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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晨间醒来，有光照于床前（）
叶川这个小伙计，在昏迷了三天三夜之后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晨间醒了过来，醒来后叶川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从头部开始有阵阵疼痛，逐渐蔓延的胸腹四肢，一瞬间叶川只是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叶川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咬着牙死死的忍着不愿意喊出声来。他隐隐有种错觉，自己已经走过了很漫长很漫长的一段路，已经可以去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
几束阳光透过纸窗上的孔洞照了进来，在叶川的旁边形成了几个光斑，空气中隐约漂浮的微尘，让光线看上去仿佛有了实质一般。叶川轻轻地挪动着身体，这让他的疼痛加重了许多，可是他还是缓缓地挪动着，一直到那几束光照在了他的脸上才停了下来。这时他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豆大的汗珠，叶川长出一口气，水气进入光线中，使得光线就像在运动在奔腾，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叶川轻轻地闭上眼，感受阳光在脸颊上的温暖，微笑倾听着人间苏醒的声音。雄鸡报晓，老狗吠叫，风吹竹叶，鸟鸣枝头，当然，还有小姑娘高兴的哼唱声。
哼唱声越来越近，正是金灿灿晨起之后来查看叶川是否醒来。本来以为叶川继续在昏迷的金灿灿，却惊喜的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醒来，并且正侧着头睁开眼睛微笑着看着自己，用熟悉的声音喊出自己的名字：
“灿灿”
小姑娘看着他，眼睛眨了眨，鼻子一酸就哭了出来，一步一顿小心翼翼地站到了叶川的床边，已经泣不成声。
“灿灿，别哭啊！”叶川想伸出手去安慰她却发现胳膊只是抬起一些又落了下去，这一动弹牵引得身体剧痛无比，叶川闷哼一声。小姑娘看到叶川疼痛的样子，赶忙用袖子抹抹泪水哽咽着止住了哭泣，睁着一双微微哭红的眼睛，开心的看着叶川。
“小川哥哥，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醒过来了。”小姑娘强忍着泪水说道。
“怎么会呢，小川哥哥说过，要保护小灿灿的，就一定会说到做到！”叶川肯定着说道。
“嗯嗯！”小姑娘使劲的点头。
“小川哥哥，你身上还疼吗？”小姑娘关切地问道。
“不疼了，等过几天小川哥哥好了，就下床陪你玩。”叶川微笑着说道。
他的话刚说完，一个慈祥的声音就传来过来，“你这孩子，还想着玩，起码还得养两个来月才能恢复成之前的状态。”说话之人正是进来的金老爷子，老爷子看见叶川醒了过来也是满眼的欣喜。
“阿爷，要那么久吗？”小姑娘拉着老爷子的手不满地说道。
“还久？一般人一辈子都好不起来啦。”老爷子牵着她的小手说道。
小姑娘撅着嘴巴站在床边，叶川感激着说道：“金爷爷，谢谢您的费心照顾……”
“小川啊，如果你不是为了救灿灿又何至于伤成这样，要谢也是我们一家子谢谢你啊！”老爷子不禁被叶川的善良所感动。
“金爷爷，您和掌柜的待我有恩，小川岂能忘记，更何况我答应了灿灿，要保护她的。”叶川微笑着说道。
老爷子看看他没有说话，又伸出手摸摸外孙女的头，过了一会微笑着说道：“我去给你们炖鸡汤喝，那几个孩子一大早就送来了，他们要是知道你醒了一定也会非常高兴的。”说着老爷子就出了卧室去厨房了。
金灿灿趴在床边陪着叶川说了一会话，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小川哥哥你等会，我去把小白抱来给你看。”说完小姑娘就跑出去了。
小白？小白是什么东西？叶川心想到。
小白还真不是东西，它是一只灵兽，准确的说是一只出生没多久就险些遭到杀身之祸的小火狐，只因为皮毛是白的所以就被小姑娘唤作小白。
