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君上,是个女的!”卫士惊讶的叫道。
孝公回身一看,不禁惊怔的说不出话来——眼前伤者露出了秀丽苍白的脸庞,长发散乱,不是玄奇却是谁?她身上穿着从中间分为黑白两色的粗布衣,布靴绑腿上还插着一支袖珍剑——孝公一眼看见,那就是自己赠给玄奇的护身剑!
卫士低声道:“君上,是墨家女杀手,小心!”便挡在秦孝公身前,对另一个卫士道:“保护君上,这个我来对付。”孝公恍然醒悟,正色摆手道:“退后。我认识她。”说着伏下身来,“水!”接过卫士递过的水袋,右臂揽起玄奇,便给她慢慢喂水。
女子睁开了眼睛,迷朦喘息,“方才,谁在唱歌儿?”
“玄奇妹妹,是我。看看,我。”
玄奇身体轻轻一颤,凝目注视,惊讶的“啊”了一声,一下子昏了过去。
孝公情急,轻轻摇着玄奇呼唤:“玄奇妹妹,玄奇妹妹,醒醒啊……”
玄奇苍白的脸庞上涌出了两行泪水,“不要,不要看见你。你,快回栎阳。”
孝公压抑着酸楚激动,将玄奇的身体靠在山石上放正,平静的笑道:“玄奇妹妹,睁开眼睛,看看我吧。一别三载,山水未改呵。”
玄奇睁开眼睛,冷冷道:“世无不动之物。你速回栎阳,无须多言。”
秦孝公淡淡一笑,“我不回栎阳。我要到神农大山,找墨家总院。”
“你,你说什么?”玄奇骤然变色,红潮涌上了苍白的脸庞。
“我要去墨家总院。”孝公一字一顿。
瞬息之间,玄奇恢复了平静冷漠,“嬴渠梁,山外有山,我劝你回栎阳去。”
“不越高山,无得通衢。纵然失足,此心无憾。”
“嬴渠梁,世间大事,不逞口舌之辩。”
“无口舌之辩,不足以明公理正是非。”
“一身之难,不足以填沟壑。一忍之勇,可以育山川。”
“士有不忍之辱,国有不避之难。”
玄奇沉默了。突然,她抱住孝公痛哭失声,身体颤抖得象秋风中的落叶。孝公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理顺她散乱的长发,“小妹,你是从来不流眼泪的呀。来,对我说说,你现下在做何事?要去何方?”
“也许,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玄奇拭去了泪水。
“小妹,我现下就想知道,我到五玄庄不知多少次了。”孝公着急起来。
玄奇明亮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哪?你可愿意一个人跟我走?”
“好啊,走吧。”秦孝公说着就站了起来,向两个卫士吩咐道:“你们两个回陈仓驿站等我。”便来搀扶玄奇。
“君上不可!”两个卫士急切道:“她是墨家……,万一有诈……”
“不许胡言。你们知道她是谁么?”秦孝公正色呵斥卫士。
玄奇笑道:“两位宽心。墨家除恶,严禁骗杀恶行,你们的国君不会有事的。”
两个卫士无奈的拱手领命,看着秦孝公扶着玄奇向山腰小道走去。
到得山顶,玄奇遥指山谷,“看,那里,就是我的家。”
孝公顺玄奇所指望去,但见两山之间一条小河流过,河畔一片小小谷地。秋色清爽,草黄叶落,一间茅屋孤零零坐落在萧疏之中,茅屋四周的篱笆竹墙影影绰绰。不远处的草滩上有一匹红马在悠闲的吃草,时而长嘶一声,山鸣谷应。
“玄奇呵,你简直是世外高人了嘛。”
玄奇没有笑,“走吧,下去看看。不用扶了,没摔伤。”
