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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养成手册-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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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喋喋不休地说了半天,罗宜秀才停下来,宜宁拿眼珠子撇她:“你不说啦?”

    “渴了……”罗宜秀支着下巴,一脸的生无可恋。

    她又斜过身子去看罗宜宁写的字,惊道:“你现在字写得这么好了?”

    宜宁感叹道:“勤能补拙,还是我三哥的功劳。”

    没有天才,都是逼出来的。

    罗宜秀看了她的字可能更不高兴了,在宜宁这里赖到吃了午饭才走,还蹭了她的甜点。

    中午小厮过来传话,说三少爷已经回来了。

    宜宁去了风谢塘,看到罗慎远正在吩咐管事,这几天府里的事有些耽搁了。

    罗慎远的房中井然有序,头先伺候他的是几个小厮,现在换成了几个丫头。外面森严地站着几个护院,院中的装潢布置也是极为幽静的。宜宁在旁边听着他说话,那几个伺候他的丫头都是林海如亲自选的,干练稳妥,有两个长得娇花露珠一般的美,笑着给她端了茶点来,恭敬地道:“七小姐尝尝,三少爷最近喜欢吃这个绿豆汤,奴婢们就做得多些。”

    宜宁端了杯细细品,味道有些淡了,是罗慎远的口味,看来这些丫头照顾得很细心。

    罗慎远说完了事情向她走过来:“宜宁,到书房来。”

    宜宁硬着头皮跟上去。

    他的书房布局比原来大些,墙上挂了一副字,笔法酣畅淋漓。书案旁边摆了个半旧不新的瓷缸,里面插满了画卷。再旁边养着一盆绿萝,正好外头的太阳照进来,绿意盎然。

    宜宁有些走神。

    “眉眉。”罗慎远扣了扣桌角,抬头提醒道,“不可再走神。”

    他在抽背《论语》,教宜宁考科举是不可能的,但是至少要让她通读了四书,如今却是差不多了。上次林海如也问他:“你总逼着宜宁学这些做什么?我看她已经是姐几个里最用功的了。”

    罗宜怜因为乔姨娘的事越发的消沉,而罗宜秀因为自身原因一看书就犯困,罗宜玉更不说了,她就等着过了中秋嫁出去了——刘家那边已经派人说好了日子。

    本来陈氏的意思是等刘静再考一次进士的,上一次会试他落榜了。但是刘家的人是不同意的,他们已经等罗宜玉守孝两年,实在仁至义尽,要是再等刘静年纪就太大了。

    罗慎远心里却知道,富贵一时,文章千古。那些没什么底蕴的世家,家破就什么都没有了,但若是懂得些道理,好好读些书。就是有变迁也什么都不怕。怕就怕那种外面倾颓了,里面就什么都腐朽的家族。

    他让宜宁多读些书真是为她好,她现在小,以后就明白了。

    不过宜宁也没有表现过反对,虽然这方面天赋差了些,但从不叫苦叫累。有时候让她练字一个时辰,她趴在桌上也能练得,他走到她身边都没有发现,浑然忘我。

    宜宁才回过神,继续把整段文背完了。前世就是吃了腹中墨水少的苦,特别是嫁到陆家之后,几个媳妇坐在一起对对子,她的对子总是最次的那个。

    陆嘉学那个时候不了解她,还笑道:“你可是有所掩藏?”

    都知道原来她的罗家是出过大学士的,老太太让她进门,也有看重她祖上的原因。

    宜宁气得几天没有理他,陆嘉学还带了只奶狗回来讨好他,那奶狗特别喜欢舔人的手指。每次听到宜宁叫它就摆尾巴十分欢快。后来她死了,那狗到处找不到主人,谁喂它都不吃东西,就这么死了。

    罗慎远这才合上书问道:“你上次和宋家小姐吵架,吵什么呢?”

    他知道自己和宋家小姐吵架了?

