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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忠松了一口气,却不知道自己到了柴桑的消息,经过吕当之口,很快就散播了出去。
一直到了快要掌灯,百里川和马谡还没有赶回来。
马忠不由得有些动怒。
第二日一早,天色刚亮,马忠就从床上起身。
守在屋外的范疆听到,在外面大声说道,“主公,外面已经把衣服送来了,要不要试试是否合身?”
马忠点点头,让范疆进来。
范疆抱着好几摞衣服进来,马忠随手取了一件,试着往身上一套。
这件衣服大小尺寸都合适,面料也十分精致细腻,只是上面连缀的图案有些花哨俗气。
马忠也没什么挑拣的,直接就将这一件穿了。
马忠顺口问了一句,“百里军候什么时候会来的?”
范疆应声答道,“百里军候现在还没回来呢。”
马忠正在身上比划着,脸色不由微微一沉,“什么?”
马忠正要发火,互听外面张达回报。
马忠大声喝问道,“何事?”
那传令兵赶紧答道,“主公,百里军候和军师俱都回来了。同行的还有昨日那几位。”
马忠脸色不好,也不再梳洗,直接就踢开门去了正堂。
马忠一进门就看到周胤,正坐在堂上,见马忠过来,笑嘻嘻的从席子上站了起来。
马忠不看他,目光在屋里寻找着百里川。
百里川和马谡正眉飞色舞的和小伙伴们交流着什么。
一见马忠出来,立刻站起身来。
“你!”
马忠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百里川见了马忠也不惧怕,他哈哈一笑,“原来是忠少。”
说着,得意洋洋的捻开手中的扇子,上面四个大字,“世家子弟。”
(本章完)
第570章 我是丹阳人()
马忠面对百里川简直有些不知所措了!
只是一夜,这孩子就、就毁了吗?
马忠正发呆,那些纨绔们都笑嘻嘻的上来打招呼,“哥哥怎么才出来,今天弟兄们都是你的帮衬!你就瞧好吧!”
马忠脑子有些乱。
周胤见马忠穿了新袍子,整个人精神不少,不由大喜过望。
赶紧一招手,就是数个下人托着几个托盘上前。
接着依次掀开,分别是玉诀、香囊、胭脂、汗巾、碧玉容刀、大红抹额之类的物事。
接着纨绔们笑嘻嘻的一拥而上,就要帮马忠装点。
马忠大吃一惊,连忙问道,“这是为何?”
周胤作为一个控,直接上来一个勾肩搭背,“哈哈,你今日要和人相见,总不能失礼吧。咱们军事贵族,当然有军事贵族的体统,不然,岂不被人小瞧?”
马忠极度质疑,等看到那冲天的高冠时,眼睛都直了。
这样的峨冠,可不是一般的叼人敢戴的。
周胤不由分说,直接吆喝着手下上来打扮。
马忠左右一瞧,见他们这些人也是大略的模样,心中不由将信将疑。
结果一帮人一拥而上,给马忠装点起来。
百里川在旁一个劲撺掇起哄,马谡却哈哈大笑不已。
过了没一会儿,装扮完成。
马忠急忙取镜自视。
他的面容本就俊秀,算是一个美男子。
遗憾的是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割裂着眉间的温柔,一双薄唇,说不尽的薄情负义之相。
经过这番打扮,着实俊美妖冶。
马忠伸手一抹脸颊,看看手中的胭脂,不由大怒,“胡闹!”
说着扯出腰间汗巾,尽都擦了。
周胤见了连连痛惜不已。
好在其他的装束也就罢了,只是一些奢华的玩好。
纨绔们见马忠发怒,都有些不爽。
百里川也教训道,“忠少,你有些过了啊!”
马忠恶狠狠的瞪他一眼,真是把百里川这熊孩子捶死的心都有了。
孙匡来的晚,进来一瞧气氛有些诡异,赶紧出来圆场,“好了兄弟们,咱们得快出城了,不然要赶不上射猎了!”
马忠一怔,“什么射猎?”