两人顺着一条经年踩出的羊肠小道下山,玄奇默默前行,孝公默默跟随,二人一路竟然无话。到得谷底,但见小道旁收割后的谷茬已经枯黄,旁边几畦菜田却是青绿葱葱。孝公笑问:“这是秋葵还是萝卜?”玄奇揶揄道,“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说了能记住?”孝公笑笑便不再言语。将到茅屋,却见一株桑树已经是绿色将尽树叶金黄,树下却放置了一个大木盆,盆中沙沙有声。孝公惊讶笑道:“霜降已过,尚能养蚕么?”玄奇回头笑道:“此乃寒蚕。你又如何晓得?”孝公感慨,又见茅屋前面的土墙上整整齐齐的挂着铁铲药锄木耒连枷等一应农具。茅屋前的一片土地压磨得光滑平整,边上有一垛摞得很整齐的谷草。孝公知道,这肯定是打谷场了。
“吱呀”一声,玄奇推开茅屋小门,“请吧,国君大人。”
第九部分:政侠发难陈仓河谷的苦行庄园(4)
孝公笑笑,走进茅屋。小屋中明明亮亮,却几乎没有任何陈设。东墙边一张竹榻,榻柱上挂着一支皮鞘已经黑红的阔身短剑。榻侧一个小小的木台,放着一把普通的木梳。榻前一张本色无漆的粗制木几,上面是几摞竹简。这些东西只占了一个小小角落。中间却是一个石桌,一片白布苫盖着一张古琴。没有女儿家必备的铜镜,也没有华彩的衣物,整个屋子空荡荡冷清清的。
孝公一路留心,进屋打量,此时已经是眼眶湿润了。玄奇却似乎没有觉察,从陶罐里倒出一木碗清水,“河中活水,喝吧。”孝公接过木碗,咕咚咚饮尽。玄奇坐到竹榻上,却看着孝公不说话。
“小妹,大父哪里去了?”孝公的声音有些颤抖。
“爷爷云游四海,我也不知道此刻他在哪里。”
“小妹,倏忽一别,就如此生分,世情原也淡薄也。”孝公一声叹息。
“你,是用卫鞅为左庶长变法了么?”玄奇突然问。
孝公惊讶,却又高兴,“是啊,你知道了?”
“是否在渭水草滩一次刑杀七百三十六人?”
“是啊。你也知道了?”
“是否杀了名士赵亢?是否毁掉了民居数十万?是否还要准备焚烧民间《诗》《书》?你说,是不是?”玄奇疾言厉色,一连串追问竟是满脸胀红。
孝公点点头,笑容已经从脸上褪去,“玄奇,这些都是事实,但却不是你说的那个味道,也不是墨家所说的暴政。”
玄奇嘴唇青紫,牙关紧咬,却突然泪如泉涌,趴在小台上饮泣,“嬴渠梁,你为何要那样做?为何呀?难道变法就一定要那样么……”
孝公走到竹榻前扶着玄奇的双肩,“小妹,不要伤心,许多事我们都要慢慢说。你如果相信我嬴渠梁,就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好么?”
玄奇回身,猛然抱住孝公,吞声饮泣不止。孝公心中一阵酸楚,大滴泪水滚落在玄奇乌黑的头发上。玄奇觉察,抬头仰望着那张诚实痛苦的脸庞,止住了哭声。她伸手为孝公拭去泪水,轻柔细致,明亮的眼中一片体恤。孝公却是心中潮涌,猛然抓住她的双手,脸庞伏在她小小的温热手心,强忍哭声,却也是泪如泉涌,浑身颤抖。玄奇将孝公的头紧紧抱在胸前,轻声道:“想哭就哭吧,有我陪你,不怕。我什么都对你说,什么都说,哪怕他们杀了我……”
天色将晚时分,两人终于平静了下来。玄奇详细讲述了墨家要对秦国动手的经过和自己受惩罚的原因,“老师斥责我大事迷乱,不堪大任,罚我在这里自省三年,同时探察秦国有无改弦更张。我今日上山采药,听得有人和歌,声音似很熟悉,一个不慎,脚下踩空,便滚了下来。谁想果然是你呢。”孝公也说了秦国变法、卫鞅遇刺、自己遭到袭击等事,叹息一声,“我最担心的就是卫鞅。秦国不能没有卫鞅,不能没有变法啊。”
“莫得担心。墨家子弟在栎阳受到了意外袭击,大约鬼谷子门人有意阻挠。老师见冬天将至,已经命令邓陵子撤回大山,来春再进栎阳。至于对你这个暴君,苦获一击未中,料你还要去陇西,正准备第二次捕获呢。怕不怕?”
