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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时就要行事。谭璐说,你去洗洗。岳子行说,不洗了 ,等不及了。他是谭璐最爱的男人,他不洗,她也不嫌弃,任他跃马驰骋。他虚岁三十四岁 了,做爱还跟小伙子一样,急迫而有力。他二十六岁时进到了她灵魂和肉体的最深处,八年 来给她打上了深深的烙印,一辈子都无法淡去。
他们忘我地做爱。谭璐感觉自己就像河流中的一条小船,岳子行就是船上的艄公,驾驭 着她乘风破浪,时而奋力闯过水流湍急的旋涡,时而收起双桨顺流而下。大河两岸的风景向 后飞速掠去,他们无暇观赏。吱吱呀呀的桨声仿佛在说,快了,快到了。终于,远远的前方 ,空蒙辽阔的大海出现了。一切都来不及回味,小船已经冲出河口,没入汪洋。谭璐抱紧汗 流浃背的岳子行,在迷离的震撼中沉沦。
窗外的灯光挥洒进来,小屋的黑暗淡了许多。两个人紧贴着对方,一边急喘一边彼此注 视。他们像一对恩爱的恋人,沉浸在灵肉撞击后的眩晕里。然而除了岳子行自己,谁都不知 道他刚才做爱时一直都在想那晚在海边爱过的姑娘。这是他第一次在谭璐身上幻想别的女人 ,事后心里很不踏实,觉得自己太卑鄙无耻。
岳子行心虚地说,最近各方面都好吧?
谭璐只哼了一声。她的激情尚未平息。
岳子行又问,渴吗?
谭璐点点头。
岳子行没有离开谭璐的身体,打开一瓶矿泉水,将瓶口凑到谭璐嘴边。谭璐喝了一口, 呛得咳了两声,脖子和胸口都是水。岳子行笑道,你可真笨。他小心地喂了谭璐几口水,然 后自己将瓶中水咕嘟咕嘟地喝干。
谭璐伸手找纸巾,想擦刚才漾在身上的水。岳子行说,不用纸巾,我给你擦,说完在谭 璐的脖间和胸口乱舔。谭璐咯咯地娇笑起来,不停地用拳头轻击岳子行的后背。
两人调戏了一会儿,岳子行又来了劲儿。谭璐推开岳子行说,消停吧你,给你家冯筝留 着吧。
岳子行装没听见,开始忙活。
谭璐说,算了,悠着点儿,身体要紧哪。唉,我就纳闷儿了,这会儿热情似火,先前儿 打电话还不接呢,你没让彪子摸过头吧?
岳子行翻身下来说,你刚才不是摸了嘛。
谭璐说,你敢骂我,说着就捣出去一拳,拳头到了岳子行身上却展开了,在他胸部来回 抚摩,一条腿也趁势搭在他身上,像一条缠住猎物的蛇。
岳子行说,何铁犁还好吧?
好着呢,最近在党校学习,好像要升官儿了。
岳子行心里泛起一丝醋意,嘴里却说,恭喜恭喜,他要是平步青云,你也夫贵妻荣啊。
我不稀罕。
就怕权大了学坏啊。
这个我可不怕。贪污他不敢,乱来他不会。
不好说啊,现在的人哪。
我怎么听着像挑拨我们夫妻关系啊。
哪敢啊,我巴不得你们白头到老呢。
你放心,我离婚了也不会缠你。
你又来了。对了,大昆和蓝青总吵着要离婚,不知现在咋样了。今天吃饭蓝青没来,大 昆面色也不好,估计又闹起来了。
你别管人家,先管好你自己吧。
岳子行想想自己和冯筝的现状,心下凄然。他侧过身搂住谭璐,深深地吻她。他没管理 好和冯筝的婚姻,也没管理好和谭璐的爱情。他们都老大不小了,人生最美好的时间似乎已 经用完。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呢?
沉默了半晌,岳子行叹口气问,几点了?该走了吧?
我没事儿。你呢,请假了吗?