现在小白就被抱在金灿灿的怀里，微微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跟自己一样失去了自由的人类。它看着叶川的同时叶川也好奇地看着它，它的皮毛洁白柔顺如白云织成的绸缎，偶尔睁开的眼睛就像两颗黑宝石，毛茸茸的小耳朵微微竖起，比身体还长的尾巴垂在一边轻轻地晃动，如果不是这条尾巴，叶川还会以为这是一只非常可爱的小狗。
“这是……狐狸？”叶川问道。
“嗯，阿爷说它是火狐，”金灿灿说道，“是大舅舅抓来，用来救活你的！”
“救活我？它怎么救的？”叶川不解的问道。
“舅舅说用它的血能把你救活，开始我还以为要杀了它呢！后来只是在它尾巴上取了一些血，阿爷说那是灵血！”金灿灿指着狐狸尾巴上的伤口说道。
叶川这才注意到这只狐狸的尾巴上确实有一些残余的血迹，不禁有些感激的说道：“谢谢你啊，小，小白。”
“本来它的尾巴上有一段红色的，我还在想叫小红好还是小白好，后来舅舅把它尾巴上的灵血取走以后，它就真的变成小白了。”金灿灿抱着小火狐“小白”“小白”不停的叫着，可惜小狐狸根本不搭理它。叶川却很好奇这只野生的狐狸，居然很老实的呆在人的怀里也不逃走。
“灿灿，它没有逃走吗？”叶川问道。
“怎么没有，有好几次都差点跑掉了，后来舅舅把它给系住了，你看。”金灿灿抬起小狐狸的一只后腿，叶川看见那狐狸腿上有一根细细的丝线，正是二掌柜那次钓鱼所用的丝线，丝线的一端绑在金灿灿的衣袖里。
“舅舅把它系住以后它就再也没跑过了。”小姑娘开心的说道。
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叶川的内心深处仿佛产生了一丝同情和悲哀，于是不由地说道：“既然它已经救活了我，我们把它放了好不好？”
“可是舅舅说你的病还没好，以后可能还会用到它的。”小姑娘很舍不得可爱的小白。
“这样啊，真是对不起你啊，小白。”叶川看着眼前的小狐狸很真诚地说道。
“小川哥哥，你要快点好起来，然后我们带着小白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嗯！我会快些好起来的！”
……
两个人开心的说着话，却都没有注意到似是睡醒的小火狐，那两颗黑宝石一般的眼睛深处透射出一丝光芒，正盯着床上躺着的男孩。
第四十四章 午后，那一场问题多多的修行（）
叶川就这样在床上躺了五天，五天后终于能够勉强行走了。他的身体依旧使不上劲，因为一旦用力呼吸他的胸口就会疼痛难忍。金老爷子让他多晒晒太阳，说这样有利于康复；于是叶川每天就这样努力的康复着。这天午后，老爷子和叶川两个人坐在高坡上晒太阳，坡下是那一方圆圆的田，已经收割过的田里生长着不少野草。老爷子手里拿着一杯茶水，看着对粗大的橡树开口问道：
“小川，你说这棵橡树，为何能从最初的种子长成如今的参天大树？”
叶川没有想到老爷子会问这个问题，笑着说道：“因为它每年都在生长，生长了几十年了，所以就这么大了。”
老爷子也笑了笑，接着问道：“为什么它每年都在生长？”
“因为它长在土里。”叶川随口答道。
“有些有土的地方却从来没有长出过东西。”金老爷子说道。
“因为土里没有水，不够肥沃，没有被太阳照到……”叶川一口气说了许多个理由。
“嗯，不错，我再问你，即使有了你所说的所有条件，为何我把种子放在土里面它就会发芽？”
种子发芽生长天经地义，叶川实在不知该如何去回答这个问题，他甚至觉得这就不算是一个问题。
老爷子喝口茶说道：“孩子，你是不是觉得这些问题都毫无意义。”
叶川不好意思的笑笑，只是接下来老爷子的一句话让他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而且令他大为震惊。
“我和你那两位掌柜都是修行的人，就是世间人眼中要修作神仙的人。”老爷子慢慢说道。
虽然伙伴们早有谈论过这些事，但大家却从来只是当做玩笑话，因为据说这个世界上的修行者只在那些大家族里面，怎么会有一家子修行者流落在乡间呢？可是叶川却深信老爷子的话，因为他亲身感受过这种力量，一种将他从死亡中拯救出来的力量。他还在出神中，老爷子却继续开口说道：“在我们修行者的眼中，让草木发芽生长，让鸟兽鱼虫长大，令万物繁衍生息，使这个世界充满了生机的力量叫做生力，生命的力量。”
“生命的力量，生力。”叶川重复了一遍，然后眯着眼睛盯着对面的橡树，思索老爷子所说玄之又玄的生力究竟是何物。
