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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成章沉默片刻,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布老虎,说:“宜宁估计也不想看到我,这是我给她带的,您给她吧。”
罗老太太看了看身旁的丫头,丫头把东西接过去走进了内室。
过了一会儿之后丫头走出来屈身说:“七小姐不要,说让二爷拿回去。”
罗成章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这个丫头竟然还记仇。
他心里非常的愧疚,除了对宜宁的愧疚之外,还有对宜宁的母亲顾氏的愧疚。恨不得自己能做点什么来弥补宜宁,可惜小丫头这次真的被他伤了心,根本不想看到他。
罗老太太让徐妈妈送罗成章离开,她看着自己的二儿子走远的背影,心里却默默下了一个决定。
她总有一天会死的,不能让宜宁孤零零地留着。
不能让她受了欺负。
罗老太太闭上眼,似乎还能看见那有少年雏形的孩子跪在自己面前,嘴边带血,一脸的阴沉冰冷。
不知道她这么做是不是对的……
罗老太太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夜晚冷风乍起,胡同尽头的宅子,屋檐下挂了两个红纸灯笼,照出一片红色暖光。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辆马车从门中驶出来。
马车驶出了宅子,正要越过胡同口,突然眼看着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影,车夫吓得吁了一声勒住了缰绳。“前面那是谁?半夜三更的,你也不怕吓着人么!”
那人低声道:“我还想问罗三公子,半夜三更的出门,究竟是做什么打算的?”
车内一阵寂静,然后有人伸手挑开了车帘。
月光下,程琅长身玉立,夜风吹得他衣袂飘飘,脸上的笑意似有若无。眼神中带着微微的冷意。
罗慎远看到他站在面前,嘴角露出一丝罕见的微笑:“程二公子实在是无事做,半夜起来可以读书。跟着罗某做什么?况且罗某要去哪里与你何干?”
程琅抬起头,他第一次看的罗慎远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人并不像表面上看去那般平和沉稳。直到现在他才真正的看清楚罗慎远脸上的表情,微带着嘲讽的冷漠。与平日里的罗慎远判若两人。
“怀远要是知道他弟弟是这么个人,肯定是要大惊失色的。”程琅微笑着说,“你知不知道他平时怎么说你的?”
罗慎远端着茶低头喝,淡淡问道:“怎么说。”
“我想罗三公子应该不用问。”程琅语气很轻,“这些你不是都知道吗?”
罗慎远笑了笑,抬起头。
程琅发现他的目光几乎是有重量的,有种淡淡的逼迫感。但是罗慎远依旧平静:“程二公子想必是误会了,我一个不受宠的庶子,能知道什么呢。”他看了看天色,继续说,“起这么大的风,想必一会儿该下雨了。我还有事,就不奉陪程二公子了。”
马车绕过他,继续往前行驶。
程琅也不过是对这个罗三公子好奇而已,发现他经常半夜不见之后,程琅才摸到了线索,想截住罗慎远。只不过对于罗慎远究竟是去干什么了,他是不知道的。
看到罗慎远的马车不见了之后,程琅笑着叹了口气往回走。这又不管他的事,还是不要浪费力气了。
有水滴打在脸上,程琅抬起折扇遮雨。看了看黧黑的天空,果然下雨了。
20、第二十章
雨越下越大,瓢泼般的大雨,淹没了纵横交错的街檐巷闾。夜晚十分寂静,只剩下雨淅淅沥沥的声音。
马车进了胡同里,又有一扇门悄然开了。
跪坐在正堂中念佛的僧人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放下了手中的佛经,抽了三根香,供奉给了堂上金身的释迦牟尼佛像。随后起身让下人布置茶水。
“说是二更到,你倒是准时。”僧人淡淡地说,“外面下这般的大雨,看来是入夏了。”
屋檐的灯笼照得暖黄一片,一个高大的人影背着手走出阴影,罗慎远沉默地看着他小几上布置的棋盘,烛火照下的阴影让他的侧脸更加深邃。他低声问:“今日还是解棋局?”