孝公爽朗大笑,“捕获?我正要送上门去呢。老墨子也忒小瞧嬴渠梁了。”
玄奇笑道:“你真的不怕在墨家生出意外?”
孝公肃然,“墨家子弟为了学派信念,尚死不旋踵。嬴渠梁肩负一国正道,岂能逃避风险而苟且偷安?”
玄奇在孝公脸上轻轻亲了一口,“我从开始就知道,你是个秦川犟牛!”
秦孝公哈哈大笑,“你呢?不也是个墨家犟妞?”却将“妞”念成了“牛”,使一口温婉官话的玄奇不禁笑得前仰后合。
秋月已上东山,玄奇在茅屋里做了野菜饼和米粥。孝公生平第一次如此贴近的看女子下厨,见玄奇围着粗布围裙,又显得明艳本色,不禁一股温暖涌上心头,暗自感慨隐居田园的愉悦洒脱,自己却偏偏无缘。片刻之间,青绿的野菜面饼和金黄的米粥便摆在了木几上,孝公胃口大开,吃喝得啧咂呼噜,声气大作。玄奇笑得不亦乐乎,“我的国君大人,你慢点儿好么?馋相!”便拿面巾轻拭他额头汗水,孝公高声道:“再来一碗!”理直气壮的样子俨然夫君。玄奇拍拍他的头,“吆喝什么?村汉一般。”孝公慨然道:“村汉好啊,一个老妻三间屋……下边什么来着?”玄奇咯咯笑得弯腰蹲在地上,眼中却闪着晶莹的泪光,上气不接下气,“冬来,火炕,春来……”却不再说了,转身盛粥。
“哎,这春来如何?”
玄奇悠然一叹,“春来哭啊。”
孝公笑道:“这词儿不好,春来哭甚?”
“暖阳阳,饿断肠。不哭么?”
孝公恍然叹道:“是了是了,难怪孔夫子没有没有将它编进《诗》里呢。”
玄奇揶揄道:“村汉好么?”孝公默然一叹。
吃罢晚饭,明月已到中天。玄奇领着孝公在河谷漫步。孝公猛然问:“小妹,你一个人如何在这里维持生计?能自食其力?”显然,这个问题一直搁在他心头。
第九部分:政侠发难陈仓河谷的苦行庄园(5)
玄奇笑道:“做国君就是傻。给你说吧,每一个墨家子弟,在总院之外都有一个自立的小田园。这些小田园必须是自己亲手开垦的,一则做在外游学的根基,二则是总院在各国的活动根基。这片河谷小园,是我在三年之间断断续续开垦的。你来看,这里是我的谷田,小十亩,足够吃。这里是菜田,大约一亩,也够了。山上,还有取之不尽的药材野菜呢。”
“那还有衣服、农具、其他所需器物呢?”
“换呀。拿我不用的东西到集市上换。”
“你拿什么换?家徒四壁,有用不上的物事?”
玄奇笑笑,“我的国君,你还真得好好学学呢。你看,这是两株桑树,那一株细小的是女桑,那株高大的叫柘桑。记得孟子的话么?”
孝公恍然笑道:“啊,孟子曰,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
“如此便是了。”
“话虽如此,可这两株桑树,究竟能做甚物事?我终不明白。”
玄奇咯咯笑着,“你也就是问我吧。”掰着指头诉说起来,“听好了。三年桑枝,可以做老杖,三钱一支。十年桑枝,可做马鞭,一支二十钱。十五年干枝,可做弓材,一张弓两三百钱。做木屐,一双百钱。做剑柄刀柄,一具十钱。二十年老桑,便可做轺车良材,一辆轺车,可值几多?晓得么?”
