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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传奇8桃花传奇-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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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高举双手,大声说了几句话,语音怪异而复杂,楚留香连一个字都听不懂。
圣坛下立刻响起一阵欢呼声!
楚留香正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圣坛已忽然开始往下沉。沉得快,沉得很快。
忽然间,他们已到了地下一间六角形的屋子里,一张六角形的桌子上,居然摆满了酒菜。
黑衣老妪微笑道:“酒是波斯来的葡萄酒,菜也是你喜欢吃的。”
张洁洁抢着拍手笑说道:“好像还有我喜欢吃的鱼翅。”
她笑得就像是个孩子。
楚留香却有点笑不出,忍不住道:“你们早已算准我会到这里来了?”
黑衣老妪居然也眨了眨眼,笑道:“我只知道楚香帅要去的地方,从没有人能阻拦他的。”
无论什么样的秘密,却总有个解答的。
黑衣老妪终于将这答案说了出来。
这其间最令楚留香吃惊的,是两件事。
第一,张洁洁就是这黑衣老妪的女儿。
第二,要杀楚留香的人,竟也是这黑衣老妪。
她既然要杀楚留香,为什么又指点了楚留香这条明路呢?
这其中的原因,的确诡秘而复杂,楚留香若非亲身经历,只怕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我们的确是个很神秘的家族,从没有人知道我们来自什么地方,甚至连我们自己都已无法再找得到昔日的家乡了。
“我们信奉的,也是种神秘而奇异的宗教,源流来自天边,和波斯的拜火教,也就是外来传入中土的佛教有些相似。
“我们崇敬的神,就是教中的圣女。
“圣女是从我们家族里的处女中选出来的,我们上一代的圣女,选中的继承人就是她——也就是我的女儿。
“无论谁只要一旦被选中为圣女,她终生就得为我们的宗教和家族牺牲,既不能再有凡人的生活,更不能再有凡人的感情。
“无论谁只要一旦被选中为圣女,就没有人再能改变这事实,更没有人敢反对,除非有个从外面来的陌生人,能擅入这圣坛,揭下她脸上那象征着圣灵和神力的面具。
“但这地方非但秘密,而且从不容外人闯入,无论谁想到这里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所以这条法令也等于虚设,十余代以来,从没有一个圣女能逃脱她终生寂寞孤独的厄运。
“在别人看来,这也许是种光荣,但我知道一个少女做了圣女后,她过的日子是多么痛苦。


“因为我自从生出她之后,就做了这教中的护法,没有人比我跟上一代的圣女更接近,也只有我曾经看到过她,夜半醒来时,因寂寞和孤独而痛苦得发疯的样子。最痛苦的时候,她甚至要我用尖针刺在她身上,刺得流血不止。
“我当然不忍看见我的女儿再忍受这种痛苦,我一定要想法子为她解脱。
“但我虽然是教中的护法,但也无法改变她的命运,除非上天的真神能赐给我一个陌生人,让他来为我女儿揭下那可怕的面具。
“所以我就想到你。”

炉中香烟缥缈,黑衣老妪盘膝坐在烟雾中,娓娓的说出了这故事。
楚留香就仿佛在听神话一样,已不觉听得痴了。
听到这里,他才忍不住插口道:“所以你就叫她去找我?”
黑衣老妪道:“是我要她去的。”
楚留香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苦笑道:“但你又何必叫她去杀我呢?”
黑衣老妪道:“有两种原因……”
楚留香道:“我在听。”
黑衣老妪道:“我知道你是个很好奇,很喜欢冒险的人,但若这样叫你来,你一定还是不肯的,因为你和她本无感情。”
楚留香承认。
黑衣老妪道:“所以我只有先用种种方法,来引起你的好奇心,再让你们有接触的机会,让你们自己发生感情。”
楚留香忍不住问道:“你怎知道我们一定会发生感情?”
黑衣老妪睁起了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她的女儿,微笑道:“像我女儿这样的女孩子,有没有男人会不喜欢她?”
楚留香叹道:“那倒的确难找得到。”
张洁洁笑了,嫣然道:“像你这样的男人,不喜欢你的女人也一样难找得很。”
楚留香挟起块鱼翅,塞到她嘴里,道:“马屁拍得好,赏你一块鱼翅。”
黑衣老妪笑道:“她说得不错,我若年轻三十年,只怕也会喜欢你的。”
张洁洁吃吃笑道:“你现在岂非还是很喜欢他?这就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
她们母女间,的确有种和别人不同的感情,这也许是因为她们本就是在一个很特别的环境中生存的。
楚留香却听得脸上又发烧了。
黑衣老妪看着他们,微笑道:“有的人与人之间,就好像磁石和铁一般,一遇上就很难分开,这大概也就是别人所说的缘分。”
楚留香道:“你刚才说有两种原因。”
黑衣老妪点点头,道:“我刚才也说过,无论谁想到这里来,却难如登天,我虽然听说过你的名声,但却并没有见过你。”
楚留香道:“所以你要考考我?”
