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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裴新民丝豪也没有犹豫。
他击中了林志豪。
然后他闻到那种奇怪的味道。
深夜里的,不为人所知的角落里,小孩子的恶作剧。偷偷的纵火,这种事裴新民自己也做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开了第二枪。
大厅里的人们乱作了一团。
裴新民在人群里寻找林志豪的时候,发现浓烟正从通风孔里冒出来,他在进入刀和会之前,曾受过很严格的特种兵训练,他知道只有有规模的纵火计划,才会有专人负责堵塞通风孔,这绝对不是巧合。
他立刻站起身,往阁楼上方爬去。从这里到达楼顶的餐厅,至于之后的事情,那就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他听到细微的动静,猛一回头,却发现是张家男正从楼顶的缝隙间爬上来,裴新民手里拿着枪。
而张家男绝对没有还手的机会。
他向他笑了笑。
裴新民也笑了。
其实把别人的性命掌握在手里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种感觉让人类同于上帝。
上帝从来都没有无聊的是非观念。
生或者死,那都只是随心所欲。
裴新民的枪里还有六颗子弹。就算再少一颗的话,也不过是杯水车薪。他淡褐色的曈;孔微微扩张……忽然间感到了异于寻常的兴奋。人与兽,神与鬼,生与死,爱与恨,在这混乱的世界上,就算他杀了林志豪、张家男、叶开山,神不知鬼不觉,谁又能够指责谁的不是呢?
杀人从来都很简单,只不过是将手指一勾。
嗒一声轻响。
张家男却向他伸出了手:“拉我一把。”
裴新民神经质的微笑。他走过去,枪口距离那个人越来越近,近在咫尺。他眼皮微垂,看到他手里抱着一个人。裴新民周身火热,却像被一盆冷水迎面波过来,猛的打了一个寒战。
“你先把她弄上去,让烟熏着了,下面人得把她踩死。”
裴新民抱住女孩子柔软的身体,张家男双手一撑,纵身跃上来:“真够狠的,要把这整个楼里的人至于死地,相比之下,你我简直是小儿科。”
他很随意的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小裴裴,我发现你特别可爱。”
裴新民按着扎宁兰的人中,看着她乌黑的眼睛慢慢睁开来,在清醒与混沌之间,她的迷惘显得份外的洁净。他想以张家男的精明,未必没看出他那一瞬间的心思,但他到底打的什么主义?那句可爱后面有什么引深词?裴新民冒出了一头冷汗。
【C】
暗格子赋予裴新民的,除了钢丝般的柔韧,更有一些阴暗的,不为人所知的东西,这就像潮湿的角落里,必然要滋长出色泽艳丽的毒蘑菇是一样的道理。
扎宁兰很快就适应了烟熏火燎的空气,她瞪大眼睛,伺机而动,寻找着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求生,是在接手龙风堂掌门的位子前,必修的功课之一。教官这样告诉她,你的性命会凌架于所有人之上,只要你愿意,即使踩着他们的尸体,你也要活下去。
扎宁兰往左右看了看,生死关头,裴新民和张家男—;—;他们之间,还有她—;—;
烟从紧密的墙缝间冒出来,无所不在,仿佛传说里食人的怪兽。他们爬上顶楼的餐厅,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火势还没有逼上来,扎宁兰兴奋的大叫:“哈哈,这回有希望了。”
裴新民一把拉住她:“他们连通风孔都不放过,那么楼道和电梯肯定也被切断了,冲到外面只有死路一条。”
扎宁兰微微一怔。
餐厅里静得出奇,那么那些人—;—;
“跟我走吧。”
扎宁兰发现裴新民对这里的环境出奇的熟悉,她觉得奇怪,即便是事先有所准备,也不可能会事无巨细的摸的这么清楚,难道说—;—;她心头一动,望向张家男,这个人脸上带着吊儿朗荡的微笑,好像是不管别人怎么摆布他,他都无所谓。
扎宁兰相信裴新民决没有纵火烧山的本事和气势,而这个男人呢?她就绝对不敢保证了。
裴新民走到餐厅后面的准备间,搬开桌子下面的杂物。
“你干什么?”
“碰碰运气。”
扎宁兰正想追问,却被张家男捂住了嘴,她挣扎了两下,愤愤的哼了一声:“禽兽—;—;”
张家男笑了笑,也并不跟她计较。
杂物下面埋着水筛子,被裴新民搬开来,往下面张望了一下:“还好。”
他纵身跃下去,扎宁兰大吃一惊:“开玩笑,大厦里怎么会有地下通道?”
