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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招数回,唐月笙已感到有些力不从心,想再发暗器又寻不出空隙——明知道他那手冰剑是虚张声势的招式,何以他使起来却这么惊人!
    唐月笙连忙闪避,但钟凌秀却剑剑杀招,令他抵挡一阵后,顿感失措,不禁心一横,趁翻身后跃之际,捏了一手铁蒺藜,朝他面门洒去,想藉此暂时逃离,怎料钟凌秀这回竟毫不闪避,迎面就撞上这些暗器!
    “啊——”几乎在同时,钟凌秀便惨叫一声,痛楚的滚倒一旁。
    那悽凉的叫声,让唐月笙吓了一大跳,回神想跃到他身畔,瞥见一阵刀光侵袭,让他急不迨后退数步,站定,见到来人时,一双眼差点掉出来。
    原来挥刀的正是莫汉卿。
    便见他穿着紧身黑衣,手持单刀,双脚一落地便急速瞥向钟凌秀,待瞧他一张清秀的脸蛋如今血流如注,登时满心惊恐的抱住他:“钟凌、钟凌,你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
    “好、痛……我的眼睛、好痛……”
    “你的眼睛……”钟凌秀痛苦的说着:“毒……”莫汉卿脑一炸,连忙抬眼瞧着这久别重逢的清俊容颜,心头难掩激动:“月、月笙,把解药给我……”
    莫汉卿瘦了,而且瘦得惊人,然而目光如炬,透着殷红,饱含一股深深的怨怒,面对这样的他,唐月笙竟觉得有些害怕,好不容易才定下心神,温声道:“你、你真的……还活着……”
    却见莫汉卿瞪着铜铃大眼,吼着:“唐月笙!把解药给我!”
    这重覆的厉暍终於令唐月笙回神,意识到眼前这男人透出凶恶口吻的对象竟然是自己,不禁立刻僵白了脸。
    “我没有解药。”唐月笙压抑胸口的痛楚,冷道。
    “唐月笙……你……”莫汉卿没想到再次见面,他竟然是痛下杀手,一颗心仿彿被拧碎。
    “我怎么,他那是自找的!”说话间,想到钟凌秀明明应该避得过铁蒺藜,而且,那些暗器并没有抹上任何毒物啊!
    “你……你杀了周全满船人便罢,还带兵追剿我义父旧部,如今……连钟凌也不放过……”唐月笙越听他数落,一颗心越觉恐惧,忍不住大声解释:“我、我没有杀周全!”
    莫汉卿并未与他对视,他知道唐月笙想听什么,但是他真的说下出口,因为他根本不相信。当然,另一个声音更告诉他,不需要相信。只痛楚道:“你、你一定要这样赶尽杀绝?”
    “你们摸上船杀我船员,却说我赶尽杀绝?”唐月笙一脸不可置信。
    却不知,这三个多月来,莫汉卿每次合眼,刘香诀别时那依依难舍的苍老容颜,总是混着热烈的爆炸与火光教他一梦数惊,接着与刘香旧部在福州沿海四处逃窜,却又被郑一官领的船队逼得无路可走;昨日,他们赖以逃亡的船更被炮击围剿,弟兄们个个成囚,使得他与钟凌秀再度落得独活的场面……
    想到越来越多弟兄被锁拿、收押,有的在送回福建判刑途中就惨遭凌虐至死,屍首更一个个被扔到海里,沦於鱼虾口腹。
    然而,最令他苦不堪言的是,几次海战下来,他终於知道,这追剿残部的统领,竟是当时痴痴的与自己重下承诺,要到东蕃长相廝守的唐月笙!
