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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瘸子回窑洞里拿衣服下襟抖出些白水煮熟的小山药蛋子来,找个破篮子一盛,也不管那条狗、不闭那扇破烂的院门,领着二货父子俩从坡边的尺把宽小路跑着下到了沟里。
大楞解开骡子的缰绳,硬要这个瘸老头骑上去。文瘸子摆摆手:牲口也跑了好几天了,也累,实在走不动了再轮流骑吧。三人顺着来的路往官庄的方向疾行。
在路上文瘸子告诉二货,十几年前的那天早上,从官庄出来,他没别的营生会做,只好继续游街串巷、江湖游走地过日子。可惜的是他所到之处,大多十室九空,哪里还有人冒头问风水。有时能碰到个有人的庄子,人家又差不多想明白了,乱世中什么样的风水估计都不是很有用。他想着去城里碰碰运气吧,路上就听从城那个方向来的人说,东洋人对待中国人还不如对待牲口。他也不想去触东洋人的霉头了,想想到八路建起来的什么根据地吧,又据传说**不姓这些,也不让搞这些。罢了,他决定先找个地方躲几年再说。主意打定,就一气往山沟最里面钻。在松根垴他发现了几口还不错的窑洞,甚至有个窑洞里还有几口袋黍子和不少干活的家什。人却都不知道去哪儿了。文瘸子感叹乱世人命如草芥。就这样,他把一个人的家安顿在了这个深沟里面的小庄子里面。春走冬来几年,渐渐文瘸子也学会了种地,把光棍的日子过得还算说的过去。
在路上一直插不上嘴的大楞抓住机会来了一句:大爷,乡里那个医生他怎么认识你的?
这个,我以前帮过他的忙,看过病。先赶路,有空了我给你们说道说道。文瘸子说着话,脚下的速度却没有慢下来,走得比同样有一条瘸腿的大楞还快。
大楞不言语了,手里拽着骡子紧紧跟在爹和文瘸子后边。乘着夏天日头长,三个人白天多走些路,赶回了些时间。不到两天回到了官庄。就像前几天一样二货等大楞一样,大楞娘仙子一边手遮着日头看西梁那边,一边不住扭头向院里看几眼。大楞知道,娘既盼着去找阴阳的父子俩早回来,又听着窑里儿媳妇的动静。
一见日头下是三个人,娘就嚎啕起来:可是有救了。这下可是有救了。她扭身带路,边走边喊:小妮,咱不怕了,先生来了啊。
屋里却是没有动静!
四个人赶紧冲了进去,小妮在炕上盖个薄被子,像是被水刚泼过一样汗珠颗颗的脸上一片蜡黄,丝毫血色没有。大楞一下就嚎了起来。二货也感觉到一阵眩晕:到底回来晚了,要是再快些,保不准还有门。
文瘸子手搭上小妮的手腕,不久回头:别嚎了。人没死,晕了。这么折腾好几天,谁也扛不住。说着伸手往小妮人中位置使劲掐去,使劲的文瘸子甚至都咬着牙掐。小妮闷哼了一声,有了知觉。两眼睁开,却一点神都没有。
大楞真的是愣住了。
文瘸子嘱咐仙子少喂病人些软和带汤的吃食,然后和大楞说,扛把锹,跟我走!
大楞没反应,二货一脚就上去了:七成货,赶紧去!
大楞感觉到疼才回过神来去找铁锹,跟着文瘸子出去了。
窑后的坡上,文瘸子在草皮里曲个身子找着什么东西。大楞也找,可是他并不知道要找的是什么东西。文瘸子抬头看看二货家分到的原本是弓家长工院的几眼窑洞的方向,又低下头继续找。往出找了十来丈以后,文瘸子骂了句:发丧的,原来在这里!