    宜宁那次真是被逼生气了,但后来想想也觉得好笑,她跟一个小丫头计较什么。但那时候就是很气,言辞犀利地说了宋小姐一顿,说得她满脸涨红,但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她说了母亲一句话,我气不过而已。”宜宁以为他会责怪自己,立刻道,“下次不会了,后来她还跟我赔礼道歉来着。”

    他责怪她干什么?

    两人都一样的护短,她护林海如,他更护着她。这毕竟是他的妹妹。

    “你以为我会责怪你?”他不禁笑了笑,这小丫头,真以为人家宋小姐有这么容易给她赔礼道歉吗。

    宜宁觉得罗慎远笑起来是最好看的,一派的温和俊朗,是水墨画中的淡墨,比平时面无表情地板着脸生动得多。

    “你平时不是总让我规矩些……”她看着他说。

    她梳了个垂髫髻,一侧有软软的发丝垂下来。脖颈纤细雪白,站姿有种少女的笔挺,如一株垂丝的细柳。

    那越发张开的五官,有种逼人的灵气和隐隐的美艳。这样的惊艳,不禁让人想象若是真长大了,会是如何的样子。

    罗慎远突然觉得不太能看她,别过头看了看窗外:“你可要跟我一起去看母亲?”

    林海如在和罗宜慧说孩子的事,孩子出生后住东暖阁好还是西暖阁好,若是个男孩取什么小名,认谁做干亲。说得林海如抚着肚子微微笑起来,对孩子的到来充满了憧憬。

    罗慎远见了罗宜慧,给她行礼。

    罗宜慧扶住他,目光有些复杂地道:“你如今已经不用给我行礼了。”她回头看了看宜宁,低声问,“你可知道如今皇上病重的事?”

    其实罗慎远几个月前就知道了,但是罗宜慧提起来,这事肯定已经瞒不住了。

    “父亲马上要上任了,前不久内阁首辅汪进网罗罪名,抓了几个大皇子派系的官员……”罗宜慧跟他说,“父亲师从孙大人,虽是太子派系的。但如今大皇子被惹怒了,对太子派系的人看得很紧。你要让父亲万万小心。”知道这个庶弟聪慧,罗宜慧也没有说太多。

    罗宜慧的消息都是从侯府中来的,这些世家里有许多天子近臣,消息也最灵通。

    罗慎远道:“父亲最近与孙大人联系密切,孙大人叫父亲不用挂心,恐怕是有人要动作了。我听说……陆都督常往来于东宫。”

    罗宜慧的神情微有些惊讶,她不知道罗慎远和罗成章也是有准备的。

    宜宁听到这里抬起头,其实她可以明确地告诉两人,最后继承皇位的是太子,但是过程也不这么太平。大皇子是在围猎的时候被人射杀而死的,具体是什么时候不知道。但是陆嘉学肯定是主谋,因这从龙之功,他进爵一等,武官中再也无人能左右其风头。他也成了新皇心腹。

    至于罗家这种关系远的,连进个官职都不会有,倒是孙大人似乎是升了官的,后来还连连提拔罗慎远……

    这时候钰哥儿午睡醒了被乳母抱进来,他刚睡醒时有些认人,闹着要找罗宜慧。

    罗宜慧拍着钰哥儿的背,便不再说朝堂上的密事了。

    宜宁拿了个拨浪鼓来逗钰哥儿玩。

    下午骤然下起雨来,屋檐外瓢泼大雨,雨水顺着房脊流下来。钰哥儿倒是欢喜了,扑在槅扇面前认真看。那边回廊上却急急地穿来一个人,连把伞都没有撑,身上的褂子全是湿的,说是要见罗慎远。罗慎远走到回廊上,那人在罗慎远耳边低声说:“三少爷,府中有贵客来。”

    罗慎远难得清闲半下午,却听得出他话中的郑重:“哪路贵客?”

