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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皇皇-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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巾蒙了头脸,留着眼在外,架着那人,直奔田土根的小屋。
    土根和妻儿们正吃晚饭,听到狗异常的狂叫,端着碗出门来瞧。
    来人已经过了塘堤,离土根家只有百步之遥。一看那架式,土根心里打了个寒
颤。来者两个拖着一个,看不清人脸,行动凶煞,不是善人。“绑票!”他脑子里
闪出这个恐怖的念头来。他常听说这类事,却从来没见过。土匪把“肉票”带到岛
上来了,平静的日子被打破了。钱塘江上,杀人越货,白刀进红刀出的土匪他是惹
不起的。他有妻儿,有家,有田,黑道牵连不得的。他连忙回屋,将门关上,小声
说:“土匪。”
    豆女放下碗,吹了灯,搂着两个儿子,直打哆嗦。
    土匪已到门口,一脚将尚未关拢的门踢开。土根手中的饭碗被撞落在地上,
“吮当”一声,清脆得刺耳。两个孩子吓得哭了起来。
    土匪把人扔进门来,站定。
    其中一个双手一拱,说:“兄弟,别怕,我们只是借宝地一用。”
    另一个划燃火柴,点燃了桌上的灯。
    “两位大哥,要做什么?干万千万……”土根站过来护住妻儿。
    “我们来是抬举你。你放明白一点:我们把这个人交给你,不能让她跑了,也
不能让她死了;不能让她饿着,也不能让她撑着。人家可是千金小姐哩,值大价的。
你把老婆的床让她睡。你他妈的可别把她睡了,老子也没破她的身哩。快则三五日,
慢则十天半月,我们会来取人的。事情办成了,有你一份,总比你打鱼种庄稼捞浮
财油水大。以往你捞死人,今日给你个活的,换大洋。”
    “大哥,使不得,使不得,我有家有小的。”
    “屁!你胆子不是挺大么?又不要你杀人。不干也得干,你只给我们守票,谁
他妈叫你住这好地方。”
    “如果漏了风声,放跑了人,杀你全家。”另一个把一把雪亮的匕首插在桌子
上,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两个人把饭菜一扫而空。
    “话不多说,就这么交待了。我们还有急事,走了!回来,交不出人或者是去
报了官,什么下场,你清楚。”
    田土根和豆女呆听着果看着,直到他们出门,消逝在黑夜中。狗吠着,送他们
登舟而去。风平浪静,月黑风高,万籁俱寂。土根的船被放流了。
    田土根和豆女把躺在地上的人解开,去了她头上的黑布。原来真是一位金枝玉
叶的大姑娘。姑娘仍在昏迷中,夫妇俩把她抬到床上。
    豆女哄住了两个儿子,又去烧水做饭。土根守在床边,等小姐醒来。他心里很
乱,不知该怎办。黑道上的人他是惹不起的,但要他当同伙,他决不干。这块天赐
的平静的土地还有他的女人和孩子,他不能放弃。父母也埋在这里,他不能让这块
土地遭到污染。眼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救行吗?怎么救?弄不好,全完蛋。真是
祸从天降啊!
    扔给他的是个活人,要是死人,倒好办多了。他有处理死人的经验和胆量,碰
到活人却是个大难题。
    这肯定是个有钱人家的姑娘,有钱人是更加惹不起的。
    小姐渐渐苏醒,惊恐地睁开了双眼。
    “小姐,不是我们,我们不是,不是我们啦!你看,是我吗?”