    自在夜船上,严厉拒绝了钟凌秀的情份后,他满心想的皆是眼前这男子;周全惨遭灭船,他仍打从心底将唐月笙强迫拉出仇怨对象。但,之后刘香被迫自绝座船,旧部逃亡又惨遭围剿,终于让他坚强的心念彻底崩溃。
    “我没有杀他们。”唐月笙苍白着脸,再度强调,声音已近尖锐。
    “我不想追究那些了,唐月笙……现在我只希望你把解药给我,否则……我不会饶你……”莫汉卿终於抬眼瞧他,眸光却是无限疲累与绝望。
    见此神情,唐月笙心头的恐慌渐渐消散,取而代之是深切的怨恨,不禁淡冶一笑,“他的双眼一旦好了,你们不正可以双宿双飞?我有那么蠢吗?”
    这话令莫汉卿青筋直爆,伸手一探,紧紧捏住唐月笙的喉咙,将他压近海面,一手则握着天阔湾刀,直抵住他喉头,痛恨道:“把解药拿出来!”
    钟凌秀蜷缩一旁乾哑道:“师哥……把他……杀了!”
    “我……不……会拿的!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尽管呼吸困难,唐月笙仍阴狠的笑着。
    莫汉卿牙一咬、手一推,将唐月笙的脸用力压人身畔一个水窟窿里,就见他一张清秀绝俗的脸蛋由原本的冶漠转为恐惧,水,无情的入侵,令他双眼瞪大、嘴巴大张,痛苦的不断挣扎。
    随着唐月笙的面容由恐惧变哀求,莫汉卿感到心被重重的撞击着——他很想松开手,可是瞥见钟凌秀紧闭双眸,被鲜血披挂的面容,哑声道:“师哥……我不要他救……杀了他替你义父及弟兄们……报……仇……”
    他的话提醒莫汉卿忆起义父在船上绝路,绝望自焚的悽惨模样,更令他想起逃亡的弟兄们个个惊恐的面容,那仅存的一丝恻隐之心完全被愤恨与不舍掩盖。他红目一瞪,扬起弯刀,往水里面抵住唐月笙的颈项就想划下去——
    叮——莫汉卿感到手一麻,天阔弯刀被一怪力弹了开来,唐月笙趁此用力一推,赶紧挣脱他扼喉的束缚,滚了开来。
    接着一个身影出现,轻快的将唐月笙拉到身边,这不是别人,正是郑一官。
    “好一个狠心狗肺的莫汉卿!”
    郑一官一手撑起唐月笙,忧心如焚的细细扫了他一遍,待确定他除却因喝了满口海水而显得狼狈苍白外,其他倒无外伤,才定下神,愤怒的说着。
    真是山水有路总相逢。
    原本,摸到这船队只想找时机救出被囚的兄弟,但挑了几艘船,逼问了几个船员后才知道来迟一步,所有的人皆在靠船后被迅速押解进城问审。不见郑一官,莫汉卿尚未想要为义父报仇,现在他自动出现,实在没理由放过,尤其见他对唐月笙关怀备至的模样,心口刹时被一股强烈热火烧灼,更加铁了心:“郑一官,我今天只要他把解药交出来,我们的帐可以慢慢算!”
    “你除了欠月笙三辈子债,我们有什么帐可算?”
    莫汉卿心一跳,却刻意避开话头,转道:“你毁我义父船队,逼他绝路自焚,又追剿我众位弟兄,难道就这样算了?”
    “刘香在广东沿海,杀人越货,手段残暴,我逼他自焚已是恩惠,若你真想找我算这笔烂帐,我在安海随时奉陪。”说罢,拉了唐月笙回身便走,莫汉卿临空一跃,赶到他俩身前,以刀尖指着唐月笙道:“想走,先把解药交出来。”
    郑一官瞥眼唐月笙,见他一双眼怔怔望着莫汉卿,饱含深深的痛苦,双争更是紧紧而握,浑身颤抖,明白他是被莫汉卿绝情的态度刺伤,当下怒道:“说你狠心狗肺还真是抬举你!你以为现在能好好站着是因为你武功高强?”郑一宫一双鹰眸锐利的盯着他,“难道你忘了月笙出身唐门?你这么大刺刺的捏着他,若他想毒死你,你还有命吗?竟然还有脸跟他取药救人?”
