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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著我。”她停下手中动作,视线迎上他,好心地建议,“府里的冰库不是还有很多冰块让你解暑吗?”
“那些冰块只能解一时之热,跟你这样不怕热的体质比起来差多了。”他仍是不满意。
看著他这无赖的样子,袁素衣真想一脚给他踹过去。“少爷,你不要太幼稚好不好?这种体质又不是你想要,我就可以分一半给你。”
“喂,死女人!你再敢说我幼稚,你就死定了!”他气得吹胡子瞪眼。自从知道自己比她小了一年半截的之后,他就老觉得自己在她面前矮了半截,所以根本不能容忍她这样说他。
“怕别人说,就不要老做出些不可理喻的事啊。”她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有你教训我的份吗?”
这家伙今天火气真大!袁素衣懒得再理他,她将药草都收好就要走开。
出了房门,燕惊云却忽然从身后朝她跑来,长臂一伸勾住她的肩膀。
她回过头冷冷望向他。“少爷,你又想干什么?”
“这天气热得要命,你陪我出去一下吧,待在府里也怪闷的。”
“你不是刚由外头回来吗?怎么又要出去?”她皱了皱眉头。
“走啦!问那么多干么?女人就是罗唆。”他稍使力地将她带离。
出了燕府,袁素衣将他的手臂从自己肩上拉了下来。
“少爷,你想去哪呢?l她淡淡地间。
“随便走走看看。你说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我倒有个好法子。”
“是回府吗?府里安静又凉快,少爷你——”
燕惊云不满地截住她的话,“谁说要回府的?你的话让人太扫兴了吧!”
她忍住气望了他一眼,没再说话。他却忽然抓过她的手腕往大街另一头走去。
“少爷,男女授受不亲,你快点放开我。”想甩下他抓著自己的手,但刚一甩开,又被他重新抓住。这样一甩一抓多次后,她索性放弃。
“什么授受下亲啊,这么迂腐的世俗礼教理它那么多干么?”燕惊云撇唇,一副懒得理会的样子。
袁素衣为之气结,直瞪著他,希望这个视礼教于无物的太少爷能自重些。
“好了,真是婆婆妈妈的。”他又重新抓过她的手,加快了脚步。“走啦,快到了。”
约莫走了两刻钟后,两人终于走到近郊一片幽静的竹林里。
“穿过这片竹林,外头有条小河流过,我们去看看。”他将她拉了过去。
在竹林的另一端,果然有条潺潺小河缓缓穿过。
“少爷,你什么时候发现这里的?”看到眼前这一切,袁素感到心旷神怡,不再计较他霸道的行径。
燕惊云看著她满足的表情:心窝顿时生起一股热气久久下散,“是一个下人告诉我的,他说贪静的话,来这里坐坐下错。”
袁素衣微微笑了下。“这么好的一个地方,坐会儿也是好的。”
“你喜欢吗?”他也跟著笑了起来。“喜欢就好,我吩咐他们在这里放了些小点心,我们可以坐在这边享用。”
两人更往外走了出去,果然在小河畔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那里,“燕记”的标号很是显眼。
燕惊云钻进车里拿出一只大提盒,“东西都为我们备妥当了!”他笑得像个孩子似的,开心地朝她叫道。
拿出用来铺地的席子放到草地上,两人面对著小河愉快地坐下。因为竹林的遮蔽,连太阳也变得遥远了。
竹林被风拂过,响起一阵阵咿呀的清脆声音。
袁素衣将盒子打开,拿出一块粉色玫瑰糕,咬了一小口,感觉到那甜腻香浓的味道在唇齿间化开。真是美味!
“喏,这里还有桂花糕。”燕惊云将鲜黄色的糕点递到她嘴边。
拗不过他,她只得咬了一口,桂花的浓郁香味霎时充满她的鼻腔和嘴里。
“哈哈,你吃到我的口水了。”他很欠扁地大笑出声,笑得一脸的得意。
“口水?”她微愣。
“刚才我咬过一口才递给你的,你不知道吧。”
“少爷,你真是恶劣,竟然这样整人。”
“喂,我口水有什么不好?”他立即变了脸。“你在嫌脏吗?”