    “属下看到罗家外面全是陌生的护卫,少说也有两三百人,站在雨里动也不动。大老爷穿了官服去前厅,二老爷此时却不在府上。连个名帖也没有递来,但是那随行的人通传说是陆都督。”他声音一紧“就是宁远侯爷,大老爷刚把那人接进前厅里。”

    罗慎远让他先去衙门找罗成章,他进了西次间里问罗宜慧道,“长姐,你说这次英国公府的侄女跟您回来了?”

    罗宜慧点头:“她下午是要睡午觉的,所以我没带她过来。”

    “我看您还是喊她起来比较好。”罗慎远说,“陆嘉学到咱们府上来了。”

    天下着大雨,陆嘉学怎么会突然来?

    罗慎远不知道,他对陆嘉学这个人虽然不陌生。但他是没有见过陆嘉学的,毕竟陆嘉学是正二品的都督,不是谁都能见的。

    宜宁骤然愣住了。

    她抬头看向罗慎远:“三哥……你说,你说谁要来?”

    她睁大眼睛,她的眼睛本来就圆,那神情似乎是惊愕的孩子。

    “陆都督。”罗慎远笑着揉了揉她的发,“你不认识,好好陪钰哥儿玩吧。”

    宜宁手脚有些发冷。

    她突然想到昨天自己无意听到了陆嘉学的谈话。

    如果陆嘉学想知道她是谁,其实并不难。只要在寺庙中问一问便知了。

    但他是为自己来的吗?

    宜宁不知道。这个人可是陆嘉学。

    他当初来求娶她的时候,是个温和谦逊的高大少年,她死之后,他已经是权倾天下的陆都督。

    宜宁真的觉得自己从不曾了解他。

66、第六十六章

    外面的雨声依旧淅淅沥沥,却小了很多。

    宜宁握着钰哥儿的手教他画画,钰哥儿乖乖地埋头看纸,突然抬头稚嫩地问她:“姨母,你看钰哥儿画得好不好?”

    宜宁亲了亲他软软的脸,说:“钰哥儿画得最好了。”

    钰哥儿被她亲得痒酥酥的,拿脸蹭了蹭她的衣襟,靠在她怀里更专心致志地画画。

    这孩子几天便和她亲热极了,昨晚还闹着要和她睡。罗宜慧哭笑不得地教训他:“……半夜可不准吵着回来!扰了姨母睡觉我可是要揍你的。”

    钰哥儿想了又想,这才没跟她回去睡。

    林海如在旁给她们俩剥花生,去了一层红衣,花生米粒粒饱满,白嫩诱人。这花生都是刚挖出来的,比晒干的花生好吃些,宜宁就挺喜欢吃的。

    但现在她却对这些都提不起兴趣,她看着回廊的方向。长姐去请赵明珠了,听说是陆嘉学过来了,赵明珠当即就去了前厅。

    那边丫头簇拥着罗宜慧撑着伞走近了,到回廊下收了伞。罗宜慧跨进门来跟林海如说,“……来的的确是陆都督,说是巡按的时候路经此地。大伯父在长房摆了筵席,叫大家都过去。”

    宜宁突然问道:“他不是过来看明珠姑娘的?”

    罗宜慧笑着摇头:“我带明珠过去的时候,他才知道明珠在这里。听说咱们照顾明珠周到,还让下属送了些珍贵的山珍。如今正在长房跟大伯父说话呢,还赏了宜玉和宜秀东西。”

    林海如把剥好的花生都放进小碟里,拍拍手上的花生屑笑道:“我正好奇这陆都督究竟是什么模样,外头传得神乎其神的,又是杀兄弟又是夺候位的。我还以为长了三头六臂呢!宜宁,你快去换一件衣裳,跟我一同去吧。”林海如又想了想,对瑞香道,“去郭姨娘那儿,把轩哥儿也叫上。”

    腹中孩子无事,她忘性又大,早就不计轩哥儿的仇了。

    宜宁捡了几粒花生嚼,香甜的味道弥漫开。她道:“不用这么麻烦,这件衣裳不是挺好的吗。”

    陆嘉学特别擅长看人识人,这几乎就是他的一种天赋。你若是重新打扮了去看他,他瞥你一眼就能看出来,就知道你如何对待他了。

    她才不想换一件什么衣服,叫陆嘉学看了,还以为她们有多看重他!