黑衣老妪笑了笑,道:“我是要考考你,看看你的武功和机智,是不是像传说中那么高,看看你是不是有资格做我的女婿。”
楚留香苦笑道:“我若被你考死了呢?”
黑衣老妪淡淡道:“每个人这一生中,都难免一死的,是不是?”
她说得轻描淡写,别人的性命在她眼中看来,好像连一文都不值。
这也许因为她生长在一个冷酷的环境里,信奉的也是个奇怪的宗教,大家彼此都漠不关心,她根本没有真的接触过有血有肉的人,所以除了母女间的天性外,对别人她既不关心,也不重视。
楚留香却听得背脊上直冒冷汗,他本来还想问问她,为什么要砍断艾虹的手?
但现在他已发觉这一问是多余的了。
一个人若连别人的性命都不重视,又怎么会在乎别人的一只手?
黑衣老妪道:“你们经历过的每件事,都是我亲手安排的,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所以我那天晚上才会去见你,然后再叫艾青和艾虹在外面接应,所以我算准你一定能到这里来的。”
楚留香忍不住叹了口气,道:“现在我还有件不明的事。”
黑衣老妪道:“你可以问。”
楚留香苦笑道:“你为什么不找别人,单单挑中我呢?”
黑衣老妪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很容易得到女人的欢心,也知道你的武功和机智在江湖中都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何况你至今还是个单身汉,我相信有很多老太太若要挑女婿时,都一定会挑中你。”
楚留香只好摸鼻子了。
黑衣老妪道:“但这些原因都不是最重要的。”
楚留香道:“哦!”
黑衣老妪道:“我挑中你,最重要的原因是,你做了件让我最高兴的事,所以我一直都在想法子报答你。”
楚留香愕然道:“我做了什么事?”
黑衣老妪道:“你替我杀了石观音。”
楚留香道:“你跟他有仇?”
黑衣老妪目中已露出怨毒之色,恨恨道:“她简直不是个人,是个吃人妖怪,而且专吃男人。”
楚留香用不着再问,他已可想像到。
石观音最大的乐趣,本就是抢别人的丈夫和情人,他杀了石观音之后,世界上必定有很多女人要报答他,对他表示感激。但楚留香却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这样的报答法子,他实在受不了。

丈母娘看女婿,虽然越看越有趣,但女婿看丈母娘,却一定是越看越生气的。
幸好这丈母娘还算知趣,居然走了。
“你们很多天没见,一定有很多事要聊聊,我还是识相点的好。”
楚留香送她出去时,第一次觉得她多少有点人性。
张洁洁已从他背后抱住了他的腰,又在轻轻咬他的脖子。
楚留香叹了口气,苦笑道:“你知不知道嘴除了咬人和吃鱼翅外,还有别的用处?”
张洁洁眨着眼,道:“哦?还有什么用?”
楚留香道:“说话,你母亲刚才不是要我们好好的聊聊吗?”
张洁洁道:“我不要说话,我要……”
她又一口咬在楚留香脖子上,然后才吃吃笑道:“我要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楚留香的表情像很吃惊,失声道:“就在这里?”
张洁洁道:“不在这里在哪里?”
楚留香道:“这里不行。”
张洁洁道:“为什么不行?”
楚留香道:“我要带你回到我们自己的家去,而且越快越好。”
张洁洁道:“不行。”
楚留香道:“为什么不行?”
张洁洁道:“不行就是不行。”
楚留香笑道:“你是不是不放心?是不是怕我被别的女人勾引?”
张洁洁冷笑道:“你以为你真的人见人爱?你以为别人真少不了你?”
她忽然瞪起眼,板起了脸,大声道:“你若真的要走,就一个人走吧,看我少不少得了你……你现在走还来得及。”她就像是条忽然被激怒了的猫,随时都准备伸出爪子来抓人了。
楚留香看着她,还是在微笑着,柔声道:“你能少得了我,我却已少不了你,要走,我们就一起去,否则我们就一起留在这里。”
张洁洁道:“真的?你真的愿意陪着我一起留在这里?”
楚留香张开双臂,拥抱住她,道:“当然是真的,难道你以为我还能离开你?”
张洁洁突又“嘤咛”一声,倒入他怀里。
楚留香捧住她的脸,轻轻托起,忽然发现她苍白美丽的面颊上又已挂满泪珠,忍不住道:“你在哭?为什么要哭?你难道还不相信我?”