孝公惊讶道:“轺车一辆,万钱左右呢。”
“是啊。桑树还可做上好马鞍。桑椹则可食可卖。我那株柘桑尽皆宝贝,柘桑皮是药材,也还是染料,能染出柘黄色丝绸呢。柘桑叶喂蚕,其丝异常细韧,可做上好琴弦,清鸣响彻,胜凡丝远矣。凡此等等,岂不能换来等闲日用之物?那株女桑更宝贵,不对你说了。”玄奇一口气说来,竟是珠玉落盘般脆亮。
孝公不禁感慨叹息,“我只知公室之桑,由国后于春三月沐浴而种,可丝衣。竟不知桑树有此等诸多用途,何其蠢也!”
玄奇大笑,“蠢蠢蠢!蠢哥哥!”拉着孝公双手,“想不想听我奏琴?”
“好啊,我正想听听柘蚕丝做的琴弦呢。”
玄奇高兴的搬出古琴,安放在谷草垛旁的一块青石上,又恭敬的燃了一柱香插在琴前香炉里,坐正身子,轻拨琴弦,一阵清亮浑厚的叮咚琴声便在谷中荡开,典雅旷远。玄奇望着圆圆的秋月,轻声吟唱:
陈仓河谷兮渭水之阳
养育斯人兮慰我肝肠
女桑柘桑兮齐我百物
禾田菜园兮做我谷仓
淙淙流水兮琴声泱泱
山月皎洁兮与诉衷肠
松涛呜咽兮入我梦乡
青灯黄卷兮流我时光
今欲别去兮谁做惆怅
女儿依依兮恋我陈仓
恋我陈仓兮永莫相忘
衣食父母兮山高水长……
琴声戛然而止,那飘渺的余音却在山谷久久回荡,孝公不禁听得呆了。
第十部分:霹雳手段栎阳城阴云四起(1)
卫鞅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
铁工坊的大火扑灭,铲除了焦土废墟,不消几日,砖石砌成的大屋代替了原先土墙木柱的破旧房子和工棚,铁工们一片欢呼,立即又紧张忙碌起来。就铁工坊而言,更新了破旧作坊,铁器产量有所增加,未尝不是好事。但是,铁坊事件的当晚,墨家剑客刺杀卫鞅的消息便不胫而走,栎阳城人心惴惴不安,各种流言又一次弥漫开来,波及到不明真相的郡县村庄。卫鞅的气恼正在于此。他很清楚,袭击并赶走墨家子弟者,必定是同情变法维护自己的某种势力。但他们却是帮了一个倒忙,使栎阳城乃至秦国冬眠的反变法势力苏醒了过来,国人因为获得土地而唤起的变法激情顿时被泼了一盆冷水,又忐忑不安的怀疑起来。这肯定是袭击墨家的势力始料不及的。
他们究竟是什么势力呢?以卫鞅对天下民间力量的了解,竟是想不清来路。能在栎阳城将三十个墨家剑客在片刻之间干净利索的赶走,绝不是等闲门派。战国学派中,能和墨家在秘密行动上一争高下者,惟有鬼谷子一门。其余学派虽多有深藏不露的特出剑士,但毕竟是修学为主,不可能实施这种霹雳风暴般的袭击行动。即或是名将渊薮的兵家,也因志不在此而素来不搞秘密行动。那么说,是鬼门发动了这场袭击?有可能。因为鬼谷子一门在政学上是坚定的法家,历来反对墨家用大而无当的“兼爱非攻”干预国家法制。再者,鬼门多奇能异士,高明如百里老人者当有百数十人之多,虽在整体行动上与墨家无法抗衡,但在一次行动中击败墨家还是完全有可能的。但是,鬼门一旦出山,组织非常严密,不可能不给自己一个消息。难道老师违背了让他独自承担人世风险的诺言,想伸手帮他?不。不可能。老师对他的约定,凝聚了漫长的思考,那是老师对抗天下的秘密试验,不可能改变。再说,以鬼门的为政智慧,岂能想不到这样做的后果?岂能帮他一个倒忙?应该说,不会是鬼门所为。哪,能有何人呢?难道山东六国会保护我卫鞅么?匪夷所思!卫鞅为这个念头感到滑稽,不禁哈哈大笑。
“左庶长,何事可乐?”景监走进书房。
“歧路亡羊,四顾茫然,安得不乐?有事么?”
