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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恤衫,习惯把脚放
在桌面上的学生们在他的课上收敛不少,不敢造次。一次,在谈到文化差异
与外交事务时,他谈起了个人经历,“作为外交官,我一直穿西服,戴领带。
在当驻苏大使时,有一次,我应邀去一个农场参观。为了显示平易随和,我
特地换上了布衣布裤,没想到,这一换装反倒惹恼了那些农民。他们认为我
穿着过于随便,是对他们的一种轻视。这次经历让我记忆犹深。别小看穿衣
戴帽这样的小事,不同的社会、文化环境会产生不同的理解。对于外交官来
说,不拘小节或忽视当地的文化传统,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这番话说得我们这些学生纷纷点头,明白教授先生平日为人师表,的确
用心良苦。当然,有时麦特劳克教授也要为此付出代价。一次,教室里的空
调失灵,又正值天热,身体早已发福的他,只得不停地掏出手帕擦拭额头的
汗水,尽管如此,他也只脱下西服上装而已,决不解开衬衫的领子或袖口,
领带也未尝松动,依旧紧紧地箍住脖子。我不禁大为感动起来。那天他讲课
的主要内容是“外交官的纪律性”。
在哥伦比亚大学学习的两年中,给我帮助最大的是约翰逊教授。他是我
所在的国际传媒系主任,又是我的个人指导老师。他本人是报纸记者出身,
文字功夫很到家,曾在美国的最大报纸《纽约时报》担任了二十年的高级编
辑。今年他已六十五岁,一头雪白的鬈发,眼睛里既有为师的慈祥,又有记
者的锐利,爱穿高领套头衫、粗呢西装和牛仔裤,非常干练,好像随时都准
备出门采访似的。
约翰逊教授常说:“记者最忌一个‘懒’字,落在纸上的东西一定要亲
自核实,切不可照搬道所途说。”每周,他都要求我们交一篇两千字左右的
专题报道。遇上有的学生为图省事,连续几篇都写些在学校里发生的事,他
就不客气地说:“如果有一天你做了记者,是不是只报道发生在报馆或电视
台内部的事呢?这样你倒是适合去某个机关报干干。”
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我岂敢掉以轻心?于是力争每篇报道都在内容上
有所不同:既有对代表前卫艺术的外百老汇剧的采访,又有对公立小学教育
经费问题的调查;既写市中心的高档咖啡馆,也写街边的流浪汉。一次,为
了了解黑人社区对州长竞选的态度,我只身深入治安不佳的哈雷姆区,采访
黑人教堂、社团及商贩,取得了第一手资料。结果,那篇文章很得约翰逊教
授的赞赏,并作为范文印发全班人手一册。当然,他在文章结尾处的评语也
就被公诸于众了:“我很欣赏你对不同题材的尝试,并认为这是一篇构架完
整,文字流畅的好文章。作为一名母语不是英语的外国学生,做到这点尤为
不易,但是我必须提醒你:哈雷姆区是很不安全的地段,以后最好不要单独
前往。”我回想起那天采访归来,天色已暗,路边潦倒的醉汉向我投来的审
视目光,心中也不禁后怕起来。而约翰逊教授的评语中所表露的关怀,在我
心头留下了一份暖意。
临毕业的时候,《纽约时报》采访了我,接着《新闻周刊》也登出了醒
目的专访。那些记者在提问时请我谈谈对美国传媒的一些看法。我坦率地说:
“美国主要新闻媒体对中国的报道往往集中在某些敏感话题上。且不论这些
报道本身的准确性如何,单是与其他现实题材的比例失调,就违反了你们所
信奉的‘新闻原则’,给读者留下有失偏颇的总体印象。如果我是一名驻美
记者,而我发回给中国的报道无一例外都是关于美国毒品问题的,那么中国
人头脑中的美国将会是如何呢?作为美国人,你们是不是也会感到不公平
呢?”这番话中有关新闻准确性所包含的比例概念,正是我在约翰逊教授的
新闻课上学来的。
当我把这些讲给约翰逊教授听时,老头儿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妙
极了,不愧我给你的那个‘A’。我为你感到骄傲。美国的媒体习惯于标榜自
己的公正与准确,依我看,是到了反省的时候了。”
离别时,我问他何时有机会去中国看看,也去看看我做的电视节目。他
怅然地说:“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去。只是,我年纪大了,不知什么时候
能有这个机会。”
我说:“如果没有机会,我就用摄像机把中国拍下来,带到美国来给您
看,教授先生。”
二泉映月
暑假,哥伦比亚大学最忙的图书馆是东亚图书馆。台湾、香港的学生大
多出外旅游或回家探亲去了。大陆的学生望望那条飞越半个地球的航线,盘
算着下学期的学费、生活费,琢磨着该把分别已久的妻子、丈夫“办”出来,
就断了回家的念头。四个月的暑假是打工挣钱的黄金时段。寂寞了,想家了,
便会不由自主地来到东亚图书馆:在这里你翻到的是中国的书,看到的是中
国人的脸,听到的是中国的语言。念了一年的专业,整天泡在英语的世界里,
只有这时才能真正地放松。读读林语堂,也读读金庸。有一把那么结实厚重
的大木椅,看上几小时那么古典优美的文字,真是享受。出国之前怎么只顾
看GRE 和TOEFL 了呢?