    小姐坐起来。“你们——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她揉了揉双眼。眼
前一盏油灯,一个面目和善的陌生男人,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女人抱着两个一样
大的孩子。
    “这里是铜钱沙。钱塘江中间的一个荒岛,只有我们一户人家。”
    “大哥大嫂!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求求你们。”她下床跪倒在地,“你们送
我回去,我父亲会给你们很多钱的。”她哭起来。
    土根连忙拉起她,说:“小姐,我们不是歹人。我们刚才正在吃饭,两个歹人
把你送来,把你交给了我们,真是祸从天降啦!好端端的。”
    “大哥,求你送我回去,求你,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小妹子,你先别哭,来,喝口水。饿了吧?先吃点。”豆女放下孩子,拉起
小姐的手。小姐的手又白嫩又柔软,刚破土的笋一样。“天哪,造孽,这么嫩的姑
娘哪遭得起折腾,吓都会吓死的。”豆女把她扶到凳子上坐了,把一碗姜茶送到她
嘴边。
    她咕咚咕咚喝完,抓住豆女的手不放:“大姐,救我!”
    土根说:“小妹子,我们何尝不想救你呀!送你回去了,我们一家四口怎么办?
他们说三五天内来取人的,交不出人,杀全家。”
    “你们全家都跟我到城里去。我父亲林盛和,你一定听说过的,城里有半条街
是我们家的。我保你们全家。我父亲会叫警察局缉拿凶犯。”
    “呀!是林家大小姐。造孽啊!我哪敢高攀。你怎么落到他们手中的?罪过哟!”
    “我到天竺寺去敬香,游玩,本有几个下人陪着的。他们准是早盯住我们家了,
吊了线。我上厕所时,被两个蒙面人绑票了,拖进庙后的竹林,用个大布袋装了,
背……背……怎么到这里来……呜呜……大哥大嫂救我!”她又跪下。
    “小姐,不哭了。你爹是会来赎你的,放心吧。”
    “你们给我爹送个信吧,让他快来。”
    “送信?这江中间,走不出去,我们的船也叫土匪放流了。”
    “那该怎办呀?他们会杀我吧?”
    “他们一共有几个人?”
    “两个,我只看到两个。”
    “小姐今年多大,叫什么?”豆女问。
    “十七岁,我叫林佩玉。”
    “娘卖×!”土根听说只有两个人,胆壮了起来。“林小姐,你别哭了,哭也
没用。先吃点东西,今晚是走不了的。你父亲即使叫了警察,三五天也找不到这里
来的。等两天再说吧,天无绝人之路。这铜钱沙决不是土匪窝子,你相信我。”
    林小姐嘤嘤咽咽哭了一夜。夫妇俩陪着,劝着。
    天亮,田土根领她出去一看,四周白水茫茫,偶有航船从江中过。林小姐欲叫,
土根阻止道:“小姐,叫不得的。你走了我们还活不活?让人家说铜钱沙是土匪窝,
我这田还种不种?”
    林小姐也只好作罢。她对田土根还不是十分放心。万一他要杀她,扔到江里去,
父亲查也查不到,别说赎了。
    她也很惊讶,这家人怎么在这孤岛上生活呢?
    “大哥,你们就不怕吗?”
    “我们怕什么?穷哇,穷人怕天灾,富人才怕打劫。当然,穷人不怕匪,却怕
官。这里没官管,只怕龙王爷了。潮水大呢,下午你看看就晓得了。”
    “你说我父亲会来赎我吗?”
    “当然。谁不心疼自己身上的肉。你爹正急,你娘在哭哩。”
    “万一他们拿我撕票了呢?”
    “我也跟你讨个公道。”
    林小姐在田家住下,她望着天,望着地,望着江流……
    田家把她当成上宾,两个刚会走路,牙牙学语的孩子跟她玩。她就这样认识了
阿稻和阿麦,也知道了豆女和土根的身世。
    她在铜钱沙上过了七天,她喜欢上了这家人。
    第七天深夜,狗突然叫起来,接着有人敲门。土根料定土匪取人来了,便拿了
一杆鱼叉,藏到门背后。豆女战战兢兢开了门。林小姐躲到柜子后边。
    一个蒙面人手握刀子闯进来。“你男人呢?”
    土根一看,只有一个人,胆子壮起来,一闪而出,站到来人的背后。
    “不许动她,有话好说。我可是守信的。”
    “人呢?交给我!”