他似乎找到什么了,招呼大楞过去。大楞奔到跟前,发现地面有摊新翻的黄土,应该就是没几天前才有人翻过的。这几天没有下雨,大日头也没有把土都晒干。
文瘸子:愣子,往下挖!一锹深。
愣子甩开膀子,风车样铲土扬土,很快五六尺深下去了,啥都没有。愣子站在坑里抬头看看文瘸子:没有,你到底让我挖什么?
文瘸子拿过锹,用锹把比划了深度,扔给愣子铁锹,:接着挖!
愣子往手心吐口口水,狠狠把锹踩进土里。感觉锹头触到什么,那种铁器划过铁器的声音凉飕飕地钻进了两人的耳朵。
文瘸子出溜进坑里,让大楞起开,伸出手慢慢拨开那个铁玩意上面的土。先出来的是个把,再后来就看清楚了:是把烂菜刀,锈迹很厚,看来是已经很长时间不用了的。文瘸子提溜起来放鼻子底下闻了闻,脸色好像舒缓了些。他爬出坑,嘱咐大楞把坑填了回家。
窑洞里炕沿上,文瘸子看菜刀,大楞没吱声,二货抽旱烟。寂静了挺长时间,大楞问:大爷,这刀。。。
文瘸子:二货,家人最近有没有和庄里人有什么冲撞的事?
二货说,没有啊。这庄子里面总共就这几个人,都是老相熟的人,怎么能冲撞呢?
文瘸子:那会是谁给你家往窑后草皮里埋烂菜刀呢?亏着是老锈挺厚的菜刀,上面也没有喂过血。
大楞:大爷,你是说小妮的怪病和这把烂菜刀有关系?哪个屈死鬼干的?
文瘸子:自己想想啥时候干过啥,是不是得罪啥人自己没在意?还有做这种妨主事情的人不会是遇事就叨叨的人,你想想。至于这把菜刀,本来不是个凶物,但是生锈的铁器就不吉利了,埋在你家窑后的七星正位上,妨的就是你家属木命的人,我想大楞媳妇应该就是个木命的人。埋菜刀的这人,没有拿人血喂刀,也就说明他还不至于想让你们家有血光之灾。大楞以后自己操心着点,这类事没法防备啊。行了,准备点东西,我把这把菜刀处理掉,小妮的病也就没啥了。
按照文瘸子的嘱咐,准备了些带字的报纸。这些报纸本来是大楞捎回来传达上级精神用的,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救媳妇要紧。
在院里文瘸子点着这些纸把菜刀丢进去,以文墨之火灭了菜刀的金利煞气,等火灭了把菜刀埋在炕灰堆里,然后进了屋,给大楞娘说,这几天别让病人碰触铁东西,过不了几天就能好。
二货家杵在窑里地上的三个人脸色终于放宽松了起来。
二货让仙子做饭去,然后让大楞去杀鸡,还指定杀那只最肉的公鸡。
仙子问了句:还吃杂面汤?家还有窝窝。
二货:你个七成货,捞干的,炒臊子时多放油。
仙子挨了男人克,没出声,当然她也反应过来了,今天不比平常。
文瘸子到院里转悠,看见大楞抓着公鸡的两翅膀,也不管鸡怎么叫怎么扑腾,手里拿刀就准备上门口去宰。文瘸子把他拦住了:杀鸡选只母**。
大楞笑笑:大爷,母鸡还下蛋呢!公鸡就会叫早,要杀得杀公鸡。
文瘸子:天光泛白时,公鸡叫早,然后晚上那些个不干不净的东西就都钻了。这公鸡是个阳刚之物,别轻易杀了,保不准日后还有用处。
放在往日,大楞会觉得自己怎么着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对这类说法会理都不理。可小妮这个事使得大楞发生了些改变:这有些事,就是挺日怪的。他丢下那只刚才还死到临头的公鸡,鸡垂着翅膀一股烟跑了。大楞心想:这下好了,还得狼跑着再抓只母的。
傍晚时分二货家就开饭了,比平常早了好多。院里石桌上是一大盆的过水拉面,仙子按照男人的吩咐做的臊子虽然没有太多的菜,更没有肉,但是狠狠放进去的一大勺油还是让人感觉这饭肯定有滋味。
二货刚招呼文瘸子坐下来,瘸子就发现了问题,他拧着眉毛怪声怪气说:二货,这个石头桌子不错啊!