张洁洁咬着嘴唇,道:“我相信你,但我也知道,嫁鸡随鸡,现在我已是你的妻子,你无论要去哪里,我都应该跟着你才是。”
她眼泪流得更多,垂首道:“但也就因为我是你的妻子,所以才连累了你,害了你。”
楚留香道:“怎会呢?”
张洁洁道:“你刚才有没有听见那些人为你发出的欢呼声?”
楚留香点头。
张洁洁道:“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楚留香摇摇头。
张洁洁缓缓道:“那欢呼的意思就是说:他们已承认我们是夫妻,已接受你做我们家族中的一分子,所以……”
楚留香道:“所以怎么样?”
张洁洁垂首道:“只要成为这家族的一分子,就永远休想脱离。”
楚留香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已永远不能离开这里?”
张洁洁道:“永远不能!”
楚留香的脸也不禁有些变了,要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度过一生,在他说来,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张洁洁凝视着他,缓缓道:“我也知道你绝不会愿意永远留在这里的,你假如真的要走,也并不是绝对没法子可想。”
楚留香立刻问道:“还有什么法子?”
张洁洁慢慢的转过身子,才一字字的说道:“就因为你是我的丈夫,所以才会成为这家族中的人,我看已……”
楚留香忽然扳住她的肩用力扳过来,用力抱住了她道:“你不要再说,我已明白你的意思。”
张洁洁道:“我……我……”
楚留香又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你若死了,我就也不再是这家族的人,他们就会放我出去的,是不是?”
张洁洁赧然一笑,道:“只要你活着快乐,我宁可死。”
楚留香目中似也有了泪光,紧拥着她,柔声道:“现在我只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
张洁洁道:“你说。”
楚留香道:“我惟一觉得快乐的时候,就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所以你若真的想叫我活得快乐,就永远莫要离开我。”
张洁洁笑了。
她的笑,就像是黑暗中的第一颗飘星,阴霾中的第一线阳光。
她也紧紧拥抱住他,柔声道:“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我死也不会再离开你。”

世间上本没有绝对的事情,但“时间”是不是例外呢?在有些人的感觉中,一天的时间,仿佛很快就已过去。因为他们快乐,勤奋,他们懂得享受工作的乐趣,也懂得利用闲暇。所以他们永远不会觉得时间难以打发。
另一些人的感觉中,一天的时间,过得就好像永远过不完一样。因为他们悲哀愁苦,因为他们无所事事,所以才会觉得度日如年。但无论人们怎么样感觉,一天就是一天,一个月就是一个月。
世上只有时间绝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的,却可以改变很多事,甚至可以改变一切。

一个月已过去,楚留香是不是改变了呢?
张洁洁凝视着他,轻抚着他瘦削的脸,柔声道:“你好像瘦了些。”
楚留香笑了笑,道:“还是瘦些的好,我本来就一直在担心会发胖。”
张洁洁道:“你说的话好像也比从前少了些。”
楚留香道:“你难道会喜欢我变成很多嘴的长舌妇?”
张洁洁道:“你来了已经快一个月。”
楚留香道:“嗯。”
张洁洁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一个月特别长?”
楚留香没有回答,却握起了她的手反问道:“你究竟想跟我说什么?”
张洁洁垂下头,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我知道你是过不惯这种日子的,所以才会变了,这样下去你总有无法忍受的一天。”
楚留香道:“谁说的?”
张洁洁笑了笑,道:“这世界上还有谁比我跟你更接近的?还有谁能比我更了解你的?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她笑得很凄凉,接着又道:“我当然也看得出你很喜欢我,正如我很喜欢你一样,所以我希望能够留住你,希望你在这里也能和以前同样快乐。”
楚留香说:“你并没有想错。”
张洁洁摇了摇头,凄然笑道:“我本来也以为自己没有想错,现在才知道错了,而且错得很厉害。”
楚留香道:“为什么?”
张洁洁道:“因为你……你本就不属于任何一个人的,本就没有人能独占有你。”
楚留香道:“我不懂。”
张洁洁道:“你应该懂。”
她叹息了一声,接着道:“因为除了我之外,世上还有很多人也跟我同样需要你,我虽然不愿离开你,他们也同样不能离开你。”
楚留香道:“你是说我那些朋友?”
张洁洁道:“不仅是你的朋友,还有许许多多别的人。”
楚留香道:“什么人?”
张洁洁道:“需要你帮助的人,需要你去为他们解决他们的困难和痛苦。”
楚留香道:“你以为我应该为别人活着?”