    确实,以刚刚的情况加上唐月笙的本事,若他一心要毒死自己,那还真是没命可活!那么……他刚刚为什么宁可让自己扼喉却不反抗?再看他此时充满怨慰的表情,想到方才若不是郑一官及时弹开自己的刀,他恐怕真成了自己刀下冤魂,禁不住冶汗淋漓。
    “月、月笙,我不想为难你,只希望你交出解药,救救钟凌。”莫汉卿对於刚刚自己几乎要对他下杀手,感到说不出的愧疚,便暖下表情,温声说。
    “你就杀了我吧,钟凌秀的眼睛,这辈子是瞎定了!”唐月笙玲冷瞧他一眼,遂即转望满面佈血,倒在一边的钟凌秀,森然一笑:“不要说我没警告你,双目中毒不比筋骨,一旦超过时辰,就是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你!”
    郑一官和莫汉卿皆非反应迟钝之人,两人几乎都听出唐月笙话中有话,可没等他们想清,钟凌秀忽然以双手抚眼,痛苦的在地上翻滚起来,嘴上哀嚎不止却仍尖吼着:“我、我就算瞎了也不要你救,师哥,师哥,快杀了他,替我爹和你义父报仇!”
    莫汉卿心念一动,操起天阔弯刀就朝郑一宫劈去,郑一宫忙闪身避开,待一站定,唐月笙已拉着他道:“大哥,走!”
    郑一官迅速瞅他一眼,吼道:“走什么,这傢伙满眼只有他的师弟,你放了他,他还想要你命!”
    说着,自身后抽出长剑,返身朝莫汉卿深剌一招。
    接着,两道身影倏然重叠,尽皆笼罩在刀光剑影下。
    “月笙,去杀了那钟凌秀!”郑一官奋力缠住莫汉卿,提声道。
    这一说,使得莫汉卿即刻乱了阵脚,一心两分,见他缓步朝面目鲜血淋漓,正吃力爬起的钟凌秀走去,莫汉卿急得抛下郑一官,朝唐月笙举刀劈去:“月笙,不要!”
    这出手其实纯属吓唬,却见唐月笙回身,抬手一挥,眼前突然一阵银粉纷纷,莫汉卿知道他抛出毒粉,本想闭息逃开却已来不及,但觉鼻腔一阵辛辣直灌脑际,才站定,气血已有些逆流,神智更是模糊。
    原本就伤他在前,现在他回手实在不必吃惊,但教他肝胆俱裂的是,几乎在同时,他反手一掌,竟朝钟凌秀胸口拍了下去,当场将他打得飞开来,倒地不起。“钟凌!”莫汉卿惊狂的大吼一声,想冲上前看望,却因四肢发软,走了两步就仆倒在地。
    郑一宫此时跃到唐月笙身边,讚许的看了唐月笙一眼,随即朝着趴在地上的莫汉卿森然冷笑:“受到背叛的感觉怎么样?”莫汉卿吃力的撑起身,望着不远处,动也不动的钟凌秀,但觉一颗心像被扔进了火堆里烧灼着。待奸不容易抬眼瞅向唐月笙,那说不出的痛楚更令他几乎发狂。
    直愣怔好半天才仰天大笑,渐渐,那笑转成了乾哑的哭嚎,回荡在这空旷的野地,竟是如此苍凉。
    “也好……也好……”其实,死在他手上也奸,如此,就没有那么深的亏欠感了……也没那么为难了……
    “也好?”却见唐月笙动也不动,望着他,眸光眩樱羧雌骄餐跫骸澳恪醯谩一嵘蹦悖俊
    莫汉卿没想到他突然问这句:心,格登一跳,垂眼与他四目相对,同时也瞧到了站在他身畔,神情高傲的郑一官,情绪顿慼眩印R豢迹孟窬筒桓酶矍罢飧瞿腥朔⑸星榈摹饺肆⒊〔恢瓜嘁欤闶窍衷冢彩钦驹诙粤⒌姆较颉敲挥形蠢础久挥小
    莫汉卿摇摇晃晃站起,在怔怔望了他一会儿后,提气一跃,收刀朝他重拍一掌“啪!”