岳子行撒谎说请了,他不想让谭璐担心。他最近天天晚回家,起初几次觉得过意不去, 还有些惶恐不安,后来就习惯了。他觉得很多顾忌就那么回事儿,心一硬就过去了,没什么 大不了的。
岳子行和谭璐又腻歪了一会儿,然后下床去卫生间擦洗,洗时自是少不了一番嬉戏。收 拾停当,两人牵手下了楼。他俩原来有所顾忌,进出楼都是一先一后,现在进双出对,幸福 从容。
站在街旁,谭璐问岳子行公司的事儿怎么样了。岳子行说,卡在海贸局了,瑞典人都快 急疯了,中国人办事,真他妈恶心。
谭璐说,公家的事儿,你别跟着上火,好事多磨嘛。
岳子行要先送谭璐回家。谭璐说,还是分头打车吧,绕一圈又费时间又费钱。她上了一 辆出租车,摆摆手说,咱们从明天起恢复实行早请示晚汇报制度,省得你老犯错误。
谭璐的出租车像一条红色的鱼儿,一眨眼就隐没在车流里。夜色浓重,油漆般泼在岳子 行身上。他孤单地站在梧桐树下,感觉心里有一根线被红色的鱼儿扯着,一直扯到谭璐要去 的地方。
岳子行从桂林路慢慢北行。他感到脚下发绵,还打了好几个喷嚏,大概是刚才擦洗时让 冷水激着了。他走过一所高校的门口,同三三两两的女学生擦肩而过。这附近出没的一些女 孩子的开放是出了名儿的,她们的青春、美丽、智慧、前卫甚至堕落都是这座海滨城市的一 道风景。看到她们的花样身影,岳子行想起了那个在深夜的海边同他做爱的姑娘。他和她素 不相识,却在一起度过了一个混沌狂乱的午夜。她触动了他心灵深处的某个神秘机关,使他 对未来产生了新的迷惑和期盼。然而令他难过和沮丧的是,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 去了哪里,更不知道是否还能再见到她。
《瑞典火柴》第二章
《瑞典火柴》第二章(1)
快十点了,岳子行还没回来。
特特已经在小屋睡了。他三岁上幼儿园,现在五岁了,养成了很多好习惯,比如,不再 没完没了地守着电视看动画片,不再吵着闹着要玩具,也不再让妈妈拍着他入睡。每晚睡前 ,他只让妈妈将门留一道缝,让客厅里的灯光照耀进去,装饰他的梦。
今晚特特问妈妈,爸爸怎么还没回来?
冯筝说,爸爸加班了。
冯筝是中学教师,眼下虽然正值暑假,但还要给好几个补习班讲课,比正常开学都累。 特特睡下后,她就批改学生作业,然后坐到电脑前上网。她上网主要是听音乐看小说,偶尔 找个聊天室凑凑热闹。电脑和宽带都是岳子行置办的,他喜欢打网络游戏。冯筝嫌一个月一 百元的网费太贵,劝岳子行把宽带撤掉。岳子行不同意,两人还为此吵了一架。
近来两口子闹别扭,让冯筝非常伤心。以往吵架,她都不太放在心上,因为风雨总能很 快过去,可是这次,天空却迟迟不见晴朗,使冯筝有了异样的感觉,怀疑、惶恐、迷茫、孤 独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她。她很想主动求和,却又咽不下这口气,眼睁睁看着冷战一天天打 下去,不知该如何收场。有时候,冯筝也会自己安慰自己。孩子都五岁了,她也多少知道生 活是怎么回事儿。日子久了,感情也就淡了。大家都是这么过的,谁也没有理由过分抱怨。
其实,这次闹起来也不是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那天晚上岳子行在家洗澡时,特特偷着 玩他的手机,不小心把手机摔在地上。冯筝吓了一跳,赶紧捡起手机看摔没摔坏,恰巧被出 浴的岳子行撞见。他上来抢过手机说,你他妈病得不轻啊,查我呢。两人为此吵了一架,然 后就谁都不理谁了。冯筝气愤地想,结婚这么多年,我可从未怀疑过你,就算查你了又能怎 样,你心里要是没鬼,干吗那么紧张那么凶呢?
