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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卫箴正同厉霄在说话,她本来要径直进门,可厉霄那句话,叫她生生收住了腿。
“老大,褚将军大概下月初就回来了,外调这几年,如今回了京,只怕三年五载的,陛下都不会再外派了,那你跟褚姑娘的事儿……”他说起来无不惋惜,好似替卫箴操碎了心一般,“也不知道褚大姑娘如今心意可变没变,殿下当年多费心啊,老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厉霄敢说这些话,是因打从卫箴入锦衣卫的头一天,他就跟在卫箴手下的,而据谢池春所知,在往前追溯,厉霄同卫箴之间,很有些交情。
厉霄这人跟乔严他们不同,他不是寒门出身,家里头虽算不上士望,但也有头有脸,在京城站稳脚没几年那会儿,厉霄就已经跟着卫箴厮混了。
后来厉家人平步青云,他却一头要跟着卫箴扎进锦衣卫,对家里也很有说法,无外乎长公主嫡亲的儿子都能进锦衣卫,他凭何不能够一类,厉家听了拿他无法,也就随他去了。
谢池春是知道的,当年卫箴和褚娴两个人,厉霄是再看好没有的,那几年,他甚至没少帮着长公主殿下撮合两个人。
如今……谢池春胸口一疼。
她虽从不敢妄想什么,可褚娴要回京了,这个消息,还是让她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她有些手足无措,两只手垂在身侧,一时都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也正因她心神不宁,才暴露了行迹。
屋中卫箴厉声一扬:“谁鬼鬼祟祟的在外面!”
话音落下,他人就已经闪身出来,乍然见是谢池春站在那里,他也吃了一惊,再看她面上的无措和清晰可见的伤感,哪里还不明白呢?
厉霄跟出来很快,可人都没站稳脚,就吃了卫箴一记刀眼。
他觉得很冤枉,他干什么了?
卫箴放轻柔嗓子和语调,像怕惊着谢池春:“阿春,你怎么这会儿过来?”
第六十八章:有恃无恐()
第六十八章:有恃无恐
谢池春调整心绪很快,面色恢复如常也很快,几乎就在转瞬之间。
卫箴把刀子一样的目光从厉霄身上收回来,再放到她身上去的时候,她就已经一切如常,看不出丝毫惊痛的模样了。
他看在眼里,心下却疼的厉害,心疼她,也还夹杂着些许的怜爱在其中。
于是他越发的柔和,面皮松动,想上手去扶她:“阿春……”
谢池春却躲了一把,下意识的,就把手往后抽了下。
卫箴抓了个空,一时又觉得尴尬,可知道她心中不受用,便没有什么好计较的,只是后头的那些话,哽在喉头,再说不出来了。
谢池春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声音找回来,因收手收的太猛,叫卫箴闹了个没脸,她自己也有些讪讪的。
是以她低垂着脑袋,不看卫箴,也不看厉霄,更不叫他两个看穿她的表情和心思。
她一开口,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发嗡,便清了把嗓子,才继续说:“我有事情找老大,但是到门口听见你们在说话,就没进来。”
皇城脚下规矩大,锦衣卫里头的规矩更是大,三六九等,一层是一层的,谁该干什么,谁不能干什么,划分的再没那么明确。
照理来说,谢池春只是个七品总旗,就是有话,也轮不到她在卫箴面前回,无非是回了她顶头的上司,再叫人家把事情回到卫箴面前去,至于卫箴有什么决断,也就不是她该过问的了。
不过是如今谢池春在卫箴面前太得脸,不要说武安伯府一案她出力不小,卫箴十分的高看她,便说如今她人还住在卫箴府中,北镇抚司上下也没人敢小看了她。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从大门口,堂而皇之的往这堂屋方向来,一路上并没人开口拦她的原因了。
厉霄一只脚在门内,一只脚在门外,斜着身子侧着站,听了她的话,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立马明白了。
他同卫箴抱拳礼了一把:“老乔前半天还找我呢,那我先去了?”