    唐月笙反射性的举掌相抗,却在第一时间被他狂暴的九转乾阳之气震得五脏六腑瞬间移位,气血逆流,登时倒退数步。
    郑一官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掌,回过神时,只能及时揽住唐月笙,却见他一脸苍白,瞪大眼,亦无法相信莫汉卿会下那么重的手。
    “你这——”郑一官实在不知用什么话骂他,但觉胸口一股熊熊怒火,愤怒的要冲过去力拚,怎料手臂一紧,被人用力抓住了。
    “月笙!”郑一官回身凶暴一喊,想将他的手甩开,唐月笙却只是抓更牢。
    那可怕的艳红躺在他齿缝间,一双眼深深瞅着以刀尖抵地,身子摇摇欲坠的莫汉卿,咬牙道:“他就是要我杀他……”
    “那还跟他客气?”
    唐月笙没有回答郑一官,只是默不吭声的睨着莫汉卿。见他深吸口气,神情淡漠的转开脸,不由得冷笑道:“很好……为了他,你可以杀师破门,远离生存地,来到闽海做那违背性情的海贼……而我,你却能随意驱离,或乾脆想死在我手上!”
    唐月笙瞪视着他,厉声:“真的很好啊,只怪我终究不姓钟,所以不值你带我远走高飞!”
    说着,唐月笙已朝前走了几步,这动作吓了郑一宫一跳,急忙要拉住他,但他却轻轻闪了开来,朝莫汉卿缓缓靠近,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阴冷笑道:“莫汉卿……给你一个选择……你想活命,还是要他活命?”
    这话,令在场三人同时回到当初在海口林里逃亡的处境。莫汉卿更是满心惊讫的瞧着他,好半天才暖下神情,垂眼道:“我求你……饶钟凌一条活路。”
    话一落,唐月笙忍不住深吸口气,转脸痴痴瞧了郑一宫一眼:“大哥……我终於明白你的苦……”
    郑一宫心一抽,蹙眉无语,他不喜欢这段记忆,那令他每次见到唐月笙;心头都会浮升一抹深深懊悔,教他呼吸困难。“月、月笙,别跟他废话了……”
    唐月笙默默盯着莫汉卿,良久,终於道:“莫汉卿……你求错了人,也说错了话,你明白吗?”
    莫汉卿愣怔了下,不禁抬眼与他四目相对。
    “我告诉你,我不会如你的意……首先,我不会放过钟凌秀;再来,我既不会让你死,更要你这辈子都像个废物一样,待在我身边,亲眼见那烈焰旌旗佈满闽南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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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崇祯八年,饱受天灾人祸的农民接连起义,闯王李自成攻破凤阳,烧皇陵,张献忠扰甘肃、四川、湖南,整个大中原面目全非。而在许多大官齐集盛京,金人宣示立国已成气候之时,郑一宫接到受封福州都督之职。
    由於郑一官终於靖除闽海巨寇刘香余党,整个福建、广东沿海便平静许多,因此得到一个官位实在不足为奇,可是,为了这个职位,郑一宫却又喜又愁。喜的是这个官位对郑家来说可谓光宗耀祖,愁的则是摆明要他领兵上陆地打金兵。
    为此他着实烦恼了好一阵子,还是没能下定决心,便想趁着一月一次各方舵主向他呈报辖下大事时,与他们奸生商量一番。不过,在一见到唐月笙后,顿然发觉,其实自己想问的,只有他。
    晚膳慢慢送了上来,大夥儿一边欢腾腾的对他恭喜敬酒,一边将一个月来辖下重要决议情事向他报告,郑一官默不吭声的听着这些事,好不容易轮到火舵,唐月笙却直接送上一叠纸卷,半声不吭,微笑而坐。
    郑一官细细看着这厚厚的资料,脸上的笑意越加明显,最后再也忍不住,朗声道:“悬挂咱们令旗的船主越来越多了,竟然连那些个番人也缴了水费《保护费》!”
