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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山道:“好的。”
月楼抱着孩子行走在法桐的阴凉中。
法桐号称‘行道树之王’,营造的清凉自然优于世上大多行道树。
月楼道:“你说要父母带孩子,我就带她一年;你说要父母跟孩子睡觉,我就陪她一年,是不是很听你的话呢?”
聪山垂下头,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道:“是。”
“她满一岁时我要把她交给娘,你同意吗?”
聪山没有说话,但眉头却皱得很紧。
“你不同意我也要送的,等她上幼儿园时再接回来。”
“你不觉得这样做有些不负责任吗?”
“不觉得”。月楼的回答很干脆。
她的眼里闪着光,道:“你不是喜欢国外吗?我们可以趁这两年环游世界。你还可以教我弹钢琴,我喜欢肖邦的优雅宁静,不过偶尔弹弹贝多芬也不错。我们还可以去世界各地的艺术馆参观,故宫、卢浮宫、森根堡,埃尔米塔什……”
“看各个地方不同的民俗风情,品每处每家别样的鲜美饭菜……”
“别说了。太阳已出来,温度马上就会升高。咱们还是赶快进你朋友家吧!”
37 褐红女私()
聪山提着西瓜,月楼正准备按门铃,门忽然开了。
一个身穿明黄色睡衣,头发散乱的年轻女人跳了出来,搂住月楼的腰,抿着嘴道:“你要来也不说一声。如果不是我突然想擦玻璃,看谁给你们开门。”
月楼扑哧一笑,道:“这就叫做‘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哈哈哈”。女人笑道,“人家说女人生了孩子以后脾气会变坏,你的脾气反而好像更好了。”
月楼吃惊道:“是吗?孩子是自己生下的,为什么脾气还会变坏呢?”
女人耸耸肩道:“我也不清楚。”
月楼道:“这一定是无稽之谈。孩子是母亲的命,怎么可能脾气变坏呢?倘若脾气变坏,岂非会对孩子不好?”
女人捏了下惜蝶的鼻子,道:“孩子太麻烦,我以后受不了的时候也会打他屁股的。”
月楼扬起眉道:“那当你的孩子就太辛苦了。”
“哪有”?女人不服气道,“会打孩子的妈妈又不只我一个?”
“你家怎么这样”?聪山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客厅里有一张L形的又长又宽的橙色沙发。沙发拐角紧挨左面墙的拐角,右端接近靠墙的玻璃楼梯。四面墙上,天花板上满是各种动物玩偶,简直就像小型动物园。
一平米见方的白瓷砖地板出奇的洁净,可以当做镜子描眉,打口红。
月楼笑道:“她是很稚气的女人。一个二十五岁的女人倘若还能保持少女时的可爱,岂非很不容易?”
女人从月楼身旁探出身,瞧着聪山,板起脸道:“还是月楼懂我。”
“你既然不喜欢就走吧,不过要把西瓜留下。”
聪山尴尬地看着月楼,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月楼不高兴道:“你至少也该让聪山坐会,给他泡杯咖啡吧?”
女人眨着眼道:“那就听你喽。”
月楼拉起聪山的手,坐在了沙发上。
女人清美的歌声和打咖啡豆的声音在空气里荡漾。
聪山道:“你的朋友都和你一样奇怪。”
月楼娇笑道:“这不是奇怪,而是个性。每个人岂非都该有鲜明的个性?无论别人看得惯看不惯。”
不一会儿,女人的脚步声吧嗒吧嗒得在楼上响起。
她焦急地招手道:“姐夫!快上来端咖啡呀!三杯我怎么端得了?”
聪山没有理,月楼推搡道:“快去帮忙啊!她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你去,我照顾孩子。”
月楼用食指在聪山头顶轻敲了一下,娇嗔道:“你这个男人。”
咖啡的醇香溢到厨房外,女人正跪在凳子上,摇着双腿,欣赏窗外的风景。
月楼把手放在女人温热的背上,轻轻道:“咱们下去吧。”
“姐夫怎么没上来?”
“你不是看不惯他吗?”
女人嘟起嘴道:“是他看不惯我。”
“那你还要他上来呀?”
女人摊开手,无奈地说:“他是姐姐的男人,既使看不惯我,我也没有办法。”
月楼柔声道:“他一定会喜欢上你的,我们下去吧。”
她刚端起咖啡盘,不知怎得,手忽然一滑,咖啡洒在了手上。
女人吓得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拭去月楼手上的咖啡,关切道:“很疼吧?”