卫箴丢了个眼神给他,没吱声,就点了点头,意思分明叫他赶紧走人。
厉霄这会儿眼倒明了,不多耽搁什么,挪了脚步就往台阶方向步下去不提。
谢池春其实怕他心里生出隔阂,本来人家正说事儿,官儿又比她大,凭什么她一来,就得厉霄回避,不过她转念想一想,往日交情还算不错,厉霄又不是小肚鸡肠的那种人,而且……
而且郑扬的用意她真想不通,宫里的事儿,还是先回了位置,到底要不要厉霄他们知道,那是卫箴该做的决定,不是她。
卫箴不知道她小脑袋里闪过了这么的念想,往屋里迎了她一把,见她没动,这才扬声叫她又催了一声:“不是有事情跟我说吗?别杵在门口了,进去说吧。”
她好似才回了神,怔怔的啊了一嗓子。
卫箴眯缝着眼睛想了下,若有所思,须臾重又开口:“乔严上半天是找过厉霄,我找他来问点事,才耽搁了,正好你过来找我,他去找乔严忙他的。”
这是同她解释,就怕她胡思乱想的。
谢池春面上一红,忙低下头,却不想连耳尖都泛起了红。。。
卫箴见状只觉得她可爱,却不开口打趣,唯恐是她面皮薄,一时再恼了,又或是抹不开面子,反倒闹得两个人更生分。
他醒来后……是啊,就是从他醒来之后了。
从前没上过心,转醒之后把人放在了心尖儿上,真正开始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她心里是有他的,就像从前那样,可她明里暗里,同他保持着距离,守着所谓的规矩,不敢有丁点儿的逾越。
眼下就连听闻褚娴将要回京了这样的消息,她都不敢把难过表现出来。
想要把话说明白,这条路他还要走的漫长。
他不愿再轻易招惹了她不痛快,更叫他们两个走的艰难。
“还不进屋吗?或者你想在外头走走,边走边说?”
谢池春连忙摇头,刚一抬腿,想起什么,又收回去,让了他一步:“老大先。”
瞧,这便是所谓的规矩了。
卫箴恨透了这些规矩,恨透了她在他面前守着规矩,可是没法子,还得顺着她。
故而他哦了一声,声音里头喜怒不明,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变化。
等两个人进了屋坐下来,他冲着谢池春高高的挑眉,没再问,但示意她有话直说。
谢池春吞了口口水:“刚才郑公到府上找我了。”
果然卫箴脸色微变:“他又找你做什么?”
“别的倒没有,就是……就是……”她支支吾吾的,好像这话很难说出口。
卫箴一时有些想岔了,实则是关心则乱,毕竟郑扬近来的表现,让他不得不起戒心防备,于是他追问了一回,声音里满是急切。
谢池春倒不大懂他的急切从何而来,只是看他急了,怕他不高兴郑扬登门这事儿,才赶紧把郑扬说的那些话,一股脑的回了他。
等她说完了,没叫卫箴再细问呢,又自顾自的添了两句:“他跑来告诉我,牵扯到宫里,摆明了是想叫我告诉老大,我本来想着,他是这样盘算的,我便不该叫他得逞,索性不说给你听,这事儿就只当没发生过。”
“但你怕郑扬不知在筹谋些什么,万一把我也摆进了棋局中,回头要打我一个措手不及。”卫箴平复下来,先前的担心渐次褪。去,好在她没多心,不然显得他也太没出息。
她忙不迭的点头,满口说是:“但我就是想不通,他意欲何为呢?话说成这样,我即便是个傻子,都猜得到,这是他干的……”
卫箴叫了声阿春打断她,语气明显有些不好,至少不比先前那样轻松平和:“这是谁干的,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谋害,陛下不下旨叫查,咱们,就永远不能够多嘴。这道理其实你懂,尤其牵扯到宫里,牵涉到皇子,就更不能随口的说。”
谢池春心头一紧,咬了咬下唇:“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实情确实也是这么个实情。老大,你说他想做什么?干了这种掉脑袋的事,转脸还敢来告诉我,告诉你,他就不怕——”
不,郑扬应该是不怕的,他既然有恃无恐,又怎么会怕卫箴到御前告发?
只是谢池春不懂,伤及皇子,他的有恃无恐,是从何而来?
第六十九章:怪罪()
第六十九章:怪罪
她话只一半就收了声,卫箴便也就不开口提醒了,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自己也想明白了?”
“可我还是觉得,他未免也太猖狂。”谢池春抿紧了唇角,藏在袖口下的手也捏的死死,“换做从前,徐贵妃高看他时,倒还好说些,只如今……郑公也说了,出了这种事,刘太监只是挨了五十个板子,别的训斥一概都没有。老大,这就是看在昭德宫的面子上,留了情面,而且陛下估计是怕……”
怕什么她没说,也不用她说。
卫箴心里明镜似的,无非怕到了如今这时候,徐贵妃她还是容不下七皇子,当年孩子落生,她明里暗里使了多少劲儿,要不是太后一力保着,这个孩子怎么也不可能长成。
这么多年过去了,所有人都以为她收了手,可偏偏这时候,孩子又出了意外,连李令严都束手无策,只能听天由命,可见他伤的有多厉害。
刘铭侍奉不尽心,这都是明面儿上说给人听的而已。
陛下不怕吗?他怎么会不怕呢。
一边儿是亲娘亲子,一边儿是他这辈子的心头肉,真要是针锋相对,他夹杂中间,不为难吗?
