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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忘记课本的同学,恨不得马上死掉,而且以后永远记得带。蔡小姐有这个本事。
这种本事是天生的,谁也学不到。
将来谁娶了她,也一定很舒服,如果迟回家,她也会用同样的声调说:〃下次记得早一点。〃
这样的要求谁不答应呢?我一定答应。
爸给了我钱,叫我去做两套西装过年。
我说:〃不要当我小孩子,我不要新衣服过年。〃
〃一定要的。〃妈妈说:〃你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过年我十七岁了。〃
〃才怪呢,〃妈妈说:〃实足才十六岁。〃
〃无论怎么样,穿新衣过年没有好处。〃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怪了。〃爸爸说。
结果他们还是赢了,我去做了两套西装。
有父母出钱缝西装,福气是实在不错的。
妈妈又帮我配领带、找衫衣,忙了大半天。
花的钱实在不少呢。
我挑了两块条纹的料子,看上去没有那么孩子气。
就算在街上碰到蔡小姐,我也不用作孩子状了。
妈说:〃那块浅色的不好吗?〃
爸说:〃随他去吧,衣服是他穿的呢。〃
爸很好。
玛丽看到了西装,她也觉得颜色深。
〃使你看上去老得多了。〃她说。
这正是我要求的。
〃我们会到蔡小姐家去拜年吗?〃我问。
〃我不知道。我想没有这种例子,学生从来不去老师家拜年的。〃她说。
〃不能破例吗?如果你想去,我送你。〃
〃您么可以呢?做破例的事情,便是怪人。〃
〃你们怎么表示谢意?〃我问:〃她对你们不错。〃
〃是的,蔡小姐是好人,又自愿替我们补习。〃
〃如何报答她?〃我追问:〃总要有表示的。〃
〃在毕业的时候,我们送她一套钢笔。〃
〃钢笔?〃
〃是,或者一只手表,可以刻字。〃她说。
我不响,我想送东西给老师,这两样都是不错的。
我没有反对的理由,所以我不出声。
大概这个年假,我没有机会见到蔡小姐了。
玛丽问:〃你觉得怎么样?我们送的东西好不好?〃
〃好。〃
一个学生,要见老师,真的这么难?
除了坐在课室里,真的哪里都见不到了吗?
一定有个办法的,我必须动动脑筋。
玛丽问:〃你看上去好象有点不开心呢。〃
〃是的。〃我说。
我怎么会开心呢。我这样的爱她。
但是我看不见她,又没有机会与她说话。
我知道这是没有希望的事,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我尽量压抑我的感情,但是我还是日日夜夜的想起她。
那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我每一分钟都想她。
不论我吃饭睡觉,穿衣洗澡,都想她。
蔡小姐已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
上课的时候看见她,反而觉得陌生。
我呆呆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我个人对她来说,是不存在的,她只看见一大堆学生,满满的坐在课室。
有时候我真烦躁,这种丧失个体的生活。
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我几乎是不存在的。
学校给我一个号码,考试写号码,交学费写号码。
一个可恶的号码世界,叫我受不了。
还有甚么是代表我自己的呢?没有。
每个学生一套校服,同样的发式,同样的年纪。
我是蚂蚁当中的一只,没有生命,只是行尸走肉。
我连这世界都恨上了。
幸亏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我父母了解我。
我有一间很好的房间,我可以躲起来。
只有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时候,我才会觉得自己的存在,我觉得自由。
不管听唱片也好,看裸女杂志也好,还能享受一下。
有时候我可以躺在床上很久很久,想蔡小姐的一个动作。
那个动作象电影胶片的重复一样,一次又一次的在我脑里出现,就这样,我享受一整个下午。
功课很紧,但是我还可以应付得过去。
还有两个月我就毕业考试了。