孙匡笑道,“当然是为我姐姐办的围猎啦!走,咱们都去瞧瞧。对了,这次东路军的弟兄们可都过去啊,正好早早认识认识。”
马忠还真不想认识这帮渣渣,但是他总不能老拿自己的兵去和人死磕,总要拉拢几个送死的炮灰才好。
马忠听了,心中默念,这是工作!这是工作!勉强用敬业精神,鼓舞自己走出了这房门。
马忠丝毫没了进食的心情,直接空着肚子就出发,依旧选了丁奉护卫。
百里川脸上有些伤,但很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挎着刀,骑马来回跑。
他跟前不少锦衣华服的半大孩子跟着,四处笑闹。
那撒欢的模样,很有美猴王的即视感。
倒是马谡跑过来说了一句,“射猎是武事,二哥是为将之人,不妨多带兵马。”
马忠听了这才警醒,又让彭阿带着他那一支暴死卒跟随。
当年李广的儿子李敢就是在甘泉宫射猎的时候,被霍去病射死了。后来汉武帝偏袒,故意说成李敢是被鹿角挑死的。
马忠在江东可不招人待见。
必要的防备还是要做的。
丁奉见了马忠这副模样,仿佛熟视无睹一样,丝毫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彭阿倒是愕然,一脸的不明所以。
周胤又一个劲催促起行,马忠只得骑了马,带着士兵,领着一帮纨绔呼啸而去。
孙尚香射猎的地方离城颇远。
柴桑城是军镇,士兵很多。
那些士兵平日里伙食差了,就时常一个营头一个营头的出去打猎,改善伙食。
因此周边的林木虽然茂密,但也没多少猎物可取了。
不过,往南再走几十里就有一大片丘陵,那里树木稀疏低矮,视野极好。
又因为有一湾溪水流过,野鸡野兔就不说了,时常还有虎、豹、麋鹿出没。
跟着孙尚香出来玩耍的都是些军事贵族,家中的私兵家将都带来不少。
时逢乱世,这些人还没养成什么豪奴的毛病,都是打惯了仗的。他们伺候着家里的公子、贵女们安下营帐,随后就四下巡视,警惕的护卫着。
有些关系极好的家族聚在一起,模样形制不亚于一个寻常的营头。
营地东南的那一片家族就是,他们都是会稽的贵族,看上去和其他地方的营帐有些格格不入。
会稽郡地方广阔,又极富庶,还曾经在抵抗孙家统治的时候顽强的战斗过。
因此孙权对会稽郡的这些贵族持有很高的警惕,不但会稽郡的赋税要比别处高很多,而且会稽郡比较有名望的家族都在吴郡有子弟为质。
这些特殊的待遇让吴郡子弟因此也瞧不起他们,会稽郡的子弟也带了几分怨气。
两边的矛盾一直就这么存在着。
到了贺齐的孙子贺邵的时候,会稽人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贺邵竟然当上了吴郡的太守。
在江东,会稽郡的人是要低吴郡人一格的。一听说贺邵竟然做了吴郡太守,吴郡的子弟直接就炸锅了。
贺邵估计心里也很清楚,来了之后一直很低调。
结果,那些吴郡子弟一瞧贺邵怂了,直接蹬鼻子上脸。
——“吴中诸强族轻之,乃题府门云:‘会稽鸡,不能啼。’”
有道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性,贺邵听说之后,故意出行,出门之后反身看了看那几个字,恨意满满的补上了几个字,“不可啼,杀吴儿。”
随后,贺大人开始在军中大规模反腐,穷治顾、陆两族豪门,大量的吴中贵族因此落罪。
甚至就连大都督陆抗都有所牵连。
这从战国吴、越时代就流传下来的仇恨,几乎完全的贯穿了整个三国时代。
这些在吴郡中担任闲职的子弟,估计也很清楚自己的地位。
平时都是很低调的自己玩。
当然也有少数耐不住寂寞,跑来和吴郡子弟一起开黑的纨绔。
这些“会稽奸”就以贺齐的幼子贺铭作为代表。
周胤简单的给马忠介绍了下营地的情况,就哈哈笑着说道,“哥哥当然是和我们吴郡子弟住在一块了。”
马忠忽然想起一事,不动声色的说道,“这不好吧,我可是丹阳人的。”
(本章完)
第571章 天生的桎梏()
孙匡笑嘻嘻的说道,“丹阳人就是吴郡人,谁不知道你们丹阳人是我们吴人的刀锋啊!咱们两家,铁着呢。”
马忠笑笑,“是吗?”
周胤也在旁说道,“不然呢?哥哥莫非还打算找找丹阳人的营帐凑一凑,你几时听说过丹阳人出过武官?”
马忠听了,心中一凛。
看着周胤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竟然有些触动。
这话没错啊!