“我闻,近日甘龙给太子讲书了,讲得是《尚书》之《洪范》。”
卫鞅顿感诧异。这甘龙是太师,尽管名位尊崇,但毕竟不是太子傅,等闲情况下是不能给太子讲书的。按照秦国惯例,太子傅之外的大臣要给太子讲书,首先要由太子傅上报国君,国君许可,方得讲书。如今秦孝公远在西陲巡视,何人许可甘龙对太子讲书?太子傅只有两人,嬴虔居左领衔,公孙贾居右讲书,难道是嬴虔做主请甘龙讲书的?这件事情看起来微不足道,但是却有着微妙深远的纠葛。太子乃国家储君,变法国策能否延续,太子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而太子接受何种治国主张,则又是国策变化的根基所在。秦孝公不可能不明白其中奥妙。但是太子正在少年,同时为了安抚元老重臣以保证变法顺利,秦孝公才让公孙贾做了太子傅,为防万一,又让耿耿忠心的兄长嬴虔居左领衔;同时明确告戒公孙贾,三年之内,主要给太子讲授技能性知识性经典,诸如农书、乐书、兵书与儒家六艺等。秦孝公曾对卫鞅暗示,合适时候,将把教导太子的重任交给卫鞅。卫鞅心里也很明白这一点。如何不迟不早,偏偏在墨家刺客暴露而流言四起的时候,甘龙竟然给太子讲书了?而且是赫赫有名的《尚书·洪范篇》!
“景监,我要去拜会公子虔,你以为如何?”
“该当如此。公子虔乃首席太子傅,也许与他有关联。”
片刻之后,一辆粗朴的轺车驶出左庶长府,直奔上将军嬴虔府邸而来。变法繁剧,卫鞅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与嬴虔单独见面了。作为现任执政大臣与曾经执掌军政大权的重臣,卫鞅与嬴虔本该经常沟通的。卫鞅心中十分明白此中三昧,然则秉性所致,卫鞅对没有公事内容的诸种拜会与沟通始终没有热情。“极心无二虑,尽公不顾私”是当时名士们对卫鞅的评价。这种性格在寻常士子身上即或有,也难以极端化的表现出来。但在卫鞅这样的执政大臣身上,则这种极端性格完全可能将人变成冷冰冰的公务机器。繁剧的公务淹没了一切,渗透在卫鞅的行动与生活中。这种无私忘我的禀赋,就在无穷尽的公务中放大了,极端化了。在官场交往中,卫鞅没有私交,惟有公务。与任何人谋面,公事一完立即送客。他处置公务的速度令所有的属吏吃惊,满荡荡两案公文晚上抬进书房,第二天卯时便准时分发到各个官署,从来没有延误过那怕半个时辰。吏员报事,没有人超过半柱细香的时间。卫鞅有规矩,铜壶滴过二十,吏员还不能将一件事说明白,便立即让他下去理清头绪再来。三次超出,便罚俸一石,六次超出,贬职左迁,调出左庶长府。两年多来,卫鞅已经罚了十三人,贬了九人。没有专精公事而心无旁骛的秉性,这种极高的公务速度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第十部分:霹雳手段栎阳城阴云四起(2)
要这样一个执政大臣去经常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