可要这么说来……卫箴蹙拢眉心,觉得郑扬此番行事,的确有些出人意表。
谢池春是看他皱眉才出声的:“老大是不是也觉得,他太猖狂了些?我想来,陛下若有心盘查,早晚得查到他身上去。武安伯府的案子才刚了结,他也才刚抽身出来能消停几日,一转脸,又在皇子身上花心思动手脚,这不是找死吗?”。。
“未必。”卫箴面色沉着,语气清清冷冷的,“他敢做就一定很周全,况且陛下就算有什么疑心的,也不会把事情闹大,而刘铭吃了个哑巴亏,却也不敢随意的攀咬郑扬。他不是猖狂,是太精明了。”
谢池春不解,便多问了两句。
卫箴知道她案子办的多,可宫里的弯弯绕绕实在知之甚少,也就很有耐心,慢慢的同她解释:“郑扬和刘铭,叫我们看来,是不是都是昭德宫的人?”
他见她点头,才又说下去:“陛下不会闹大,是因此事无论牵扯到他们哪一个,都极有可能连累昭德宫,与其究根结底,不如叫刘铭担一个侍奉不尽心的名声也就算了。二则刘铭知道其中厉害,他上位才几年?哪怕徐贵妃现在的心思都花在他身上,他也不大敢明着同郑扬打擂台,徐贵妃又是个聪明的女人,更不可能叫他们两个明里就狗咬狗。”
她手下两员大将自相残杀,这对她来说,百害无一利,所以她不会允许……所以,并不是刘铭不敢。
郑扬这样干,几乎要置刘铭于死地,倘或七皇子留不住了,刘铭就是有天大的冤屈,也得是个死,谁叫他管着御马监的差事,且当天还是他在七皇子身边儿服侍。
既然郑扬已经下了狠手,刘铭又不是个吃素的,谢池春就算知道的再少,也总该清楚,他们这样的人,哪有吃了这样的大亏还忍气吞声不言语的?哪怕是看着徐贵妃的面儿,也绝无可能。
“所以郑公今次……”谢池春眉头紧锁,连卫箴都立马能够反应过来,何况是郑扬?
她略微一怔:“那他又为什么特意跑来告诉我呢?我知道,他其实是有意让老大知道的,那我就想不通了。老大好歹是皇亲,七皇子要真的是有个什么,给长公主殿下知道了,他还有活路吗?”
是啊,郑扬想干什么?
卫箴只能猜出个三五成来。
大概郑扬这次回京后,树敌太多,也太招摇,他其实近来一直有意示好,不过他示好的方式……卫箴目光在谢池春身上游移几回,觉得郑扬示好的方式,实在叫人很难以接受。
不过郑扬的确行为举止一反常态,至少在他这里,是这样的。
同他示好,就等于是在同国公府和长公主示好,这是郑扬最聪明的地方。
那他此番把自己这么大的把柄送过来,是觉得抓不到他的证据,还是另有用心,在暗示什么?