张洁洁道:“我不是这意思。”
她沉吟着,忽又接道:“无论谁活在这世界上,都应该活着有乐趣,有意义,是不是?”
楚留香道:“是。”
张洁洁道:“有种人只有要帮助别人的时候,他才会变得有乐趣,有意义,否则他自己的生命也会变得全无价值。”
楚留香道:“你以为我是这种人?”
张洁洁道:“你难道不是?”
楚留香说不出话来了。
张洁洁黯然道:“女人都是自私的,我本来也希望能够完全独占你,可是,你这样下去,渐渐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变成不再是楚留香,到了那时,说不定我也不再喜欢你。”
她继又怅然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一定要等到那一天呢?”
楚留香道:“所以……所以你的意思是……”
张洁洁道:“所以我觉得我应该让你走,因为你有你自己的生活,我不应该太自私,不应该用你的终生痛苦,来换取我的幸福。”
她轻抚着楚留香的脸,柔声道:“也许这只不过因为我现在已长大了,已懂得真正的爱,是绝不能太自私的。”
楚留香凝视着她,也不知是痛苦,是酸楚,还是感激?
他忽然发觉她的确又长大了很多,成熟了很多,也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是什么使得她改变的呢?
楚留香道:“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留下你一个人在这里。”
张洁洁道:“为什么不能?有很多女人岂非都是一个人留在家里的?她们若跟我一样自私,这世上又怎会有那么多名将和英雄?”
楚留香道:“可是你不同。”
张洁洁道:“有什么不同?我为什么就不能学学那些伟大的女人?我为什么就不能让我的丈夫到外面去帮助别人?”
楚留香道:“因为你太寂寞!太孤独,我若走了……”
张洁洁忽然打断了他的话,道:“你知道我现在为什么忽然肯放你去?”
楚留香道:“为什么?”
张洁洁道:“因为我知道以后绝不会再觉得寂寞。我知道你走了之后,还是会有人陪着我。”
她目光忽又变得说不出的温柔,说不出的明亮。
楚留香却忍不住问道:“这个人是谁?”
张洁洁垂下头,轻轻道:“你的孩子。”
楚留香整个人都几乎跳了起来,失声道:“你已经有了我的孩子?”
张洁洁轻轻的点了点头。
楚留香用力抱住了她,大声道:“你已经有了我的孩子,还要我走?”
张洁洁柔声道:“就因为我已有了你的孩子,所以才肯让你走,也正因为我已有了你的孩子,你才能放心走……这意思你也该明白的。”
楚留香道:“我们为什么不能一起逃出去?”
张洁洁道:“这些天来,你一直都暗中在查看着,想找出条路来逃走,是不是?”
楚留香只有承认。
张洁洁道:“你找出来没有?”
楚留香道:“没有。”
张洁洁叹了口气,道:“你当然找不出的,因为这里本就只有两条出路。”
楚留香道:“哪两条?”
张洁洁道:“一条在议事厅里,这条路每个人都知道,但却没有人能随意出入,因为那里不分昼夜,都有族中的十大长老在看守着,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从那些老人手下逃走。”
楚留香也只有承认,却又忍不住问道:“第二条路呢?”
张洁洁道:“第二条路只有一个人知道。”
楚留香道:“谁?”
张洁洁道:“圣教的护法人。”
楚留香眼睛里发出光,道:“你的母亲。”
张洁洁点了点头,道:“所以我若去求她放你走,她也许会答应的。”
楚留香目中充满了希望,道:“她也许会让我们一起走。”
张洁洁叹息了一声,道:“当然我也希望如此,可是……”
楚留香道:“无论如何,我们总应该先问问她去,莫忘记她总是你亲生的母亲,没有一个母亲不希望自己女儿过得幸福的。”

母亲当然都希望自己女儿过得幸福,问题是,什么才算是真正的幸福呢?
幸福也不是绝对的。你眼中的幸福,在别人眼中也许是不幸。
这地方每间屋子本都是阴森森的,看不见阳光,看不见风。
这屋子里仿佛有风,却更阴森,更黑暗,谁也不知道风是从哪里来的。
黑衣老妪静静的坐在神龛前的蒲团上,动也不动,又仿佛亘古以来就已坐在这里,仿佛已完全没有感觉,没有感情。所以张洁洁虽已走进来,虽已在她面前跪下,她还是没有动,没有张开眼睛。
张洁洁也就这样静静的跪着,仿佛也忽然被这种亘古不散的沉静所吞没。
楚留香垂着手,站在她身后,他知道这是决定他们终生幸福的时刻,所以也只有忍耐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衣老妪才忽然张开眼睛,她眼睛里像是有种可怕力量能看透他们的心。
她盯着他们,又过了很久,才一字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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