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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蓝的信:
今天拿到你的包裹,很开心。在学校的一些不快乐都被这喜悦取代了。
千纸鹤,代表的是什么呢?
五种颜色,红,黄,蓝,紫,绿。
红色,是表示绚烂;黄色,是表示辉煌;蓝色,是表示静谧;紫色,是表示神秘;绿色,是表示生命。
我们要多一点点的恬淡,因为那样才会持久。绚烂的时候太多,人会觉得疲倦的。所以我很喜欢蓝色和绿色。我们不要让让生机消失,要让它陪伴我们度过每一个白天与黑夜。
给你看了我日记,我知道你看完以后会难过。我在写的时候想:在这些困扰我的问题得到解决的时候,就给你看。
你总是在不断地坚定我的心。
我爱你。
XQ
※※※
虽然我还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但是她对我的牵挂,为我做的一切,让我的心都放在她身上。从看到那些千纸鹤的那一刻起,我再也无暇去想其它。
不,现在不能这样说了。给她看我的日记,表示我已经解决了这些问题。
剩下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爱她。
※※※
给蓝的信:
其实我发给你的日记都是一些比较伤感的,所以呢,大部分时候我还是很乐观,因为有你在嘛。我是从什么时候变得不那么悲观了呢?大概就是开始在给你的信里讲心事的时候吧,有一个愿意倾听的人,我也变得开朗了些。诶,奇怪哦,大一的时候做心理测验,我居然是外向型的呢。也许是总有些事让我不能真正成为我自己。跟你在一起觉得很开心,没有压力。不过我不会忘记自己的责任的,因为你是我女朋友嘛。
唉,好象现在都不是很清醒的样子~所以信写不长~白天睡了很久啊,怎么会缺乏睡眠呢?不过老是有人来打扰。为什么我睡觉的时候总是不停的来电话?Faint~
现在周围的人都在玩游戏,很热闹。我很喜欢在人群中一言不发,虽然安静的时候可以想事情,但是我不想自己是个太冷淡的人。我喜欢有朋友的感觉,不需要加入他们的争论,只需要觉得我是他们中的一员。所以我在别人眼里基本上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好奇怪哦,在寝室我很嚣张的~在你面前也有一点点~是不是被吓到了呢?呵呵~我不喜欢和女生搭腔的,所以不是很了解女生心里都在想什么。不过我知道你在想我~对吗?我会很好地待你~展现没有人见过的我的温柔的一面~
想你,现在你应该还没睡觉吧,也可能早早睡下,等着到学校见同学。呵呵~不说啦~我会记得你说的话的~我要做个听话的小朋友~←幼儿园老师教的~呵呵~
刚刚一个同学说要介绍我女生耶~开了开玩笑~看来我的条件确实不错?不然人家盯着我干吗?呵呵~骗你的啦,我有你就够了~
想你。
想见你,心太急~歌词是这样的吗?
XQ
※※※
等待蓝回学校。平静的生活会就这样延续下去吧。
本来以为会就这样慢慢的走下去,本来以为幸福的来临只需要等待,可是……
※※※
蓝回学校的时候已经快3月份了,也就是说,只要再等两个月,我们五一的约会就会到来。
在前面等待我们的会是怎样的快乐?
这个学期开始后,我们上网只是聊天,其他时候都会写信。用古老而传统的方式,给人的感觉格外浪漫。在网络里相识,在现实中延续。
就在我们以为我们唯一要做的事只是等待时,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3月初的时候,蓝打来电话,一听到我的声音她就哭了。
蓝:XQ……
我:怎么啦?
她:前两天,一个和我关系挺好的“哥哥”寒假里查出得了咽喉癌……
我突然心里一动,小说里的情节在生活中并不少见,发生这样的事谁也没办法。不过仅仅这样的话,她应该能处理好的。难道……
她:他说估计自己活不了很久了,于是就,就告诉我……
我:恩,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那……你要尽量安慰他,不要想不开。
她:恩,我知道的。
声音带着哭腔。
我:那个……你打算怎么和他说呢??