老爷子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他又问道：
“小川，你说橡树为何比野草高大？”
“一棵是树，一棵是草，树当然要比野草长得高大。”叶川只得老实的回道。
“你说的对，却也不一定对。正常来说，树的确要比野草长的高大，可是有些时候，野草未必不能高过大树。”老爷子说道。
叶川不解，就听老爷子继续说道：
“每一种生命，都有自己的寿命极限。树能活过百年，有些年份里它们仅仅只生长一点。而野草可能十天半月就长到尺余长，但他们只能活一季而已，这是它们的不同。”老爷子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它们的相同之处就在于，当它们的生长停止的时候，也就开始了衰弱，接着就不可避免的走向死亡，这就是生命的法则，或者说命数。”
“一棵橡树如果生长了一百年，那么可能它用了五十年去汲取生力，之后的五十年它汲取到的生力慢慢消散直至死亡，你明白吗？”老爷子问道。
叶川想了想接着点点头，他开始有些明白老爷子的意思了，于是就问道：“您的意思是，假如野草同样汲取了五十年的生力，那它同样能长到橡树那么高大！”
“嗯！没错！可惜，可惜它只是棵普通的野草，注定了只有那十天半月的汲取期。”老爷子很满意叶川的悟性。
“金爷爷，那我们人呢？人能汲取多少年的生力？”
“人？我们这些人还不如树木，不过二十年上下。当我们停止生长的时候，就到了我们身体对生力所能容的极限。”老爷子有些感慨着说道。
“为什么只有二十年？这是什么人规定的吗？”叶川疑惑的问道。
老爷子沉默了一会笑着说：“天，我们头顶的天。每一种生命自诞生之日起，就被天道定下了寿命极限，秋虫不语冰，人生难过百。”
老爷子有些感慨的说道：“所以任何生命想要获得长生不死，都只是虚妄的幻想。只是，古籍上又确有记载长生之人，只是不知他们是如何修行而成的，逆天而行，何其艰难！”
老爷子感慨了一会说道：“如今当世的修行者已不修长生，只修真气以期更加强大！”
“力大者一击至多千斤，一跃不过丈许，只要是**凡胎就难敌刀砍斧劈。”老爷子说道。
“这么说，那些剑仙侠客的故事全部都是虚假的了？”叶川有些梦想破灭的感觉。
“有些纯粹是故事，而有些的确是真事。那些人之所以能够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全都是因为他们修行了真气。”
“真气？那又是什么？”叶川只是觉得这个午后仿佛一下子看到了真正的天空。
“真气，是我们将生力吸收到体内修炼而成的一种力量，这种力量在修成之后又会很快从经脉中消散。”
“那不是什么用都没有？”叶川奇怪道。
“他的用处你会慢慢体会到的。”老爷子笑呵呵地说道。
“我？金爷爷，您是说，您的意思是要教我修行？”叶川不可置信的问道。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老头子我真没事，跟你个孩子闲聊半天？”老爷子反问道。
“这，这……”叶川一时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傻孩子，这是你应得的。你为了救灿灿才伤成这样，如果我不教你修行，让你从此变成一个孱弱的普通人，老头子我非得愧疚到死。”老爷子说着放下茶杯说道，“咱们这就开始吧，我说你记着。”
“等等，金爷爷，咱们不该找个树林山洞之类隐秘的地方，然后在晚上悄悄的进去传授功法吗？”叶川小声地说道。
“晚上教多冷啊，而且找隐秘的地方干吗，这附近又没有旁人。”老爷子好奇的说道。
叶川环视了一圈之后发现还真是，左边一池塘右边一竹林，坡下是后面是房屋，唯一能听到说话的就是怀里抱着白狐狸腿上趴着小花狗，躺在草堆上已经被催眠睡着的金灿灿。这一切，怎么多少与自己曾经幻想过遇到世外高人的场景不太相同啊！叶川不由地想到。
“用心记住，这段是总纲。”老爷子正色道。
“是。”叶川赶忙收拾心思集中精神。
老爷子缓缓说道：“万千世界，皆始于无。一世千世，千世一劫。不明，不启。日行月移，星轮云转。天地之变，难究一世。不智，不慧。
不知世有几何，不知今世何夕，乃传一法，可修身通万法。法义藏真于万灵之中，夺天地造化。若万千载，若百十载，若须臾之间。天生万物，不公不允。故法不可传众，乱法众者，必遭天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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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修行者（）