“这不是脏不脏的问题,你的行为一点都不道德——”
“懒得跟你计较,反正你吃下去了。”他伸手拍拍她的头。“吃了我的口水,以后要乖一点啊……哈哈哈……”
袁素衣瞥了他一眼。他这幼稚又无聊的行为,让她觉得好气又好笑。
两人坐在河岸边聊著天,有风拂过吹散她的发丝,燕惊云伸手替她把顽皮飘离的一缕发丝拢回耳后,举止很是温柔。
“跟你在一起感觉还真不错。”他忽然开口,对被自己的举动吓到而有些受惊的她说。
“会吗?”为什么她会有相反的感觉?
“不过有时候你太凶了,老对我板著一张睑,凶巴巴的,就这点不讨喜。”
袁素衣眨眨眼,甚觉莫名其妙。“少爷,是谁一直在我耳边又吼又叫,并且还凶得要命的。”
“喂,女人!你就不能稍微顺著我一点吗?别老跟我唱反调好不好!”他火气又飙上来了。
唉,又来了……她瞥了他一眼,觉得自己还是下要再跟他吵了。
两人聊了些下著边际的话题,偶尔还是会有一言不合的时候,而时间慢慢地过去,两个人就坐在那里,后来连说话声也没有了。
良久,正望著河底小鱼而出神的袁素衣,忽然觉得肩膀一沉,她抬眸一看,才发觉是困到睡著的燕惊云倚在她的身上。
她想把他推开,但看了几眼,却发现靠在自己肩上闭目沉睡的俊脸,被挤压得变形,顿觉有趣起来。
他漂亮的唇此时正像鱼儿一样半嘟起,下巴紧挨在她的肩上,睡相看起来很可爱。
这家伙一直都像个孩子,连睡著时也一样。袁素衣望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吵他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靠著,直到夕阳都下山了,她望了眼变得暗淡的天色,觉得该是回家的时候。
“少爷……”伸手拍了拍他,她轻唤道。
睡得极为舒服的男人在梦中抗拒地“唔”了声,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
她干脆用手摇醒他,“少爷,天黑了,我们得赶快回府。”
燕惊云下悦地揉揉惺忪双眸,睑色很不佳。“那么快回去干什么?我们这里有马车,过夜也没关系。”
“那你自己过吧,我可得回去了。”她推开他的身子站了起来。
“好啦、好啦……”他只好不甘愿地站起来。“我脚麻走不动了,快点过来扶我!”
袁素衣回头朝他走去,不料被他忽然伸过来的手给攫住,旋即整个人被他搂了过去,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燕惊云的唇已在她脸上用力亲了下。
这算是非礼吗?她模糊地想,然后神志恢复清醒,便看他笑得一睑得意地瞅著她。
“喏,这是感激的吻,你不要骂我了哦——”一看到她难看的神情,他立即先发制人道。
看著他无辜的笑容,她心里有气也发不出了。白了他一眼,她道:“还不快点收拾东西上车!”