    这一说更令在场所有人都开怀大笑,抢着送上祝福。
    “贺喜总舵主!”
    “恭喜总舵主!”
    “真是双喜临门呀!”
    “兄弟不用客气,没有你们也没有我啊!”郑一官开心道:“来来来,晚膳都上齐了,咱们边吃边聊!”
    眼见大夥儿开怀的欢闹起来,郑一官的心却莫名浮躁,尤其远远见到唐月笙只是面无表情,垂头吃着东西,就更难平静。当年,唐月笙力排众议,支持他受朝廷招抚,才有今天这闽海王封号的可能现在,这个福州都督到底该不该承接,实在想听听他的意见;只是,自从当初消灭刘香旧部,抓了莫汉卿后,他在议事会上就不曾再给予任何建议。明明在那男人面前说好要助自己一统闽南,令烈焰旌旗飘扬海域,怎么现在倒不说一句话?难不成他认为管好了那些收支进出,就算是信守承诺?
    转念想到,他愿回来重掌火舵,又将整个商务做得有声有色,已是万幸,怎么能再要求他付出更多呢?
    思及此,郑一官不禁又长长叹了口气,或许,自己对他过於依赖也贪求了。
    “大哥……今天一路坐船有点累,我想先回去了。”突地,唐月笙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原来不知何时,他已走到身边,委婉的轻声示意。
    郑一官连忙站起,顺势将他拉到一边,温声问着:“月笙,你今天就别回船上了,留下来,我有事要同你商量……”
    便见唐月笙果然满脸疲累,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大哥是不是想问该不该接受福州都督一职?”
    郑一官眨眨眼,对於他的灵巧心智讚许极了,直道:“正是!我郑家从没一个做大官儿的,这个名号真是…”
    “关於这点……我觉得不妥……”
    “呃……这、这从何说起?”郑一官虽然心里也有些质疑,但是能接受官位、光耀门楣,是他一生所望,若非有个好说法,实在不甘放弃。
    怎料唐月笙只是淡然的耸耸肩:“我也说不上来……刚刚才听到这消息,一时半刻也没能细思……或许你问问二娘,她能给你好意见……”
    二娘指的是郑一官的继母黄氏。她一直是郑氏船队的大帐房,所有的帐本、交易买卖结果,最终都要交由她来统筹,而或许因唐月笙经手的事更需上报於她,因此格外熟稔,深知她能给予更明快的意见。
    只是,表面看来,他似乎是给了一个好方向,但听在郑一官心头却分外疏离——总觉得他的心已不在,不在此处,不在火舵,更不在船队!
    “月……”郑一官皱起眉,想再同他说话,却见他兀自点点头,客气的笑了笑,“大哥,我先走了。”说罢,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不知怎么,看着那瘦削的背影,渐行渐远,郑一官有种往后将不会再见似的预感,一颗心竟慌落落,痛楚不堪。
    火舵因为握着郑氏船队经济命脉,加上郑一官总是若有意谓的表达对唐月笙的欣赏与重视,以致他的声望直升不坠,备受尊重,大夥儿见了也不免要恭恭敬敬的行礼。
    好不容易走回座船,原本漾着笑意的俊秀容颜立刻收敛;尤其回到自己舱房,见到桌上再度堆着数碗汤水,一股深愁重郁更在胸口盘绕。
    “你、你们没跟他说……里头有放解药吗?”唐月笙朝着身畔两个年轻汉子,不耐烦道。
    “说了!”其中一个汉子点点头,一脸无辜,“可是……那傢伙就是不听……”
    唐月笙忍着越加炽盛的怒火,道:“不是要你们想办法灌进他嘴里吗?”
    “呃……”两人面面相觑,实在不知如何回答。
    话说自一年多前,他们这火舵舵主带回那个男人后,两人自此陷入恶梦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