冯筝和岳子行的结合颇具传奇色彩。冯筝是江苏扬州人,在一江之隔的镇江念大学。岳 子行到那所大学进修时认识了冯筝,并糊里糊涂相爱。岳子行进修期满回到大连后,冯筝很 快也毕业了,由岳子行帮着进了大连,在岳子行所在国企的子弟中学任教,一年后,两人结 了婚。
结婚头两年的生活是幸福快乐的,可自从有了特特以后,吵架和冷战这两个坏蛋就成了 家里的常客。尽管这样,冯筝也没心灰意冷。她觉得岳子行除了人懒脾气大,其他方面都还 说得过去。当年她来大连,父母都不同意,说你离家那么远,万一他对你不好,你哭都找不 到门。如今岳子行开始变本加厉了,真有点儿让她父母说着了的意思。
岳子行最近每天都回来得晚,也不知道在外面都干些什么。他一回家晚,冯筝就六神无 主,感觉就像天快要塌下来似的。曾经那么爱她的人,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令她痛心不已, 那滋味儿就像有人用小刀一点点割她的肉一样。今晚,她苦等了三个小时也没见丈夫回家, 觉着自己快要崩溃了。她毅然给刘大昆打电话,想让他规劝规劝岳子行。可没想到岳子行凑 巧在他那里,加之家丑不可外扬,电话一通她却羞于张口了。
有开门声。岳子行回来了。
冯筝听见他换上拖鞋,走到特特的小屋去了。他晚归的第一件事总是去看看熟睡的儿子 ,这使冯筝多少有些欣慰。
岳子行走到客厅,见冯筝离开电脑往小屋走,就对她说,你用吧,我今晚不打游戏了。 这是岳子行冷战十多天来第一次和冯筝说话。
岳子行本来没打算和冯筝说话,心想你个臭婆娘,看咱俩谁能别过谁。然而,冯筝给刘 大昆打的那个电话使他心里的冰层有所融冻。刚才一进家,他见冯筝有意给他让电脑,心里 就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儿。一个小时前,他还在桂林路和另外一个女人做爱,此刻他身上还残 留着那个女人的体温。不管怎样,他都对不起冯筝。他对她没有感觉了,但他的良心还在, 所以他这次想看在孩子的份上,放冯筝一马,偷看他的手机虽然恶心,但毕竟不是死罪。他 容易心软,也知道这是自己最大的弱点。当年和冯筝恋爱的时候,他好几次都想跟她吹,可 就是因为心软,不但没吹成反而被她抓得更紧。
冯筝迟疑了一下,没理睬岳子行,到卫生间洗衣服去了。她暗自高兴,丈夫一开口,说 明事情总算过去了,从明天开始一切都会恢复原样。她有些后悔,后悔刚才没搭理他。
岳子行躺在沙发上,专注地听着卫生间的声音,哗哗的水声,时断时续的搓洗声,一下 ,两下,三下……仿佛有人在揉搓着他的心。他想起刚才和谭璐做爱的声音,擦洗身子的声 音,和耳畔的声音是多么相像。他一下子觉得自己虚弱之极。这么多年,他就是在这两种声 音之间疲于奔命的,像个可笑可悲的小丑。
岳子行听卫生间没了动静,猜想冯筝洗完衣服了,就起身走到卫生间门口,轻轻推开门 。冯筝正准备出来晾衣服,冷不丁见岳子行站在门口,吓得轻叫一声说,你吓死我了!
岳子行接过冯筝手中的衣盆说,我来吧,怎么不用洗衣机洗?
冯筝说,几件小衣服,三把两把就好了。
岳子行端盆走到阳台,将衣服一件件晾好,然后把盆子送回卫生间,见冯筝在刷牙洗脸 ,又折回客厅。
冯筝出来说,饭留着呢,想吃我就去热。
吃过了,和刘大昆朱旗他们。
那我先睡了。电脑你关。
你想上网就上吧,我看电视。
你一下子这么热情,我都有些不习惯了。冯筝笑了笑又说,我给刘大昆打电话了,他说 你在他那儿。
你咋不直接打给我呢?