转身离去的那一刹那,她的脸却陡然涨得通红起来,被他亲过的脸颊像是被烙 上印一样,那份滚烫的火热气息一直没有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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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眼寒冬又到了。
南京的冬是寒冷的,泌入心肺。漫天飞舞的雪花、没过脚踝的碎雪,以及冻得坚硬似石的冰层,都是让人冻彻心扉的寒冷。
但对袁素衣而言,这下过是小意思而已。
天山上的冰,才真的是让人畏惧的寒哪。她就在上面生活了十七年之久,怎么可能还会怕冷呢。
不过,应该很快就会看到熟悉的景物了吧,还会再见到久违的师父,她光想都觉得有些兴奋起来。
半年多前,因为燕惊云的阻挠,她无法顺利成行到西域。这次,她特别跟老夫人把事情的严重性讲开,她相信老夫人会以大事为重,不会再让那个太少爷恣意妄为了。
终于,冬去春来,再过两个月就是梅雨季节。她等了那么久,为的就是等这个时节,赶一个多月的路到西域,刚好碰到黑玉草菌的成熟期。
她什么都盘算得极好,也算计好了时间,就是半个月后的月底出发。
但,她千算万算,也算不到燕大少爷会任性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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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
“不行,我也要去。”正当袁素衣已准备好一切,并在大门玄关处向燕老夫人等人辞行,即将前往西域的时候,燕惊云不知何时窜了出来,声音很坚定地表示。
“嘎?”听闻这一句,众人都下禁有些傻眼,而燕老夫人更是一脸下敢置信的神情。
“你也要去?”袁素衣第一反应便是皱起眉头,以为他在开玩笑般有些不能接受。
“是,我也要去。”他朝她微微一笑,又强调了一次。
燕老夫人忙上前去,“惊云,你是不能去的……”
“奶奶,你也嫌我身子下好吗?”燕惊云朝她望去,淡了语气道。
“惊云,你别太任性,此次前去西域路途遥远,而你又——”燕老夫人试图打消他的念头,但却叫他截去话头。
“奶奶,我的病情一直是她主控的,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会因为路程遥远而导致病发,因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不会有事的。”他坚持地说。
袁素衣面无表情地望向他。“我自己一个人惯了,有你在身边会碍到我。”这太少爷以为她是去游山玩水吗?她可是要进深山野岭内的,并且还得速去速回,以保黑玉草菌的新鲜度,这是一刻钟都耽误不了的。
“好,你说来说去就是不肯让我一起同行对吧,那如果我自己去呢?这你们是怎么都管不著我的。”燕惊云睨著她,赌气地道。
闻言,燕老夫人神情紧张起来,“惊云,你跟去做什么?素衣丫头出门只是去寻药而已,你在家里等著,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老夫人,您派人看好少爷吧,西域路途险恶,不是他的身子受得住的。”袁素衣捺住性子又说。
“喂,女人,你说话别太过分!”燕惊云火气立刻上来,朝她怒道。“这次我是跟走了,谁敢阻止我就上来试试看,我看哪个够胆子不要命了!”
“你别在这个时候要少爷脾气好下好?我还得赶路呢。”袁素衣皱眉望著他,被他弄得头痛不已。
燕老夫人苦口婆心地劝著,“惊云,你真打算要和素衣丫头一起去啊?可是西域路途……”
“这我知道,奶奶。我今年已二十有二了,你难道准备让我一辈子幽禁在这座宅子里,足不出户吗?”
“这……”这根本不能混为一谈啊!燕老夫人有些为难。
“老夫人,我真的要走了。”袁素衣不想再跟他穷搅和,翻身一跃上了马背,一扯缰绳就要离去。
燕惊云忽然跑到她面前,伸手阻拦。“你听著,如果这次你没让我跟去,那你带回来的药就没用了。”
“什么意思?”
“因为那时你已经见不到我了,摘回来的药还会有用吗?”他微仰著头望向马背上的她威胁道,表情再认真不过。
闻言,一大群人脸上都浮起惊慌之色,而袁素衣则恼了,“你在威胁我?”