僧人摇了摇头说:“师父临走的时候说过,棋局上你的造诣已经太深,我不能应对了。这是盘残棋是我陪一位姓程的施主下的,你看看他的走法该作何解。”
罗慎远坐下来,拿了僧人所执的黑子,指尖摩挲着棋子思索片刻,略一看全局就放了子。
僧人看到他的落子之后笑了笑,合手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这位程施主倒是能与你一较高下。”
罗慎远淡淡道:“程二公子少年中举,他也是心智超凡。”
“若不是你三年前被意外所伤,也该如他名扬天下了。”僧人说。
罗慎远只是一笑,并不说话。
僧人声音一低,表情变得有些落寞:“师父留了一个问题给我,让我每次见到你都要问。但是我觉得没有必要了,你的回答应该是不会变的。如此的话,师父的遗愿你不必再遵守,以后可以不来了。”
罗慎远沉默了一下,他说:“道衍师兄,你不必自责。我知道自己的性子……是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他眼中冷冰冰的,顿了顿才说,“我的确是冷酷暴戾,你教我念再多的佛经都没有用。”
僧人叹道:“这些年来,也只看到你对家里那位嫡出的妹妹不同些。就是她重伤于你,你竟也没有做什么。”
听到僧人提起宜宁,罗慎远就想到那个小小的身影,趴在长案上委委屈屈地练字。
他走的时候还给她留了一本字帖,让她好好练字。也不知道现在练得怎么样了。
他出门在外几日,倒是真的有些想念那个小小的孩子了。她时常跟在他身后,迈着小短腿努力跟着,小心翼翼努力地讨好他,又生怕自己做得明显了,叫他看出来了。
其实这些小把戏,罗慎远一开始就知道,只是他一直没有说过。
“她……还太小了。”罗慎远说,语气也轻柔了一些,“虽然顽皮,倒也可爱。”
回廊外还是大雨滂沱,屋檐下一道雨帘隔开漆黑的雨夜,让屋子里显得格外的寂静。下人端了姜汤过来,道衍接过姜汤递给罗慎远,说:“喝了便走吧,日后也不要再来了。我也不会在这里了。”
罗慎远接过姜汤,看着碗底淡黄的姜丝,一饮而尽。
“道衍,那便再见了。”他披上了斗篷,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毫不留恋地走进了雨夜中。大雨很快淹没了他高大模糊的身影。
道衍闭上了眼叹息了一声,师父,也不知道你这般是对是错。
屋子里还响着木鱼的声音。一声,两声。
罗家里,外头是泼天的大雨,乔姨娘披着衣靠在迎枕上,却睡都睡不着。
倒是轩哥儿,吓得哭了一整天,早早地让婆子服侍着睡着了。
罗成章刚才在她这里,指责她说“你教养孩子不善,竟叫这么小的孩子会撒谎。我以前实在是看错了你!还差点叫他冤枉了他嫡姐,今日倒是让宜宁受了委屈。”
乔姨娘鲜少有这么被毫不留情地指责的,浑身颤抖,轻弱地道:“老爷,孩子还小,妾身如何管得了他说什么。再说丁点大的孩子,又如何能分辨对错。我可从来没教过他说谎啊!”
罗成章想到宜宁躲避他抱的动作,心里还是一阵难受。继而又道:“不论如何,母亲已经说了,等轩哥儿再大些,便不能让你养着了。日后自然会选了合适的人来教导他。”
乔姨娘却拿着帕子擦了眼泪,哭得更加可怜了起来:“老爷莫不是想让太太养着轩哥儿!我十月怀胎产下轩哥儿,他从不曾与我分离啊!他两岁的时候发高烧,是我整夜守着他,一勺勺的喂药,才把他从阎王那里拉回来。您把他夺去了,叫我怎么活!妾身当年跟您从扬州回来,也不过是想着能为您生儿育女,守着您过日子罢了。如今这般,叫妾身怎么办……”
“轩哥儿年纪是小,但是宜怜却是已经大了。”罗成章沉声说,“那串碧玺是大嫂早年的陪嫁,十分珍贵,幸好大嫂也没有追究。只是宜怜怎能轻易给轩哥儿玩?”
乔姨娘听到这里却十分的委屈,继续道:“若是四小姐、七小姐一看,自然知道是碧玺。但是怜姐儿哪里见过这种好东西,不过是当成寻常的玉件罢了。怜姐儿是庶出,配不上嫡出的待遇,妾身也是知道的。只是一样是罗家的小姐,怜姐儿却要比别的姐儿眼界低些。往日府里的小姐们想要什么东西,都是先照顾着七小姐那里,怜姐儿也从不曾抱怨过……”
罗成章想起往日罗老太太也的确是如此,好东西先将就着宜宁,别的孙女都要差一些。又想起罗宜怜自幼就身体孱弱,在罗老太太和他面前也是乖巧守礼的。就先缓了一口气。
“姐儿们怎么样我都是知道的,我也不是不心疼怜姐儿,要是真的说出来,毕竟怜姐儿才是我看大的,更疼爱一些。不过宜宁是嫡出,自小没有母亲,老太太疼爱她些自然的……”
罗成章的语气一转,又坚决道:“但是轩哥儿的事着实让我惊讶。日后若是再有这种事,我是不会轻饶的。”
乔姨娘只管垂首低泣,红唇轻咬。哭了好一会儿,罗成章见此也放软了语气,安慰了她几句,随后叫了小厮,去了林海如那里。
罗成章走之后,罗宜怜被丫头叫到乔姨娘这里,看到母亲望着大雨发怔,有些忧心道:“母亲,你也不要难受了,都是女儿不好。”
乔姨娘看着扇外的大雨,叹道:“怜姐儿,你知不知道娘担心什么?”