丹阳精兵可以说的上是江东军的灵魂,然而这么能打的丹阳人除了老一辈儿的朱治,再就是又出来芮玄这一个中郎将,几乎没有什么拿的上门面来的武官。
朱治是孙坚时代的老人,芮玄又是继承的他老爹芮祉的队伍。往前看,芮祉实际上也是孙坚时代的老人。
也就是说,从孙策打江山,到孙权坐江山,没有一个丹阳大将能够冒头。
听着周胤这番话,再看他那幅似笑非笑的表情,仔细琢磨着周胤之前讲述的吴人和会稽人的矛盾,马忠心中有了一丝不安。
本就心思敏感的马忠,几乎立刻意识到了江东军中的一个潜规则。
——难、难道丹阳人是不能做大将的?!
随即马忠有些醒悟。
在这个地域观念十分浓厚的时代,丹阳人这一盘极有战斗力的散沙,万一出现一个拥有赫赫威名的人望,那对江东军的打击无疑是致命的!
汉灵帝口中“丹阳人好造反,但是能打仗”的丹阳人,从骨子就有着叛逆的精神。
不但坑的曹操光着屁股满山跑,坑的刘备抛妻弃女掉小弟,就连丹阳人的亲儿子,江东政权也被坑的欲哭无泪。
好在那些此起彼伏的叛乱根本就没有一个可靠而现实的目标,难以形成什么重大的威胁。
但是一旦有那么个丹阳人,把他们的人心凝聚了,那就完全不同了!
这对江东军来说,是无法承受的。
马忠的心思有些乱,这是否意味着,如果自己继续强势崛起,那么整个江东军都会过来成为拦在自己面前的障碍?
他以为自己终于冲开桎梏,将要展翅翱翔,谁知却是仍在别人掌心里扑腾。
在迷信实力之余,马忠终于开始正视江东这错综复杂的政治格局!
作为统治核心的吴郡人!备受压制的会稽人!一心要造反迎接王师的鄱阳人和豫章人!在南方抠脚看戏的庐陵人!处于前线争夺区的庐江人!以及“我就是要造反”的丹阳人!
这些江东的政治矛盾将会在合肥之战后集中爆发。
然而自己在政坛上的棋子还迟迟没有落下。
马忠不由深深有些后悔,自己觉悟的太迟了。
若不是来柴桑,若不是来参加射猎,若不是看到了泾渭分明的营区。
马忠可能做梦都想不到,在自己头上有这么一个实力扩张的天花板!
他是丹阳人!
而丹阳人是不可以有英雄的!
马忠深深懊丧,深深反省,却又无可奈何。
众纨绔哪想到这短短的功夫,马忠就忽然意气消沉,短短时间,那充满光彩的男子就沉默起来。
他们欢笑拥簇着,将马忠迎到了吴郡贵族这边的帐篷附近。
离得还近,就有巡逻的骑士冲过来询问,一行一动都像是行军扎营一般。
吴郡人的热闹,也吸引了周边其他人的注意。
会稽人和庐江人的反应比较敏感,不少人都出了营地远远观看。豫章人和鄱阳人的反应比较淡漠,只三三两两的有人出来瞧瞧。
这场吕范和朱治这两位军中大佬组织的射猎,丝毫没有吸引到庐陵贵族的关注,他们仍旧守着自己的地盘抠脚看戏。
这基本上也是目前江东的格局。
吴郡贵族和会稽贵族,是江东最大的两大势力,基本上是两雄对峙的局面。
孙策起家时带来的下邳人,九江人、庐江人等外地人,是另外一股很强的势力,不过这股势力在不断地衰弱着。
庐江贵族对江东军的事情偶尔参与,豫章贵族和鄱阳贵族则天天伸着脖子等王师。
说是射猎,实际上已经成了为孙尚香安排的大型相亲互动节目。
这个时代的交通不便,地理又有远近。
因此绵延的时间极长。
好在孙权正在柴桑展开大军议,这里暂时成了江东军的政治中心,不少人都愿意留在这里观察以后的动向。
周胤领着马忠在吴郡营地里乱钻,问了半天,才有些遗憾的说道,“可惜,孙夫人要下午才会出来。”
马忠这时候哪还有什么心情。
懒懒的应了。
正打算问周胤要些吃的,忽听一阵马蹄响动,一个年轻的骁将的带着兵马远远的掠过营地,随后进入了会稽人那边,引来一阵欢呼。
“那是谁?”马忠好奇的问了一句。
周胤哈哈一笑,“别人不认识也就罢了,哥哥怎么不认识这一个。”
马忠确实没什么印象。
会稽武将里,他只认识贺齐的儿子贺景。
当初贺景前去武猛校尉营调兵的时候,还曾经和那个毛手毛脸的樊军候,帮着马忠一同冲阵。
马忠当初借着贺景的逼迫,很是狐假虎威一番。也借此为契机,开始插手武猛校尉营的事务。
马忠对贺景的印象不是很深刻,只记得那家伙装备挺好的。
再就是贺景似乎很有些正义感。
马忠仔细看了那个人一眼,摇了摇头,“我哪认得他啊。”
周胤嘿嘿笑道,“他不就是董宁吗?上次柴桑之乱,攻打正门的就是他。那家伙一直牛逼的不行,那次可丢了大面子。”
马忠看了周胤一眼,你这混蛋还好意思提这事?