真是快,糊里胡涂的中学就毕业了。
这没有太突然,一升中学我就知道总有毕业的一天。
我也没有觉得前途茫茫,父亲早已替我准备好了出路。
去外国升学,爸说。
他心肠是很硬的,爸说男孩子孵在家中没有用。
他自己十八岁便离家做生意了。
爸说得很对,一个男孩于,在家整日价〃妈长〃〃妈短〃的,有什么好处?没几年便变软脚蟹了。
爸说他打算把我养到二十一岁,以后的生活他就不负责了。
如果我到二十一岁还不能自立,我干脆自杀。
廿一岁还靠父母,与蛀米虫一模一样了,有个屁出息。
我父亲是个好父亲,他非常有原则。
不过母亲的心肠就软得多了。有一次她用很小的声音问爸:〃他可不可以在这里念完预科才出去?〃
爸答:〃不可以。〃
我的前途早已经预算好了,我知道。
我会到外国去念几张文凭回来,硕士或是博士。
爸不会接受学士,他自己才中学毕业。他希望儿子在大学里多浸几年。
所以我是逃不回来的。我一定要完成学业。
但是文凭对我以后的半辈子太有帮助了。
我将来的养妻活儿全靠它们了,扬眉吐气,满足父亲
所以我一毕业就得办手续。大概可以在家耽到七月份,我爸叫我去赶八月的学期,假使来不及,那么二月去也是一样的。
我不太喜欢外国,但是我想我会习惯。我才十六岁。
我的担子很重。不过有些同学的担子比我更重。
她们得出来工作,帮助家庭。
我是比较幸运的,所以我感激父亲。
玛丽说:〃你走得这么快〃她闷闷不乐。
〃我们分别的日子很近,只有数个月罢了。〃
玛丽又说:〃我可以跟你去吗?〃
〃我可以照顾你,担是你必须与你父母商量。〃
就是这样。生活是简单的一件事。
而我想到,当我离开了这里,我就见不到蔡小姐了。
想到这种地步,我的心会很酸一阵子。
时缘不巧,所以我永远只好看着她,做她的学生。
还是不要奢望太多吧。
当我还可以见到她的时候,我就拼命的看她。
有时候蔡小姐把头发扎在脑后,梳得很整齐。
天气非常的冷,她围了重重的围巾。
她又带来了一只小小的吹风暖炉,偷偷的放在桌底下。
可怜的蔡小姐,象她这样的体格,怕冷是必然的。
但是她穿得不臃肿。
忽然一天,她穿一件中国丝棉袍回来,大家都呆住了。
她是这样的漂亮。那件袍子是紫酱红的,一个小小的寿字花纹,长度到小腿。
于是女同学都交头接耳的谈论她。
她实在是这么的好看。
不过妈妈开始觉得我有点不对劲。
我这样的爱她 (三) 〃你为什么不出街玩玩?这是假期啊。〃她说。
〃不想出去。〃我没精打采的说。
〃你又耍什么花样了?〃妈妈瞪起眼睛看我。
我小的时候,凡是有求达不到,就装死相。
所以妈现在又以为我在闹别扭,不服贴。
〃零用钱不够?〃她问:〃要买新东西?倒是为什么?〃
我想我这个要求,他们可不容易办到。
〃没什么,我只是不想出去而已。〃
〃那么叫玛丽来陪你。〃妈忽然得了个主意。
〃不行不行,千万不要叫她。〃我跳起来。
〃玛丽是个好孩子,你不要对她太冷淡。〃
她自顾自打电话去了。投到一刻钟,玛丽就来了,我想我是喜欢她的。
〃玛丽,〃我说,〃你好。〃
她笑了,她穿了新衣,很是整洁。
〃你妈妈说你很消沉,为了什么?〃她问。
〃没有什么,不要问太多,学了老太婆不好。〃
〃你妈妈也不见得是老太婆。〃玛丽说。
〃她四十几岁了。〃我说:〃那算是相当老了。〃
玛丽微笑,〃你也迟尽会到四十岁的,那时候十多岁的孩子都冲着你叫老,你不会开心。〃
〃新年别说这种丧气话。〃我说:〃以后老了才说。〃
〃你的心情象老头子,我问过很多次了,为甚么?〃玛丽说。
我看看她,不响。
玛丽把我的笔拿在手里,一个个的画圈圈。
〃我问过父母了,〃她说:〃他们说假如我的功课可以,跟你出国是没有问题的。〃
〃那很好。〃
〃是的,所以我这个假期过得很愉快。〃
〃你的地理呢?还行吗?〃我问。
〃行。我想不成问题了。拿不到甲,乙还是有把握的。〃
〃那还好。〃我又说一遍,〃到外国去,我们这样年轻,适应不同的环境 ,比较容易。〃
〃唔。〃她看着我,〃我也快十七岁了。〃
〃记得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大概只有十二岁。〃
她笑,〃我很快乐。你要去玩保龄球吗?〃
我摇摇头。
〃出去散步?〃她问:〃陪我逛公司?还是去公园?〃
我恹恹的摇头,真倒霉,我觉得我象女人。
〃那么我陪你在家聊天,好不好?〃玛丽很迁就我。
我很感激,〃但是,你不觉得闷吗?〃我问。
〃哦,不。〃她还是拿着笔画圈圈,一个个的画。
〃你的头发一定是修过了,它们看上去真黑。〃
