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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看看凤凰和可可,咽了口馋唾,道:“算我没说。”
和尚一拍手,叫道:“哈!有了!”
皮皮道:“什么有了?”
“办法有了。不要老想着诱上来,要是用你的生香活色把他恶心上来也一样。”
皮皮看看周围:“你的意思是……”
“展示一下你的男性丑!”
“下流!”
凤凰道:“这也是个好办法。皮皮,快做吧,我们出回去避一下。”
和尚呵呵笑着,也想跟出去。皮皮叫道:“等等,和尚的男性丑比我还多,让他也来。”
“说得也是。你也去。”
和尚目瞪口呆,不情不愿地向里走去。
凤凰和可可走出洞口,只听得洞里传来皮皮凄惨的歌声。过了没多久,只听得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天哪!我受不了了,我投降。”
“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可可,我抓住牛二了!”
“皮兄,你还光着呢。喂!那是我的衣服,你这卑鄙小人,阿弥陀佛……”
皮皮捧着正在乱踢乱动的牛二,乐颠颠地跑了出来。他身上乱披着和尚的袈裟:“可可可可,我抓住牛二了,这回可以不用我了吧。”
牛二叫道:“你们想干什么?不许非礼人家!”皮皮笑道:“我可尽想被人非礼呢,你还不乐意?”一双眼偷偷看了看凤凰。
牛二见一身乱七八糟袈裟的皮皮,不由打了个寒战,目光转向可可,叫道:“黑老师,我给你当下手当了那么久,没功劳也有苦劳,你忍心让他们这么对我么?”
可可心下也有点不忍,道:“凤凰啊,牛二也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受伤的一定是他?”
凤凰沉吟了一下,目光转向皮皮。皮皮心知不妙了,一扬手,把牛二抛在一边,扭头要跑,只听身后有人喝道:“站住!”一道白光射出,一株巨大的爬藤植物把皮皮缠了个结实。只听和尚骂道:“好你个臭皮,自己衣服掉水里了就穿我的,这回作法自毙,看你怎么办!”
和尚跑了出来,浑身包了些树叶遮掩则个。皮皮见他脸红脖子粗,心知这回他一定要公报私仇,但喝道:“土遁术!”人“吃溜”一下,没入土中。和尚喝道:“还想跑?木封术!”只见地里一下钻出一大片藤萝,皮皮被缠得象个粽子,升出地面。和尚哈哈笑道:“我的木系魔法可是你的土系魔法的克星,你不要忘了。”
皮皮见逃不掉了,向凤凰哭道:“凤凰啊,你不能这样的。你把我变丑了,我以后还怎么见女青年去,还是把和尚变了吧。”
和尚生怕皮皮说得凤凰心活,一扬手,一枝藤上长出一个不知什么种的大瓜,不分好歹,便向皮皮嘴里塞去。皮皮左躲右闪,还是逃不了,一个大瓜把他的嘴塞得死死的。
和尚拍拍手,笑道:“好了,把他变吧。”
皮皮此时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真如一枝梨花带雨,嘴里那个瓜也不时崩出籽来。和尚乐得前仰后合,倒是凤凰和可可先心下不忍了。凤凰道:“你要是一定不肯,那么……”
和尚生怕放过皮皮就找到自家头上来,道:“由不得他,做此魔法,皮皮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快快动手吧。”
皮皮哭得更是伤心。牛二在一边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啊?这么难办。”
凤凰道:“我忘了回颜咒,现在要用换颜咒跟人换相貌……”
牛二道:“回颜咒我知道的,你们稍等。”
他扭头又向潭中跳去,皮皮叫道:“他这是金蝉脱壳之计,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闭嘴!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坏?”
※※※
和尚跟皮皮扛着一条用木棍做出来的软轿,和尚在后头埋怨道:“臭皮,什么事也做不好,本来我们可以一家一个分分的,现在好,要我们抬牛二。”
皮皮的衣服已经晒干了,不过那顶尖帽子现在浸过水后不挺了,弯弯曲曲的。他苦着脸道:“真没想到,我们发展了那么多年的女青年,最后还输给一只三条腿的蛤蟆。呸,魔法师委员会里的人眼都瞎了么,居然评一只蛤蟆为本年学雷锋积极男巫。”
牛二在软轿上坐得舒舒服服的,听见皮皮和和尚正在抱怨,他笑道:“你们有没有收集全五卷魔法书?我可是三派合并的大功臣,去年的魔法小姐伯昏师太都叫我却她那儿呢,你们吃的什么干醋?”