张家男拎着她的脖子把她丢下去,裴新民在下面接住她:“是以前废弃的下水道,不过通不到外面。”
“那会到哪里?”黑暗中扎宁兰和他近在咫尺,发现他脸上浮现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那既像是仇恨,又像是对情人的眷恋,错综复杂,出现在那张俊秀无比的脸上,扎宁兰心里竟微微的跳了一跳。她有些佩服自己,在这个时候,这种地方,竟然还有怀春的心思。
通道非常狭窄,潮湿,行动困难的像热带雨林里的灰熊,渐渐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在黑暗中摸索的感觉,有如地狱。然后是静,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时事转变,似乎都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扎宁兰只觉得这通道长的似乎没有尽头的那么长,不可思议,她想找点什么话题,好让闷热的空气变得不太难忍受,然而好像说什么都不算合情合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被咽了回去。她神经紧张,处在崩溃的边缘,似乎只要有人轻轻一碰,她就会跳起来,毫不犹豫的撕碎他,碾成肉酱。
忽然脚下面的地板抖动了两下,热气排山倒海的压过来,空气骤减,几乎让人窒息。裴新民低喝一声:“快走,楼大概是要蹋了。”
“什么?”裴新民拽起她,扎宁兰还没回过神,被他拖拽出去,身体由上而下,双脚踩空,她尖叫一声,紧紧的抱住了裴新民。
这时候终于听到动静,轰然巨响,但恍若隔世,不真切。扎宁兰人在半空中,被裴新民紧拽着,一直往下滑去,那种感觉,无凭无据,像是小时候玩过山车,她紧咬着牙前,又不敢叫,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感到身子一软,踏踏实实的倒在了地上。
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身体下面的地板,冷的像立冰,湿气泛上来,浸透了半边礼服。
张家男一把抱起她:“别躺着。”
扎宁兰不想在他面前示弱,然而两脚不由自主的发软,她扶着他站起来:“这是什么地方。”她转过头,往两边看了看,湿,而阴冷,比下水通道还要简陋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裴新民摸到角落处,准确无误的摸到了一盏煤油灯,他用打火机点燃了,环顾四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一点都没有变。”他这样说着,就好像被迎面揍了一拳,微蹙起眉头,露出了痛楚而嘲讽的表情。
第九章
【A】 三重门
裴新民发现,一个人眼睛里看到的,和脑子里所想到的事情,永远是南辕北辙,越实际越真切,反而越荒谬越滑稽。
这是东南亚国际贸易大厦的三层地下室,在一九九五年以前曾被用做难民集散地,九七年的大事件,导致暗格子废除,变成了一种文化的抽象的符号。裴新民也是这符号的一部分,就像怒放的花朵,没有根,开的再绚烂,他的身体是腐烂的。裴新民用手抚摸着潮湿的墙壁,那种感觉很奇怪,他以为他一辈子,甚至永生永世都不会回到这里,他为了远离它,出卖了所有可以出卖的东西,然而命运终于使他明白,每个人都不过是鞭子下面不停旋转的陀螺。
裴新民记得,他曾听一个黑人牧师说过,是上帝使我们的眼睛变瞎。
但真的是上帝吗?
裴新民用手划过墙角,这个地方熟悉的让他觉得恐怖。
人是因为欲望而蒙上了自己的双眼。
然而他的欲望有什么错?
他有什么错?
裴新民指尖微微颤抖着,再给他一百次重生的机会,他也不想在这种地方生活下去。
他挣扎,反复,一次次的叛离,爱与不爱,骨子里渗透出来的下贱与淫靡,他也是个人,为什么就不能冠冕堂皇的,像对面那一男一女一样的站在太阳底下,大声的笑。
他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小裴。”扎宁兰从身后抱住他,“你怎么了?别怕害怕,我们一定可以出得去。”
一定可以?
裴新民第一次走出这个地方,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
一定可以?
裴新民推开她:“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张家男从身后捂住他的嘴,向扎宁兰笑了笑:“没事,这家伙吓坏了,你先到旁边呆着,该办的事,我和他想办法。”
扎宁兰犹疑着,看了裴新民一眼,他的脸在火光中闪烁着一种扑朔迷离的白,扎宁兰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他。她始终认为裴新民是优雅而无害的,他的一切都只出自于不得已,这也正是裴新民努力要留给她的印象。
但事实上,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中,扎宁兰惊奇的发现,人们口口相传的一些谣言,其实里面的某种成份,未必就不是真的。
她退到墙角处,听张家男笑着说:“打起精神来,什么时候也不能委屈女人哪。”
扎宁兰捂着胸口,她二十三岁,爱过一些人,对裴新民,好色的远多于情深,然而她希望他是完美的。她往墙角里蜷缩了一下,觉得冷,这阴寒的空气。以及人,都给她一种冷的难以忍受的感觉。
这时候哗啦一声响,扎宁兰吓了一跳,没等她回头,通道里跳下来的那个人,一把扣住了她的脖子,扎宁兰也受过颇为严格的格斗训练,下意识的往那人手一抠,回脚猛踢,那人把她的脖子往后一拧,她痛叫了一声,却听那人很温柔很和气,春风拂柳般的说了一声:“别乱动。”
扎宁兰身上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是你!”