校园绿地上常见五六十岁的中国老人(其实不该算老),素不相识,却
只凭一句”请问,您也是大陆来的吧?”就可以聊上一天。“您也是陪读吧?
孩子读什么专业?出来几年了?在纽约真呆不惯,房租那么贵!在国内哪知
道孩子在美国这么不容易。写给家里的信只捡好事说,一来才知道。。”
六月份,哥伦比亚大学出了一桩有关中国留学生孩子抚养权的案子。这
也就成了近来大家的话题。一对中国留学生夫妇在美国生了两个孩子,大的
两岁,小的只有两个月。母亲在市外找到一份工作,白天照顾孩子的重任就
落到了正准备参加研究生考试的父亲身上。这可难为了他。就拿给孩子洗澡
来说吧,这么娇嫩的小东西托在手上,擦过肥皂,滑溜溜的,揉也揉不得,
搓也搓不得。搬动一下小胳膊小腿也会担心弄断了什么,实在让一个大男人
出了一身汗。百密一疏,孩子落在浴缸里。手忙脚乱地捞起来,孩子一挣扎,
又掉下水去。情急之下,父亲一把揪住孩子,不敢有一点放松。孩子总算没
有危险,但手臂上磕出一块乌青,身上也留下几道淡淡的血印。父亲又是歉
疚又是心疼,看孩子哭个不停,就抱去学校医院检查。医生对那块乌青和几
道血印大皱眉头。斜眼打量了一下魂不附体的年轻父亲,一言不发,打电话
到当地儿童福利局,报告了这一起“虐待儿童案”。调查员说到就到,根本
不理会孩子父母的解释,坚持说孩子是被殴打致伤的,并认为当时没有工作
的父亲,闲在家里,极有可能因此产生心理不平衡甚至压抑症,从而拿孩子
出气。另外,做母亲的为什么在孩子出生不久就出去工作?这分明是毫无抚
养孩子的诚意。(至于如果这位母亲不工作,一家大小拿什么吃饭的问题,
调查员就不屑考虑了。)孩子已是美国公民,怎能任凭两个中国人虐待?!
不久,法院寄来传票,开庭当天就把两个孩子送到福利机构监护。大孩
子又哭又闹,不愿离开爸爸、妈妈,却被当场强行抱走。为了重新领回孩子,
妻子不得不表示与丈夫“划”清界线。夫妻分居,父亲只能每周在第三者监
视下探望孩子一小时,同时接受心理检查。至今,此案还未了结,而每小时
三百美元的律师费已使小夫妻俩债台高筑。
我们都为这对留学生夫妇鸣不平,但是儿童福利局的官员也振振有词:
“美国每年有大批幼儿是被自己的亲生父母虐待致死的,这些父母往往是失
业者,经济条件差。我们怎么能保证你们这对中国父母就是例外?既然你们
生活在美国的地盘上,就得按美国的法律办事。”
如果说这桩案子叫人哭笑不得,那么另一起则是触目惊心了。七月,费
城发生一起谋杀案,涉及三个留学生。其中A(男)与B 是一对夫妻。他俩
在国内众多羡慕的眼光中双双赴美留学。在美期间,两人情感出现不和。不
久,B 与另一位中国留学生C 同居,向A 提出离婚,A 一直不同意。一天A
却突然通知B 回家取行李,并说同意离婚。
B 于是携C 及C 为之打工的餐厅老板一同前往。A 先是客气地招呼三人进屋,接着走进厨房,端出茶水;第
二次走进厨房,出来时手里便有了一把枪。C 面部首先被击中,应声倒地。
餐厅老板在莫名其妙中也被打中;但他随身竟也有枪,立即掏枪还击,打伤
了A。此时。惊慌失措的B 欲夺门而逃,已经受伤的A 不肯放过她,向自己的妻子开了枪,然后开枪自杀。
B 挨的这一枪没有致命,C
虽破了相,但也活了下来。原本毫无牵连的餐厅老板却与A 一同命赴黄泉。听着像电影吧?却
是真人真事。联想到两年前依阿华大学的一名中国同学,因为教授把奖学金
颁给另外一名中国留学生而他气愤难当,竟拧枪闯入教授办公室,枪杀数人,
人们不禁会问:如果当初他们留在中国会出现这样的惨剧吗?这仅仅是夫妻
离异和一笔没有得到的奖学金所引发的吗?社会原本就有许多不公正,人生
原本就有许多磨难,他们在心理上有应变的能力吗?如果没有国内优越感的
丧失所带来的不平衡,没有长期生存危机所带来的郁闷,没有因歧视和文化
隔阂所带来的孤独愤懑,他们会选择这样激烈的方式来释放压抑已久的情感
吗?如果不是在充满暴力的美国,这些曾是温文尔雅的中国知识分子会举起
枪吗?他们能随意买到枪吗?但你又能把这些悲剧统统归于美国吗?它可没
有哭着喊着求他们来这里呀!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被抛人这个既是天堂又是地狱的美国,有些人毁灭
了,有些人无所谓了,也有些人不仅存活下来了,而且比任何时候都更有信
念了。人的命运如此不同。有人说,性格决定命运,你相信吗?