我才不稀得给你打呢。
冯筝说完进了卧室,脚步轻快如风。岳子行长出一口气,心里的烦闷立时减轻了很多。 两周没和冯筝说话,乍一说起来还挺亲切。原以为这次闹得太凶不好收场,现在看来也没什 么大不了的,随便蒙混就能过关。比方说谭璐,你一惹她她就闹,你再一哄她就笑;再比如 冯筝,你一阴天她就下雨,你批发点阳光她立马灿烂。
女人,真是傻气得很。
岳子行躺在沙发上,云里雾里地想着心事。
这几天,岳子行想得最多的当然是那个白衫灰裙的姑娘。他一遍遍地回忆和她在一起的 每一个情节,每一句对话,每一个动作,一遍遍地沉溺在一种虚无缥缈的幸福中。他留恋她 的美丽和哀愁,留恋她的拥抱和亲吻,以及她身体深处足以将他融化的温暖。他还真切地牵 挂她,怕她挨打,怕她挨饿,怕她到很远的地方流浪,更怕她一时糊涂自寻短见。他不明
白 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姑娘产生这样的情感。这是一个谜,他很想找到答案。
岳子行又为公司的事情心烦意乱。家事没处理好,他倒不十分在意。反正就这样平淡无 奇地过下去,一时半会儿也离不了婚。可公司的破事儿却让他大伤脑筋。他所在的路尔公司 是一家合资企业,由瑞典路尔公司和海供集团共同组建,主要经营船舶燃料。公司开张快半 年了,业务却迟迟无法开展,原因是船舶燃料属国家垄断经营的油品,没有海贸局的批准任 何外国人不得染指。瑞典人说我们有政府颁发的营业执照,海贸局说我们也是政府,没我们 的大印休想开业。岳子行原来在一家美国公司,觉得没劲才跳到这里,但没想到这里更没劲 。且不说公司能不能关门,光是干耗都能把人耗残废了。他很后悔,觉得这次跳槽是步臭棋 。
岳子行还想到了刘大昆。刘大昆是他的死党,两人在刚来大连的头几年一起度过了许多 贫穷、孤独和迷惘的时光,结下的友谊比地久比天长。他俩有阵子没见了,今晚一聚,岳子 行发现刘大昆瘦了一圈,精神也萎靡得很。岳子行一直都很担心刘大昆,他工作单位效益不 好,蓝青那个贱货又吵着离婚,真怕他一下子垮掉。岳子行没想到,今晚和刘大昆举杯痛饮 的时候,他们两口子已经分道扬镳了。
岳子行从来就没看好刘大昆和蓝青的婚姻。他表面上祝福他们,私下里却挑拨离间,说 他俩友情多于爱情,不适合在一起搞合作社。刘大昆为此对岳子行还有点儿看法。
刘大昆和蓝青结婚前夕,岳子行再进忠言,刘大昆怒道,你他妈凭啥说我俩不合适?我 看比你和冯筝合适。
岳子行说,我是凭感觉啊。旁观者清,不服不行。随便说个理由给你听听。你每次喝吐 的时候,蓝青都躲得远远的,满脸的嫌恶,这你知道吗?
知道,这算什么,她爱干净嘛。
她要是真爱你,怎会嫌弃你呢?我就是见不得她那个干净样子。
别说了,说啥都没用,现在蓝青就算是南墙,我也撞定了。万一我们到了过不下去的那 一天,很简单,离呗。
岳子行和刘大昆后来交流过,他们娶冯筝和蓝青的时候,谁都没有非其莫娶的感觉。女 的一说我们结婚吧,男的就顺水推舟地说结就结吧。那时他们已经厌倦漂泊了,想有个家了 ,至于对方是否真正适合自己,谁都没有多想。他们甚至都想过,婚后如果不幸福,就毫不 犹豫地离婚,什么都阻挡不了,即便是有了孩子也绝不委曲求全。那时他们以为自己很懂, 其实什么都不懂,不懂爱情,更不懂婚姻,当然也无从知晓各自的婚姻结局。
岳子行根据刘大昆喝吐时蓝青的反应,看出蓝青并不是真心爱着刘大昆。这个判断方法 来源于谭璐,虽然有些荒诞无稽,却让岳子行大为叹服。
记不清是哪一年夏天了,岳子行和谭璐去旅顺海滨玩耍。那里水好,人又少,适合野鸳 鸯戏水玩乐。他们一直游到大海深处,在一片养殖区的玻璃浮球旁歇息。他们快活极了,不 知不觉游了这么远。
岳子行见海岸已远,就担心地说,这么远,游不回去怎么办?
