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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楼猛地抱住母亲,啜泣道:“没想到你私下里给惜蝶准备了这么多衣服,甚至比我准备的还要多。”
林夫人笑道:“你没听过‘隔代亲’吗?我看到惜蝶比看到你亲许多呢。”
月楼把母亲抱得更紧,带着泪道:“我也知道惜蝶比我可爱一千倍,甚至一万倍,但我才是你的女儿,所以你要更疼我才对呀!”
下午五点的时候,月楼和聪山站在大门外迎接来客。月楼穿的是红色的旗袍,聪山穿的是红衣红裤。每位宾客来时,他们都会鞠躬作揖,含笑问候。
远处蹒跚走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月楼瞅着老妇人,问聪山道:“这一个来月我不能去看望她,嘱托你每过几天去看一次,你看了没有?”
聪山微笑道:“当然看了,别以为只有你有爱心。”
月楼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说你事多,兴许忘记罢了。”
聪山跑过去扶住老太太,轻笑道:“我不是让您不要来吗?就算来也早点通知一声,让我去接您啊!”
老太太歉疚道:“您帮助了我那么多,我怎么好意思再麻烦您呢!”
聪山笑道:“您看您还这么客气!”
临近大门时,月楼也迎了过来:“您来了!”
老人激动地说:“一收到请柬,我就想来看看你们的孩子。她现在在哪里呢?赶快带我去看吧?”
月楼道:“您是怎么过来的?”
老人垂下头,轻声道:“我本来想走过来的,可走了一会实在走不动,又叫了辆黄包车。黄包车坐了坐,我感觉自己骨头都要散了,只好下来搭了辆汽车。”
月楼道:“您以后要去哪就坐车去,钱不够我每个月再多给些。”
她的语气很轻柔,很恭敬,老人泪眼迷蒙中恍然觉得她就是自己的女儿。
月楼道:“你还不赶快把奶奶扶进去让她休息休息。”
聪山心中嘀咕道:“我早就想扶她进去了,是你一直在和她聊天么?”
月楼看着老人蹒跚佝偻的背影,心头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她扭过头,便看见去荐福寺祈愿时碰到的那个小和尚在他两位师父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小和尚一见到月楼,便飞也似地奔了过来。他抱住月楼的腿,埋怨道:“姐姐骗人,说好会来看我的,可几个月了一次都没有来。”
月楼把被小和尚撞得掉下来的头发捋到耳后,嫣然笑道:“女色会怠人心,倦人志,所以和尚总是要戒色的。”
她蹲下来,看着小和尚的眼睛,轻轻道:“你难道不知道摩登伽女的故事吗?摩登伽女和阿难相爱了,佛陀怕她影响阿难的修行,便度化了她,以使阿难保持内心的纯净。”
姐姐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他曾经在严冬的时候陪师父去西藏讲经,路过青海湖。他记得那天下着大雪。
青海湖并没有被冻住。他站在湖边,便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倒影凛冽纯净。
他觉得姐姐眼睛里自己的倒影就如同那天青海湖里的倒影般纯净,却没有丝毫凛冽。
小和尚扬眉道:“我当然知道!摩登伽女的故事是把《楞严经》和《佛说摩登伽女》里关于她的片段整理起来编成的。”
月楼将小和尚交到他师父手里,把手搭在他的肩头,盯着他的眼睛,郑重道:“那你师父有没有给你讲过,道理不是用来听的,而是用来做的。”
34 这么爱笑()
月楼和聪山并没有把孩子生下的事告诉别人,可还是来了不少达官显贵。
这自然归功于各路记者,各种报纸。
月楼跺着脚,恨恨道:“这些人太可厌了!没给他们发请柬,他们却不请自来。”
聪山失笑道:“人多总比人少好啊!你大可以不跟他们说话,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月楼瞪了聪山一眼,道:“说的好听,可倘若房子里有一群苍蝇,你难道能不厌恶它们吗?”
“好了,收起你的脾气吧,他们都走过来了。”
卖报少年骑着破自行车跟在几辆豪华轿车后缓缓行来。
他的发迹、脸颊,衣服上沾满灰尘,但他的笑容依旧明朗。
他跳下自行车,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取出车篮里厚厚的报纸,细细将报纸上的灰尘也掸了去,走到月楼聪山面前,躬身道:“我没有钱,只好把这些天的《西安晚报》都留下一份送给你们。”
月楼接过少年手里的报纸,拉起他的手,微笑道:“走,咱们进去给你洗洗脸。”
少年垂下头,腼腆地道:“姐姐,你把我的手放开吧。”
月楼失笑道:“你又不是小姑娘,还害羞什么?”