〃是吗7你很细心,〃玛丽笑,〃你常常看到这些。〃
我耸耸肩。
〃这是蔡小姐叫我去剪的,她说头发要常常修。〃
〃她说得真是上天下地的对。〃我说。
〃你喜欢?〃玛丽问。
〃我喜欢干净的女人。每个人都喜欢。〃
〃干净也不容易呢。〃她说:〃我的皮肤很坏。〃
她与我说起美容问题来了。我笑笑地听着。
〃蔡小姐的皮肤就很好,她是这样的白。〃
玛丽说:〃她是我们的朋友,接触过她的同学都觉得她是朋友,她没有那种架子,所有的老师都有臭架子。〃
我点点头,〃是的是的。〃我心里很是绞痛。
〃她甚至教我们买什么牌子的丝袜,果然耐穿。〃
〃你们还到她家里去吗?〃
〃不去了。〃玛丽也惋惜的说:〃她认为我们可以了。〃
〃我从来没有去过。〃我低着头说。
〃我们何不出去走走呢?在家里很闷的。〃
我不忍太扫玛丽的兴,于是替她取过外套。
我替她穿上去,她回头向我笑一笑。
我把她的头发自领子里拨出来,它们也是很好的头发。
我的心象在盐水里泡过了,很软洋洋的。
我常常挂念着蔡小姐。
我不明白人家都有资格爱人,惟独我没有。
我陪玛丽上街走,有一点阳光。路上挤满了人。
大家都把新衣服穿出来了,我还是老样子。
玛丽很兴奋,她一直亦说话,脚步是轻快的。
过了一条马路,她把手圈在我的臂弯里,到了行人路,她的手还是没有拿出来。
我的双眼朝老天看了一看。我不知道现在碰见了熟人怎么办。我一定无法下台了。老天。
他们会马上跑去告诉我父亲,说我公然在求学时间与女孩子逛街。同学会嘲笑我。这年来的人太无聊,只好开无聊的玩笑,乱说一通。
于是我把手伸直,指指一个招牌,〃那不是公司吗?〃我乘机把玛丽的手滑掉了。
我轻松了一下。走得离她略远一点。
这是我成功的地方,我是一个小心的人。
结果我和玛丽逛了两个小时,买了许多东西。
玛丽今年好象有不少的红包。
我送她回去,马上就后悔了。
家里坐了两个老头子,是来看爸爸的。
他们在说什么呢?在说那些股票如何上升下跌。
又说这些马如何跑不出来,又有冷门热门。
我在那里只好咧着嘴笑,真是虚伪。
与年纪大的人坐在一块,我觉得神经紧张。
然后我的手脚便出冷汗,浑身不舒服之至。我几乎要昏过去的时候,妈妈把我叫过去了。
〃妈,谢谢你。〃我说:〃你救了我的命。〃
妈妈蹬了我一眼,〃这么大的孩子了,一点也不正经,我看你坐在那里,竟象受刑似的,真不争气!与这些叔伯们谈谈,将来对你有好处的。〃
〃他们俗气,〃我皱皱鼻子,大摇其头。
〃是,俗气!每个十几岁的人,总以为本身清秀。〃
〃妈,那么你十几岁的时候呢?〃我逗她。
〃也一样呀,嫁给你爸,吃了半辈子苦,又得服侍你这个小鬼。早知不如嫁个百万富翁算了。〃妈笑说。
我吐吐舌头,〃别给爸听见。〃
〃玛丽呢?〃
〃回家去了。〃
〃干嘛不叫她来吃晚饭?家里也热闹一下。〃
我笑了一笑,不出声。
妈说:〃我就是羡慕那些孩子多的家庭,闹哄哄的。〃
〃孩子也得争气才行,〃我不以为然,〃这依然是个贵精不最多的世界,满屋子都是不学无术,阴阳怪气的孩子,还不如独沽一昧来得清爽。〃
妈看看我笑了,〃哦不开心了,好难侍候呢。〃
我也笑了。我与妈的感情,是很好的。
然后妈开饭,佣人在旁侍候,妈去拿菜出来。
那两个老头子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又吃又喝。
人老了以后,要是个个变成这样,可真该死。
可是他们觉很无所谓,他们还是活下去了。
我精神不振的坐着吃了两碗饭。
我奇怪做人为甚么要争气。一个争气的人,决不是快乐的人。这些老头,坐在那里吃喝吹牛,倒比谁都快乐。
快乐决不是寻求来的。快乐是注定的。
或者我毕了业,考了文凭,读得象杨振宁那样。
然而杨振宁是否快乐,只有他自己知道。
或者我一辈子够不上他,但是我力争上游。
我实在不认为力争上游有其么好处。
花生那个史诺庇,它一直跳舞,拉了拉纳斯也跳舞。
路斯痛恨他们,露斯说,你们再跳下去,迟早变废物。
拉纳斯说:〃啊废物,但是五百年后,又有谁知道分别。〃
这样的漫画使我呆若木鸡,我大为震惊。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这种事情,每个人都叫我上进。
自从六岁开始,十年以来,父母就叫我好好念书。
那些老师铁青着脸,好象一次测验不及格,我就该去死了。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五百年后,那些测验,及格与不及格,没有分别。