她:我告诉他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但是他不信,说要带你去看看。我想,找个机会写封信给他,说说清楚。
我:不要哭了,有我在这里呢。不管你最后决定是什么,我都会尊重你的。
尽管我心里阵阵轻微的痛,我的语调还是像往常一样,甚至更温柔。
她:你在说什么啊,我当然不会放弃你。
我:恩。
她:……XQ,我想你。
我:我也是啊。
每次我说这句话,只要带了“也”字,蓝都会装做很生气地说,哼,很明显没有诚意。
可是这次她没有。
我只能说:我真的……很想你。
※※※
忙乱中讨论了几句,完全不得要领。
挂了电话,我坐在床上发呆。
寝室的兄弟都知道我和蓝的事(一星期三封信,说没问题都没人信),对我们的不现实抱否定态度。所以和他们没什么好研究的。
晚上,躺在床上想了很多。我不得不承认,我实在是个挺善良的人。就在蓝说出他的事情的时候,我居然会有劝她到他身边去的念头。是不是我对她并不如我想象中的坚定呢?如果蓝说她决定放弃我,我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她和我说这件事,并不是想要为我和她之间的事增加什么筹码,只是一个人承担太沉重了,需要我来给她一点鼓励吧。
我在这边担心,但是什么也做不了。除了安慰和表示对她的信任,我还能说什么呢?
唉,希望她不会太难过吧,她一直是个很脆弱的孩子。
那……现在在贵阳,千里之外的地方,是不是发生着我并不知道的变化呢?
大概,只是我们发展得太顺利,需要来一点点考验吧。
我从不怀疑她对我的心意,只是不明白内心的自己。
一直以来,她为我付出的和放弃的更多。
我能为她做的又有什么呢?
我们五一的约会……
※※※
经过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蓝才从这件事的阴影中解脱出来。
风波过去得比我想象中的要快。
那两天蓝很郁闷,连带着我也焦躁了一段时间。
好不容易事情完结了,我又出了一点点小问题。
等到一切都结束,已经是3月中旬了。
于是开始筹划我们五一的约会。
胖子上线的次数明显比以前少了,甚至在校友录上申明他的QQ号将停用一个月。
我想问他和云滴雨檐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蓝说他们已经和好了。但是我想知道胖子心里的态度。表面的他永远不可信任,多年的同学生活我总结出这一点。
4月初才再碰到胖子,回答是没任何矛盾。
我知道他就算有事也不会说。他总会到事后才来说明真相。
我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揣测他的想法,我要忙着准备将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我五一要去贵阳的决定吓坏了寝室的家伙。
他们列举出若干理由证明我不应该去:
1、我从来没有出过湖北省,从来没有坐过火车,离家最远就是在武汉(公汽3小时路程),所以我一定会在火车上被人卖掉;
2、我从来没见过蓝,而且认识也才半年不到,一定会被她骗去卖掉;
3、五一只有7天假,算上来回的时间(共42小时),我只能在那边呆4到5天(因为7号晚上要点名),玩什么都不能尽兴;
4、我老妈知道了一定会杀了全寝室的人;
5、我和蓝都还是学生,经济上实在没什么保障。
说归说,当我提前一星期买好去贵阳的车票后,他们还是一致同意在点名的时候帮我隐瞒。
正式放假是30号晚上,我买了28号晚上的票,意即29号下午到。
赶快打电话给蓝,得知她30号还要上课。她已经给我联系好了住的地方,就在离她宿舍楼不远的男生寝室。
冒死提前两天离开了学校,28号晚上系里的晚会,我是注定要缺席了。
只有一个支持者送我到火车站。
我背个一个简单的行李包,手里拿着亲手画的一幅画,随着人流跌跌撞撞上了火车。
第五章
火车上人很多,所幸武昌是首发站,不愁没有位置。
找到属于我的座位,先把包里厚厚的《圣经》拿出来,打算无聊的时候用来打发时间。关键时刻也许还能用来自卫。
我把包放到行李架上。开始打量将和我同行21小时的乘客。
这是三人座,坐我旁边的是两个学生模样的人,两个女生。对面三人里也有一个年青的男生,和我差不多年纪,另外是一个40岁上下的中年人,一个60岁的老头。
看清楚形势,估计这些人对我可怜的财产构不成任何威胁,我安心地掏出烟,点上火。
左边的一个女生将手放在鼻子前扇动。我转过头,对着走道的方向。
第一次乘车,不打算和人拉上交情,也不想得罪人,落个没有公德心的评价。
一小时以后,我开始尝试睡觉。
两小时以后,我放弃睡觉,开始看《圣经》。
三小时以后,对面的男生举手,建议打扑克。
我加入。
四个年青人轮流上阵斗地主,中年人和老头当参谋。
交谈中渐渐熟悉,打了几小时,照顾到左边两个女生的鼻咽,我和对面的老头换位置。
玩牌玩的无聊的时候我们就聊天。相互询问,果然,四个人都是学生。
再问,才知道都是逃两天课去见男(女)朋友。突然觉得距离拉近了不少,说话随便多了。
听说我是去见网友,而且是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他们三个人都笑了。
两个女生开始给灌输我反动思想,说现在网恋没有好结果云云。男生淡淡地笑。
其中一个问我,如果见面了是恐龙怎么办。
我笑。心里咯噔一下。
我看过蓝的照片,并不是没有想过上当受骗的可能性,寝室的兄弟们也多次帮我分析利害,我理所当然认为他们是因为关心我才会想这么多吧。
从不是很熟识人嘴里说出来,格外有强烈的打击效果。
我这次长途旅行的结果会是如何?