少年依旧垂着头,在月楼的侧后方缓缓向前挪步。
月楼对聪山道:“你先在这儿迎接宾客,我带他进去洗洗脸。”
聪山道:“他累了一天,应该还没有吃饭,你再带他去吃点吧。”
月楼点头道:“好的。”
少年虽仍垂着头,但眼睛却时不时地往两边瞟。他很喜欢花,在图书馆记住了许多花的样子和名字。
他心头暗想:“这里竟有这么多花儿啊!”
“风信子、杜鹃花、栀子花、桃花、马蹄莲、迎春花、康乃馨、樱花、牡丹、含笑、矢车菊、木棉、紫藤,蝴蝶兰……”
他不禁加快步伐,走到这位姐姐身侧,偷偷瞄着她,忖道:“她到底是有多优雅,多有内涵,竟会喜欢这么多花。”
月楼领着少年沿着溪流穿过假山,跨过小桥,走进拱门,便来到了自己和聪山居住的庭院。
虽说是庭院,可院中的小湖亦可泛舟,湖边亦种着几株柳树。
少年小声嘟哝道:“我常听人说有钱人的生活多么多么好,可实在想象不到有多好。今天一见我才知道这些人简直生活在仙境啊!”
月楼给少年兑好了洗澡水,取了块洁白的毛巾,又差仆人买了两件新衣服。
少年看着木桶中漾漾的热水,轻声道:“你们平常都是在这里边洗澡的吧?”
“是呀”!月楼娇笑道。
少年看着自己身上,鞋上的尘土,闭口不言。
月楼注视着少年的情态,轻笑道:“没什么,无论贫富贵贱,我们都是人,都该受到尊重。”
“再说,一个人可以说猫屎脏,苍蝇脏,但却绝不能说泥土脏啊?”
“他若说泥土脏,就不要吃土里长出来的粮食,蔬菜,也就是说,一个人若说泥土脏,实际上就等同于侮辱自己的母亲。”
她又道:“你赶快洗吧!一会儿水凉了。”
少年洗完澡,换上崭新的衣服,站在晚风中吹头发。
这春院中的风景,让他倍觉悲伤沮丧。
突听左侧拱门外有一阵悦耳的车铃声渐渐接近。
“是自行车吗?姐姐家难道还有自行车?”
他转过头,便看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推着个婴儿车朝他走来。
女子嘴里发出逗弄的声音,婴儿不住抬起头笑,手还嫩竹枝般不停乱摆。
听到车铃声,月楼从里屋跑了出来。
婴儿接近台阶时,少年走了下去,想要抱起车中的惜蝶。女子含笑看着月楼,等待着她的同意。月楼微一点头,也走下了台阶。
少年熟练地抱起婴儿,将她的手放到自己手心,微笑道:“这孩子比我妹妹白,也比她可爱多了。”
月楼嫣然道:“我也相信你说的是实话。可是我现在还不太敢抱她呢!连睡觉也把她放到婴儿床里。”
少年猝然抬起头,疑惑地问:“这是为什么?”
女子微笑道:“小姐总觉得惜蝶太柔软,太脆弱,生怕抱疼了她。晚上睡觉时也害怕压到。”
“她甚至连惜蝶刚出生时都没有抱呢!”
少年刚才认为这位姐姐不喜欢小孩,现在才知道她比任何人更疼惜孩子。
月楼捏了捏孩子的脸,温柔地说:“等她再长大点,我就敢抱了。”
女子撇了撇嘴,道:“谁知道呢!那时孩子更有力,动得也更剧烈,说不定你更不敢抱呢?”
“我哪有那么胆小”?月楼辩驳道。她又看着少年,微笑道,“你先带他去吃点饭,我还要接客呢。”
一个月零五天。
梦瓷清楚的记得。
这是心爱的聪山上次在‘枫丹白露’请自己吃饭,和自己缠绵一夜后分别的日子。
比起上次和聪山分别的那三四个月,这一个月来她更加伤心。
她整天不是在床上哭就是在门旁哭。她一直盯着门把手,盯得眼睛都要瞎了,可聪山依旧没有来。
她不高兴时很喜欢洗澡,这几天她发现自己甚至可以数清胳膊和脚背上绿色的静脉。
有好几次她洗着洗着就昏过去了,那是因为她经常两三天不吃饭。
她害怕自己吃饭的间隙聪山来了,看到自己不在,转身就走可怎么办?
有一天她拖着近乎虚脱的身体去楼下买饭,那位阿姨轻轻嘀咕‘这姑娘的丈夫可真狠心呐!一个多月一次都没有来’。
她当时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感觉支撑自己生活下去的最后一点点希望都已破碎。
但她通过报纸,广播得知了聪山的许多消息。
名人的消息岂非总是非常多的?