“随你怎么想,总之不让我跟,你辛苦带回来的草药绝对会派不上用场。”燕惊云脸带微笑,漫下经心地说。
“惊云,你别这样……”燕老夫人的神情看起来受了不少惊吓。“如果你一定要跟去,奶奶就多派些人跟著就是了。”
什么?!老夫人竟然答应了!袁素衣瞪大眼地望向他们,有些无法置信。
“奶奶答应了便好。”他笑了下,有丝计谋得逞的得意。“但不必派那么多人跟去,那反倒显得累赘。”
袁素衣赶紧抢话,“老夫人,少爷他是不能跟去的啊……”想力挽狂澜,却是为时已晚。
“素衣丫头,这一路就麻烦你分心照顾惊云了,他执意要去我也没办法,你就多担待些吧。”燕老夫人满睑渴求神色地看著她。
她沉了下脸色,微抿紧唇不再说话。
终于,她拾起头,朝他们望去。“请老夫人放心,这段不短的旅程里,素衣一定会好好照顾少爷的。”
“麻烦你了。”燕老夫人微叹了口气,心里拿孙儿的任性委实没辙。
又再忙活一阵,原本的单人匹马被换成了辆丰固而朴实的马车。这是袁素衣坚持的,出门在外,驾马车易惹人注意,所以尽量下使用华丽的好。
可是当燕老夫人命令下人在车里堆了很多东西后,她忍不住出声阻止。“老夫人,其实只要银两带得够,这些吃穿用的东西就不用再放上去了。”她委婉地道。
“啊,也对。”燕老夫人一拍额首地恍然大悟。“我心里老想著惊云这孩子这么大了第一次出远门,始终有些不放心,所以才这样……”
“对了,惊云啊。”她把孙儿喊到跟前,“路过扬州和杭州及京师时,你就让人捎信给永恩、永奇他们,也好有个照应。”仍是殷殷叮嘱。
“知道了。”燕惊云认真地点头。
“好了,你们去吧,这一路上小心啊。”挥了挥手,终于舍得放行了。
“老夫人放心,我们走了。”袁素衣坐到前面去驾马车,一甩鞭子,三匹快马跑了起来,在扬起的尘雾中,车子渐渐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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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了一天的车,袁素衣下禁有些疲乏,看天色渐渐暗了,她开始盘算著到前方小镇客栈里住宿一晚,等明日一早再赶路。
驾著马车比自己骑快马疾跑不知要慢上多少,这一天的工夫,怕是没赶过百里路,有这燕惊云在身边,还真是缚手缚脚啊。
“少爷,前方就是同心镇了,我们到那里去找客栈投宿吧。”她回头朝后面喊道,马车在宫道上快跑起来,扬起阵阵轻尘。
“随便你。”车厢传出他漫不经心的回答,旋即又恢复一片静悄悄。
今天赶了一整天的路,他都只是安分地缩在里面没吭声,让她以为他转性了。
“少爷,你是不是累了?”她忍不住开口问。这一趟旅程是由她全程负责他的人身安全,如果因为她稍有怠慢而产生了些差错,回去后也挺难交代的。
“我没事,只是马车颠得厉害。”燕惊云道,语气里著实听不出什么异样。
“习惯了就好,让你坐车比骑马舒服多了,起码不用日晒雨淋的。”
“废话真多,女人就是这样罗唆,还不快点赶车!”他下耐烦的声音从车里传了出来。
忍住向天翻个白眼的冲动,她也懒得再理他了。要不是伯这大少爷烦闷无聊,她才不会主动开口找他说话,没想到却被他这样说,真是气人。
一个多时辰后,终于赶到同心镇。这是个典型的市集小镇,人烟密集,繁荣热闹。
袁素衣把车子赶到名叫福来的客栈前,只见立即有店小二出来招呼。
“这位姑娘,车子就让小的替你赶到后院去吧,顺便喂些饲料给马儿吃。”
“劳烦小二哥了。”她朝他点了点头,而后下了马车走到车厢去。“少爷,到了。”她喊了声。
没人应话,静悄悄的气息让人心里发毛。
“少爷?”她又再喊了声。“客栈到了,你下来啊。”
“姑娘,马车里面似乎没人啊。”店小二奇怪地道。
心一惊,她连忙拉开厢门,却见燕惊云身子平躺在车厢板上,两眼闭著,早已昏迷不醒。
她脸色霎时变了,人慌了起来,居然忘了自己会医术,呆站一旁。
“姑娘,这位公子是昏过去了。”小二哥上前查看,才回头对她道。
“昏过去?”她皱眉。难道是因为晕车?