    “人没跑,风我也没漏,你们怎么个放法?”
    “不与你相干了。想分成,是么?哼,分他妈的尸。林老板不讲信义,我们上
了圈套,倒赔了一条命。他不要女儿,老子要了。”土匪在屋里搜寻,把林小姐拉
了出来。“走,跟老子走!”
    “土根哥,救我!”林小姐挣扎。
    土根退到门角,抓住鱼叉。他不能在屋里同土匪斗,怕惊坏孩子。两个孩子在
床上哭。
    土匪把林小姐拖出门去。
    “大哥大嫂!救救我!”
    田土根跟了出来,四下一看,见没有第二个人接应,心里就有了几分把握。他
料定土匪没拿到赎金,倒丢了一条命。活该。这个土匪是来撕票的,杀人灭口,报
复。
    土匪把林小姐拖到江边的沙滩上。江边有一条小船,船上没人。土根藏在芦林
里,伺机而出。狗在江边吠着。
    “我爹给了你们钱,放我回去。”
    “放你回去,没那么便宜。你爹那老狐狸会放过我们吗?让你死个明白吧。五
千大洋我们没拿到,上了你爹的钩,我哥把命也丢了。一命还一命,老子先奸了你,
再把你扔到江里去喂鳗鱼。你他妈千金小姐,肉嫩,先让老子啃几口,再扔给鳗。”
    土匪把林小姐按在沙滩上,撕开了她的衣裤。林小姐哭叫着,她已无力抵抗了。
    土匪扔下面罩,扒光了自己的衣服,饿狼一样扑上去,压在林小姐身上。“老
子要你见红了再死!”
    土根见状,呼啸而出,提起鱼叉,狠狠地扎在土匪的背上。
    土匪一声惨叫。
    土根像提起一条大鱼似的把土匪提起来。“王八蛋,我也叫你死个明白!”他
抽出鱼叉,又插了三四叉。血汩汩地流在沙滩上。
    “让你先红吧,杂种!”
    林小姐从沙滩上爬起来,抱住土根。“土根哥!”
    “小妹子,没事了。”他把土匪扔到江里。
    夜潮来了,洗净了沙滩上的血迹。
    太阳出来的时候,天明亮,地明亮,江水明亮,干干净净的,像什么也没有发
生过,连豆女也不知道田土根杀了人。铜钱沙上昨夜的血腥恐怖,除了田土根和林
小姐,只有天知地知鬼知。田土根把林小姐抱回屋时,林佩玉吓得软绵绵的,死死
地抱住他的脖子,叫着“哥——哥——我救命的恩哥,我的亲哥,我一定要好好报
答你的……”
    田土根觉得有点后怕。自己竟亲手杀了人,而且杀法残酷。他简直无法相信自
己刚才的那分勇敢和果断。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姑娘杀人,这样做会有什么结果?他
想,如果他不冲出去用鱼叉捅死那个土匪,这个姑娘就会被土匪强奸,然后被扔到
江里去,他将在一边目睹一切。他不忍心看到这一切,而他也同样残忍地杀了那恶
人。
    他恳求她,什么也别对人说,对他老婆也别说,只说土匪被他赶到江里,游水
逃了。至于淹死了没有,潮水来了,也许难逃一命。
    “哥,我的小命是你捡来的,我听你的。”
    “也别跟你爹说我杀了土匪。我送你回去,等潮水一退就走。”
    土匪留下了一条小船,等于是还他的。
    黎明时,他荡起小船,像往日进城卖鱼一样,进了城。他把林小姐藏在船里,
怕被黑道上的人发现。他要保护铜钱沙的名声,保护他的妻儿,保护那块地。
    他按照林小姐说的路线,荡到烷纱河下,在林家后院的河埠上泊了船。林小姐
爬上了岸,踉踉跄跄回到屋里,像是从天而降。心急如焚的林老爷和太太一见女儿,
喜得大哭。女儿倒在母亲怀里昏了过去,一句话也没说,接着就发起高烧来。
    田土根悄悄地来,悄悄地走。没走出多远,就被抓住,送到了警察署。林家有
下人看清了这条小船,领着人追来的。
    林佩玉醒来时父亲告诉她,歹徒已经抓到了,没跑多远。
    “抓的谁?”