卫箴想了好半天,到底还是摇了摇头:“事情得走一步看一步,你有句话说的是对的,陛下没有传召我,这事儿也没交到咱们北镇抚司手上来调查,咱们就不该过问,即便说我知道了这些,要回母亲一声,也绝不是以锦衣卫北镇抚使的身份。”
“那郑公那里呢?”他的意思,她懂了。
听过看过,不多过问,不管郑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不接招,郑扬就一点法子也没有,既不用怕落入郑扬彀中,也不用怕陛下着恼。
但郑扬会就此罢休?大概不会的。
“他几次吃了闭门羹,不还是一再登门吗?”谢池春犹豫了须臾,便将心中的担忧说与了卫箴听,“其实我是想,他要真的还有后招,只怕就是冲着老大你来的。郑公这个人,说话办事都是带着目的性的,他不会无缘无故登门寻我说这些的,老大要是听之任之,不予理会,难保他后头要怎么使阴招啊。”
卫箴却摇头:“可是宫里的事情,怎么才能扯到我身上来呢?我又有什么立场,下手害七皇子呢?郑扬想干什么,是他的事,守着咱们的本分,是咱们的事。阿春啊,他近来常到府上去,每回找你你又不好意思推辞不见,一来二去,你别叫他乱了你的心神啊。”
他倒不是把话说的多重,就是个提醒。
她也会说,郑扬这人干什么都带着目的性的,那这样子接近她,也一定别有居心,他所想的示好是一方面,只怕还有连他也一时吃不准的,这才最叫他放心不下。
谢池春听来这话便只当有别的意思,她哪里还敢在那里端坐,起了身站到堂下去,一本正经的回他的话,还抱拳行了个官礼:“且不说我在锦衣卫多年,早把这里当自己的家一样,便是这回受了伤,老大这样上心照顾我,我也不敢轻易叫人乱了我的心神,更不敢不留心,一转脸上了人家的恶当,老大这样说,叫我实在难安,这次的事,原是我不放心,才到老大跟前多了嘴……”她一面说,一面把头低了下去,恭敬又谦卑的姿态一览无遗,“老大别怪罪。”
第七十章:装聋作哑()
第七十章:装聋作哑
谢池春突如其来的疏离,卫箴不是没觉察到,这才意识到,他的那句话……
他刚想要再添两句,证明他并不是那么个意思,外头厉霄却带着公主府的人进了门来。
他一见了是他父亲身边的人,便立时把话收了回去。
进了门的这一个,原也不是没名没姓的,他是国公府的家生奴才,跟在卫箴父亲的身边儿也有一二十年了,算是个心腹奴才。
这会儿一进了门,头一个看见的,却是谢池春。
实在是早两日的时候,殿下没少念叨,话里话外全是对北镇抚司这位总旗的不满。
卫箴把他打量的姿态放在了眼里,微微蹙眉,稍显不悦:“是父亲叫你来的吗?”
他一声把这奴才的思绪拉回来,这才忙着行礼问了安,又说是:“殿下请您回去一趟。”
这当口……
卫箴说了声知道了,便让厉霄仍旧带他出去。
那奴才倒不多耽搁,横竖这也不是他一个奴才家该久待的地方,就跟着厉霄退了出去。
谢池春腾地站起身:“今儿个原不是我当值,我也是为了这个事儿胡思乱想的,怕要出事,才赶紧来告诉老大一声,既然是长公主殿下叫老大回去,那我先走了。”
“阿春……”
谢池春走的太快了,根本就没有给卫箴半点儿挽留的机会。
好不容易这两天关系好多了,她的那点子戒备心也小多了,现在好了,他一句话,又打回了原形去。
母亲原先还担心,怕他瞧见阿春,又觉着阿春的出身,配不上他,其实现在看来,母亲的担心也是多余的,阿春是有这份儿心,可她一直都活的小心翼翼的啊。
卫箴也没法子逼急了,现在追上去不是不能,可是说什么呢?
而且这时候叫他回家,十有八九,宫里的事儿,父亲和母亲知道了。
卫箴背在身后的手掐着捏着一块儿,紧了又紧,想着还是等到晚些时候回了家,再好好地同她说,于是眼下也就任由谢池春去了不提,自己提步出门,径直往公主府方向回了。
实际上卫箴所料的不错,襄元叫他回家,为的就是七皇子的事情。
她早前得了信儿,说不着急是假的,那毕竟是朱家骨血,徐贵妃干的好些事儿,他们都心里清楚,可就是没证据,作为宗亲,也只能眼看着,又能拿徐贵妃怎么样呢?
好不容易养成了这么一个聪明伶俐的,怎么可能出这种意外。
但襄元毕竟是襄元,她生气过,着急过,人一冷静下来,不免又要想,这消息怎么就传到了她的公主府来呢?
是以急匆匆的去寻了卫国公,与他把原委道明,想着夫妻两个在一处,才更好拿个主意。
卫国公从年轻时就是个顶天立地的人,一向看不上昭德宫做派,但是襄元说的这个事儿,事关重大,这叫他怎么轻易拿主意?
故而夫妻两个合计再三,才打发了人到锦衣卫去寻卫箴。
卫箴管着北镇抚司,陛下对这件事的态度,暧昧不明,私下里有没有单独召见卫箴,又有没有详查的话交代,只要见过了儿子,便什么都清楚了。
卫箴从锦衣卫回到公主府,用了一刻的工夫而已。
彼时襄元和卫国公就在书房里等着他,他进了门,就有卫国公身边服侍的小子领了他往书房方向去。
他进了门,又没瞧见他大哥,心想果然所料不错,为的是宫里的事,爹娘知道大哥一向不过问这些,所以干脆也不叫上他。
他问了父亲母亲安,自顾自的要往一旁坐,卫国公也没说什么,只是脸色不大好。
襄元看在眼里,怕父子两个正事没谈,先闹起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