老头在地上垫张报纸,趴在座位上睡觉。他们聊累了也都睡了。
只有我没有睡,旁边的地板上多了很多烟头。
一晚上很快过去,大家纷纷起来吃泡面。
我和另一个男生负责去打开水,老头精神百倍,开始卖弄他懂的一点相面术,哄的两个女生一楞一楞的。
看着他们热热闹闹,我也心情舒畅。昨晚的一点担心都无影无踪。
万一真的和想象中差距太大,大不了我坐车回去吧。
剩下的时间变的特别难熬。时刻表上是5点半到站,眼看着表跳到3点,4点,4点半,5点。
5点一刻的时候,进了贵阳市的范围,开始以秒为单位倒计时。
列车的滑动速度似乎慢了很多(后来想清楚,确实是慢了,进市区的时候就减速了)。
5点半,我犯了个低级错误,忘记列车是以晚点闻名的。
列车减速进入最后阶段,终于,缓缓地停了。
那个男生要到昆明才下车。他表示愿意代表那两个女生见见我的女朋友。
可是,等不到蓝来接我,车就要开动了。他匆匆跳上车,丢下我一个人在站台上翘首期盼。
这21小时的缘分,将来是不太可能继续了。我在心里感谢他们为我第一次旅行带来的美好时光。
只有我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独自站在陌生的城市,心里的滋味难以描述。
站台上有两个小女孩,打着赤脚在跳皮筋,我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
再抬头看出站的方向,蓝,轻轻地,向我跑过来。
※※※
我一眼就认出蓝。
走过去,没有很动人的场面。我说:你来了。
蓝说:恩。
我们的第一次见面,第一句对白,就是这样。
蓝和照片上很像,只是略微胖一些。
我将手中的画递给她,说:送给你的。
她笑了笑,收下。
贵阳的公汽比武汉的要小一号。人很多,只有一个空位,蓝说:你坐了那么久的车,休息一下吧。
我说:你坐啊。因为坐了太久的车,想要活动一下。
最后两个人都没有坐,初次见面的生疏感让我们很小心地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到了学校,先去她寝室看看。在楼下和管理员打了招呼,爬了5层楼梯,终于可以休息了。
其实我挺想坐下来,因为头天晚上眼都没闭一下。
在蓝寝室里看到云滴雨檐,比照片上的要黑一些。据蓝说,胖子到贵阳,看见云滴雨檐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你怎么这么黑啊?