    “一个荡着小渔船来的年轻人。送到警察局去了。”
    “爹,抓错了,那是救我命的土根哥。快,快把他请出来。”
    她讲了绑票的经过。田土根杀人的事她没说。
    林老爷马上到警察局,请出了田土根。
    林家把他视作恩人,摆酒致谢,送他赏钱。
    田土根说:“林老爷,小姐回来了,算她福命大。我救她不图钱财,不贪功德,
只求个安宁。我只是怕别人把铜钱沙当成土匪窝。那里只有我一家人。我不要什么
赏,只求你别向外说,你和小姐知这分情我就够了。酒我也不吃,钱我也不要,我
要早点回去打鱼种庄稼。我误不起时光。”
    林老爷一想也是,要是一张扬,土匪行报复,普通的小百姓会惹杀身之祸,反
倒害了恩人。他见田土根正派厚道,便依了他,把他请到后院,备了些酒菜,一是
压惊二是谢恩。田土根这才肯留下。
    林佩玉硬撑着爬起来,要当着父母拜恩兄。土根也就受了。
    饭后,林老爷拿出个红包儿,说:“田家兄长,这是点小意思。听佩玉说,你
们很苦,耕田连牛也没有,土匪把你的船也放流了。佩玉在你家吃住七八天,就算
我付的饭钱,赔的船钱。这两百大洋,你去买头牛,打条新船,把房子盖一下,给
两个小侄添点衣服。这决不是赏。比起五千大洋一条人命,只算芝麻一粒,望笑纳。”
    “两百大洋!”这在田土根听来简直是个天文数字。他有点受不住,推辞说:
“老爷,我要不了。”但他的确想要一头牛,一条好船。他打开红包,拿出一半:
“老爷有心,我领了,借了一百,买牛打船足够,日后还。”
    “哈哈,怎么谈还,拿去吧。日后有困难,来找我就是了。”
    田土根硬是只拿了一半。林老爷见他如此忠厚,也不强求了。
    他买了头青毛小牛犊。牛犊是落潮时从北江牵着鼻子泅水过来的。这可乐坏了
阿稻和阿麦。除了狗,他们又多了一个玩伴。
    他又买了条不错的船,置了鱼网,买了犁耙等农具。
    他又加固了房子,给大人孩子做了些新衣。
    他花了两块大洋,买了很多的纸钱。夜里,他独自一人到沙滩上,把土匪留下
的船放了。
    他蹲在杀死土匪的那地方,一边烧纸钱一边说:“你我前世无冤,今世结怨,
只怪你心太狠,我的手才毒呀。我并不想发你的财,你们哥俩也太贪心了。这不怪
我,我见死不救,那冤死的鬼也不会饶恕我的。你去吧,给你路费,超生去吧,来
世莫当土匪。”
    半年过去了,没人来寻报复,田土根终于放下心来。
    他从此放心种地,到城里卖鱼。有时带些活鲜的蟹去林家走走。后来,林佩玉
去了东洋。再后来,日本人来了。

    “爸,爷爷救了林家姑奶奶,是不是杀死了那个土匪?”潮生第一次问父亲。
    “不知道。我那时才一岁,听你奶奶讲的。你奶奶把这事讲给我听时,是土改
那年吧,奶奶还没疯,爷爷还在。爷爷当年是村长,村里下塘姓杨的人家跟上塘我
们田家人争当村长,提出了我们家跟林家关系不清,还提出了叔叔阿麦的事。爷爷
一口咬定叔叔是被林家骗走的,生死下落不明。至于搭救林家小姐,只有你爷爷和
林家小姐知道是怎么回事。几十年了,只当是个传说,你爷爷也没跟我讲过。杀人?