宜怜声音稍低:“您不是担心……父亲吗?其实父亲便是这个性子,想起来的时候冷落您两天。不日还是觉得您更好,也会回来的。”
乔姨娘摇头,冷笑道:“你以为我心头没数,他能跟林氏相处几天?没几日他就会受不了林氏了。娘怕的是老太太要让林氏养着轩哥儿。你弟弟年纪还小,要是让林氏养着,以后必定不和我们亲热了。咱们没有你弟弟这个依靠,迟早是不稳定的。”
“但您不是说,太太大字不识,父亲不会让她养着弟弟吗?”
乔姨娘缓缓地叹气,摸着女儿瘦弱的肩膀说:“你哪里能猜透老太太的心思呢。我只盼着她早日……”乔姨娘咳嗽了一声,没有继续说,“娘也不说明白了。老太太心里警醒得很,一心一意为她那嫡亲的小孙女打算呢。你这般庶出的,她又如何会放在眼里。”
罗宜怜也是有些委屈:“祖母从来都偏心,若是论别的,她罗宜宁哪点如我?”
“娘也是心疼你。”乔姨娘语气变得冷冰冰的,“那串珠子宜玉、宜秀一拿,便知道是上好的碧玺。你又何尝有这么好的东西,难怪你分不出来!我一说这个,你父亲便也不能再说什么了。你且等着吧,日后娘能让你有好千倍、万倍的东西。你只管在你父亲面前比宜宁好,你父亲自然偏心你。”
罗宜怜点点头,坐下来为乔姨娘揉肩膀。
乔姨娘闭着眼睛说:“庶出的孩子,你不去争,没有人会给你找来这些。姐儿啊,你可要记住。你弟弟年纪还小,但若是日后长大了,咱们这靠山就是谁也夺不走的。罗宜宁就算有老太太撑腰,又能撑几年?她那嫁出去的长姐毕竟是外家的人了,管不了罗家的事。她又没有胞弟,迟早是不行的。”
罗宜怜听后乖巧应道:“孩儿知道。孩儿一定好好照顾弟弟。”
乔姨娘这才放松了一些。
幸好她有个儿子,这是谁都夺不走的。林海如也只能看着干瞪眼,谁让她的肚子不争气呢。
21、第二十一章
宜宁则是被雨声吵醒了。她今天实在是有点累了,因此睡得也早。外头电闪雷鸣的阵势吓人,她挑开帘帐一看,看到守夜的小丫头睡在脚踏边,裹了一床被褥正是酣睡的时候,倒是没有被吵醒。
雨声中夹杂阵阵似有若无的咳嗽声,宜宁仔细一听,似乎是隔壁房中祖母在咳。
罗老太太是有咳疾的,只是发作没有个定数,说来就来的。咳疾一犯的时候晚上就睡不好,白天整个人都没有精神。罗成章与罗大爷都找过许多偏方来治,却都不见好。
宜宁复躺进被褥里,听到咳嗽声未见停歇,反倒压抑得越来越重。连外头守夜的丫头都被吵醒了,一阵烛光透进来,传来丫头们说话的声音。
还有徐妈妈轻声道:“小声些,姐儿在睡。莫要把她吵醒了……”
宜宁叹了口气,翻了个身子。祖母的身体的确是越来越不好了,她原来见长嫂用川贝枇杷汤治过咳疾,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用。明日吩咐厨房给祖母熬一碗试试好了。
第二日起来,宜宁就找了小厨房的管事婆子来。
管事婆子见七小姐半跪在罗汉床上画花样,笑着屈身:“奴婢在,七小姐有什么事吩咐?”
“我要一些枇杷叶。”宜宁边描花样边说,“还要川贝,但是川贝要越小越好,只要‘怀中抱月’的。嬷嬷能寻来吗?”
管事婆子见她一团孩子气,以为她只是要来玩耍的。和煦地说:“倒是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怀中抱月’是什么?七小姐要这些来做什么?”
宜宁用笔头抵唇,正想该如何跟这管事婆子解释什么是‘怀中抱月’。就听到门外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怀中抱月是最佳的川贝,唯有蜀地才能出产。”
宜宁听到这个声音却十分的惊喜,忙要下罗汉床。雪枝扶了她一下,宜宁才跳下来。朝他跑过去,笑着喊他:“三哥,你怎么回来了!”