【B】
那人笑了:“是我。”他容貌不过平平,但笑起来的样子却份外的多情,他的声音那么的理所当然,好像他出现在这个地方,在这些人面前,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裴新民举起了枪,遥遥对准了他。
那人似乎笃定了他不敢开枪,因为他必须要顾及扎宁兰。
但裴新民并没有放下枪。
为什么不赌一赌,只要一枪,就可以结束他的噩梦。这许多年来的苦恋,一个人的人生中的扭曲与逆转,只要一颗子弹,这些就全部都可以了结!
而林志豪的肩膀,是被他重伤过的。
裴新民有绝对的赌赢的资本。
张家男却压着他的手:“不要胡来。”
“我要杀了他!”
“小裴……”
裴新民反转枪口顶上他的额头:“你要敢拦我,我连你一起杀!”
张家男不怒,反而笑了:“小裴,你已经乱了阵脚。这么胡闹,不要说杀人,就是被人杀了,也没有人会同情你,至少我不会。”
“我用不着你同情!”
裴新民再次对准了林志豪,他的枪一向都稳如泰山,但这时候,却在忍不住的微微颤抖。
连林志豪也发现了他的异样。
他从指尖到身体,抖的仿佛秋风中的落叶。
扎宁兰呆呆的望着他,眼前这个裴新民,她似乎从来都不认识。
他的枪口似乎也在对着她。
他并不在乎她的生死,至少远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在乎。
扎宁兰全身冰冷。
裴新民比她更冷。
眼前这个男人,他爱过他,恨过他,现在唯一的出路,就只能是让他去死,只有他死,他才能够解脱。
张家男从背后抱住了他:“小裴,别这样。你冷静些。”
“我冷静不了。”裴新民挥开他,“林志豪,我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杀了自己的老婆,要嫁祸到我身上。我一再的退让,你为什么还要这样逼我?为什么?”
裴新民声音哽咽,难道说他的弱点,他亏欠他的地方,就只不过是因为他爱他,就这么简单?
裴新民手指勾住了扳机。
一刹那间的事,生死两相隔,他们谁也不用再算计谁。
这个时候,林志豪却轻叹了口气:“小裴。”他叫他的名字,还是那么的体贴入微,他看到裴新民全身一震,手里的枪几乎拿不稳,这是杀手的大忌,“我从刚才一直跟着你们,就是想在临死之前,能够跟你说清楚。小裴,我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你好。”
裴新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放声狂笑。
这世上可还有这么荒谬的事情,一个人为了活下去,能够编造出多少谎言,原来这个世界上,最下贱无耻的大有人在,他裴新民又算得了什么?
“我不骗你。”林志豪放开了扎宁兰,他轻声说,“对不起,没有弄疼你吧。”
扎宁兰愣了愣,她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有恶意,只是怕我一下来,小裴就会直接给我一枪,我甚至没有说话的机会。”他语气神色那么的诚恳,不由得扎宁兰不摇了摇头。
“我没事。”
“那就好,不然我会很内疚。”
裴新民冷笑着打断了他:“戏演完了没有?”
这些年来他一直看他热衷于这些把戏,谁能想到他温柔的面孔下到底隐藏着什么?
【C】 大时局,当别论
其实在很多时候,爱与不爱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但有一些目光人为的把它变大了,大到了它原本不能承担的意义,而这不管对爱或者是人来说,都是很悲哀的。
裴新民在杀不杀,信不信,爱不爱之间徘徊往复,他已经开始没有办法正确的判断一件事,他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像水蒸气一样的汗珠子,他看到自己的手在不住的颤抖着,那到底是为什么,何必管这个人去说什么,只要杀了他,完全可以一了百了。
屋子里的人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像一个破碎了暖壶,这时张家男突然拧过他的胳膊,他大叫了一声,就被对方夺去了枪,他瞪着他,张家男却对他满脸的愤恨视若无睹:“好了,别闹了,现在我们几个人的当务之急,不是谁能杀了谁,或者是谁做错做对了什么,这没有用,如果不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你这一枪完全是自寻苦恼。”
他放开了裴新民,他踉跄了几步,坐在了地上。
林志豪向张家男笑了笑:“张老大高人高见,不由得我林志豪不佩服。”
张家男也笑了:“多一个人多一分力,我也是为自己着想。”
裴新民颓然的低着头,地上冰凉潮湿,使他不由主的打着冷战,那种冷从心底一直到牙关,咯咯作响,他原本是为了走出这里,不惜付出一切代价,然而直到现在,他才慢慢的,一点一滴的发现,原来裴新民,他从来都没有摆脱过暗格子,他的一生都是那么的狭小而拥挤,也只有这暗的紧密的像鸟巢一样的地方,才能让他感觉到安全!