有些人很快乐。那些有父荫的人,那些好吃懒做的人。
其实圣经里也叫人不要太劳碌辛苦。
圣经说野地里百合,既不收也不割,但是它们的装饰,比所罗门全盛时期,还要丰富。
大概是这样说的。没有饿死的人。
大家都想个办法活下来了。必须要为自己找个理由,下台的理由,然后委委屈风的生活。
我的理由呢?我找不到我的理由。
象中学毕业了还要考三张文凭。
为什么呢?为甚么我不可以找蔡小姐,与她一起生活,
为及么我要那么大好的前程?我不要前程。
我想在我头上放一些花,或者象那个甄士隐,把手搭在癞头和尚的肩上,笑着就走了,
但是我有父母,我有前程,该死。
不不,我没说爸妈该死,我只说我自己该死。
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可以在这世界里寻到快乐,而我不能。
然后这些人就把我当疯子一样看待。
一个人,〃有吃有住有穿〃的还要纳闷,那是疯子。
三岛由纪夫是疯子。毫无疑问。凯利孟乍路山上的那只狮子亦是疯子,毫无疑问。
他们下台的法子就是把疯子的名义加在别人头上。
我呢?我没有理由。
所以一口饭扒在嘴里,象砂石一样。
我需要了解。蔡小姐的神色,给我很多安慰。
她的一笑一眨眼,使我觉得生活总算还有一点意思。
植物也需要了解。一个同学的哥哥,养了一大盆铁树,枝叶茂盛。主人去了旅行,回来的时候,铁树觅萎了一大半。我说,很多人都还不如这些植物。
但是我又不同,我比这些人好。
不过我还要考文凭。因为做人要上进。
我奇怪爸妈干嘛不多生一个儿子,那么他去上进,我去做迷幻车手。
我不晓得我是否有资格做迷幻车手,我希望。
人们使我闷死。
两个老头子忽然建议搓麻将。
他妈的这年纪要做…个受欢迎的人,必须要买股票搓麻将赌狗马剃西式头穿西装开福士天天上班娶妻生子千万不要关心国家大事,言不及义。换句话说,要适应环境,人人做什么,我也做什么。吃饭上厕所,千万不要想东想西,否则就是自寻烦恼。
我想蔡小姐,当然是不可救药的自寻烦恼。
啊啊。我真觉得闷气啊。我一年得不到两安士的了解。
而我连枯萎的资格也没有,我比不上一株铁树,我得象所有人一样,好好的活下去。
因为我是独子,因为我将来是别人的丈夫、父亲、社会的栋梁。
为什么我不是社会的败类?这世界里有很多男人是吃软饭的,也有些人靠兄姊过一生,不学无术,悠哉游哉,洋洋自得的样子。
为什么我一定耍做争气的那一个?
五百年后,有谁知道分别呢?
大家都是混混过的。
〃事非成败转成空〃,一个词人说。
这样想来,得不到蔡小姐,竟也不是什么悲哀的事。
我想我应该满足,因为我还可以看到她。
该死的麻将声淹没了我。
这年头如果谁不搓麻将,谁的时间就无法打发。
我就是。
我在想将来我会娶到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一个头发如飞蓬,指甲血红,装胸穿紧身衣服的女人,整天搓牌,养十个孩子,而我就沉默沉默的养活这一家子,直到我老死,心甘情愿,并无异议。
这还不算可悲的。
也许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女孩子,嫁了丈夫,那丈夫整日就嫌她太自然太坦白太不做作太干净,脸上没有化妆,嘴角没有虚伪的笑,懂得太多,想得太远。
这样的女孩子永远跟这种男人。
而我,我想我毫无疑问会娶到一只母夜叉。
只是蔡小姐不知道会不会嫁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有一个女人一直在报纸上劝小姑娘嫁留学生。
有些留学生很可怕的。
但是留学总比不留学好。学识有时候会增加一个人的良心,有时候学识帮助抹煞一个人的良心。
好人总是好人,一个脚夫是好人。一个MIT的博士可能是坏人。没有标准。标准是一个人的良心。
人的良心常常变。命运问题。
我们中国人总是把问题推给命运。
这是很好的办法。
想到命运注定的事情,大家都开心了。
那就是了。命运注定我几个月后要做留学生。
玛丽与我同走。麻将声象打雷一样。
到外国去也是法子,至少那里没有麻将。
打扑克比麻将静很多。
一个同学,叫我看看加谬的小说。
我问:〃那可以增加一个人的快乐吗?〃
他摇摇头,〃你神经了。〃他说。
〃我神经了吗?〃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