罗慎远扶住这小丫头的身体,让她稳住势头。嘴角露出一丝淡笑:“怎么的,你倒是活泼了许多。”
宜宁是看到他惊喜的,他身上有淡淡熟悉的味道。便是他救自己的时候,那种最温热安全的味道。宜宁拉开他的手臂,又瞧到他手上还拿着一个小包,立刻自己取了过来。
她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包粽子糖。
一个个小小的尖角,亮的棕色,里头嵌着松仁,散发着糖的香甜。
罗慎远低声说:“给你带回来的。”
宜宁做了二十多年的簪子没得吃喝。加上小宜宁本就爱吃,见到好吃的就欢喜。粽子糖她的确也是很久没有吃过了,宜宁吃了一颗,剩下的让雪枝给她收起来存在攒盒里,笑眯眯地向罗慎远道谢。
宜宁的攒盒打开,足足有个五六层,每层都有不同花样的吃食,干果蜜饯,糕点糖饼,甚至还有肉脯。
罗慎远见她含着糖,包子一样的小脸鼓起一团。脸上仍是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觉得有些好笑。
他坐下来问她:“你拿那些来做什么?”
宜宁随便胡诌说:“我从书里看来的方子,说是能止咳。炖了给祖母喝的。”
“七小姐一片孝心,老太太知道了一定高兴。”管事婆子含笑说,“奴婢这就让人准备去,一定按照七小姐的吩咐来做。”
罗老太太这时候刚从小佛堂回来,罗慎远起身给她请安。他早上出发回到家里,是最先到的,因此最早来给罗老太太请安,随后罗怀远、罗山远也来请安了。罗老太太细细地问他们的学业如何,那位宋先生教得怎么样。
“再过两个月就是秋闱了。我们罗家书香传世,子弟读书向来是好的。你们三人这次一同去考,都不要懈怠了。”罗老太太叮嘱道,“从今日开始,每日读书不能少于七个时辰。怀远,你三年前便考过一次,这次能中的希望极大。得给弟弟们做个榜样。”
罗怀远起身恭敬应是。
罗老太太又捂着嘴咳嗽了几声,让罗怀远和罗山远先回去了。舟车劳顿,他们也要休整一番才是。
她独独留下了罗慎远说话。
宜宁就坐在西次间里描花样,他们说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她听到罗老太太低声问他:“这次你可有把握?”
罗慎远却是沉默了一下,才说:“祖母说什么,孙儿听不明白。”
“三年前你的文章,叫那位曹大人看到了,便说必能中举无疑。”罗老太太声音冷凝,“我现在问你,你这次能不能中?你可知今时不同往日了,你也大了,我不会再那般对你。”
罗慎远却说:“祖母对我从来都是淡淡的,没想到暗中是在留意的。”他似乎自嘲了一声,“我却也知道您并非真心,不过是……”
后面声音就低了下来,宜宁恨不得把自己扒到屏风上,好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是雪枝在旁边守着她,她又不能明确做出偷听的模样。宜宁只能收敛心神继续描花样,渐渐隔壁就没有声音了,罗老太太却被徐妈妈扶进来,叮嘱她要好好描花样,明日就照着这些花样做女红。
宜宁应是,看到罗老太太进了内室休息,心想难不成罗慎远就这么走了?
她下了罗汉床穿好鞋,探头往屏风后一看,发现罗慎远还坐在圈椅上喝茶。瞧她探出了一个脑袋,他头也不抬地继续喝茶说:“宜宁,我临走的时候让你练字,你练的字帖呢?”
原来是留下来检查她的功课的。
她不知道罗慎远会这么早回来,那本字帖只练了一半不到。
宜宁想了想,笑着问他说:“三哥,你要不要吃糯米鸡?今日中午有糯米鸡,你可以留下来吃午膳。”
罗慎远抬头看着她,语气不变:“去把字帖拿来。”
宜宁心里腹诽,她内里怎么着也是个大人,竟然叫罗慎远这么管着。她爬上了罗汉床,从床头的柜上拿下那本字帖,递到了罗慎远面前。他接过之后一页页地翻开着,渐渐地蹙起眉。
宜宁站在他面前,能清晰地看到他眉心一道皱痕,浓眉下就是低垂的睫毛,鼻梁到下巴的弧线都非常好看,坚毅俊秀。其实若要是论起外貌来,程琅应该才是最俊秀好看的,但是宜宁看罗慎远久了,觉得他真的有种独特的好看,而且是越看越好看。
她这位三哥,日后也不知道会找个什么样的娘子。宜宁暗自想着,她似乎不怎么记得罗慎远的妻子是谁,当然她毕竟身在内宅,见识有限。能配得上三哥的人,也不知道要如何的优秀出众才行……
“我听说,父亲冤枉你摔了一串碧玺。你哭了许久。”她突然听到罗慎远的声音。
宜宁抬起头看着他。他不是出门在外吗,如何会知道这事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