L
四年前只身来到美国。在国内他是高收入的导游,如今他已成为纽约
不少一流摄影师的指定洗印师。我称赞他洗印工艺的细腻和艺术品味的纯
正,他一笑说:“还不是走投无路嘛。别人洗出的照片上允许有一两点灰尘,
谁会注意呢?但我要有生意做,就必须做到哪怕在放大镜下也一尘不染。有
时候,艺术也是‘生存’逼出来的。”
我知道他在国内各方面关系很熟,随便做点生意,挣下个舒服的日子并
不难,便问他为什么不回国发展?他沉思片刻说:“我十七岁去了北大荒,
一呆就是六年。后来考上了大学,大学毕业后当了导游。一天我在五星级饭
店的大厅里听音乐,周围的一切,豪华高雅。我突然想哭。不是为了过去吃
过的苦,而是想,在那些艰苦的日子里,我学到了很多,而在我最舒服悠闲
的日子里,我是最没出息的。我已经荒废了太多的时间。在美国我又尝了一
次洋插队的苦。我最终是要回国的。但现在刚刚有一点起色,如果因为怕苦
而在纽约半途而废,将来我在国内也同样做不成什么事情。”
我觉得他是个明白人。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活得清醒而独立。在美
国,许多人固有的生活模式和思维模式统统被打碎。有些人望着一堆瓦砾不
知如何收拾,而那些审视过去,审视未来,重新补充、组合自我的人,往往
是那些极有自爱精神的人。生存和发展的机会只属于他们。
当我听说95%以上的留美中国学生都取得了硕士以上的学位,其中四分
之一在工作的第二年就拿到了五万美元以上的年薪(美国中产阶级收入水
平);当我看到又一个中国留学生在哥伦比亚大学被授权组建百万美元的实
验项目,又一批不甘寂寞的中国留学生打入了华尔街,我真的感到由衷的振
奋。一个群体的素质,一个优秀民族的优秀的知识青年。成功的标准并不仅
仅来自美国社会的承认。他们大多数人的成功是在经历了生活、心理环境的
大震荡后,又找到了新的平衡,也超越了自己。无论留在美国还是回到祖国,
他们都不会替中国人丢脸。
今天在地铁站等车时,忽然听见委婉的二胡琴声,是“二泉映月”。一
听就知道是专业水平。我走过去,向拉二胡的年轻人笑笑,算是打过招呼;
他也会意地点了点头。周围的人们都不约而同地侧转身,朝向琴声。他们大
概不认识这种陌生的乐器,却又分明被这种奇异动人的旋律所触动。年轻人
很平静,毫无卖艺的窘迫,不卑不亢,缓缓拉来,如行云流水,如置无人之
地。在这份真实坦然中,你品得出美国式的处世态度:从不顾影自怜,无需
矫揉造作;而曲子中的中国味儿似乎因此更地道了。
我的眼圈有点湿了。
放松自己
哥伦比亚大学研究生院的第一个学期。
自从学期开始时为追求刺激,一下子选了十八个学分的课程(一般学生
只选十二个学分):这半年就没有了所谓的周末。进入十二月,期末考试一
拥而上,真有十面埋伏的架式:三篇各二十页的论文,一部电视纪录片。两
周之内必须交齐,外加三个小时的当堂考试,真让我悟出了“绞尽脑汁”的
形象性和准确性。每天不足四个小时的睡眠,使白天和黑夜的区别不再有意
义。连滚带爬地熬过这“黑色双周”,神经已磨成细细的一根,绷得透明。
实在不忍心再撩动它,便把所有的书都塞进柜子,视野之中绝不允许任何笔
记的存在。
呼呼大睡三天,然后收拾行装去维尔(VAIL)。
去滑雪,生平第一次。
蓝天、雪山、松林、麋鹿,来不及惊呼,心中所有的禁铜在一瞬间瓦解,
我大口呼吸着科罗拉多高山的空气,它湿润寒冷,微微刺痛着喉咙,却让我
有说不出的快感。我没有缘故地放声大笑,几乎吓着了自己。
在沉闷的计算机房里呆了太久,情感都长了皱纹;白纸黑字看得大多,
眼睛只习惯于最短的距离。终于有一片大大的天空在头顶,有飘扬的雪潮湿