二货:这就是原来院子里的旧磨盘,用的太久磨薄了,我想着反正扔掉还得费力气,干脆底下垫三五摞老砖,它不就是个桌子吗。夏天坐个小板凳就着吃饭不是挺得爽吗。
文瘸子端着碗,长长地哼了一声:你个倒运鬼,以为我夸你呢!磨盘你都敢拿来当桌子?还要让一家老小围着吃饭?这是个白虎之物,有煞气,煞气你懂不懂?我看你是成心找倒霉!
二货:不懂。其实二货是真不懂。不过现在一听文瘸子这么说,反应还是很快的,他夹起小板凳,端着面就往窑里走:老哥,那咱窑里吃。
文瘸子:不用了,在院子里圪蹴着也能吃饭,还能给你家省些灯油钱。
二货把面和臊子端回了窑里,出来和文瘸子一起圪蹴在院子里,你一搭我一搭地聊着,聊的无非也就是家里、地里、庄里的事。正说着,大楞出来了:大爷、爹,小妮醒了,不喊肚疼了。脸上也有些血色了。我娘给煮了些软面喂着少吃了些。
文瘸子把碗里的滋汤倒到嘴里,拿袖子口抹掉因为吸溜拉面溅在脸上和胡子上的滋汤,说了一句:过几天就整个好了。往屋里送碗时,文瘸子似乎是自言自语,也或许根本就是在告诫大楞:这人呢,日摆起来最费心思。
转个天,文瘸子一早就要走,二货非再留他几天,他却不肯,也没要仙子和大楞手里拿的那些答谢,只是让二货给拿了几个棒面野菜饼子,就走了。他说了以后有事做声就行了。
初四五时,小妮已经能下地了。这个闲不住的女人又开始下地、帮厨、照料孩子了。
一家大小的日子又开始照着原来的道往下过了。
一年多点,小妮生下了秦家第三代第四个带把的。二货记得,好像整个庄子也没哪家一辈弟兄四个的。弓家当年虽然家大业大,子嗣却也最多两个,其他人家,赵家、李家、张家也都是一辈里一个两个小子。但是现在他老秦家却是连连四个!二货不由得想起来那天晚上埋在对面梁脊上的爹娘。看来文瘸子还真有两下子。二货在心里默念道。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后背有股似有似无的凉风,看看门口的杨树叶子,没风啊!
二货撇撇嘴:你个老东西,犯神经了!
第四章 游魂()
就在老秦家儿媳妇小妮生下四小子第三年不到,好好的地什么都长不出来。确切地讲,主要是老天爷也不很配合。春上旱到庄稼苗苗好不容易才站起来,可是细的和根针样。等到庄稼长到刚刚能看到个穗穗的时候,老天爷直接一把雹子给撒了下来,核桃大的雹子把二货家院子的水道都堵死了。地里的庄稼活活被砸成了箭杆杆,根本就没有秋里收成的指望。
二货看天时,不做声地只抽烟。等仙子满脸发愁的颜色问他怎么办次数多了时,就很不耐烦地拿出那套陈年说辞:种在地里的庄稼,老天爷一半,受苦人一半,老天爷不兴的时候,就全拿走。反正种到地里,又不是种在窑里炕头上,哪有那么保险的事。
看开归看开,一家大小的肚皮还是要顾的。于是各种能将就往人嘴里塞巴的东西都成了庄里人碗里盛的吃食。小娃子们也就漫山的瞎跑找野蒜、野韭菜带回家贴补。到了秋天,地里庄稼没指望,向阳坡坡上的酸枣树上倒是点点拽拽挂着不少泛红的小酸枣。就是这些不起眼的果实落在庄里这群小娃子眼里,那就是不错的嚼果,也算是寡淡的小嘴里能享受到的为数不多的酸甜。