谭璐说,回不去就回不去呗,有啥呀。
岳子行嫌这话不吉利,要她住嘴。
谭璐抱住岳子行说,我才不怕呢,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真好,这时候我才 觉得你是我的。
岳子行用脚踩着浮球间的绳索,不让自己下沉,一只手划水,一只手抚摸谭璐。谭璐吻 着岳子行,脸上有了求欢的表情,两次把岳子行的脑袋吻进了水里。岳子行也想体验一下海 里做爱的滋味,无奈下面始终不够坚强。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想我了?
没那事儿,海水可是泡什么软什么,泰森来了也没电。
谭璐笑了,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顽皮地说,我有个办法,能看出你是不是真的还喜欢 我。
什么办法?
你张开嘴,越大越好。
岳子行啊啊地张大嘴。
谭璐把自己的嘴巴凑上去,突然往岳子行的嘴里吐了口唾沫。
岳子行赶紧往海里吐了两口,连说干吗呀你,说完猛用海水漱口。
谭璐生气地说,看你,我嘴又不脏,有那么恶心吗?
岳子行反应过来,尴尬地说,不是啊,你搞偷袭,我这是条件反射。
谭璐一脸失望地说,狡辩,这个测试你得了个大鸭蛋,你这个没良心的,已经不喜欢我 了,还天天在我面前装。
岳子行抱紧她说,这都是谁出的馊主意啊,就像网上无聊的心理测验,伪科学,一点儿 都不灵。你知道吗,那些心理测验破坏了无数美满姻缘呢。
谭璐犟道,反正我相信。
岳子行说,要不我往你嘴里也吐一口?
谭璐二话没说张大了嘴。
岳子行本是开玩笑,见她这样,陡然生起伪科学的气来,假装很恶心地咳出一口痰,扑 地啐进谭璐口中。
谭璐盯着岳子行的眼睛,喉咙一动,竟把他的唾液吞了下去。
岳子行心里一热,用力抱紧这个女人,动情地说,谭璐,你得了一百分。可你要知道, 世上没有绝对的问题,也没有绝对的答案。我得了零分,但我比从前更喜欢你。
东想一会儿,西想一会儿,伴着纷杂的思绪,岳子行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梦见一个蒙面 人用一根柳枝抽打他,嘴里还念念有词。岳子行奋力与之搏斗,一脚踹在蒙面人的裤裆里。 他这一使劲蹬脚,把自己给弄醒了。客厅的灯亮着,很刺眼。电脑早已进入屏保状态,主机 吱吱地响着,声音像远处奔驰的汽车。
第二天刘大昆给岳子行打手机时,岳子行正在开会,所以没接。
会议参加者有瑞典籍老总斯文森,中方副总廖国刚,几位来自海贸局和海供集团的官僚 ,以及运营部的同事程辉和菜菜。大家在为如何使路尔公司尽快开展业务进行磋商。这样的 会议已开过无数,但收效甚微。这次斯文森把希望寄托在海供集团身上,想让他们给海贸局 施加压力,变通地取得营业批文。结果双方白费了半天口舌,把给斯文森当翻译的岳子行
累 得脑袋都大了。
开完会,岳子行给刘大昆回电话。
刘大昆说,我离婚了,都是你咒的。
岳子行惊问,啥时候的事儿啊,事先咋不和我商量一下呢?
刘大昆说,别装了,我和我老婆离婚,和你商量个屁呀。你下班后哪儿也别去了,速来 我家报到。
通完电话,岳子行坐在办公桌前愣了会儿神。刘大昆离婚的干雷打了一年多,现在雨点 终于砸下来了。他和蓝青没要小孩,算是离得干净利落。听得出,这家伙情绪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