着干燥的肌肤,我感到自己的神经在山风和树香中变得强壮,和着远山起伏
的旋律轻声地吟唱;我看得见自己眼神中的闪光,通过别人看我的神情和视
线尽头那一团亮色的云霞。
维尔的人们单纯而快乐,像一群孩子,最鲜艳的滑雪衫、最大胆的玩笑、
最好的体力和胃口。有穿着短袖布裙在室外餐厅穿梭的侍女,有手臂上吊着
绷带,仍不忘大口喝啤酒和吹牛的男人,也有在黄昏时分缓缓驶过灯火融融
的街道的那辆马车。
维尔的游客来自世界各地,连麻烦不断的英国王妃戴安娜也来到了维
尔。新年之际,她与所有来维尔的人一样,寻找一个几乎变得陌生的权力—
—快乐。无论王妃还是村夫,在快乐面前变得平等,自我内心的满足使世俗
的价值变得无关紧要。滑雪和寻找快乐使他们的沟通不成问题。
但滑雪还是成问题的,特别是对我这个从未滑过雪的人。过去对滑雪的
唯一感官认识是梦见自己从雪峰疾驰而下,忽然在转弯处发现正前方一棵粗
壮的松树,眼看就要迎面撞去,脚下却无论如何不能控制。。
幸好同行的朋友中有滑得不错的。在他们的悉心传授下,第二天我就掌
握了要领。在照顾脚下的同时,居然能不时抬眼四下张望一番,颇为自命不
凡。
雪无拘无束地下着,时密时疏,根本不理会什么章法。溪边灌木丛裹着
层层霜花,没有了春华秋实的点缀,倒愈显得雅致。高树枝丫上有一只黑羽
的鹰,在瑟瑟的风中纹丝不动,缩颈向天。额顶一簇金色的绒毛,是银色世
界中的亮丽。没有老树昏鸦的凄凉,也没有冷眼向人的孤僻,它承受着寒风
朔雪,却安详而自得;自信得不必显示,清高得无需证明。
我停下脚步,望着它,算是不周到的致意,它也不怪。我们对视了一会
儿,直到身后的朋友大嚷我挡了道路。
一滑就是五公里,心情松快得像雪花。这才知道雪中的景致和雪中的心
情才是滑雪的真正乐趣。
离开维尔的前一天,我和朋友们有了乘坐热气球的经历。
这一天格外晴朗。彩虹般颜色的气球膨胀起一个饱满的惊喜,我的心情
早已轻飘飘得不能自己。
几乎没有震动,已经飞行在半空中。刚刚还置身其中的大地转眼成了渐
去渐远的风景。热气球的驾驶员DON
有十二年的经验,但他承认他所能做的
不过是调整气球的高度来捕捉不同的风向,至于气球的具体航线及落点,实
在是听天由命的。大家一致说:这才是热气球的魅力所在——既有控制的可
能性,又保留了不确定性,所以这比任何精确设定的飞行来得更刺激。你既
不能盲目自信,又不敢放弃努力的机会。其实人生的乐趣也是如此,全在这
定与不定之间。
大家一路赞叹着身下的景致。
当我们俯瞰世界时,有没有一双眼睛在俯瞰我们?
回到纽约,期末考试成绩揭晓:除了一门功课得B+,其余全部是A,这
在哥伦比亚大学绝对算得上是好成绩。在美国的第一个寒假就这么结束了。
新的学期已经开始。
老人啊,老人
“活那么大岁数干嘛呀?六十岁就够本儿了。”——说这话的大多数是
青年人。
我的爷爷今年九十三岁了,他年轻时脾气刚烈,老了倒成了慢性子。什
么事都不着急。每天捧一杯茶,看一份报纸,或双手拄杖,垂眉闭目,打坐
人定,真像一位老神仙。最近他竟长出新牙,大家都说他返老还童了。但我
清楚地记得他八十多岁时曾生过一场大病,卧床不起。当我去看望他的时候,
他吃力地欠起身,一双瘦骨嶙峋的手紧紧握住我的手,眼中落下泪来,似乎
对我说,又似乎是自言自语:“我想活下去,想活下去啊!”那神情,像是
一位迷路的幼童,张皇不安,孤单无助,心中充满恐惧。在那一时刻,我突
然明白人类对于生的留恋,对于死的畏惧是多么根深蒂固。凡是轻言生死的
人,除非他经历过死亡的考验,不然都是草率而不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