庄里从来都是大孩子带小孩子,大人们还要干活。秦家三个大一点的娃子栓成、建成、宝成自然就要担负起看护那个刚会走路也没几天的老四进成了。要说这个四小子也快三岁了,学会走路却没多久,大人摸摸骨架,发现实在不是腿有毛病。后来想起来,这一两年来,收成越来越差,小妮和全家人、全庄人一样,吃不饱不说,下地回来还要奶这个娃子。哪有那么多奶水给这个老四,结果老四这步学得就晚,快三岁了走起路来还是磕磕碰碰的。
就这样,三个哥还是领着小弟弟成天土里泥里地玩,和尿泥,扬面面土。
秋里到了,三个哥和往常一样,放下掏鸟的行当,改为天天在坡坡上摘酸枣,谁也不愿意放下这个找嚼果的事去看那个不能下沟里,只能在崖楞楞上抻个细脖子看的老四。这帮小弟兄们边在坡上蹿上跳下地摘,边比谁袄里的枣多。他们把夹袄用细绳一系,就是个绝好的口袋,装个三五斤不成问题。老大这个时候边头也不抬地手里忙活,边和其他两人商量,回去怎么给老四分点,省得让偏心的娘说。商量完了,抬头刚要喊老四,让他往里站,一会儿上去就给他分点酸枣,突然发现崖楞楞上哪有老四啊!
栓成叫了几声进成,没人答应!喊老四,也没声音!
栓成立即和建成、宝成说,老四不见了!
建成说,他也不会下沟啊,能去哪里啊?
宝成插了一句:大哥,别给黄鼬叼走喽,上回黄鼬叼走只鸡呢,我都看见了!
栓成一句话甩过去,滚,听爹说,黄鼬不吃人!可是栓成有句话没敢说给弟兄们听。他听爷爷二货说这条沟别看和庄子就隔着一道梁,可是因为本生庄子附近二三十里没有其他村,人又少,沟里树草长高了,还真保准里面藏啥。想到这里,栓成脑门上汗就出来了,不敢想了。
栓成马上和建成、宝成分工:建成领着宝成上崖楞楞上去找,建成立即回家找大人。
三人现在也顾不上管坡上还没有摘完的红闪闪的酸枣,甚至也顾不上跑着上坡时枣子从衣服里掉出来。掉的满坡乱跑。
上到梁上,到了崖楞楞边,弟兄俩没看着有人。
宝成崩出一句:老四该不会是滚坡坡了吧?两人又尘土飞扬地坐着土飞机从坡上冲下来,在酸枣丛里面找老四。
半天没有看着老四的影子,栓成再也绷不住了,一股子哭了出来:这要是找不到老四,可怎么办,早上出来的时候,娘还说要看好三个弟弟,尤其是老四。自己上坡下坡背着来背着去,怕他出事,可现在人都找不到了,怎么办啊?
这个时候,宝成那边有喊声传过来:哥,在这里!我找着了!你快来。
栓成不顾坡上有没有路,连滚带爬地往那边跑:我看看!
到了跟前,在一个往年雨水大冲出来的圪洞里,老四哭的都抽抽了,脸上身上却都是酸枣树上一寸多长的黄条圪针刺。栓成一下子就跳到里边,抱起老四举着让宝成接着。老四刚上去,栓成也准备往出爬,却滑了几次没上去。他嘱咐宝成,先把老四送回家去。宝成背起老四往上边走没几步,听见娘小妮在喊:娃子啊,进成!宝成听见娘喊,也哭了:娘,我和老四在这里,我大哥还在那个圪洞里呢!