月楼强笑道:“是的。”
“那我去给姐夫说,让他上来端。”
“别说了,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可是你受伤了,他就应该知道啊!”
“那也要看是什么程度的伤。”
“好吧,那就听你的。咖啡我来端。”
女人将咖啡杯整齐地摆放成一条与茶几边相平行的直线,使杯把手与边呈九十度夹角。
聪山忖道:“这个女人看来有些毛躁,可做起事来却有条有理。”
女人道:“惜蝶四个月了吧?”
月楼轻叹道:“是啊,孩子满月你来过,再之后就一次也没有来。”
女人眨着眼道:“你还不知道我?每天一两点起来,然后就收拾屋子、洗澡、化妆、逛街、喝咖啡、看电影,跳舞……真是忙得不可开交呢!”
月楼白了女人一眼,道:“再好的理由也比不过一句不想来。你如果真的想来的话,就算下着冰雹也会想办法来的。”
女人辩白道:“我每天都想着去你家,可天好像一转眼就黑了,所以才会一拖再拖,三个月都没有去。”
月楼双手夹住女人的手,放到自己腿上,微笑道:“我当然清楚你的脾气,你又何须辩解呢?”
女人带着哭腔道:“我就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会了解,体谅我的。”
她端起咖啡,递到聪山手里,甜笑道:“姐夫,快尝尝我的厨艺。”
聪山接过咖啡,缓缓喝了一口,道:“挺好喝的。”
女人眉开眼笑:“那你就带着姐姐和惜蝶经常来,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聪山道:“好的。”
他喝完咖啡,立刻起身,朝女人微一鞠躬,道:“你们聊,我先走了。”
女人皱眉道:“你可真小心眼呢。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却真的要走。”
聪山笑道:“我如果真的小心眼的话月楼怎么看得上呢?”
月楼道:“他是真的有事,你就别为难他了。”
“那我送你”。女人穿了件红色衬衫,梳了一下头发。
车子缓缓停在了月楼和女人面前,聪山将头探出车窗,柔声说:“你好好玩,我下午再来接你。”
“嗯,你路上要小心呐。现在车可一天比一天多了。”
“好的,你记得和惜蝶中午睡上一觉。”
女人狠狠一跺脚,道:“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们又不是要分开十年八年,至于这样吗?”
月楼掩嘴笑道:“你和你老公难道不彼此关心?”
女人的声音犹如盛夏突然炸开的绿豆荚:“当然关心,可却没有你们这么让人恶心。”
聪山眉头微皱,似是想要开口说话。月楼走过去轻声道:“你慢点走。”
他刚发动汽车,女人忽然跑过来倚着车窗细声道:“你说姐姐是不是个好女人呢?”
聪山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啊?”
“可是我感觉她似乎没有从前那么活泼了。”
“这不奇怪,一个女人做了母亲之后在任何人面前都会沉稳许多。”
女人沉吟道:“是吗?我可不清楚。不过你一定要好好对姐姐哦!”
女人在白瓷砖地板上旋转了一圈。她明黄色的睡衣随着她身体的旋转也旋转了起来,使得她就像一只飞舞在万花丛中的黄蝴蝶般明快。
她睡衣下是完全赤裸的。月楼清楚地看见了她线条柔滑的腰、大腿、小腿,足踝。她私处的毛已被自己剃净,能看见那抹粉纯地带上染着淡淡的褐黄色。
她依着月楼,笑道:“我们接下来干吗呢?”
“你不是说你有很多衣服吗?带我去看看。”
女人轻咬粉唇,道:“不带你去。”
月楼失笑道:“为什么呢?”
女人眨着眼说:“一个女人若带另一个女人去看自己的衣橱,那她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月楼蹙眉道:“这是为什么呢?”
女人道:“我若带你去,你看见好看的,岂非会问我要?就算不要,岂非也会暗暗记在心里,明天去买一件一模一样的?”
月楼不由笑道:“呵呵,你说得的确很有道理。”
女人看着月楼的眼睛,柔声说:“不过我当然会带你看的。”
女人打开漆着白漆的精美欧式大门,又打开了灯。
十几盏发射着耀眼白光的吊灯将屋子照得通明。最让月楼吃惊的是这间屋子的灯亮起的瞬间,呈直线的约摸十几间用窄门相连的屋子的灯全都亮了起来。
月楼指着那边的屋子道:“那些屋子是干什么用的?”
女人讶然道:“当然都是放衣服和化妆品的啊?”
一屋子的色彩缤纷的口红从红色地毯斜斜延伸到墙边。它们都被单独放置在正方形的玻璃柱里,就像从蜂巢中悄悄探出头的各色蜜蜂一般。
月楼吃惊得差点把惜蝶掉在地上:“你怎么买了一屋子的口红?”