他的公司在杭州新建了一个小区啦,在上海新建了一个小区啦,北京的分公司倒闭啦……
他感冒去医院看病啦,他买烤鸭,记者问时他说是给妻子买的啦,他的妻子把孩子生下啦,他的孩子将在四月十号举行满月酒会啦……
“惜蝶的满月酒会我可以去吧?月楼和我的关系还不错呢!见了他,我只要不表现出异态就可以了。”
“我还要看惜蝶呢!她长得越丑,我就越高兴”。想到这里,她又自责起来,“惜蝶倘若长得不好看,他一定会伤心的,我怎么能希望他伤心呢?再说,月楼对我也不错呀。”
她犹豫徘徊,徘徊犹豫,终于在六点的时候决定去了。
走到通往聪山家的小路上,她又犹豫了:“万一我在他面前表现出异态,被月楼看破,他再也不来可怎么办?”
也不知过了多久,多久,她终于流着泪,一步步挨到了聪山家。
月楼翘首以盼,也不知在等谁。
“梦瓷?”
看到梦瓷,她马上跑过去,拉起她的柔荑,轻责道,“你怎么现在才来呀!”
梦瓷抬起脸,吃惊道:“你知道我要来?”
月楼嫣然道:“当然知道,我们可是好朋友呢。”
她讶然道:“你的眼睛怎么是红的?”
梦瓷吃吃道:“我,我是走过来的,腿都快断了。”
月楼道:“回去让车送你。”
梦瓷道:“那怎么行?”
月楼眨着眼笑道:“你是来参加我孩子的酒会,我不送你怎么行?”
她们正说着,鞭炮突然噼噼啪啪地响了。
梦瓷赶忙钻到月楼怀里,柔体不住抖动,甚至抽噎了起来。
月楼抚摸着她的背,哄孩子般柔声道:“乖,别怕。”
也不知过了多久,梦瓷才从月楼的怀里出来。
酒会原本来了两百左右人,可桌子统共也只有十张,聪山打发得只剩下了八十个。
酒酣耳热中,突见一个面蓄短须,目迸精光,身穿绿色织金缎子的中年商人拿着个青黄色的狭长盒子站了起来。
月楼一看到匣子,心里顿时一阵激动。
她喜欢剑,收藏了许多古剑,如大剑、隋刃、玉柄龙、青霜,鞘剑……
男人倘若研究女人的喜好,只有两种可能,他喜欢这个女人,他出于某种目的想要利用这个女人。
他缓步走到月楼面前,躬身道:“惜蝶生日,这是我送给她的见面礼。”
说完,他打开匣子。
里面不是剑,而是一只望远镜。
月楼道:“我不喜欢望远镜,你还是拿回去吧?”
这人是做磁砖生意的,在陕西也很有名气。
他没有想到月楼竟会拒绝他,再次躬身,强压怒气道:“这望远镜可是尼康厂的,可以清晰地看见数公里外的东西,也可以看见月亮上的环形山。”
月楼冷冷道:“我不喜欢。”
商人咬咬牙,转身退回了座位,心里骂道:“这狗娘养的,老子给她送东西是看得起她,她竟然还不肯接受。”
商人刚坐下,又有个四肢畸形,笑容甚是猥琐的青年人提着个鸟笼站了起来。鸟笼里装的是俩只金刚鹦鹉。
他一站起,众宾客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鹦鹉本已快将笼子弄开,借着这一提之力,竟冲出笼子,在屋顶乱飞。商人不知如何是好,气愤地拿起筷子想要打鹦鹉。
聪山喝道:“这是我家,再说有这么多宾客,你不嫌太放肆吗?”
这人想到自己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立马坐了下来。
金刚鹦鹉脾性原本刚硬,竟在商人的肩头拉了泡屎。众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看到众人笑,青年人也只好挤出了一丝笑容。
筵席闭后,仆人将桌子、地面细细清理干净。
月楼把惜蝶推了出来。
月楼自己穿的是一件鲜绿的旗袍,上边用金丝绣着数只仙鹤,给惜蝶穿的是红色的连衣裙,绣的是野菊花。
她推着惜蝶在客人们的面前走过。有的客人摸摸惜蝶的头发、有的捏捏她的脸,有的亲亲她的手。惜蝶一直在开心的笑。母亲给她擦口水的时候,她还轻轻咬了母亲一口。
月楼暗忖道:“她这么爱笑,是讨厌我挡住她看别人笑的视线了吧?”