果然!“姑娘你看,这位公子嘴角还残有白沫!加上脸色铁青、嘴唇泛紫,那一定是因为坐马车时受不了路途颠簸,而吐到虚脱昏死过去。”
袁素衣凑上前一看,但见他淡蓝色上衣有著秽物,忙吩咐店小二。“小二哥,可以麻烦你帮他清洗一下身子吗?待会到客房我再另外算帐。”
“好的,那就有劳姑娘自己把车赶到后院里去,我先把这位公子扶上楼。”小二哥爽快地答道,旋即吃力地扶起燕惊云往店里走去。
安置好马匹,再添购些物品,她才上楼住所订的客房走去。
一进去,就看到床上躺著早已换上干净衣物的燕惊云,脸微微变了色。这店小二也是糊涂了,孤男寡女的,怎能住在同一间房里?
心里暗忖了下,刚想转身走出房门唤人:心思一转,脚步又踅回来。
他人下舒服,让他单独住一间房似乎不妥,再说,现在才来想孤男寡女同居一室这问题未免有些迟了。他每次发病都是她在床边守护著,他一定要握著她的手才能人睡。
唉,想想真是可悲!每次被他缠上,她都有种被套住的感觉,竟是想逃都逃不了。
她伸手帮他拨开湿黏在额上的头发,再帮他盖好被子及移好枕头,自己则在他床边静静坐著,什么也不做。
坦白说,他今天的表现让她很意外,都在马车里吐得一塌糊涂了,仍是强忍著不适撑了下来,是不想影响她赶路的速度吧?
害她以为他转性了呢。
算了,是他自己坚持要跟来的,那就得学会习惯及忍受这种事,让他吃点苦头也好。
她想著想著,手更轻柔地抚了他那一头发,微微笑了下。
在客栈过了一夜后,翌日两人继续赶车往北而上,经过第一日的大吐特吐,燕惊云终于习惯马车行进问的剧烈摇晃。两人为了节省时间,也不再只挑选有行经城镇的官道,而是捡偏僻的野道走。
食物和水都预先备妥了,两人白天赶路,夜晚就在马车里勉强度过,他们说好轮流守夜,但大多数的时候,袁素衣都强硬著态度把燕惊云逼回车厢里睡,自己则守在马车旁休息。
毕竟是山野郊外,野兽特别多,她委实不放心由燕惊云担任守夜的工作。
这天,马车驶近京师,不过也花去他们一个月的时间才来到。
由于京师近蛮夷之邦,所以未来的路只怕会更艰险,或许会碰上蛮人打劫也说不定。想到这,袁素衣不仅有些担忧。
“少爷,永奇表少爷是被派驻在京师吧?”她问道,马车正停在一条山野小路旁的草地上,有一汪溪水从旁边岩洞里潺潺流过,让人觉得心旷神恰。
正躺在草地上假寐的男人连眼都下睁,“他是在京师没错,他所负责经营的燕记银庄及鸿燕粮仓便在城里。怎么了吗?”
在他们起程前,奶奶特别叮嘱,如果路过杭州、扬州等地,一定要去和表兄弟打个招呼。但近半个月来,他们一直走野道,避开行经城镇的官道,哪会碰到表哥他们。
“少爷,明天我们就直接进城吧,我有点事要找永奇表少爷。”
“有事?什么事?”燕惊云一下子自草地上坐起来,望向她问。以前白皙俊秀的脸因为这段日子的磨练变成健康的古铜色,眉丰间更添了一抹以往没有的坚毅。
没办法,因为他的好胜心强,下愿意躲在车子里乖乖坐著,袁素衣拗不过他,只得教授他驾车技巧,后来的车程有一大半都是他在驾马车。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