叶川很用心的去听去记，当他听到“乱法众者，必遭天祸”时忽地一愣，还是忍不住出言打断了老爷子。
“金爷爷，‘乱法众者，必遭天祸’是何意？”
老爷子沉思一下说道：“小川，我希望你能够记住，日后切勿将我今日所授，传与非血亲之人。”
叶川似是明白了，低下头想了一会有些艰难地说道：“金爷爷，我不学了。”
金老爷子没想到叶川会放弃修行的机会，他已经开了千年之例，决定教授叶川修行开旋延长他的生命，只是没想到这孩子竟然放弃了。转念一想他也就明白了，以这孩子的善良而言，在得知传授他修行之法会为自己引来天祸，他怎么可能还愿意接受。只是此事涉及这个孩子的生命，不能儿戏，于是金老爷子终于还是决定把实情告诉叶川。
老爷子看了看已然睡着的外孙女，低声地的说道：“小川，有一件事我应该告诉你。在你的身体内潜伏着一股寒毒，在救治你的过程中被我们发现。此寒毒凶险霸道，而且随时都可能发作，一旦发作你可能会在顷刻间丧命。故此我才传你修行之法，希望你不光学会用真气锻塑身体，更是希望你能用真气压制住随时可能发作的寒毒，你明白吗？”
寒毒？随时发作，顷刻毙命！叶川一下子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发冷，阳光照在脸上竟然没有丝毫温暖。老爷子绝对不会拿这些话来哄骗自己，这么说来自己果然还是命不久矣吗？
叶川抬起头着看着老爷子固执的说道：“金爷爷，我还是不能学。”
老爷子愣了愣，伸出手轻轻地摸摸叶川头顶。
“小川，你可知城主府招去的护卫，除了要训练武技之外还要学习什么？”
叶川自然不知，老爷子说道，“他们也会学习修行之法。”
叶川诧异，不是说乱传修行之法会招致天祸吗？那为何城主府有那么多护卫却从未听说有何种天谴祸端。
“其实各大家族都会挑选可造之材，教授他们修行之法。只是，他们只会教授其中的一部分，让他们修成真气，用真气锻塑身体，以此让他们远胜于普通人。”老爷子说道，“而只要不涉及到之后的修行功法问题，是不会对传授之人造成影响的，这是各大家族千年来的共识。”
“您的意思是让我也修成真气，而不传授之后的功法吗？”叶川问道。
老爷子微微点头说道：“没错，你不用怀疑，我老头子不会用生命来哄你。如果是这样，你还愿意学吗？”
“愿意愿意！”叶川赶忙说道。
“既然如此，就要先知道总纲。”老爷子端起茶杯说道：“法之义藏真于万灵之中，夺天地造化。若万千载，若百十载，若须臾之间。天生万物，不公不允，故法不可传众，乱法众者，必遭天祸。无中来，有还去，死而生入寂，兴而亡再生……”
老爷子说完总纲后接着说道：“接下来就是修行真气的入门基础，你先将它牢牢记住，我再慢慢解释给你听。
“是！”叶川说道。
“天醒日终二时，端坐灵台，结释法印。胸腹吐纳，口齿相叩。平心理气，养神体内。蕴一归三，蕴三归七，无我无相，可辨识生灵之力，行于体内，得气若溪流，绵延不绝，方通气感……”
老爷子将入门基础说完一遍，便拿起茶杯品茶。叶川便低着头在努力记忆，一会过后，叶川抬起头说道：
“金爷爷，我全记下了。”
老爷子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不可置信的问道：“全记住了？连总纲？”
“是，连总纲在内总共七百零四字。”叶川肯定的说道。
“背来我听听。”老爷子瞪大了眼睛说道。
“是。万千世界，皆始于无。一世千世，千世一劫。不明，不启。日行月移，星轮云转。天地之变，可究一世。不智，不慧……周天生力，入脉相盈，及汇丹田可生丝缕真气，日夜相循，运真气于体，开旋守真，得知法行。”
叶川缓缓将总纲和入门基础背出，老爷子在一旁认真听着，果无丝毫差错。老爷子看着叶川大笑着说道：“哈哈，甚好甚好，果然天资聪颖，是块璞玉！”
叶川被老爷子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问道：“金爷爷，难道记忆力好，就表示有修行的天分吗？”
老爷子说道：“傻孩子，记忆力好并不表示你修行的天分有多高，但至少说明你不笨，这样再加上你的勤勉刻苦，要修行有道大有可能。”
“是这样啊，对了，金爷爷您开始教灿灿修行了吗？”叶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