月楼故意把惜蝶停在了小和尚面前。小和尚将油腻腻的手在僧袍上擦了两下,便抱起惜蝶。他一抱,惜蝶就张开小嘴哇哇大哭起来,眼泪断线的珍珠般从眼角滑落。
小和尚连忙把惜蝶放回车里,看着她春芽般小小的牙,惶然道:“别哭啦,求你啦。”
月楼微笑道:“你知道让孩子止住哭声的最好方法是什么吗?”
小和尚急切道:“什么?”
月楼娇笑道:“奶水啊!”
小和尚失望道:“可、可我没有奶水。”
月楼笑道:“你当然没有,可是我有呀!”
她说着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解开衣襟,露出她那莹白浑圆的胸膛,给孩子喂起奶来。
众人都看痴了,男人们的眼神自然大多是猥亵的,女人的眼神自然是嫉妒的。
无论别人怎么淫*、怎么妒忌,怎么窃窃私语,她就是她!
世上独一无二的她!
“梦瓷,你也看看孩子。”
梦瓷一直低着头,隔了很久很久,才慢慢将头抬起。
这时月楼才发现她的眼里含满泪水。
她看了孩子一眼,又扭头看向聪山。
没有人能形容得出她眼里的感情,执爱?怨恨?乞怜?愤怒?心碎……
她的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
月楼忖道:“她竟用这种眼神看聪山。”
梦瓷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可她不知自己为何还是吃她的醋。
她毕竟是女人。
你又怎能期望一个女人不吃醋呢?
梦瓷把惜蝶抱在怀里,脸在她脸上轻轻摩擦,微笑着在她额头、嘴唇,耳垂上亲了几亲,又把脸埋进惜蝶的脖子里,牛犊吃奶般轻轻拱着。惜蝶着痒,咯咯地笑,小手轻轻拍打梦瓷的脸。
梦瓷将惜蝶放进婴儿车,又狠狠撇了聪山一眼,笑道:“孩子可真可爱呢!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个这么可爱的孩子?”
月楼笑道:“结婚不就有了吗?”
“是啊!结婚”。梦瓷抬起脸,轻轻叹道。
月楼聪山给宾客们分发伴手礼和画册,聪山正好发到了梦瓷面前。
聪山颤抖着手,把伴手礼放在梦瓷桌上,连看也不敢看她。
梦瓷忍住泪水,偷偷看了眼聪山,柔声道:“你又一个多月没来了啊。”
聪山颤声道:“惜蝶刚出生,她也在坐月子,我怎么能见你呢?”
“你至少也该来一次啊,一次也不行吗?”
“我真的不好来,希望你能理解,好吗?”
“可是,谁又能理解我呢?”
35 伤透了心()
在构思下一部分,这章过两天还会加一点。
月楼抱着惜蝶和聪山给宾客鞠躬,道:“谢谢各位光临我女儿的满月宴会。”
客人们有的微笑致意、有的上前问候,有的微微颔首……
碾人心魄的欢笑声中,梦瓷逃了出去。
月楼追出时,看见梦瓷坐在一株柳树下,走过去道:“你难道连鞭炮声都害怕吗?”
梦瓷流泪道:“是呀,我不光害怕鞭炮,还害怕雷声,闪电,甚至手指被刺开一个小小小小的眼也会哭呢。”
月楼把手放在梦瓷的胳膊上,温柔地说:“你一定会幸福的,像你这样的女生没有男人舍得伤害。”
“是吗”?梦瓷道,“可是现在就有个男人在伤害我?”
“傻孩子,就算他看不出你的好,你也可以另找他人呐?”
梦瓷枕在月楼腿上,痛哭道:“可是我的心已非他莫属。”
“傻孩子,无论多灿烂的爱情,也会在时间的砂轮下慢慢成沙,然后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你有个温柔的男人,有个温暖的家,才会说出这样不痛不痒的话。我呢?我有一颗深爱他的心,却无论付出多少也得不到一丝回报。”
其实她想笑着说‘傻瓜,你男人都出轨一年了,你却毫不知道’。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月楼慢吞吞地走回客厅。离客厅还很远,她就听到哇哇的哭声从里面传来。
“惜蝶怎么了”?她飞奔过去。
声音是从屏风后传出来的。
她看着屏风,皱眉道:“你是怎么照看孩子的?”
屏风后无人应答。
她走过屏风,看见孩子独自一人躺在婴儿车里放声大哭,连忙跑过去,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哄道:“乖,别哭。你父亲去哪里了,怎么舍得把你一人丢下?”
她泪珠轻弹,解开衣襟,让孩子吃起奶来。
甘甜的乳*滑过惜蝶咽喉,沁入她的心田,她的嘴角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他到底是有什么事?怎么能把女儿一人留在客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