看见我,云滴雨檐很热情地跑过来和我打招呼。我仔细看着这位能让胖子动心的女性。她是个很开朗的人,心里的好奇很夸张地表现在脸上。
也许……她并不适合胖子,或者她能够改变胖子。只有这两种可能。
我隐隐为她担心。
蓝指给我看,晚上打电话给我时她一个人感受温柔的阳台,给我写信时书写思念的书桌。
我看着她,笑。内心出奇的平静。我所追求的,就在眼前。
9点左右,蓝拿了床单和被套,带我去我要住的男生寝室。
男生寝室的一群家伙在玩牌,我把东西放下,和蓝到夜色中的校园里漫步。
正是下自习的时候,很多人往寝室方向走。道路两旁有很多粗壮的法国梧桐,路灯昏暗,看不清脸。
我和蓝并肩走在树下,听她低声诉说这一天等待的辛苦。
我知道,她一定一整天都魂不守舍,想着下午要到车站接我。
心里被淡淡的感动充满,我伸出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她没有挣扎,对着我微微一笑。所有的隔阂,都消失在相视的那一笑中。
沿着路往前走,走过她们早晨晨跑的操场,走过她上课的教学楼,走过她经常独自一人想我的溪流。
最后我们在河边找个路灯照不到的石凳上坐下。
轻轻把她搂在怀里,那时候,我觉得我拥有的就是全世界,瞬间抛开了所有的担心和犹豫。
她说:你比照片上的要瘦。
我说:你比照片上的要胖。
她捶我,我轻笑。
送你一个礼物。我说,闭上眼睛。
她很听话。
将手臂紧了紧,我把脸凑过去,很清楚地看见她的睫毛微微颤动。
她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又赶紧闭上。
我是第一次吻女生哦,我说。
然后,我的嘴触到了她的唇。
淡淡的,没有很甜蜜的味道。我记下这种感觉。
你记得吗?我说过的,我们的爱情,会是淡淡的。
※※※
我很清楚地记得到贵阳的第一天晚上的一切。
蓝说我瘦弱,我就试试能不能抱得动她。铃儿般的笑声在河边响起。
然后我们很悠闲地走回男生寝室去,路上碰到几个蓝的同学。她靠在我身上,紧紧地抱着我的手,不理会别人诧异的目光。
我要借宿的寝室里,那几个男生玩了一会儿牌就都走了,剩下我和蓝两个人。
我们在同一台电脑上开了QQ,和往常一样聊天。
我在网上找了几首歌给她听,她双手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看着我。
后来她整理床单和被子,我唱歌给她听。
一阵狂风从阳台敞开着的门吹进来。外面开始下暴雨。我把阳台的门关上,告诉蓝:下雨了。
蓝:啊,回不去了,那我今晚在这里睡吧。
相视而笑。
从见到蓝,一直到现在,心里都平静得没有一丝波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能坦然面对。
我走过去,张开双臂拥住她,轻吻她的脸颊,又一次沉醉在温柔里。
蓝把两张床都铺好,带着自得的神情看着我。那样子好象在说:看,你女朋友很能干吧?
用毛巾擦了一下身体,我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看着坐在对面床上的她,我说: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蓝噘起嘴:可是我想和你说说话嘛。
拿她没办法,我和她讲坐火车时发生的故事。
朦朦胧胧中睡着了,突然清醒,有人在轻抚我的额头。我没有睁开眼睛。
蓝在低低地在呼唤我的名字,呢喃的声音,仿佛在呼唤一个遥远的梦想。
由于太疲劳,我慢慢睡去。再醒来的时候,听见蓝轻手轻脚地梳洗的声音,然后是关门声。
再也睡不着,我起来,点上烟,坐在电脑前开始上网。
大概10点的时候,蓝回来了。给我带了早点。
第一次觉得有人给买早点是一种极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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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我们的脚步重叠在一起了。
这本身就是幸福。
第六章
吃完了早点,我们又把床单什么的收拾好。因为这个寝室的人晚上要回来住。
蓝说她有个同学在外面租房子住,刚好有间空房间空出来。于是我们一起把东西搬过去。
他姓罗,人挺热情的。
给我们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而且很窄,估计不是用来睡觉的。席梦斯垫在地上。罗把钥匙给我们,交代几句话就出去了。
我们打扫了一下,铺好床单。然后并排着坐下来,看着对方。
在这个临时的家里,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于快乐。这一切,都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女性。
相互间好象有说不完的话,絮絮叨叨。中午在外面吃饭,蓝说:你不是想吃我做的饭吗?明天我们自己买菜来做。
我说好。
我躺在床上,伸出右手,蓝把头枕在我手臂上。一下午转眼就过去了。
晚上我们去校园里的小吃街逛了一圈,蓝拼命要我吃。撑得我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