    林海如也没有勉强她,反正宜宁穿什么在她看来都挺好看的。

    长房要穿过竹苑外的竹林,再过一个洗砚池才能到。路上雨还是淅淅沥沥的,雪枝给宜宁撑着伞,她慢慢走在路上,陆嘉学的护卫林立在花厅外。宜宁还没有跨进花厅,就看到隔着雨幕和花厅种的竹枝,端坐在花厅中的陆嘉学。

    他生得很高大,因年过三十了,那种锋利和冷漠被温和了不少。身上穿了一件右衽袍子,他常年征战沙场,坐姿都是端整的。英挺的五官轮廓深邃,眉骨微凸,熟悉而又十分的陌生。

    仿佛这个人只是出现过在她的梦里。

    远远传来大伯父和大伯母说话喧闹的声音,丫头摆茶碟的声音,偶尔一声低沉的应和。宜宁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走过去,等到了真正面对他的时候,她还是想转身就跑。

    宜宁做簪子的这么些年,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长嫂为什么说是陆嘉学杀了她?她每天跪在佛前诵经的时候,除了为自己早死的丈夫陆嘉然诵读,还为自己早死的弟妹诵读,因为他们都是死在了陆嘉学的冷漠和贪欲当中。

    但是宜宁想起陆嘉学年轻的时候,想到他笑着逗自己的时候,还是不太明白。

    他跟宜宁说:“你对对子不行罢了,写字怎么也不好看?还比不过我。”

    太夫人让她们几个媳妇手抄佛经,她找了自己的贴身丫头当枪手,结果被他发现了。陆嘉学就夺了她手中的笔说:“来来,我帮你写几篇。我看就你的丫头都抄不过来了,但你的字太不好看了。拿出去会丢我的面子的。”

    或者是后面她跟小丫头玩百索被他发现了,他盯着宜宁叹息:“我当初娶你的时候,以为自己娶的是个端庄贤惠的。这才娶回来多久就露陷了……怎么你在外人面前就这么贤惠呢?”

    宜宁瞪他,冷冷地道:“若是不喜欢我,我就回去了!”

    她让丫头把他的被褥搬去了书房,不准他回房睡。

    陆嘉学好脾气地睡了三天的书房,他缩在躺椅上睡得腰酸背痛。后来拿着百索过来笑着说:“我陪你玩,你别让我睡书房了。家里的护卫都在笑话我了!”

    宜宁那个时候满心的酥麻,她觉得这个人英挺年轻的眉眼怎么这么好看,笑容好像带着钩子一样勾着人心。她觉得这样真是快乐,他虽然每日跟她笑闹,不务正业,但是他真是这么对她好。

    后来她跌落山崖死了,宁远侯府剧变,他提着滴血的剑走进侯府里,那种麻木而冷漠的表情,身上穿的带铁腥味的铠甲,他的随从都是如此的训练有素。那是宜宁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陆嘉学。她怀疑这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陆嘉学,这明明……这明明就是完全不同的人啊!

    再后来她听到长嫂谢敏跟丫头说:“陆嘉学……果真让我们看错了!这样的狠心,他连陆嘉然都能杀……宜宁门第不高,她的死敢说不是他动的手。竟还嫁祸到了我头上!这事他占了多大的便宜,以妻子被害这个名头,便顺理成章的抢了候位……”

    后来陆嘉学就成了宁远侯爷,陆都督,权倾天下。他所表现的一切都跟宜宁认识的那个人不一样,那个陆嘉学会半夜拉她起来,跟她说自己偷偷养了一株昙花,今晚就要开了。两人蹲在花前守了一宿都没开,她打他,陆嘉学一点都不疼,笑着说:“你打我解气了,可就不要生气了!”