正说着,二货也来了。他让小妮先带宝成、建成回家,他去圪洞里拽栓成。
这天下午,小妮没去成地里,她给进成脱了挂满土渣烂灰的衣服,开始拿针一根根挑出扎在进成肉里的圪针,挑着,哭着,哭着,挑着。进成抽抽着却没有喊疼。小妮倒是哭了个够。
到了晚间,听说了这事没心思多干地里活的大楞早早就散了工回来了。看了没睁眼的四小子,又听说是一直没睁眼。觉得不对!他在这边窑里就喊,爹,爹!边说边走。
大楞正好碰见了来看孙子的二货,二货问了句:还没睁眼?
大楞:嗯!
二货:我看约莫着是不是掉魂了。老早年间庄子里也有过小孩子摔着就不醒的事。
大楞:爹,那当时怎么给娃子治的?
二货:我只是知道个差不多。得叫魂!
大楞:怎么叫?
二货:你叫小妮来!
我来了,小妮听见窑洞过道里的对话,就出来了。
二货:这娃子应该是掉魂了。得叫魂。这叫魂得娃子最亲最近的人去叫,魂才愿意回来。你最合适。
小妮说:我不会叫啊!
二货说:没什么,你就像白天叫他们回家吃饭啥的一样,叫个名字,说快跟娘回家,别在外边耍了。多叫几遍。大楞,去找你娘找个新笤帚,折根笤帚苗,上面拴根红红,再准备块红布和个洋铁盆子。
准备好东西,二货、大楞、小妮往那边的沟里走去,听说叫魂不让挑灯,大楞要带电棒子,二货说电灯不是灯吗?;结果大楞拿个电棒子也没摁开,三个人就这么黑漆马虎得往沟里走。亏着大月亮了,没费太大的劲就找到了那个水圪洞。
小妮按照二货说的,进坑里,拿笤帚苗边假装扫地,边喊:四儿,别在外边耍了,跟娘回家吧,连喊几遍。喊着喊着就哭了。
她问二货:爹,能行吗?
二货:谁知道!不行明一早我就去趟松根垴。还去找瘸子先生。
上了坡,二货又让小妮在崖楞楞上接着扫了几遍,喊了几遍。小妮是边哭边喊。细长伤心的声音回荡在沟里沟外,似乎还有回声。扫完了,二货让小妮又把地上的土捏了点放在大楞盆里,盖好红布。招呼回家。
三个人往回走,谁也没有注意,小妮圪蹴下捏土时月亮底下起的小旋风!
回去的路上,大楞要帮小妮拿盆子。二货没让。说魂这东西怕阳气。得女人端着往回去。而且也不能走走停停,尤其是路口更不能停。小妮就这样一气回到大门口。刚要迈腿进大门,去被二货拦住了:大楞,叫你娘来!
大楞进去了,小妮问:爹,不是不能停下吗?这都快到门口了,怎么不能进院?
二货说:这院门坐北朝南,位子太正,阳气足,怕扫回来的魂进不了院子。还是找你娘和你一起把这个盆子隔墙接过去吧。
就这样,搁到院墙,仙子接了过去盆子。小妮进院里又接过去到窑里把盆放在进成脑袋跟前,说了几句:四儿,回来了就睡吧,睡醒了明早起来再玩。快睡吧。
这一夜,全家大人谁也没有睡着,都等着看这闹腾一个晚上的叫魂到底行不行。
眼看窑洞窗户透出来了白光,天快亮了,那边窑洞也没有消息,二货开始穿衣服,嘱咐仙子:起吧,给我带些吃的,我去趟松根垴。
这时窗户外边大楞过来了,隔着窗户说,四儿睡觉出气声稳了,小妮还给喂了些奶。
二货听了,心说,这魂兴许是真的叫回来了。可是他想不明白,这孩子就这么样就掉下去了?谁家孩子没在这庄上沟沟崖崖边上玩过,也没有个掉沟里的啊!真是日怪事情都让自家赶上了。
前晌,小妮没有去地里,照顾已经能坐起来在炕上玩的四儿,顺便挨个把栓成他们三个问了个遍,却也没有问明白四儿是怎么滚的坡。他们三个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