云雁骄傲地笑道:“一个女人总是恨不得把世上所有的口红摆在自己家里。”
月楼轻笑道:“难道他会让你这样糟蹋钱?”
云雁眨着眼道:“会啊!他恨不能再多挣些钱让我花呢!”
月楼走到口红前,拿起一只橘黄色口红摆弄起来。她虽不化妆,可毕竟是个女人。
哪个女人看见一屋子的口红会不动心呢?
云雁拿起一只玫红色口红抹在嘴上,在惜蝶脸颊亲了一口,笑着说:“我给她盖了章,她以后就是我的了。”
“那你把她拿去吧”!月楼笑着将惜蝶塞到了女人怀里。
云雁又在那个唇印边亲了几口,微笑道:“你妈妈不要你了,姐姐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月楼温柔地看着云雁,说:“你会不会一辈子对她好呢?”
云雁坚决道:“会,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月楼轻轻搂住云雁的腰,微笑道:“多个人照顾她她就会更幸福一点。”
云雁深情道:“是啊!我也会嘱托朋友好好疼爱我的孩子。”
下一个屋子里是耳环、再下一个屋子里是项链、再下一个屋子里是粉底,再下一个屋子里是鞋子……
走过这十三间放着首饰,化妆品和鞋的屋子,向左折还有十三间放着胸罩、内裤、裙子、衬衫,毛衣等的屋子。
每一个屋子的四壁和天花板上都有巨大的镜子,使得这原本宽大的屋子更加宽大,原本绚丽的色彩愈加绚丽,简直就像在仙境穿行。
月楼微笑道:“如果所有女人都像你一样买化妆品和衣服,那可真能推动一个产业的发展。”
云雁大笑道:“哈哈哈哈!只可惜并不是所有女人都像我一样有钱。一个有钱的女人倘若不这样买东西,岂非是世上最大的傻瓜?”
她接着说:“明天我要陪老公和省长吃饭,我换几套衣服你看看哪套最好。”
说完她果真如一只云雁般朝房间最那头轻快地飞去。约摸半个小时之后,云雁喘息着走了回来。
月楼扭头一看,顿时愣住了。只见她双手各提着个很大的袋子、双肩上各挎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包,还背着一个与她的背一样长的皮包。
她额头、鼻尖,脸颊上的汗珠沿着下巴一滴滴落下,明黄色丝绸睡衣也紧紧贴在了她的身上,使她看来正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迎春花般清丽。
她把手上,身上的袋子整整齐齐地摆在了身旁,抬起头擦了擦汗珠,笑着说:“累死我了!”
月楼笑道:“你是不是又想说一个女人若为了拿衣服累死也是幸福的?”
女人扑哧一笑道:“是啊,你怎么知道。”
月楼道:“因为我也是女人。”
她把首饰、化妆品、鞋子,衣服按预想的搭配方式一字摆在长长的梳妆台上,脱下睡衣,将最左边一套穿了起来,又把首饰戴了起来。
她耳钉上嵌着两颗小钻石。因为穿着粉色的短跟鞋,所以她戴了个镶着紫水晶的项链。
一个知道用紫色搭配粉色的女人一定是个会打扮的女人。
里边穿着明黄色内裤,青色胸罩,外边罩得是件长度及膝的吊带白色洋裙。她又用十分钟画好了淡妆,给脸颊上扑了淡淡的红粉。
她提起裙摆,甜笑道:“我漂亮吗?”
月楼道:“漂亮,粉色鞋子搭配白色洋裙无疑是极好的。用钻石耳钉搭配粉鞋,洋裙也很好,若选择耳环便又不相称了。”
“不过最出众的还是那块紫水晶,给你平添了几分高贵。”
她脸红道:“那我再把另外六套衣服换上让你瞧瞧。”
她在月楼面前毫无顾忌得将衣服脱个精光,又露出了她那剃净阴*的褐红色私处,犹如盛开在白雪中的一朵玫瑰。
第二套衣服是银色的鞋子,配着淡蓝色及膝洋裙,胸前是条嵌着红宝石的项链。
她眨眼问道:“那这套衣服呢?”
月楼道:“这套衣服也搭配得很不错。”
“蓝色洋裙搭配银色短跟鞋很优雅,红宝石又增添了几分娇媚。”
女人用手掩住脸,可红到脖根的脸是怎么也掩不住的。过了很久她才放下手道:“我再换其它看看。”
38 奇怪的事()
走过放着首饰、化妆品、鞋子,衣服的正方形房屋的两条边,便来到了一扇紧锁的门前。
月楼好奇地问道:“这里边难道是更贵的衣服吗?”