皮皮正要顶几句嘴,和尚道:“别说了,凤凰跟可可都走远了,快追吧。呵呵,今年她们都是十佳巫婆,看来我佛慈悲,小僧福份不浅。”
皮皮怒道:“你以为她们得了十佳巫婆关你什么事?她们感激的是我!”
这时,已近魔法师学校了。皮皮眼尖,笑道:“你看,凤凰她们先到,不少人在采访她们,我们一去,采访我们的就更多了。”
到了门口,只见不少魔法记者扛着各种器械冲上来。皮皮脸带微笑,道:“不要忙,一个个来……”话没说完,一个记者的收音缸一把把他撞翻在地,那记者骂道:“快闪开,好狗不挡道!”皮皮正要发作,却见这个记者一脸大胡子,身上的肌肉也象栗子一般一颗颗的鼓起,不敢多说了。那记者转头马上一脸媚笑道:“牛二先生么?我是黑巫派《碰壁报》记者碰壁斋主,请问牛二先生捐献出五卷魔法书后有何打算?”
“我是今年魔法小姐选美大赛亚军得主西丝师太的秘书象象,请问牛二先生是否对选美大赛有何看法?”
“我是……”
“首先感谢领导对我的关心和鼓励,接着感谢记者同志们的热情,我牛二不过做了一件我应该做的事。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我献上一首歌,歌名叫《给我一个吻》,谢谢大家。
“给牛二一个吻,可以不可以。
让牛二变回来,不做癞蛤蟆……”
皮皮把被踩扁了的帽子拣起来,掸了掸,道:“什么东西,唱就唱,还带动作的。和尚兄,你以后怎么办?”
“我对魔法已失去信心了。寒山寺的大丑禅师愿意收我为徒,我要投靠禅宗去。”
“唉,凤凰跟可可都有十佳巫婆可评,连牛二都是学雷锋积极男巫。唉,不管怎么说,我总算可以毕业了。”
这时,空中的扬声乌鸦里传出校长的声音:“皮皮同学请注意,皮皮同学请注意,请马上来校长室,请马上来校长室。”
皮皮冲进校长室:“是不是我入选新时代十大巫师了?”
“不是。”
“那是什么事?”
“既有好消息又有坏消息。”
“坏消息是什么?”
“你的补考没通过,还要再修一年。”
“什么!”
校长忙招招手,道:“好消息是今年又有一个进修生,由你实行二十四小时贴身单独辅导。”
皮皮登时目露红光,笑道:“这还差不多。她几时来?”
“已经到了。”校长打开内屋,道:“胖头鱼同学,你的辅导员来了。”
……
长街
雨。雨还在不停地下。
雨打在伞上,打在身上,是不是也打在人的心里?
※※※
黄昏。
雨下个不停。
桥是红的,窄的,一支小小的乌篷船泊在桥下,从篷里,透出了一点黄晕,还有一丝烟。
※※※
炊烟。
田很绿,绿得凄迷,在一片空旷里,不知从哪里传来了歌声,幽渺而凄楚。
歌声不知唱些什么,船中的人想必也不会注意。他们劳作了一天,现在只愿意在这个不那么象家的家里,吃顿饭,睡一觉。
他站在桥头,看着船。
小小的乌篷遮住了雨,却遮不住里面的灯光。每一丝光都那么温柔。
一个女孩子钻出船头,舀着河中的水,洗了洗碗。水被她搅得破碎成一片,在碗拿出水面时,又平平整整的一块。她看见了水中的一个人影。一个打着伞的人影。
这人站在桥上,忧郁地看着桥下,也在看着她。在水中看来,脸模糊成一片。很奇怪的,这人的手腕上,缠着一块红绫。
她仰起头,笑了笑。她甚至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可是,她总愿意笑。
总愿意相信一切人都是善良的。
因为她只是个女孩子。
※※※
她的笑如春花般明艳。
伞很大,可是风斜斜地吹着,雨还是打湿了他的衣服。
伞是把明黄的油纸伞,粗大而牢固的伞骨,粗糙的纸面。
这个人的目光,却依然太忧郁,忧郁得象一个愿望得不到满足的孩子。
他也笑了一笑,即使那笑意只是浅浅的,不象是真的。可是,他的眼光却望着水的极深处。
如转世轮回,一切都恍若昨日。一样的山,一样的水,一样的轻舟与乌篷,一样在船头洗碗的女子——只是,那女子不会是她了。
他走下了桥,摇了摇头,把看到的一切都抛在脑后。
雨象影子一样,追逐着他,斜斜地打湿了他身后的衣服,温柔地。
※※※
三百步。
