说几句吧。

    英国公的马车进罗家的时候,就有人跑去告诉了罗慎远。

    罗慎远合上书,有些怔了。他给魏凌送了信,却不想他第二天就上门来了,但至少证明他对宜宁是真的看重,以后不会让她委屈了。

    他侧过头问护卫:“郑妈妈可到了?”

    “郑妈妈听了之后焦急万分,连夜就上了马车。故一刻也没有耽搁到了保定……小的安排郑妈妈住在旁边胡同的宅院里,您要现在去请她过来吗?”

    “去请吧。”罗慎远把书扔在桌上,站起了身。

    是非曲直,本来就说不清楚。让郑妈妈把当年的事告诉父亲,其他的由父亲自己去判断吧。有英国公在这里,那就怎么也不用担心了,英国公是不会让宜宁再受委屈的。恐怕就是罗成章不同意,那也要强制地带走。不然他何必要带五百精兵过来。

    只是想先礼后兵而已。

    宜宁靠着床沿在写字,还是她一贯的习惯,早上起来要写三篇的大字。

    旁边伺候的小丫头看她写得认真,不禁嘟嚷道:“小姐,您这时候还练什么字……”

    “不练字做什么。”宜宁淡淡地道,她端正地坐着又落下一笔。

    雪枝上前一步对那小丫头说:“你去外面帮着收拾打整院子吧。”把那丫头打发出去之后,她走到宜宁身边低下头道,“二太太想进来看您,门口的护卫把她拦下了,二太太哭了好久……”

    宜宁抬起头叹了口气,林海如对她这么好,出了这样的事她肯定是要伤心的。她低声道:“母亲还怀着弟弟,眼看不足一月就要临盆了。你帮我带个话,让她保重身体,不要操心我的事。”

    如今她是落魄,陈氏都让罗宜秀不准来看她,平日往来她院子里的丫头婆子这么多,哪有像现在这样门庭冷落的时候。宜宁抬头看着槅扇外,鹿鸣堂的院子里高大的槐树叶子落光了,天气越发的寒冷。搬过来的被褥不够御寒,也不知道这个冬天怎么过。

    从一个嫡出小姐变成了奸生子,罗成章肯留她在府上已经是给她颜面了。但其实宜宁根本不想留下来,她前一世就算没有人疼爱,也是活得行事端正的。哪像如今在罗家这般被重罚,走出去丫头婆子都会轻视她。但想离开根本是不现实的,所以无论再怎么屈辱,她必须若无其事,自己先轻慢自己了,别人的践踏更会毫不留情。

    宜宁轻轻吐了口气继续练字。

    这时屋子里的棉布帘子被挑开了,松枝脸色苍白游魂一般地进来了,雪枝见她回来,朝她走过去问:“可领了炉子和炭回来?”

    松枝摇了摇头,欲言又止张了张嘴,指了指旁侧示意雪枝避去偏房说。

    宜宁却抬头看着她,手里的笔也放了下来:“就在这儿说吧,如今没什么是我听不得的了。”

    松枝深深地吸了口气,才说:“奴婢回正房之后,才发现老爷让人把小姐的库房封起来了,奴婢想争辩……守着的护卫说,如今那处的东西已经不归我们了。奴婢就想再搬些被褥回来。结果看到房间空荡荡的,竟连木头架子都搬空了!”

    雪枝听了一急,她们昨晚搬的本来就仓促,好些东西都还没拿过来。“老爷这是什么意思,要让我们活活冻死吗!”

    松枝拉了拉雪枝,雪枝下意识地回头看宜宁。她背脊挺直地坐在临窗的大炕旁,稚嫩柔软的脸映着窗扇透进来的光,好像在听她们说话,又似乎没有。过了会儿才说:“那便把妆盒里头的首饰变卖了,换些棉芯回来自己做吧。”

    雪枝觉得心疼不已,老太太捧在手里养大的孙女,前二太太亲生的女儿。就算没有罗家的身份了,也不该这般的待遇……要是这样,还不如、不如让宜宁跟着顾家回去,总比留在罗家好!

    雪枝走过去拉着宜宁的小手,半蹲下身看着她:“姐儿,不用的。我们写信给顾夫人,写信给太老爷,让他们把您接回去……”

    宜宁摇头,轻轻地说:“顾家未必有我的容身之处。且舅母没有个说法,也不好接我回去。到了顾家也是同样寄人篱下……雪枝,你都明白的。”

    雪枝抬头望着宜宁的脸,眼泪止也止不住。是啊,她都明白,但是心里却还有一丝奢望。宜宁伸手帮她擦眼泪,笑道:“不要担心了,罗家不会想把这种事情说出去了,过了这段时间便好些。等母亲的孩子生下来了,我们说不定还能看到小少爷呢。”

    宜宁越说雪枝哭得越止不住。

    门外一场风起,槅扇外的槐树的枯叶吹得到处都是,庑廊上积着厚叶无人去扫。

    影壁那头,罗慎远亲自扶了郑妈妈下马车,郑妈妈似乎苍老得厉害,几年的时间她的背都佝偻了起来。她倒是不显得慌张,只是捏紧罗慎远的手道:“您带我去见老爷吧,我亲自把这件事说清楚,不可让那小人得志……”

    “您不用急,宜宁的生父已经找上门来了,正在和父亲说话。”罗慎远说,“您只需把当年的事完整地说清楚就行了。”

    郑妈妈有些惊愕,随即苦笑了一声:“三少爷,但凭您信不信。您说这十多年来,若是一直有把刀悬在头上不掉,那是忐忑心慌的。如今刀落了下来,痛是痛,我反倒不急了,再也不会有比这更糟的情况了。”她复又问,“您说……宜宁的生父找上门来了?”

    罗慎远顿了顿才说:“是英国公魏凌,当年带走二太太的是他的护卫。但是宜宁……是他的孩子。”

    郑妈妈的手有些发抖,不知是激动还是悲痛,目光闪烁,半晌说不出话来。

    罗慎远立刻送郑妈妈去了前厅。

    前厅的槅扇紧闭着,英国公的侍卫林立在门外,戒备森严。里头听不到半点动静。

    小厮通传之后槅扇打开了,屋里十分的沉寂。郑妈妈被扶着进去,就看到一个高大俊朗气度不凡的男子站在堂上,听到动静之后他转过身来。郑妈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个才是宜宁的生父,这个才是……当年那个明澜念念不忘的人!

    而坐着的罗成章的脸色显得相当不好看,他勉强压下汹涌的怒气,僵硬地道:“郑妈妈,您远道而来……实在是不必了。当年的事我都清楚了,您帮着她隐瞒通奸这等丑事,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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