“不是啦”!云雁笑啐道,“你永远也猜不出里边是什么的。”
月楼不服气道:“那我就猜猜看。”
“这里边是你给丈夫买的衣服。”
云雁得意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可这猜测是错的。”
月楼沉吟半晌,道:“你不喜欢书画、瓷器,木雕这样的文玩,当然也从不读书,不喜欢鸟,兔子等动物,不喜欢盆栽。”
“所以应该是窗帘、沙发、茶几、桌子、衣柜,床此类的家具。”
云雁娇笑道:“不对不对!都说你猜不到啦!”
她打开灯的时候,月楼看到了比刚才看到一屋子口红时还要吃惊的东西。
这个屋子里摆放地是婴儿衣服,简直就像一个小型商场。
云雁娇笑道:“你是不是一辈子也猜不到呢?”
月楼诚然道:“是,任谁也想不到你会在屋子里摆婴儿衣服。”
云雁不解道:“哦?可是这岂非也很好猜?一个女人岂非总是爱孩子的,岂非在未怀孕时也应该为他准备好一切。”
“这边是孩子六个月前穿的衣服,那间屋子里是孩子六个月到一岁穿的衣服。依此类推,一共二十六间屋子,放着孩子满十三岁前穿的衣服。”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很好猜。可谁又能想到你连孩子十三岁穿的衣服都准备好了?你怎么不准备十四岁的衣服呢?”
“因为孩子十四岁时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那个时候就该让他自己选择衣服了。这岂非是最聪明的做法?”
“倒也是,父母的确不该把孩子管束得太紧。”
“你随便挑,想要哪件我都送你。”
月楼知道在她面前越客气她就会越不开心,便到另一间屋子挑选衣服。
她挑的第一套是粉色纯棉衣服、第二套是青色碎花丝绸衣服,第三套是橙黄千鹤衣服。
因为月楼叮嘱聪山在云雁家吃下午饭,所以他五点时便来了。
他进来时,月楼在百无聊赖地翻电视,惜蝶在旁边沉沉睡去。厨房里传来云雁洗菜、切菜,炒菜的声音。
聪山道:“你和云雁做了什么呢?”
“她让我看了她的首饰和衣服,她的首饰化妆品足足有十三房间,衣服也是十三房间。”
聪山惊讶得下巴都已掉在地上:“天呐!她怎么这么随便。”
“可你有没有换个角度想。女人总是爱美的,买这么多衣服也不算太过分。”
“你们女人可真难懂啊!”
月楼抿嘴一笑,道:“那当然,不是有位写武侠小说的人说过‘一个男人若说自己懂女人,那他一定会吃女人的亏。’”
聪山笑道:“这小说家的话的确很有道理。”
“我还和她看了电影,她家的电影院能容纳三百多人呐!她说她喜欢那种氛围。她还换了七套衣服,让我挑最好看的一套。我们当然还讨论了你,给她讲了咱们之间那些琐碎美好的事情。”
他们正说着,女人吧嗒吧嗒的拖鞋声又在楼上响起。
云雁清脆地喊道:“姐夫!快上来端菜。”
聪山轻声道:“她怎么一定要我端呢?”
月楼笑道:“当然是觉得你这个人不错啊!”
厨房里放着五盘菜和半电饭煲的米。
云雁眨着眼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来端吗?”
“不知道。”
云雁垂首道:“我也清楚你看不惯我,可是我却想和你搞好关系。”
聪山沉默半晌,缓缓道:“也对,我们搞好关系,月楼才不会为难。”
下午七点左右,太阳虽仍挂在天边,可法桐下已渐渐转凉。
云雁走在月楼和聪山中间,和月楼聊几句,又和聪山聊几句,还时不时逗逗惜蝶。
远处突然跑来一条狗,临近时月楼才发现那是一条拖着铁链的狼狈逃窜的大狗。
云雁双手揪住月楼的衣袖,怯怯道:“它会不会咬人呢?”
月楼浅笑道:“不会,只要你不惹怒它,它是不会咬你的。”
聪山微一迟疑,迅速走到月楼前面,伸出双臂把月楼和惜蝶护在了身后。
狗擦着丈夫身体跑过时,月楼清晰地看到他的全身都在颤抖,可他仍然山岳般坚定不移。
行到竹林时,他们看见两个摄影师在给一对新人,七个女性朋友拍照。当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