这条街就叫“三百步街”。因为这街的长度不多不少,正好三百步。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是三百步走完,有些人步子大,二百七八十步就走完了,有些人步子小,要三百多步才能走完,大多数人走完这街,都不会正好三百步,往往差上一两步。
故里传说,从这一头的青石板踏上那一头的青石板,正好用三百步的人,会心想事成。
※※※
在很久以前,他曾经努力想正好用三百步走完这条街。
曾经在一个春夜里,他为了能得到那一朵灿烂如夕阳的微笑,在这条街上来来回回地走了不知多少次。可是,每一次,三百步在离尽头还有十多步时就走完了。
后来,那微笑属于了别人,他属于一把遮挡了烈日骤雨的伞有一双踏遍千山万水的草鞋。
※※※
当他站在三百步街的这一头,看着这条依然如往昔的长街,却已经象一个失去梦的人,连笑意也忘了。
※※※
三百步街是东西向的。在最东西,是另一条热闹的长街,最西面,却是一条沿河的石板路。三条路,形成了一个“工”字形。
他站在桥边,看着暮色中的长街。
桥下,有一家酒肆,一杆杏色的酒旗在雨丝中招摇。
这酒肆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迎仙客”,尽管来来去去的只是些凡夫俗子。
他走进门,一个小二迎了上来。
“客官,吃饭么?”
他扫了一眼四周。这酒肆并不大,下面放了八张桌子,却只在两个角落坐了两个人。
他坐下来,收起伞,道:“一碗面。”
※※※
面热气腾腾地端上来,放在一块板上,由小二端在手里。那个小二走过左首那桌子时,桌前坐的那人突然伸起手。
手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他的手也举起来,迅捷无伦地也做了几个奇怪的动作,那人一怔,放下了手。
脸上一片颓然。
那人一言不发,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这时,小二正把面放在他面前,见那人出门,忙道:“哎呀,客店,您还没会钞……”
※※※
那人已站在门口,听得小二说话,回过头来。
一张脸象大醉后一样涨得通红,小二也吓了一跳。
还不等小二问话,那人忽然直直地倒了下去,一截木头一样摔在门外,嘴里,猛地喷出血来。小二惊道:“喂!喂!客官,你生病了么?老板!老板!”
小二正在乱叫,那人却又撑着站起身,道:“小二哥,我不碍事。”
他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子,塞到小二手里,踉踉跄跄地走去。小二拿着碎银子,叫道:“客官,还有得找……”
那人的身影却已消失在雨中。
他对小二的乱叫似充耳不闻,端起面来。面碗入手,一阵暖和,让人感觉到象是回家一样,即使这个家早已不知在哪里了。
这时,坐在另一个角落里的汉子微微一抬头。
那汉子身上还披着蓑衣,斗笠就放搁在长凳边,人似早已醉倒。从他的蓑衣缝间,看得出他只穿了件青布长衣,脸伏在臂间,只见得到腮边的乱须,一副落拓苍凉。
这汉子抬起头时,眼极快地向他一瞥,又伏倒在桌上了。
目光锐利如刀!
他端着面。面碗依然温暖,这人的一瞥却让他感到彻骨的寒意。
他一手拿着筷子,不禁迟疑了。
危险在临近。
※※※
危险不是一样东西,而是一种感觉。
因此虽然看不到,却感觉得到。
他坐在这间小小的酒肆中,觉得象有千万个人在偷窥他一样,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里。
窗外,灯火万家,现在也正是吃晚饭的时候了,每一个有家的人,都在家里吧。
许多年前,那个在细雨中的船头洗碗,看见呆呆地撑着伞站在桥头的那个少年时,微微一笑的女子在哪里?也许,早已儿女绕膝了吧。
也许有少年正在桌下用脚尖轻轻碰坐在对面他深爱的表妹。
也许有老人正剥着一只肥大的螃蟹。
而他却只是一个人,在一个已不相识的店里,有一个不相识的人正满含敌意的窥视。
也许,生命不会延续到明天早上了吧?