你想出来的?”
    关于他们家与林家的关系,几十年来都是一个忌讳的话题,父亲直到今日才向
他透露。
    这也是这块土地初创的秘密。
    潮生终于对父亲有了一分理解。



  

                                 第五章

    小时候,每每奶奶病发,满铜钱沙跑着唤爷爷的魂回来,潮生便跟着奶奶,怕
她跳到江里去。听妈妈讲,爷爷抗大潮护塘堤,被潮水卷走了。爷爷死的那天他刚
好出世,奶奶也是那天疯的。奶奶只疯不狂,也很好照顾。她即使疯着也会给你讲
过去的一些往事,而且讲得纹丝不乱。奶奶的脑子里只有清晰的过去,填不进模糊
的现在和未来。她已经多年没发叫魂病了。在潮生的记忆里,大约是分田包产到户
之后,爷爷开垦的那几亩地回归他家,父亲母亲独家耕耘,她就安稳了许多年。过
去奶奶发病,只有他能治。他引着奶奶在铜钱沙转两圈,指着爷爷的坟说:“爷爷
死了,埋了。我是那天生的。”奶奶便恍然大悟。后来,他长大了,再也不肯领疯
奶奶寻魂,奶奶就会叫几天几夜,直到在学校里把他找到,弄得他很尴尬。他工作
后,她有几次找到他办公室去,弄得他难为情,只好把奶奶送回家。谁都知道他有
个疯奶奶。奶奶说,他是爷爷转世的,可他除了长相一点也不像爷爷。他没有见过
爷爷。据母亲讲,他爷爷的尸体被找回来下葬时,母亲抱着他看过爷爷一眼,但他
丝毫记忆也没有。他才出生三天,刚睁眼看这个热热闹闹的世界,并不知生死是怎
么回事。
    他又听到了儿时奶奶的呼唤。那呼唤仿佛是从遥远的年代里传来。“潮生噢!
潮生!土根——孙子来啦!”潮生的心头一悸。
    父亲说:“奶奶叫你。”
    潮生穿过后院,钻进那黑咕隆咚的老屋。他不得不去应一声。
    “奶奶!我在。”
    奶奶抓住他的手,问:“你叔要买地了?”
    “嗯。”潮生应答。
    “你知道你爹和你叔是这地里爬大的吗?”
    “知道。奶奶,你别叫。”
    “你领奶奶到外面走一圈,她会安静下来的。”母亲说。
    “我很忙,等会要去开会。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当官了,当得比陈耀武还大。你外公算什么,他是地主,二地主……”奶
奶又滔滔不绝地絮聒起来。
    潮生没有时间听了。这件事,父亲曾跟他讲过。他不是当时人,对那没多大兴
趣,所以从未追寻细节。演义那段往事的是父辈,是他的爷爷和外公。

    陈耀武带了他的儿子到铜钱沙来。他已经当上了大保长。
    他儿子叫陈昌金,比田稻大两岁。陈家小少爷穿着绸褂儿,绣花的布凉鞋儿,
后脑勺上留着条鸭尾巴似的小辫儿,跟铜钱沙上的光屁股孩子大不一样。这个披挂
不同的孩子的到来,让田稻感到特不舒服。他眼神傲慢,不把田稻兄弟放在眼里,
跟在他父亲屁股后头,耀武扬威似的。有几个从田家畈迁来的孩子认识他,告诉四
稻说:“他就是阿昌,坏小子,顶爱欺负人。”阿稻说:“他打过你们没有?”
“打过。我们不敢打他,他是少爷。其实,他没力气,一揍就哭。”阿稻问:“他
是男的还是女的?”“男的。”“男的怎么蓄小辫,穿花衣,还穿花鞋?”“他娇,
独种儿。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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