马忠想了想问道,“怎么?你们不是伙伴吗?”
周胤不屑地说道,“他可不是为了我来的。”
接着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上次不是,这次也不是。”
正说着,又是一队骑兵轰然而至,当先得又是两个年轻的将领。这伙人一拉马,也是进了会稽那边。
原本对会稽人有些不屑的吴郡子弟都有点不自然,不少贵女看着那两人眼中都开始放光了。
马忠好奇的问道,“这两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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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572章 捉奸()
周胤瞧了一眼,立刻苦大仇深起来。
他重重的哼了一声,“这就是贺家的那两个混蛋,贺达和贺景了!没有礼貌的家伙!”
马忠顿时恍然。
江东最有名的两个高富帅了,难怪如此。
马忠左右一看,那些江东纨绔已经是又妒又恨,贵女们虽然故作矜持,但都一个个不经意的往会稽郡营地那边观望。
马忠有理由觉得,吴郡子弟和会稽子弟的矛盾不可调和,和贺家的这两个家伙是有一定的关系。
马忠懒得理这些闲时,“管他们做什么,我饿了!”
周胤看看日头,也是快中午了,赶紧安排人准备食物。
吴郡其他的纨绔子弟,听说周胤来了,都纷纷来拜山头。
有不少家教良好的,却是像躲瘟疫一样躲得远远的。
马忠饿了一上午了,也不顾什么形象,坐下就吃。
周胤却豪性大发,“今日兄弟们都过来了,刚好又是一出群英会,咱们都来举杯痛饮。”
话一说完,就有纨绔轮流上来敬酒。
周胤杯来即饮,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喝了多少杯。
还兀自放着狂言,“当年我老子面对朝廷的服软,蒋干的劝说时,群英会大宴众将的时候,想必也是如此风姿。”
周胤此话说完,就听一个少女嗓音清亮干脆嗤笑道,“当年公瑾大人要是你这个熊样儿,我辈恐怕早都没有活路了。”
周胤听了满脸泛红,恼怒上脸,大声叫道,“谁?”
往帐门看去,正好有一个贵女正踏入营帐。
周胤眉毛一挑,就要开骂,“陆……”
旋即醒悟,我和一个小女子置什么气。
那少女却不肯罢休,仔细的在帐内人身上打量。
等目光落到正在大吃大喝的马忠身上,不由得又气又恼。
还不等她发作,就听外面一阵喧哗。
回头看时,孙尚香正和大群的贵女走来。
反正在柴桑的日子也是无聊,孙尚香沈冰又总能凑出大群“使劲同情”孙尚香的贵女。
索性这些贵女每日都由护卫护送着陪孙尚香射猎。
马忠也是听到了帐外的动静,抬起头来观看。
他的目光掠过帐门的少女,无动于衷。
一眼就看到了正往这边走来的孙尚香。
马忠不由的微微失望。
那个原本英姿飒爽的女人,穿着柔柔的裙服,头上插着簪子,眉目间都是不堪其扰的模样。
孙尚香来了,马忠不好高坐,毕竟还是欠了她的人情。
那帐门的少女见马忠眼中只有孙尚香,根本没瞧见她,简直要气炸了!
特别是看到马忠竟然站起身来迎接,心中更是把马忠戳了一百刀!
马忠看了看自己油腻的双手,从桌上取布擦了擦,示意了侍奉在身边的彭阿一眼。
彭阿是孙尚香身边的老人,出去迎接她正是恰当。
彭阿心中感激,冲马忠一拱手,急匆匆的出去拜倒路旁,“主公!”
孙尚香早就看见周胤,她见周胤已经回来,心中正忐忑着,不知道有没有把马忠请来。
这些日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等着看她的热闹。
孙尚香真恨不得周胤永远不回来。
周胤喝的脸上醉意满满的迎了出来,孙尚香看不出什么得失,心中正没底。
忽见彭阿出来拜倒路边,口称主公。
孙尚香见状大喜,这彭阿是她手下的悍将。早就去追随了马忠,这人能来,那马忠岂不