扎宁兰轻轻的搂住他:“小裴你不要怕,出去以后,恩是恩,怨是怨,再说什么也都还来得及。”
裴新民攥着她的手,属于女孩子的、温暖的内心,扎宁兰向他笑了:“真的,没什么事,别太放在心上。”
裴新民渐渐的平静下来,一片空白的脑子,又重新明晰开阔,这局面真是诡异,当今道上的几个大人物,都集中在这不足三十坪的小屋子里,拥挤让呼吸变得多余。
裴新民的目光由林志豪转向了张家男,这个男人厚颜无耻的向他笑了笑,似乎还觉得挺开心,裴新民不得不佩服这个人的神经构造,他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大而大条的,大的不可思议。
“我看这个地方,一定有其他的通道。”张家男捏着下巴,他不是在跟谁商量,而只是断言。
裴新民不为人所注意的轻颤了一下,他想这个神经大条,在某些方面,却又出奇的精细。
“刚才我们来的那个出口,直通餐厅,大厦人员绝对不会让他们从那里通过,所以他们一定还会有其他的途径。”
张家男笑着转了裴新民,他不开口,却只是等他说。
许久,裴新民轻吁了口气:“你们饿不饿?”
他不提还好,这一说起来,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饥饿,还有水,如果一个七十二小时内滴水不沾,那不用子弹,开干涸就足以致命。
“通道是有,但在五年前就已经被赌死了。”裴新民微微一笑,他的眉眼英气中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秀丽,那么的精致,美,完全是艺术品,他的笑容是晚秋里逐渐凋零的花,有说不出的嘲讽的意味。“如果我们想从这里出去,至少要用五到六天的时间,还必须有大量的体力劳动,那么食物谁给我们?水呢?”他向扎宁兰露齿一笑,“你说呢,我们该怎么办?”
扎宁兰莫名奇妙的打了个哆嗦:“问我干什么?”
张家男深吸了一口气:“古时候打仗,围城三年,城里的老幼和妇人,都会被杀掉供养军队,小兰,我们四个人里,只有你能称得上是柔弱—;—;”
张家男露出了皮肤后面雪白的一口牙齿,扎宁兰尖叫一声,扑过去抓他的脸:“我让你吓人!”
张家男攥住了她的胳膊:“我说的,可都是真话。”
扎宁兰愣了愣,周围静下来,一点声音都没有,静和黑暗往往会给人一种莫名的威胁,异样的感觉滋长着,扎宁兰想摔开张家男:“别……别闹了……”
但好像除了她之外,没有人把这当然笑话。
太平盛世,老弱妇孺的确是在被保护的行列中,而在乱世,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又另当别论。
第十章
【A】 只要能活下去
人类总是喜欢标榜自己进化的有多么完美,以至于彻底脱离的兽性,然而这世上一切会动的会呼吸有血有肉的东西,在生物学上,统一的,都不过被称之为动物。
张家男拖着扎宁兰往前走了两步,按向裴新民,她雪白的小手,脸,食欲和性欲之间,不知道会不会像能量守恒定律一样,相互的转变。
裴新民冷淡的笑了笑:“行了,别做戏给人看了,不过这暗格子里的生活,可不像你们想像中的那么美好。”他目光看向张家男,扎宁兰,还有林志豪的脸上,一一的掠过去,他神色尖锐,嘲讽着。
煤油灯下聚集了大量的老鼠,吱吱喳喳的乱叫着,丝毫也不怕人,那些声音让人不寒而栗。裴新民掏出枪:“我们饿极了的时候,或者找不到合适的金主,老鼠就是最好的食物—;—;”他微微一笑,“不过不管怎么说,总不至于吃人—;—;”
扎宁兰打着寒战。看他把子弹卸下来,很利落的点着了火,抓老鼠似乎是雕虫小技,他手脚利落的让人不敢置信,扎宁兰和大多数女人不一样,她是从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受过严格的训练,她不会因为几只过街的老鼠就大呼小叫,但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血腥味,瞬间充斥着,被剥夺了皮毛和内脏的生物,蜷缩成一团,像是以往影视片里,只有用特技才能营造出来的异形。她几乎要吐出来。
裴新民却嘲笑她:“小姐,你要靠这些东西活下去,可别小看了它们。”
扎宁兰忍不住连声干呕。
林志豪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