他叹息。
他放下碗,付了账,拿起伞,走出门。
三百步街就横亘在他面前。
三百步,不多不少,正好三百步。
他想着,心头也有点笑意。
如果今天能正好用三百步走完这条街,那岂不是个玩笑?
他刚要踏出一步,却又站住了。
在街的那一头,站着一个人。
一个打着伞的人。
※※※
雨下得一切都模模糊糊。
黄昏,又是细雨,而伞拿在手里似乎也很沉重。
他看着这个人,在三百步外,那人居然也模糊成一片,只象一个影子。
他站定了,把伞举起一些。夜空中,雨正洒下来。
耳边,忽然响起对面那人的声音:“阁下,请留步。”
三百步。在三百步外,那些轻微的话语都不会听得到的,可是那人的声音却清楚得如耳语。
他道:“有何见教?”
那人笑了。
雨还在下,下得伞上也沙沙地响。
在雨中,他看见了刀光。
三百步外的刀光,劈开了雨,劈开了空气,也劈开暮色。仿佛流星驰落的那一瞬,明亮而耀眼。
瞬息间会有人期待于永恒么?会有人在凄凉而寒冷的长街上从黄昏走到清晨,只为了等待一个微笑么?
他不动。
一动也不动。雨却从伞上沿着柄淌下来。
伞上没有破洞。
他放开手,那把油纸象一只折翼的飞鸟,落到一边,横在积水中。
落下来时,伞连着伞柄成了两片,倒象本来就已分成两半了。
伞落在地上的时候,三百步外的那人突然倒了下来。
然后是刀声。
人倒在水洼里的声音,以及血流的声音。雨声。
三百步外,在那人倒下的地方,血象活物一般,沿着石缝,还在慢慢扩大。
他听到了身后有人拍手。
有人道:“好本领。一招击走蝠王,一刀格毙狮王,绝不是寻常之辈。”
他没有回头,道:“魔教五大法王,阁下想必是凤王?”
那人笑道:“正是在下。”
他道:“刚才在酒肆里你为什么不出手?”
那人笑,似乎他很爱笑,一点也没有了在酒肆里的落拓之感。
“我要等。
“我在等你的心乱。”
那人似乎怕他不明白,道:“你已交手两次,气势已尽,而你的心也开始乱。”
他慢慢地转过身。雨打在他头上,淋湿了他的头发,也让他的眼闪闪发亮。
他道:“五大法王,名不虚传。”
那落拓汉子道:“过奖。你籍籍无名,却如此厉害,那更让人佩服。我平生只佩服一个人,现在连你,有两个了。”
在那落拓汉子脸上,还是一脸沧桑,一脸落拓,却已添了一脸凄厉。
他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动手?”
凤王还不曾回话,他淡淡一笑,道:“因为你也看出,我的心犹如止水,你想逞口舌之利,来让我心乱。”
凤王也神色不异,道:“我对你的敬佩又增了一分。以你为敌,实在是我的不幸。”
他没有说话。他知道,凤王一定还有话。
果然,凤王见他没有答腔,道:“以我为敌,却同样也是你的不幸。”
※※※
雨还在下。
雨水淋湿了他的衣服,让他浑身象是从水中出来的一样。
他半合上眼,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多美啊,这雨,这黄昏。)
(许多年前了,拉着她的手,与她走在青石板路上,听着脚步没入石阶,如与蛩声相应。)
他闭上了眼。
杀气越来越凄厉,身边的雨点也被逼得四射开去。
即使闭着眼,他也感觉得到凤王的行踪。
他慢慢地调匀呼吸,让自己每一个动作都流畅得象水的波纹,绝无滞涩。
雨水打在脸上,冰冷而坚硬。
是不是会有人期我于远处?
他用心看着暮色。雨中,黑瓦白墙,一如蜃楼。可是,那个人影,总是在眼前挥之不去。
※※※
凤王所说的“等你心乱”,果然没错。
他击退了那两人,并不是不费吹灰之力,他的心底早已开始如潜流汹涌。
现在,凤王的等待,已经让他的心乱了。
他的心已乱。
可是他并不惊慌。
他知道,在等待中,凤王也不会平静。
他站在雨中,而凤王却站在门口。
胜负只在一线间,而这一线却在他这一边。
他拔剑。
剑已出鞘。
在剑已出鞘的那一瞬间,他已忘记一切。
剑光分开了雨,分开痛苦和欢乐,也分开过去和现在。
在这条只有三百步的街上,短短的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