    或者在她跟小狗玩耍的时候,给她画了画像,让人裱了挂在她的书房里。宜宁看了又好气又好笑。

    这些也不过只是伪装而已,而她就是他最好的伪装工具。没有人怀疑过陆嘉学的安分守己,包括她自己。要不是曾亲眼所见那些变迁,宜宁也不会相信。

    但是陆嘉学那冷漠而麻木的眼神,无数次的出现在她的梦里,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活得就是个笑话。连自己的枕边人都看不清楚。

    但陆嘉学为什么非要借她的死来发难,她死后他为什么不再娶。他究竟在想什么……

    宜宁不知道,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想再深究下去。那些事已经与她无关了。

    罗宜慧领着宜宁进了花厅。

    赵明珠还在陆嘉学身边跟他说话,笑得十分明媚:“侯爷,您可去了大慈寺了?我觉得那处风景最好。不知道叔父近日可还好?我走了两天了,他没有生气吧?”

    罗宜玉和罗宜秀在旁僵硬地笑着,心里万千的吐槽默默忍了,坐姿规规矩矩,只坐了板凳的前三分之一。

    陆嘉学的声音有种奇特的低沉,但是语气淡淡的,“你叔父近日在忙。”

    赵明珠看到罗宜慧过来,这才起身拉住罗宜慧的手说:“这位就是我跟您说的慧姐姐,她是罗家的长女,待我可好了!我回去一定为她多说些好话。”

    罗宜慧屈身给陆嘉学请安,陆嘉学只是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一转,落在站在一旁的小女孩身上。

    ……果然是她。

    小小年纪,竟然出落得几分姿色了。五官空灵而让人惊艳,眉梢却有颗殷红小痣……她低垂着头没有看他。

    “这位也是贵府的小姐吧?”陆嘉学突然问道。

    宜宁袖中的手掐着手心,才抬头道:“都督大人安好。”

    别人都称他为‘侯爷’,这样既恭敬又亲近些。她却喊自己陆都督,平白生出三分的冷漠。

    陆嘉学不知道那天自己跟道衍的谈话,她究竟听到了多少,当他得知那日的小姑娘是罗家人的时候,其实已经不重要了。他做的是大逆不道之事,但罗家勉强与他算是同一阵营,至少他们不敢自断前程。

    下人端了盘新鲜的桃门枣上来,这枣子是从南直隶运来的,格外的香脆可口。

    罗大爷立刻伺机笑道:“侯爷,这枣倒是可以一尝。还是我托人从金陵买来的。”

    陆嘉学看着宜宁许久,才移开目光与罗大爷说话。

    陆嘉学不好吃枣,宜宁突然想到,他嫌枣的味道怪。喝粥的时候若是有枣,会一并挑到她的碗里来,反正宜宁喜欢吃。

    她却看到他拿起一颗枣,慢慢地吃下去。不是好吃或是不好吃,他吃了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然后又拿了一颗。

    “宜宁,你不是念着要吃桃门枣吗?”罗宜慧突然从丫头的托盘里端了一盘,放到了宜宁面前笑道,“这一盘都给你,好生多吃些。”

    陆嘉学的动作突然一停。他转过头问道:“你唤宜宁?”

    罗宜宁放下盘子站起身,轻轻地问:“都督来之前,未曾知道我的名字吗?”

    陆嘉学肯定是查了之后来找她的,他按捺不动,但宜宁却不想陪他演下去了。

    陆嘉学突然笑了笑,那英挺的五官似乎又是她熟悉的样子,好像长了钩子一样眉眼都是英俊:“我不知道。那你料到我要来找你了?”

    罗宜慧听到宜宁这么跟陆嘉学说话,顿时手心就冷汗出来了,这人可是陆嘉学!宜宁在干什么呢。罗大爷和陈氏也不知道该怎么是好。都看着罗宜宁。

    赵明珠道:“罗宜宁,你怎么跟侯爷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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